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五篇 風動八方
巽者為風，巽為入，所到無孔不入，
有深藏之意，卻又四處昭然，
波折重重，起落浮沉不定，
當隨機應變，擇善固執。
第一章 上門就是為找死
「唉，我該叫你秦揚，還是該叫你秦大少爺？」谷老伯嘆了聲，臉色嚴肅地向那高大男子問道。
既然還「不到地方」，那就是要繼續往前走，方展心裏暗自揣測著，腳下就沒怎麼注意，剛走出幾步，喀嚓一聲，似乎踩碎了什麼東西，腳下一陷，被絆了個趔趄。
四月四日清明辰時，這是谷老伯定的時辰，也是個特殊的時辰，如果錯過了那就得再等上一年。
「您老別誤會，我沒動手的意思。」天卜摘下棒球帽樂呵呵地看著他，「我只是覺得有趣，照您老前面說的，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我似的。」
※※※
轟隆……
蘇彥和蕭三才展露的身手讓谷老伯確定了他倆的身份，也同樣證明了秦揚所說的一切並非虛假。更重要的是，神手戰銳和鬼算蘇正這兩位卜術界泰斗肯出手幫助方展，那他就絕不是谷老伯之前所認為的是非不辨之徒。
不過還算好，那間房裡的住客剛巧才開門，人還沒進去，所以也沒傷著。
今天偏偏就奇了，剛過八點半，東邊一間房的燈不知怎麼突然爆閃著就炸了，碎片落了一地，接著整個旅店直接斷電。
高大男子一臉驚愕：「谷二叔，如果不埋……」
離開公路不遠處有片農田，在田裡耕種的農民有點納悶，大晴天的怎麼會打雷呢？
天氣不錯，路面不錯，前後並沒有什麼車輛阻礙，拐過這個沿山的路段，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沒錯，他就是天卜方展。」高大男子點頭道。
因為「生死判」谷辰坷只在定好的時辰埋人。
「戰家老爺子？蘇老？」谷老伯不再發愣，而是轉作了詫異，「你說的是神手戰銳和鬼算蘇正？」
墓園的後院不小，除了墓園辦公室、員工休息室之外，餘下都是古色古香的大開間房子。按當地習俗，這塊叫「停靈雅所」，裡頭寄存著的都是年內亡故者的骨灰，等待冬至下葬。
「如果天卜方展真像谷二叔說的那樣不可救，戰家老爺子就不會派人幫他，蘇老也不會讓自己的孫女跟著他。」高大男子點頭道。
可沒走出兩步，谷老伯的去路就被攔住了，攔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戴著棒球帽的天卜。
隨著溫度的升高，洞里愈發明亮了，他們所處的這個地方是個二十平米見方的土洞，光源來自洞壁四周和面前的地下，那顏色微微泛綠，映在眾人臉上顯得詭異非常。
鼻腔被煙一刺激，司機的精神上來了，眼睛也亮了，可面前的路卻忽然暗了。
「怎麼？天卜可是想試試我這個老骨頭的身手？」谷老伯冷笑道。
「谷二叔，您老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揚子吧。」高大男子恭敬地對他欠了欠身。
「揚子。」谷老伯的聲音像是在回憶著，「從你離家出走那天起，我就再沒提過這兩個字，秦大哥也不願聽到。」
那男子點點頭，接過谷老伯手裡的蘋果，隨手塞給身邊的女孩，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似地帶著同伴走開了。
按照這個計劃，四人在鄉村小鎮間且停且行，以精湛的卜術躲避著那些無端而來的「意外災禍」，由此找到了計劃第一
「谷二叔，您怎麼會發現這裏的？」走在前頭的秦揚突然停了下來，沒頭沒腦地問道。
「蘇正的孫女我不曾見過。」谷老伯臉上露出了疑色，「戰家卻怎麼有姓蕭的？」
「是的，這位是蘇老的孫女蘇彥，這位是戰家指派的蕭三才。」高大男子指著身邊的那對男女道。
