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五篇 風動八方
第九章 過去、現在和將來的進行式
他甚至開始放鬆身體，準備迎接暈厥的到來，像一個失眠已久的人在等待睡意侵佔全身。
鬼算蘇正不可能在這時候露面，他只要敢公開接手方展的事情，丁進就有辦法給他栽上幾十個罪名，以蘇正這麼愛惜羽毛的人來說，要動也是暗中的事情。
那扇門一開始似乎並不存在，但現在卻出現了，就像是為離開的方展準備好的一樣。
但身體的感覺告訴他，並沒有發生什麼，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蜘蛛都已攀著蛛絲爬進了天花板里。
「蠢材！你他媽的除了拍馬屁還會些什麼？！」丁進惱火道，「霍興就算不賣我面子，也會賣錢的面子，他會來趟這個混水？」
可惜除了在他手上劃下那句話之後，那女人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這麼握著，有一陣子似乎還在摸索著他的脈搏。
總算後援人手來得快，在賈悅他們被活剝之前把事態控制住了。
「天卜方展。」那女人笑眯眯把臉地湊近丁進，「那小伙在我手裡。」
那笑聲就像根鬆軟的羽毛輕柔地鑽進耳朵里，讓人渾身有點酥軟又有點癢不可耐，就連明知自己命懸一線的賈悅都忍不住想回頭去看，到底是哪個女人能發出這樣動人的笑聲。
從讓位那天起，鬼算蘇正就不知所蹤，天卜方展雖然已經成了個廢人，卻在幾股勢力的追擊之下一再逃出生天。
對這個手下，他是在了解不過的，要賈悅報憂，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從這小子現在的樣子來看，肯定不是個好消息，但又是個不得不說的消息。
「丁爺，我們那點莊稼把式哪能忽悠您啊？」賈悅一頭拍馬一頭表忠心，「連壓箱底的功夫都用上了，每個人得出的還都是這個卦象。」
啪，丁進反手一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賈悅的臉上。
巽為風……巽木……雙木成林，巽為女子寡婦！丁進臉色一變，難不成柳家老太婆也想插上一手？！
戰家老爺子也不可能出面，雖然戰銳這個老傢伙一直不買自己的賬，可畢竟戰家剛剛回歸卜術界，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住把柄，以現有的權力來說，丁進大有把握再次把戰家擠兌出局。
巽代表東南，代表自然界的風，按消息看，方展是從西北方出來的，一路向東南行進，這就像是一股刮向東南方的風，一路飄忽不定難以追蹤。
黑暗中的方展沒有任何的思緒和感覺，而是享受著一個香甜的夢鄉。
但他還是撲了個空，等著他的只有幾具屍體和燒毀的車輛，現場的痕迹很快便讓賈悅得出了結論——韓國人截殺天卜不成，全軍覆沒。
「你真的決定了？」一個清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會讓你失去很多的。」
要是能在這種狀態下想明白些前因後果，或許能給方展的現狀帶來些許的改變，也或者說，至少能讓他找出一些應對的法子。
大學……自己上的是哪所大學？為什麼會碰傷？
一連串的疑問莫名地從腦中蹦出，這讓方展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更不要說繼續與眼前的方展對話了。
丁進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那灰濛濛的景物，有一剎那他甚至在想，究竟這天是灰色的還是這雨是灰色的？
「石蜘蛛……你千萬別動。」丁進盯著蜘蛛背上酷似石紋的圖案，臉色沉了下來，「如果被這東西咬了，你連進棺材都是硬的。」
方展不再開口說話，在沒有把握判斷對方身份的情況下，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況且，以他現在的心情也根本不想開口。
賈悅的確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在得到丁進的允許后，他像只倉鼠般悄然自門縫中溜了進來，對著丁進微一躬身，偷眼看了下丁進的臉色。
方展的思緒就十分活躍，不誇張地說，此刻他的大腦就像是一台正在高速運算的大型計算機，所有過往的事件、經歷、記憶和各種念頭紛紛涌了出來。
「丁爺，您消消氣，事情是這樣的……」賈悅連忙上前替丁進點著雪茄，原原本本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坐起身子，方展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卻並沒有令他看得更清楚，雖然他已經能略微分辨出那人的身形五官輪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賈悅已經沒有膽子再追蹤下去了，但又怕對丁進沒法交待，於是便召集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合力占卜方展的下落及近況。
