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六篇 弱水三千
坎者為水，坎水為險，
進固險，退亦險，進退當兩難，
危機重重，宜沉著而應之，
泰然而處之，凡事莫與人爭。
第一章 沒有凶兆的凶兆
「只要個把月，包你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天卜方展。」柳老太太是這麼答應的，這等於是給了丁進一棵叮噹作響的搖錢樹。
從小道口透進的燈光來看，腳步聲屬於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個子不高，手裡似乎還拎著一個公文包，走路的姿勢看著有些懶散，應該是剛下夜班的傢伙。
對於這種複雜而有些矛盾的感覺，丁進很是受用，在他而言，這是一種輔助思考的最佳方式。
可今晚他的大腦卻比這種感覺更加複雜、更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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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進最大的愛好就是這個，當然，手邊還少不了擺上一杯年份久遠的威士忌。
雖然，此刻他面前正站著三名警察。
兩點零三分，小黑皮恨恨地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揉搓著已經被口水打濕的煙捲，碎落的煙葉撒了一地。
「你和死者認識嗎？」那警察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門框上的人頭，「或者說，你有沒有見過死者。」
說著，他拉住金屬線在女屍的頸部傷口對比了一下，回頭看了眼正在那裡若有所思的丁進：「丁先生，你平時開門一直都用那麼大勁嗎？」
可丁進最關心的並不是案情分析。
顯然，柳家是遇上了什麼問題。
離開東街三條馬路的地方就有條小道，原本那裡還有兩盞老舊的白熾燈照著，自從小黑皮給了附近孩子幾根棒棒糖之後，那燈泡就再也沒保持完整過。
沒準是老天在關照他該幹活了，更說不定今晚能宰到一頭肥羊，搞不好會遇到個身材不錯的美女，來個財色兼收……
也許是居民怕事，也許是小黑皮作案的時間巧，總之這兩年來，他在小道上賺了不少，卻從來沒被警察抓到過。
關於這樣的疑點丁進還能羅列出一大堆，但事實卻只有一個，無論直接還是間接，無論看現場還是靠占卜，柳曉羽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也可以這麼說，他丁進殺了一個柳家的女人。
「聽見了，那些東西我沒興趣。」那人總算停了下來，叼著煙捲懶懶地看著小黑皮，煙頭閃爍的亮光照出一張年青男子削瘦的臉，上面帶著懶散的笑容。
正思索間，門鈴響了起來，丁進並沒有去理睬這個，玄關處守衛的手下自然會去處理。
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丁進渾身不舒服，可他的話卻提醒了丁進，在之前開門的時候，那種被卡住的感覺應該就是來自這股金屬線的拉力，這也就是說……
面對手下如此殘敗，鬼塚非但沒有制定反擊措施，反而偃旗息鼓地龜縮了起來，這同九菊一派以往一貫強硬的作風完全不相符。
「這裏也有一段金屬線。」另一名警察站起身，從女屍旁的牆上拉出一段金屬線，「是用釘子固定在牆上的。」
十一點四十八分，小黑皮晃悠著走進了那條小道，臨了還不忘對著遠處警車的紅藍燈光嘲笑一番。
相對這個，發生在九菊一派的事情就更為詭異了，據監視九菊一派的耳目回報，鬼塚雖然足不出戶，但卻一直通過無法監控的衛星電話與外界聯繫，而就在前不久這些聯繫也突然中斷了，整個九菊一派就像是一潭死水般毫無動靜。
「上兌下離，澤火革，……」丁進眉毛一揚，「賈悅，帶兄弟們下去，把那三個假警察給我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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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丁進惶恐地搖頭，賈悅等人也跟著搖頭。
嗅著浴鹽的香氣，感受著從各種令人舒適的角度噴
「靠，該去幹活了。」小黑皮摸摸兜里可憐的幾個硬幣，回家揣起了那把短刀。
胡樂的臉上繼續掛著笑容，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卻比之前更亮了。
那人依舊沒有任何配合的意思，只是繼續抽著煙，饒有興趣地看著小黑皮。
丁進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時，口中的雪茄差點掉了下來，那山谷他太熟悉了，可他更熟悉的是一條規定，一條足以讓蘇正和他此生不得踏入這山谷半步的規定。
沒有路燈的小道通常是不怎麼招人喜歡的，起碼對正常人來說是這樣，可東街的小黑皮就很喜歡這樣的小道。
「附近的一名天文愛好者向我們報案，說這裏發生了兇案。」為首的那名警察看了眼走廊里那盞唯一亮著的廊燈，淡淡地說道，「這走廊的燈一直都是只亮一盞嗎？」
門鈴執拗地繼續響著，丁進小心地走到玄關前，負責守衛的兩名手下果然不見了，厚重的門外還夾雜著敲打大門的聲響。
啪，那人也點起了一支煙，依舊懶散地向前走著，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小黑皮的存在。
似乎是為了配合這警察的叫聲，他的話音剛落，走廊里原本熄滅的那幾盞廊燈突地亮了起來，一具無頭的女屍正靜靜地躺在距離門邊不到一米的陰影處。
也許是全曜熙的酒量太好，也許是兩名小姐的酒量太差，過了不多久，那兩名小姐便先後捂著嘴跑去衛生間嘔吐。可她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負責保護全曜熙的手下覺得有些不對，闖進房間一看，全曜熙早就不省人事地躺在了沙發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也就是說，有人將死者靠在了你的門口，又把金屬線固定在門把手和走廊的牆壁上。」被叫作劉隊的警察簡要地總結道，「假設這段鋒利的金屬線事先曾繞在死者的頸部，那麼你用力開門的動作就恰好切下了死者的頭顱。再假設死者在被切下頭顱前還活著，那麼就等於是你結束了死者的生命。」
