《青囊屍衣5·蟲師》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十章 分形術

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十章 分形術

小建皺起眉頭想了想:「師父,不記得了。」
「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如今為師參悟『破瓦大法』遇到了瓶頸,感覺只有用『分形術』方可突破。葛洪將『守玄一』和內視法融合創造出了『分形術』,藉助銅鏡達到『形以非實,影以非虛,無實無虛』的化境,由此便可以『破瓦奪舍』了。你且聽好,使用四面銅鏡成四個虛像,經再次反射至十六個虛像,加上修鍊者本身,可得到數十個衣服、相貌一致的影像。在此過程中,修鍊者要始終意守丹田,心無旁騖,直至『心見泥丸宮中元神』,明白嗎?」費叔解釋說道。
費叔愕然不已,吃驚的望著她,心中大為狐疑。怪了,小建體內並無一絲內力啊,怎能自行將穴位之中的銀針逼出呢?
「什麼噩夢?」費叔不動聲色的問道。
她倆帶著土豆離開馬家溝,走入了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徑直向西北奔鳴沙山而去。
陸曉機打開了房門,驚訝的望著這頭小寵物豬。
小建目光望向了費叔,似乎在徵求牠的意見。
「好呀,」小建開心道,「不過我還沒吃早飯呢。」
月牙泉邊的遊客寥寥,大概是天氣原因,氣象台預報這兩天有沙塵暴。
「修鍊時切記不可閉目,因為元神現身時間很短暫,稍縱即逝。而且修鍊時一定要在密地幽室之內,不能有任何的聲音干擾,光線也要柔和,雙目更是須全神貫注的盯著鏡中影像。」費叔講解完要領,便示意可以開始了。
「『分形術』博大精深,恐怕還要幾天才行。」費叔似乎不願意多說。
是夜,老屋的窗戶用被子遮得嚴嚴實實,一絲光線都透不出去。
費叔縱身躍起,將四面銅鏡咬了下來塞進褥子底藏好,再將棉被從窗戶上扯了下來,然後跑出門去來到前院,拱得木門「嘎吱嘎吱」的直響。
「呼嚕嚕……」費叔抬頭望著他,陸老師果然識得醫術。
陸曉機返回前院取來了一隻藥箱,原來他還是馬家溝的鄉村醫生,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發燒感冒的小病都來找他,因為跑一趟敦煌市裡的醫院實在是很不方便。
「師父,陸老師今兒怎麼了,好像有點怪怪的。」小建不解的說。
「汪汪……」門外傳來了土豆的叫聲,馬賀蘭拎著背囊興沖沖的進來說道,「小建,今天帶你去鳴沙山月牙泉去玩兒。」
小建眼睛盯在了銅鏡上,裏面隱約看到自己的身影,經過再次反射,影像重重疊疊,令其身上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我是不是患上了「密集恐懼症」?她心裏這樣想著。
月牙泉,古稱「沙井」,俗名「葯泉」,位於敦煌城西南7公里的鳴沙山北麓。自漢朝起即為「敦煌八景」之一,稱作「月泉曉澈」,此泉南北約長百米,寬不過二十余米,丈許水深,狀若新月,故而得名。
小建蹲到泉邊,雙手掬了捧水嘗嘗,果然清涼甘冽,喝到嘴裏甜絲絲的,十分的受用。兩人於是就在泉邊吃些東西,一邊聊著天,談得甚是投機。
「好像是古代時候的戰場,兩軍廝殺,血流成河,斬落的人頭滿地都是呢,真的好嚇人啊……」小建心有餘悸的說著。
「那你身上的針呢?」陸曉機詫異的打量著她。
「嗯。」費叔未置可否。
「哦。」小建稀里糊塗的順口答應著。
就在這時,小建悠悠醒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師父,怎麼天都亮啦?我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月牙泉真的是好美啊……」小建由衷的讚歎道。
時間慢慢的過去,費叔已經完全進入了冥想狀態,而小建則定不下心來,一會兒想到媽媽和姥爺,一會兒又記起了有良哥,也不知道他在盤古峰上怎樣了?或許又回到了二丫和那個可惡的小活師身邊,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刻,小建泥丸宮中的元神突然間警覺起來,奇經八脈彷彿自沉睡中蘇醒,空空如也的丹田微微顫動,全身似乎都在為著這一時刻的到來而興奮躁動著。
費叔和小建盤腿在炕上相對趺坐,由於高度不夠,費叔屁股下面還墊了個小炕桌。中間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兩人的前後左右分別懸挂著四面青銅幻鏡,距身體一尺五寸,高度與眉同齊,鏡中反射著朦朧的身影。
小建靜靜的聽著,突然感覺好像哪兒有點不對勁兒。
陸曉機來到了后屋,伸手試探著小建的脈搏,然後翻開眼皮瞧了瞧,口中自言自語道:「脈象正常,人卻昏迷不醒,不像是突染風疾,真有些奇怪呢……還是先紮上兩針吧。」
那團黑氣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鑽進了小建的囟門之中……