「聽剌剌蛄叫，還不種地了呢。」司機大大咧咧地給自己點了支煙，跑長途是個挺累的活，要不打起精神，那才會出事。
呼，泄漏的油箱冒起一股火苗，見風猛漲。
很快，桌上的老皇曆也被燎著了，這本老侯一向賴以趨吉避凶的黃紙本，此刻是徹徹底底的遇上了大凶。
老侯說這話時挺嚴肅，人家卻笑了，依舊還是退了房，其中一個書獃子模樣的男的還讓他小心火燭。
好不容易熬到了附近的墓園，那門口又是人山人海，熱鬧得跟趕集似的，四處都在點香燒紙供蠟燭，瀰漫的青煙和空中的雨霧混作一團，迷離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景物。
「哦，耳聞啊？」天卜繼續樂呵，「您老寧可相信耳聞，也不肯相信您秦大哥兒子的話，那算我沒轍。」
谷老伯微微一頓，眼盯著手裡的蘋果，嘴裏同樣低聲回道：「八人開口。」
話音未落，一旁那女孩突然高高躍起，翻出的身子陡然一挺，雙腳橫空蹬出，正是鬼算蘇正獨創的絕技「飛燕穿雲」。
她問的正是剛才與谷老伯對話的男子，那男人身材高大，臉上滿是絡腮胡，配上一頭的亂髮，看著有些不修邊幅。他的雙眼一直緊閉著，一直沒有睜開，看樣子似乎是個盲人。
但他們卻由此踏上了一條詭異的旅途，一隻隱藏在暗處的黑手總是搶先一步把他們得到的線索一一掐斷，隨著那些專家高手的離奇死亡失蹤，方展被治愈的希望漸近破滅。
「一夫有禾。」離谷老伯最近的那個男子突然低聲冒了一句。
夜裡十一點，他那老掉牙的收音機里正放著京劇段子「孔明借東風」，那老生的唱腔特有韻味，聽得老侯閉著眼晃頭晃腦的。正在得勁的功夫，鼻子里傳來一陣什麼東西燒糊了的味道。
方展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秦揚，見他並沒有動，樣子還很泰然，似乎對谷老伯的舉動很放心。蕭三才和蘇彥也沒有動，只是眼睛盯著面前的腳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信這個，還不是一般的信，只要是有點什麼事他都會拿著老皇曆翻上半天，總想在這上頭找出點趨吉避凶的兆頭來。
與此同時，丁進雇傭的卜術殺手三煞星與日韓派系的殺手相繼趕到，在一番智慧與實力的較量之下，方展等人險處逢生。
腳下經過的階梯已有上百階，可每次伸腳探到的卻還是階梯，似乎永遠都走在階梯上，無法接觸到平地。四周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腥味，體表感受到的溫度也低了不少，看來這地洞還不是一般的深。就這麼走了約有半個小時，眾人終於踏上了一片平地。
「算了，不管怎麼說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洞里開始有了光，雖然不甚明亮，但卻足以讓人看清一切。那光挺柔和，亮得又很悄然，以至於方展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維護秩序有保安，幫零打雜的有墓工，他這個平日看門的老頭倒顯得清閑了，一般這時候他會躲去自己的小屋裡泡上一壺新茶，一邊呷一邊望，享受一下熱鬧帶來的清閑。
「他真的會死在這兒嗎？」剛才的女孩低聲道，「我還是有點懷疑。」
谷老伯繼續靠著院牆，約摸半支煙的功夫才晃晃悠悠地往墓園後頭走去，腳步不快不慢，到了後院的拱門處，身子略停了停，抬起右手摸了下後腦勺，自顧進門往左邊去了。
「已接近辰時了，怎麼還不來？」谷老伯瞥了眼手錶。
「下去吧。」谷老伯指了指洞口，對眾人說道，「我這就埋了他。」
其實嚴格說來，這隻是原因之一，他還有一項常人所不知曉的能力——埋人，凡是經他手埋過的，都將會是死人，死因千奇百怪，林林總總。
可一到西南角，谷老伯就不再走動了，靠在那邊的院牆上歇著，偷眼打量來往憑弔的客人。