「您來這裏，不是只想坐坐丁某的辦公檯吧？」丁進盯著那女人，手裡把玩著「天機」和「大象」兩枚古錢。
「哦？」丁進倒是被他說得一愣，「你說說。」
「喲，丁胖子，這人當了官連說話都不一樣了。」那女人繼續笑著，慢步走進房間，「我還就是叫板了，怎麼著吧？」
「嗯，沒錯，我是過去的你。」站著的方展一付看穿對方思維的模樣，「但你肯定不是將來的我。」
賈悅這下可是黑瞎子叫門——熊到家了，可他還有點不死心，正想分辯些什麼，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來。
隨著他離開的腳步，周圍柔和的光線漸漸消失，似乎他就是一個光源，而當他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過身來，臉上笑得陽光燦爛。
「正事？」丁進眼珠一轉，收起了古錢，「您說的正事是……」
※※※
「丁胖子，還算有點見識。」一個嬌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跟著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先頭跟進的一批卜者又折返了回來，個個跟吃錯了葯似地逮誰咬誰，賈悅身邊幾個手下還沒回過神來，身上就被連皮帶肉地撕下好幾塊。賈悅見這副樣子，知道肯定是著了什麼人的道，連忙督促手下頂住那些發狂的卜者，並加急催促後援人手趕來。
最令丁進頭疼的是，按賈悅的情報，最近有一股不明勢力正在四處擴張，從行事的手法開看應該是群精通卜術的高手，他們針對的目標都是卜監會重點管轄的區域，很多卜者都莫名地栽了跟斗。
「讓不是想我相信
但這幾個人得出的卦象卻是……
「我們的人追查到方展的下落了。」果然，賈悅一開口是先來個「喜報」，「我立刻帶人跟進，但還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嗯，你是我，我也是你。」站著的方展撓撓頭，聳了聳肩，「不過，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不是，都不是，我們倆不是自然的產物，也不是非自然的產物。」站著的方展搖頭晃腦道。
視線漸漸有些清晰了，一個人影晃動著像是一團正在跳躍的鬼火。
「巽為風……」丁進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身子軟軟地靠在了大班椅上。
聽覺！聽覺恢復了？！方展渾身猛然一震，原本緊閉的雙眼一下睜了開來。
他念的是巽為風在《周易》中的爻辭，意思是小通順，有利來往，利於謁見重要人物。在丁進思維所能觸及的範圍內，所謂的「重要人物」飛快地被排點了一遍。
如此一來，不要說圍堵方展了，根本連他的影子都踩不到。
「難道……不……不可能」坐著的方展撓著頭嘟囔道，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那些手下跟瘋狗似地咬人，肯定是有人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賈悅正經八百地分析道，「能讓人亂性又查不出痕迹的，只有一個人——火星！」
方展甚至能感到那種只有在高速運行的車輛上才能體會到的旋暈感，一簇少得可憐的清醒腦細胞給出了他即將暈厥的警告。
因為十來只指甲大小的棕褐色蜘蛛莫名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緩慢而有序地爬向他的咽喉、脈門和面部。
人往往有個通病，在完全安靜的情況下，如果沒有睡著，那思緒就會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那人經過身邊的時候，賈悅的鼻間嗅到了一股撩人的香氣，讓他不自覺地轉過脖子想去看究竟是怎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一片柔和的光亮出現在眼前，那柔和的感覺使得方展覺得並不刺眼。
「呵呵，你明白了？比我預想的要快。」那「方展」對方展笑道，「也對，我們同樣是天才，同樣聰明。」
可以說，死亡是個既神秘又恐怖的事情。
賈悅一邊安排手下急速跟進，一邊通過專用頻率的衛星電話調來人手，準備對天卜方展做個全面圍剿。
「我是誰？這問題問得很有創意。」人影在方展的眼中模糊地笑著，那是一張隔著許多細紗的笑臉，依舊熟悉而又陌生。
自己失去感覺后是怎麼到這人手裡的？為什麼自己對那些東西和那人都感到熟悉？雷在天他們究竟去了哪裡？老爺子在紙上寫的東西難道和這裡有關？
因為在那些紛亂的記憶中，也夾雜著一連串的卜術，無論是他曾用過的和未用過的，也無論他是否理解。其實這也不重要，只要還能占卜，多少總是可以得出些結果的。既然自己沒有權利選擇死亡，那就只有想辦法讓自己從這個困境中解脫出來。
