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屍衣5·蟲師》第二卷 屍蟲鬼爪

第八十九章 畫中人

第二卷 屍蟲鬼爪

第八十九章 畫中人

「那麼還有一幅『夢魘圖』呢?」枋長老追問著。
八頭陀神情呆怔的立在那裡,眼圈紅澀,低頭望著手中的女人骨盆,嘴裏痴痴說道:「孩子他娘,這是你的怨毒之聲么……」
Un po'per non morire(因喜悅而死去)……」
秋波老嫗嫣然一笑,她此刻對古樹雲平另眼有加,自己在秦淮河歌坊許多年,也從未聽到過如此振聾發聵的男人聲音。
在《敦煌夜魘圖》中,張道陵不可能留下有什麼「屍變」的機緣,況且七具屍體的情況各異,若是同時發生「屍變」也說不通。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破瓦奪舍」了,可是畫軸一直在自己的手裡,並無任何外人進去,屍體怎可能被「奪舍」呢?
Sull'estremo confin del mare(自大海的邊際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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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arsi un fil di fumo(一縷青煙)
客家嬤嬤裂開嘴傻傻的一笑,並未答話,只是把目光環視著四周,彷彿感覺到十分新奇似的。
「張道陵的《敦煌夜魘圖》。」有良回答。
「嬤嬤……」石壁屏幕中,鬼嬰沈才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嘴裏叫道,「嬤嬤你沒有死!是有良那壞蛋騙我,嗚嗚……」
※※※
「燒了,世上就僅存這幅《敦煌夜魘圖》。」有良聳了聳肩,滿不在意的說著。
「七胎小鬼……」八頭陀仍舊兀自喃喃說著,「其實並非老衲所願,而是那古鏡鬼在作怪,如今戰死四個,還有三個由師弟撫養,你因何還不瞑目呢?」
鈴鈴鈴鈴 鈴鈴……鈴蟲響徹了秋的漫漫長夜。
此刻,幾乎石廳內的所有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那怎麼辦?」枋長老皺起了眉頭。
有良心中狐疑,抬眼望向了復活的南宮煙、老太監鋼鐵以及犬伏屍等人,發現他們都是眼神兒游移不定,臉上掛著一絲的傻笑。
「不不,小兄弟,你得留在最後來和本尊比試,」枋長老擺擺手,說:「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么?」
「雕蟲小技,讓姑娘見笑了。」古樹雲平面色一紅。
有良的陰眼中,發現他手中的女人骨盆有異,左右恥骨在激烈不停的開合著,最後竟然戰慄顫抖了起來……
「有良哥,你怎麼老是不放我們出來?」小建抖去粘在頭髮上面的沙土,怒氣沖沖的指責道。
八頭陀目光警惕的盯著這個白臉書生,想不到這個貌似孱弱的「面首」竟然先聲奪人,嘴裏發出如此古怪的腔調。
「那七胎都被製成了小鬼?甚至他老婆的骨盆都拿來做了法器?」有良聞之不禁愕然。
「俺一直都在忙著,實在是無暇打開畫軸。」有良微笑著解釋說。
果真是邪惡,難怪百姓聞「黑衣僧」而色變,有良心中感到了一陣寒意。
「七頭陀……」枋長老怒氣沖沖的朝著洞窟那邊厲聲喝道,有黑衣僧們隨即將八頭陀架了回去。
尤其是有良,他迷惑不解的走到客家嬤嬤的面前,睜開陰眼注視著她,口中愕然道:「嬤嬤,你怎麼……」
小建不經意的瞥了眼鬼爪,然後把肩膀一聳,搖了搖腦袋:「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們自己又活過來了。」
哼,既然如此,就索性讓他在裏面多待上一陣子吧,有良忿忿不平想著,心裡頭多少也頗有些怨氣兒。
只有馬丁少校和他的雇傭軍士兵面露喜色,想不到在降頭島虛空之中,竟然還能聽到如此純正的普契尼歌劇《蝴蝶夫人》中的高難唱腔。
枋長老聞言大吃了一驚,疑惑的問道:「據聞兩千年前東漢張道陵天師,曾經傳下來兩幅神奇的畫作,就叫做什麼『魘圖』的?」
有良則轉身盯著小建,語氣嚴肅的說道:「小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有良不解的望向了枋長老,問道:「長老,他這是怎麼了?」
石廳內的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耳鼓隱隱刺痛。
眾人豎耳聆聽著,感覺到曲調的頻率越來越快了。
犬伏屍則報以傻笑……
有良望向了石壁屏幕,不期與沈才華的目光相遇,從其怨毒的眼神兒中可以看出其仍然心存敵意。
Un po'per celia(在重逢的剎那)
那一悠長的嘆息,低沉、傷感、幽怨、蒼涼,充滿了無盡的凄苦,令人頓感人生之短暫與世事的無常。