地洞里頓時一片漆黑，走在前面的秦揚卻沒停下，自顧在先頭探路，方展等人則跟在他身後緩步前行，谷老伯慢悠悠地跟在最尾。
谷老伯所見的這四人正是逃亡中的方展、秦揚、蕭三才和蘇彥。
「好吧，既然戰銳和蘇正都如此看重你，我也不便推脫了。」谷老伯重重地點了下頭，轉身走回最里的一排柜子後面，抬手在地面上一摳一拉，一塊偽裝得十分巧妙的地板翻門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
不管是誰，都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這麼一說谷老伯倒是愣住了，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對天卜的了解的確是從傳聞中得知的，要論起真假來確實還不好說。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侯嘀咕了聲，讓我小心火燭，你們還是注意著點路上別撞上什麼東西吧。
不會是哪間屋的把燈碰倒了吧，老侯心裏一激靈，趕緊往裡頭跑。
※※※
嚓，方展忍不住撳亮了打火機，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環境，身後就撲過一陣風來，呼地一下把打火機的火苗給弄滅了。
因為沒下葬，最多是送來時祭拜一下，和外頭的熱鬧場面比較起來，這裏就靜得有點糝人了。
谷老伯低頭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手錶，辰時已過去三分之一，再拖延下去，只怕想幫也幫不了了。
他倆一問一答著，旁邊的方展頭皮開始發炸，剛才自己踩的多半是那東西了，搞不好這底下……
嘣，車頂上被什麼敲了一下，一顆不大的石子彈跳著從司機的視線中消失，他皺了皺眉，沒怎麼在意。
「谷二叔……」一旁戴眼鏡的男子琢磨著方才高大男子對谷老伯的稱謂，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但又有些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
某小鎮旅店內，值班店員老侯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收音機，桌上點著的煤油燈晃得他心煩。
四月四日，辰時，東南風起，細雨濛濛，車流不斷，路人急。
谷老伯帶著四人徑直往裡走，在最里的一排柜子后停了下來。
高大男子臉色一黯，應該是被觸動了記憶中的某個傷處，低頭沉默了起來。
司機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剛才還是好好的日頭，怎麼一下就暗了？
然而更詭異的卻還是在眼前，方展和蘇彥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是否真實，即便是身邊那個見多識廣的蕭三才，此刻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高大男子點點頭，再次對著谷老伯欠了欠身。
「到我的地頭就得按我的規矩辦，天卜也不例外。」谷老伯的聲音在地洞里更顯沉悶，「不到地方不許見火，一點都不行！」
換句話說，他谷辰坷若是不幫方展，于情于理都是不該了。
「天卜行事乖張，正邪不分，全憑個人喜好，視人命如草芥。」谷老伯的臉色沉了下來，「我谷辰坷一生埋過一百七十一個人，他肯定不會是第一百七十二個！」
「往前再走十二步，進左邊的洞口，所有人靠洞壁站。」谷老伯看了看夜光錶盤上的指針，「時辰不早了，活還不少呢。」