「我好像認識你……以前應該
「有事就說，有屁就放。」丁進很是不耐地走近桌前，拿過一張面巾紙，細細地擦拭著手上的碎渣。
門，關上了，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
「瞧你說的，我這不是上炕上習慣了嘛。」那女人一個勁兒地笑著，「你啊，就別拿那勞什子古錢嚇唬我了，我可是找你來說說正事兒的。」
「你是誰？」方展一邊分辨著對方的身份，一邊木納地問道，「我在哪裡？」
「笑話！你去找鬼塚那個老狐狸做什麼？還嫌不夠丟臉？！」丁進根本不吃賈悅這套，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而此時的方展對死亡又有著一種別樣的態度，他正處於一個只有思維和觸覺存在，永遠陷入黑暗死寂只能被動挨打的境地。如果他真的有選擇的權利，他只會選擇死亡。
有人說人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而這個房間里有無數的門等待人們去開啟，但沒有人知道每扇門的背後究竟會有些什麼。
「好了，再有一會兒，你就可以完全超越你自己。」那人似乎鬆了口氣，笑聲變得有些諱莫如深，「不要擔心你會失去的東西，你我都會失去一些東西，但得到的也許會更好。」
拍了兩次馬屁都沒得手，這對賈悅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這傢伙正在邊上琢磨著怎麼再哄好丁進，一雪前恥。這邊丁進的臉色跟霓虹燈似地換顏色，那邊賈悅已經開始琢磨起老闆的心思了，而且很快他就琢磨出了個所以然來。
「到底你是我，還是我是你？」坐著的方展沉默了片刻后，開口問道。
可當他看到那女人的時候，身子卻不由得一抖，這下可驚動了他身上的那些石蜘蛛，個個張開口鉗對著要害就要咬下去。
「這世上沒有時空機，就像人的過去永遠無法改變一樣。」離開的方展邊走邊說道，「如果你懷疑自己的過去，最好去看看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說完，自顧自地走到丁進桌邊，左腳一盤右腳一蹬，一下就坐在了那張寬大的辦公檯上。丁進瞪了眼愣在那裡的賈悅，示意他趕緊出去，後者則如獲大赦般地逃了出去。
面對這些門后的美好景象，他並沒有感到沾沾自喜，就拿此刻來說，他的心裏有著更多的擔憂和疑慮。
「小夥子，甭害臊，你也不是第一個上當的男人。」那女人笑盈盈地說道，「你奶奶我天生就是這麼付嗓子，八十年前這樣，八十年後還這樣。」
鏡子，在鏡子里！
站著的方展直起身，滿意地看著坐在那裡的方展，像是在研究一件稀世奇珍，又像是在窺覷他腦中正在翻騰的思維。
方展竭力看著他手裡的東西，也很眼熟，但同樣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當然，如果說這些只是內憂的話，那麼鬼塚和全曜熙就是外患。從現在他們按兵不動的狀態來看，日本人和韓國人的目標似乎已經不僅限於天卜方展。
「廢話！不被人搶先，你會在這裏跟我打馬虎眼
「丁爺！我想到了！」賈悅一付如夢方醒的樣子，「我知道是什麼人在暗中搗鬼了！」
至於那兩個老不死的，就更不可能插手這些個恩怨瑣事了，丁進記得在大衍論卜二輪賽結束的時候，孟漁和焦卯兩個老怪物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對老怪物做事一向講究個「天數」什麼的，從來不會幹涉卜術界的事務。
「你不記得了？」那人倒是被方展的回答弄得有些錯愕，轉而卻又笑了起來，「對，對，你是不記得，吃了那東西的確是會有這樣的副作用。」
不過，丁進的頭腦一向很清醒，這也是他在卜術界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秘訣之一。
「你當然認識我，而且認識很久了。」人影又走近了一步，手裡拿著一些古怪的東西，「怎麼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就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方展幾乎有種精神分裂的感覺，是自己的雙胞胎？天下不可能有那麼相似的雙胞胎！連眉間那個小小的疤痕都一模一樣，那是自己在大學時碰傷的疤痕！
這還只是面上的意思，從進一層意思來講，這一卦在謀望上是可謀可成，人事順暢，遠行者出入有利，而且巽風四散，無孔不入，追捕者等同於捕風捉影。
巽為風，上下皆為巽卦，為比和卦，往簡單了說就是順順噹噹的一個卦象。
可方展的身體卻只是略略有種受力感，絲毫沒有疼痛和不適。
說這話的時候，坐著的方展感到有些疲倦，身子漸漸地鬆軟起來，彷彿飄在了半空的雲層中。他強撐著還想問些什麼，可站著的方展沖他咧嘴一笑，轉身向遠處的一扇門走去。
很熟悉的感覺……
自己看著自己在笑，聽著自己的言語，甚至面對面，這一切並不是在看錄影或照鏡子，而是完全真實地呈現在眼前。