他回想起畫軸結界之內的古城遺址中,曾經看到過那塊刻有「破瓦大法」的青石碑,記得胡不歸在憨叔家中提起過「奪舍」之術,也稱作「破瓦」。
此刻,他睜大了陰眼朝圖中望去,戈壁沙丘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詫異之間,忽聽「嘩啦」一聲響,小建塵土滿面的從畫中探出頭來……
女頭陀伸手拽拽對方臃腫下墜的肥肚腩,羡慕不已,眼神兒中未加掩飾的流露出了愛慕之意。
新上場的是位老尼姑,身子奇胖無比,足足有三百余斤,撐得黑袈裟鼓鼓囊囊,臃腫不堪,走起路來也是步履蹣跚。
他默默的從身後背囊中取出了畫軸,在石廳地上緩緩的展開……
「邢姑娘,古某幸未辱使命。」古樹雲平來到秋波老嫗面前微微欠身,口中平靜的說道。
枋長老苦笑一聲:「當年八頭陀尚未出家之時,在清邁府得到了這面古鏡,不曾想其妻一連七胎臨產都夭折了,怒而暴斃……」
這時,場中的那位肥胖的女頭陀已悄然走至犬伏屍的身前,驚奇的目光不住的上下打量著。
「可本尊聽說,這兩幅圖都已經失傳近兩千年了,你這幅畫軸是真跡么?」枋長老狐疑不已。
女頭陀體重已有三百斤,但比起四百余斤的犬伏屍還是略遜一籌,而且皮膚和肉質則遠不及後者那般細嫩與白皙。兩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心中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八頭陀此刻面紅耳赤,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來,犬伏屍,這場就與你比試一番好了。」女頭陀熱情的拉著他的手走入石廳中間,眾人則後退讓開了場子。
「老尼七頭陀,你叫什麼名字?」女頭陀滿面春風的笑問。
馬丁少校和雇傭軍士兵看著這一黑一白兩個如肉球般的胖人,都憋不住的偷笑。
「已經沒人了,就由俺來吧。」有良回答。
枋長老淡淡的說道:「物盡其用而已。」
寒生等人也將懷疑的目光望向了有良。
「不行,」枋長老斷然加以拒絕,「本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們請進了摺疊虛空里,哪能輕易就放出來?必須要等墨墨功成出關以後,方可解除禁制。」
「唉……」古樹雲平緊接著又是一聲長嘆,然後曲調一變,詠唱道:
馬丁少校以及雇傭軍士兵隨之鼓噪了起來,這一場又勝了。
看來這段時間事情過於緊張與繁雜,自己很有可能疏忽漏掉了什麼……
「咭嗯咭啰 咭嗯咭啰……金蟀在鳴叫,
有良目光望向了乃梭,搖了搖頭:「他是虛風道長途中結識的緬甸男孩兒,根本不會武功。」
枋長老眼中精光四射,興奮的直咽口涎水。
那戰慄的骨盆恥骨驀地止住不動了,「噗」的一聲,把吞噬的虛風道長玄天真氣全都吐了出來,八頭陀一屁股萎頓坐在了地上,全身虛脫了。
此劇以1900年的日本長崎為背景,講述女主人公巧巧桑與美國海軍軍官平克爾頓的愛情悲劇,真誠痴心等來的卻是背棄,巧巧桑因而自盡身亡。
「呱……」犬伏屍喉嚨里不經意的怪叫了一聲,「犬,犬伏屍。」
「長老,你可以放寒生他們出來,這樣雙方人手就相差不多了。」有良故作輕鬆的說道,心想這可是個機會,只要寒生、賈道長和沈才華等人能脫困,大家一起來共同對付枋長老的話,那樣勝算就大了。
「你們這邊誰上場啊?」枋長老扭過頭來高聲問道。
「果然是天籟之音,邢某平生僅見。」秋波老嫗對其讚嘆不已。
若無極高深的內力,無論如何是唱不出這麼高的音階來的,有良尋思著。
「沒錯,」有良解釋說,「一幅是《敦煌夢魘圖》,還有就這幅《敦煌夜魘圖》了。」
犬伏屍渾身赤裸,唯有胯間纏著一件冉和的破舊上衣,緊緊的將私秘處勒住,就如同一位身形巨大的相撲運動員。
有良眉頭皺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然是真跡。」有良坦然道。
可兒聞言竟自落下了眼淚。
悉櫪悉櫪 悉櫪悉櫪……蟋蟀之聲啊,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螽斯在歌唱,
另外,鬼爪先生又是什麼時候跑進畫軸里去的呢?
古樹雲平的嘴巴徑直對準了八頭陀,反覆詠唱著那首古老的日本童謠,即便秋波老嫗和有良的陰眼也絲毫察覺不到,他其實發出的是定向次聲波。
「這是什麼?」枋長老詫異的目光盯了過去。
「啊……」驀地,古樹雲平張開嘴巴,突然用義大利語以刺耳的假聲男高音吼了起來:
咯嚓咯嚓 咯嚓咯嚓……紡織娘永不停歇呀……」
虛風道長收回玄天真氣,肚子隨即癟了下去,乃梭迅即跑上前幫他穿好了西裝上衣。
「哼,你們都上來吧……」小建餘氣未消,用力爬出了《敦煌夜魘圖》,在她的身後拉扯著拽上來了一大串人。有鬼爪先生、無欲老和尚、阿呵、柳老、紛兒、冉合、犬伏屍、南宮煙、老太監鋼鐵和古樹姥姥,最後則是客家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