谷辰坷是個神卜者，之所以被稱作「生死判」，是因為他最擅長以神卜技法斷出人的生死，一分一秒也不差。
看來今天可以再跑上兩趟，司機這麼想著，腳下加大了油門。
前頭是青天白日的陽關大道，一切有如往常般太平，他才不會信那四個人說的話，什麼路上會有危險，最好繞道之類的。
按著他的吩咐，眾人繼續前行，大約走了十二步的樣子，摸到了一個開在土壁上的洞口。方展他們走進去之後，沿著洞壁挨個站好，卻不見谷老伯進洞。
那聲音並不難分辨，應該是氣體從管道或器皿中衝出的聲音，可這洞里會有什麼氣體呢？很快，四周的氣溫升高了，洞里頓時熱得像三伏天一般。難道谷老伯動了什麼手腳？可洞里的空氣卻清新了許多，那感覺已完全不像在地下了。
那話音里透著股威嚴，方展聽著咧了咧嘴，心想這老頭的規矩還真特別，難不成這裏以前是煤礦，地下還有瓦斯？但轉念一想，火歸五行，這裡是土下，也許是另有玄機。
「怪不得皇曆上說『日值歲破，大事不宜』。」老侯拈著一本泛黃的老皇曆，湊近了煤油燈。
他的身影剛消失沒多久，方才那四人便小心地跟了上來，在拱門處也是停了停，隨即進門向右邊走去。
也有不信這個的，停電沒多久，靠東屋的那四個住客就來退房了，看樣子是要連夜趕路。老侯神神道道地和他們嘀咕了半天，意思今天日子不怎麼好，這大半夜的還趕著上路，弄不好是會出事情的。
不對啊，方展突然回過神來，洞里原本伸手不見五指，走路都是基本靠摸，可現在卻連秦揚他們的表情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轟，一塊巨大的山石砸在了長途客車的頂上，高速行駛的車子陡然一頓，后尾一
「能死是最好。」那人抬起頭，壓低的帽檐下露出一雙懶散眼睛，「只要夠時間就成。」
說到這，他頓了頓，再次打量了下眼前那個戴棒球帽的男子。
「哈哈！揚子，今天莫說是你求我埋，就算秦大哥在世，我也斷然不能答應了。」谷老伯突然大笑道。
「說吧，你要埋誰？」谷老伯眼睛打量著另外三人道，「想要死成什麼樣？」
這男子並沒有回答女孩的問話，身子轉向了旁邊，在那一側站著另外的兩個男子，一個戴著副眼鏡，另一個則扣著頂棒球帽。
這段路跑了不下幾百次，像山上落下小石子之類的事情屢見不鮮，他習慣得都快麻木了。當然，並不是人人都會像他那樣，比如半小時前下車的那四位，顯然就不習慣，而且還有點神經過敏。
「不埋，絕對不埋！」谷老伯打斷了他的話語，「我有三不埋：奸險小人者不埋、浩然君子者不埋、不辨是非者不埋。」
※※※
「只有你死才能解決問題。」他的聲音沙啞，卻相當渾厚，「也只有他才能讓你死得其所。」
可眼下的線索已全然斷去，要想治愈方展，使他恢復卜術能力，這似乎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也就在這個時候，秦揚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足以治愈方展的人。由此他和方展等人商議出了一個全新的自救計劃。
「我既然是『生死判』，和死人就比較有緣份。」谷老伯淡淡道，「要找到這地方並不難。」
方展沒想明白，「它們」是什麼東西？自己剛才踩碎的像是陶片瓦礫之類的，可似乎又脆了那麼點。
三月九日，巳時，西方來風，其氣色白，聲如馬嘶，味有辛。
「飛燕穿雲，神手化曲……」谷老伯的臉色漸漸緩了下來，「看來你的確沒有騙我。」
谷老伯一番話斬釘截鐵，說完轉身往外就走，看樣子是鐵定不埋眼前那人了。
在丁進和日韓派系的爪牙追捕下，四人按著鬼算蘇正預先設定的計劃出逃，一路解答他留下的謎題暗號，並四處追尋能夠治愈方展的專家高人。
火！老侯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猛的火，也不知道是怎麼燒起來的，那火舌幾下就燎著了半個旅店，連撲都沒法撲。