韓國八極宗的先遣隊全軍覆沒，日本九菊一派按兵不動，對賈悅他們來說正是個大好時機，只要順著現場的車胎印記追蹤下去，方展幾乎就是唾手可得的了。
站著的方展突然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但很快他又不笑了，手支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死亡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麼是放不下這個，要麼是不捨得那個。當然，更多的還是覺得自己沒活夠。但關於死亡，幾乎沒人能真正說出個所以然來，即便是那些個有過瀕死經歷的人，所描述的也只是一種類似於幻覺的場景。
「我們是雙胞胎？克隆人？」坐著的方展撓撓頭，愣愣的眼神不知正望向哪裡。
「反悔？我答應你什麼了？」相對那些東西，方展更想知道的是那人的身份和他問話的含義。
也許是失去其它感覺后，觸覺變得更為集中敏銳了，方展感覺出那個在手掌上划動的東西應該是人的手指，而觸覺也告訴他，握住他右手的應該是個女人。
「小亨，利攸往，利見大人。」罵完賈悅，丁進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要見的這個重要人物是誰呢？」
對丁進來說，他的面前有很多門已經是開啟的，鬼算蘇正的讓位、日韓兩派勢力的合作、國際財團的介入……這些已開啟的門內向丁進展示了大好的前程和無限的風光。
再或者說……自己是在所謂的陰曹地府？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很不好，綿綿陰雨讓人很是心煩。
「您這是唱得哪出啊？」丁進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門口那女人說道，「威脅首席監察，這可是等同於向卜監會叫板。」
暈過去？沒有知覺？嗯，很好。方展用最後那小簇腦細胞想道，以前也這樣，暈過去再醒過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無論是好是壞，總歸是種改變。
篤篤，有人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丁進不用出聲詢問就能斷定，門外肯定是他的心腹賈悅，只有他才會連敲門都那麼小心翼翼。
「不會，絕無可能！」丁進手一緊，剩下的雪茄被拈成了碎渣，「除了蘇正和我，就只有那兩個老不死的才知道那人還活著。」
丁進可沒有賈悅那麼心猿意馬，門口進來的那個女人再次印證了他之前的想法，現在的事態已經超出他的預想範圍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方展試圖掙脫那些奇怪的東西，但手腳和身體軟綿綿地使不上勁，雖然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感到什麼其它的不適，可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在他腦中像警報一樣地不斷迴響。
還有卜術界四大家族中碩果僅存的戰家和柳家，這兩大家族一直不肯公開承認丁進現時的地位。
「難道他們是衝著那個人來的？」丁進心不在焉地撳著雪茄刀，手裡的雪茄已經被切去了三分之一。
話音未落，他把手裡的東西接二連三地「放」在了方展的身上，確切地說，有的是纏，有的是夾，有的則是扎進了肉里。
「巽為風？！」丁進聽到這個卦象不由得一驚，「你們幾個卜出的全是這個卦象？」
方展終於看清了那張臉，那臉型五官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他也終於記起了在哪裡見過這人。
「沒事。」那人影緩緩俯下身，幾乎將臉貼在了方展的鼻尖上，「你很快就會明白。」
憑心而論，賈悅辦事的效率確實很高，從得知方展下落到帶人趕到現場，賈悅只用了相當短的時間，他甚至還在路上制定了圍捕計劃和備用方案。
遺憾的事情總是很恰如其分地發生在關鍵的時候，努力集中思想的方展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抑制住不斷湧出的那些念頭，如果說一開始大腦是在飛速運算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完全失控了，就像是一列不會剎車的磁懸浮列車，急速向著某個不可見的目標狠狠撞去。
那裡有很多很多他記憶中有或沒有的東西……
「天數，天數，怨不得丁爺的計劃，只能說是天數如此。」賈悅陪著小心，一點點地把責任往外推，「丁爺，您看要不要我去和鬼塚先生……哦，不，和鬼子去了解下？」
賈悅心裏一涼，知道這下完了，連丁進看著都會臉發白的東西，肯定毒到家了，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