小建自從在結界被葛老魘奪舍不成,她泥丸宮中的元神吞噬並吸幹了鬲蟲元神之後,已經一天天的滋養強壯起來。父親黃建國當年隔空反哺的那一絲「中陰吸屍大法」遺傳因子也在萌芽孕育之中,只是苦於體內沒有一絲真氣,不能破土而出。就如同乾涸的禾苗種子,需要雨露的滋潤和陽光照射,方才有可能生長。
「師父,昨夜您修鍊的怎麼樣了?」她接著詢問。
東方破曉,馬家溝此起彼伏地雞鳴聲傳到了老屋內,費叔從冥想狀態下回過神兒來,低頭望去,發現小建側身躺在炕上,已是昏迷不醒。
「好,我們走吧。」小建知道費叔不想去,留在家裡好繼續參悟葛洪的「分形術」,於是蹦蹦跳跳的拽著馬賀蘭跑出了門。
你才真是怪怪的呢……費叔心中暗道。
陸曉機目光在炕上和地上瞧了瞧,果真未見銀針,也覺得奇怪,屋裡並無外人,只可能是小建醒來后自己拔掉的。
「什麼針?」小建糊塗了。
「東晉葛洪的『分形術』是道家最詭異的內修方法,但凡人衰老的顯著特徵就是分形散影,越老越明顯。當影散到極點時又會還聚,而形卻不能還原附影,這時影便會離形而去,人便死了。」費叔嚴肅的說著。
※※※
費叔聞言也是疑惑不解,於是詢問起細節來:「兩軍都是哪個朝代的服飾,旗幟上可有什麼字?」
「呼嚕嚕……」費叔鼻子哼了聲,扭頭蹦上了炕,趴在被子上閉上眼睛不吭氣兒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陸曉機拎著水壺走進來,「小建,你已經醒啦?」他先是一愣,然後和藹的說道。
「聽俺大說,月牙泉邊原本有很多古老的建築,像龍王宮、娘娘殿、藥王洞、菩薩殿、雷神台等,總共好幾百間房子,可惜後來都在文革中毀掉了。從前年起,政府又開始重建,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復呢。」馬賀蘭惋惜不已的說道。
小建仍舊是毫無反應。
※※
須臾,費叔驚訝的發現小建身上所有穴位上的銀針竟然都跳動了起來,緊接著「嗖嗖嗖」的從體內疾速飛射了出去,瞬間鑽進了牆壁之中,只留下針眼般的小孔。
小建揉了揉腦袋,問道:「師父,『分形術』好難啊,我一看見銅鏡裏面的人影就發暈,渾身起雞皮。」
此刻,四周顯得異常的安靜,那幾名遊客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而這時候土豆卻表現出了極度的焦灼不安。
「哦,不就是『迴光返照』嘛。」小建心裏想著,口中說道。
她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那團黑氣悄無聲息的降落下來,離小建的頭頂囟門越來越近了……
怕是走火入魔了吧?費叔後悔不應讓她過早的參与「分形術」的修鍊。
「很久以前,這裏本沒有鳴沙山月牙泉,而只有一座雷音寺,」馬賀蘭講起了當地的一個古老傳說,「有一年的四月初八,寺里舉行一年一度的浴佛節,善男信女都在寺中燒香敬佛,頂禮膜拜。當佛事進行到『灑聖水』時,住持方丈端出一碗雷音寺祖傳聖水,放在寺廟門前。這時忽聽一外道術士在寺外大聲挑戰,要與方丈鬥法比個高低。但見那術士揮劍作法,口中念念有詞,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黃沙鋪天蓋地而來,把雷音寺埋在了沙底下。奇怪的是寺門前的那碗聖水卻安然無恙,仍舊在原地,那術士又使出法術往碗里填沙,但碗內始終不進一粒黃沙,直至在碗的周邊形成了一座沙山,聖水碗依然如故。術士無奈只得悻悻離去,剛走出去幾步,忽聽『轟隆』一聲那碗聖水傾斜著變成了一彎清泉,而術士則成為一堆黑色的頑石。這就是『月牙泉』的來歷。」
「嗯,還要給她弄點水來喝。」陸曉機將諸穴全部留針后,低頭看了下手錶,嘴裏嘟囔著返回去了前院。
「呼嚕嚕,呼嚕嚕……」費叔示意著往後院跑去,這個老學究似乎懂得一些醫術。
馬賀蘭和小建站在沙丘上,遠遠的望著月牙泉。但見黃沙漫漫,一彎碧水靜靜的卧于沙丘之下,波瀾不興,如同鏡面一般,綠幽幽的,顯得深邃而神秘。
「呵呵,醒來就好,你沒事兒,陸某也就放心了,一會兒過來吃早飯吧。」陸曉機收拾好藥箱,滿腦子疑惑的離去了。
「不好,沙塵暴要來了!」馬賀蘭低聲驚呼道。
兩人走下沙丘來到了水邊。
抬頭望去,天地間驟然昏暗起來,遠眺得見西邊一堵千百丈高的「黃牆」正在向這裏快速的推進……
「這泉水極為甘甜可口,裏面還生有一種鐵背魚和七星草,據說吃了能長生不老,所以也叫『葯泉』。」馬賀蘭熱心的介紹著。
馬賀蘭拍拍手裡的背囊:「我都帶齊了,要去月牙泉要早點動身才行,黃昏以後戈壁灘上會有毒蛇出沒的。」
就在這時,那團黑氣已經從老屋的房樑上盤旋著緩緩降下……
他先將小建扶正平躺好,然後依次開始針刺督脈和手厥陰經為主的水溝、中沖、湧泉和足三里等穴,意欲開竅醒神,調整陰陽經氣之逆亂。由於脈象看不出實症或虛症,因此加刺了氣海、關元、百會以及合谷、太沖。其中足三里用補法,水溝、中沖用泄法,湧泉則使用了平補平泄。
「嗯,陸老師,我剛剛睡醒。」小建回答。
「小建,你怎麼了?」費叔趕緊用豬嘴去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