某公路上，一輛半舊不新的長途客車正駛向省城長途客運站。
而其中的奧妙便是秦揚他們這個新計劃開始的關鍵。
在卜術界盛會「大衍論卜」中，卜術界巨奸丁進和日韓派係為了各自的利益紛爭，合力暗算天卜方展，從而導致他身上的勾陳神煞反噬發作。雖然在蕭三才的救助下，方展得以脫離生命危險，但也因此喪失了絕頂的卜術能力，成了一個完全沒有「量」的「特殊」普通人。
嗤，變形的車身在地上劃出一道炫麗的火花。
不知是從哪年起的風頭，清明出行趕過了黃金周，只要一到這日子，城市鄉鎮交通主幹道上，便早早的排起了車隊，不管你怎麼著急上火，該堵該停的地方還就是沒法動。
谷老伯冷冷地看了
「要埋的是我。」戴棒球帽的男子點了點頭，一付懶懶的模樣，「死得越慘越好，橫死暴斃樣樣成。」
要說這鎮子雖然不算大，可麻雀雖小還是五臟俱全的，像遇上斷電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
三月十九日，戌時，東屋燈落，其光爆閃，砰然有聲，驚四鄰。
谷老伯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了，他在福壽園幹了二十年，眼看著清明節一年比一年熱鬧。人再多他也不著急，反正墓園就這麼大，再熱鬧也不能把園子給折騰翻了，畢竟地底下睡著的都是那些遊客的祖輩親人。
進了拱門往右走正好就是三大間的「停靈雅所」，那四個人來到門前，四處打量了一陣，找了個不太起眼的地方等著。
哧，哧，一陣清晰的聲響從眾人腳下傳來；哧，哧，洞外也傳來一陣類似的聲音。
「天卜方展，你可以死了。」他森森地笑道。
不過，谷老伯今天沒躲去泡茶，挺起勁地滿園子轉悠，一會兒幫著保安維持下秩序，一會幫著墓工打理下事務，眼看著從園子的東北角忙活到了西南角。
洞口有段實土夯成的階梯，走下幾步才發現有很長，呈迴旋狀，眾人拾階而下，谷老伯則最後一個跟上，回手把地板翻門原封不動地合上。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不管這句詩原本是啥意思，現在路上的行人還真是「欲斷魂」，人多車堵路不通，大小車輛不論牌子車型，一律都以龜速前進。
女孩方才落下，那戴眼鏡的男子翻手從包中掏出一把算盤，左手豎抱，右手像彈奏樂器一般撥弄起來，算珠的撞擊聲竟組成了一派曲調。
「唔，小心點，它們苦著呢。」谷老伯話裡帶著笑，聲調略微有些怪異，「一會兒你還需要它們幫忙的。」
「勾陳附體，神煞反噬？！」谷老伯的粗眉擰成了逗號，轉臉對著高大男子道，「難道他就是天卜？」
屋裡比外頭看著還要大，一排排高大的柜子整齊地排列著，如果不是透過櫃門玻璃能看到裏面的骨灰盒，很容易會把這裏錯當作圖書館或檔案室。
兩人所說的應該是戴棒球帽的男子，他似乎是四人中最悠閑的一個，身子正靠在一棵大樹上，嘴裏叼著一隻沒有燃著的紙煙。
「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谷老伯繼續冷笑，眼睛卻不看著他，「你的所作所為，我多少也有些耳聞。」
嘎，北邊那間「停靈雅所」的門緩緩開了，谷老伯往外探出身，隨即招了招手，那四人見了立刻過去閃進了房門。
迎著幽幽的綠光，谷老伯出現在洞口，手中拿著一支奇怪的小鏟。
「死也只是暫時解決問題。」戴眼鏡的男子扶了扶鏡框，「何況他未必能死得成。」
骨碌，幾個蘋果滾到了谷老伯的腳邊，跟著過來了個女孩，手裡拎著漏了底的塑料袋，身後還跟著三個同行的男子。谷老伯見蘋果掉在了跟前，便順手幫忙撿起遞了過去。
車還在前進，路繼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