相信天數的小黑皮每次作案前都會拋個硬幣，倘若正面衝上就去，反面衝上就不去。在他看來，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提示。
他的腦子裡已經理出了一長串的麻煩清單，現在最好是能夠儘快把這些警察打發走，回答得越簡單，就越不容易節外生枝。
「很簡單，讓方展會一會他的舊情人。」
「既然九叔讓你指揮這次計劃，那我就得聽九叔的。」胡樂收起刀，笑了笑，「也就是說，我現在暫時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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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以為門卡住了……」丁進佯作驚慌地應道，心裏卻同樣在分析著事情的經過。
「這要問物業了，我們又不負責這些。」賈悅趾高氣昂地答道，「你們警察是辦案的，又不是城管，還有權檢查市容？！」
這三名警察便是剛才在丁進門前出現的那三人，而此刻吸煙的那名「劉隊」竟然就是失蹤已久的劉孜飛。
丁進倒沒有那麼氣憤，事實上從各處耳目傳來的消息來看，原本四處活躍的一群柳家女人在一夜之間突然銷聲匿跡，而他和柳家老太太的聯繫也就在那時中斷了。
很快，他便肯定了，今晚的第一筆生意即將開張。
洗澡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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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可能是因為太熱的關係，小黑皮手裡那隻一直燃著的塑料打火機突然爆了，巧合的是，這時小道靠馬路的那頭閃起了紅藍相間的燈光。
「丁進那老小子總算沒白活。」戴著耳機的警察笑著摘下耳機，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兩名同伴間的火藥味已經濃重到了一個臨界點。
小黑皮倒是沒有費什麼心思去想，因為這意思太好理解了。
從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望見丁進所在的樓層窗戶。
「劉孜飛，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邊上的另一名警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要在我面前抽煙。」
居然要他親自開門，還弄得如此狼狽，丁進站穩身子剛要衝門外的人發火，卻迎上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當然，這隻是按現場環境得出的推測，具體的案情還需要經過我們鑒證科的同事分析才能定論。」劉隊盯著丁進道，「現場警戒線內暫時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請注意配合。」
看來今晚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正當這個想法在腦中閃動的時候，一陣拖拖沓沓的腳步聲從靠馬路的那頭傳來。小黑皮這次並沒有立刻興奮起來，而是摒住了呼吸，仔細地判斷著腳步聲接近的速度和距離。
「這幫警察還真是，拿錢不多，管事不少。」看著電梯門關上，賈悅悻悻道，「連抬屍體的活都包了，經濟危機也不用搶別人生意吧？」
「豹變為虎之象」是澤火革卦辭中的一句，在丁進的理解來看，就是豹子偽裝成了老虎，也就是說，這三名警察根本就是假扮的。再加上賈悅無意間提到的疑問和這些警察的異常之處，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那人說話的口氣淡淡的，還帶著點笑意，換作平常聽上去會有種玩笑的感覺，可在這條黑暗的小道里聽來，卻詭異得有些怕人。
走捷徑往往是需要相應的代價的，而小黑皮就時不時地別著他那把七寸長的短刀，在那裡等著收取代價。
距離丁進所在的大廈不遠處，有座廢棄的爛尾樓，一輛警車正停在樓下，三名警察悠閑地靠在車邊，其中一名戴著碩大的耳機，似乎在聽著什麼。
一個半月前和柳老太太的會面丁進還記憶猶新，談話的最後是以一場交易結束的，簡單說來就是一人換一人的買賣。從柳老太太答應的附加條件來看，丁進還得了個買一送一的便宜。
「我操，你他媽傻的啊？！」小黑皮被他看得有些發怵，拿著短刀的手開始揮動起來，「趕緊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別逼老子給你放血！」
「蘇老頭能在那裡悠然地喝茶，這裏頭一定有文章……」丁進換上舒適的浴袍，端著酒杯慢步走進客廳，「難道，那兩個老不死的選上了他？」
小黑皮心裏一哆嗦，轉身撒腿就跑，可能是擔心被警察追上，跑出沒多遠，他便踩著垃圾筒翻上了一側的牆頭，繼而縱身一跳。
「暫住。」丁進臉上依舊掛著驚魂未定的表情，手腳也刻意地顫抖著，「我新買的房。」
十二點零五分，小道靠馬路的一頭傳來一陣高跟鞋聲，小黑皮精神一振，抹了抹嘴邊的口水，掏出短刀準備財色兼收，可高跟鞋似乎猶豫了一下，從小道口又折回了大路，漸漸消失了。
說話間，一旁的兩名警察已用特製塑膠袋將屍體和頭顱封好，劉隊點了點頭，兩人麻利地將屍體搬
啪，小黑皮點起一支煙，很是囂張地從電線杆後轉了出來，手裡的短刀在打火機的火苗前晃動了幾下。
「我說你聽見沒有？！」小黑皮很不喜歡這種被無視的感覺，用力揮了揮手裡的短刀。
很顯然，有人預先將柳曉羽制服后將其帶到了丁進的門前，接下來發生的應該和這位劉隊所說的情況一樣。
那警察瞟了眼丁進的身份證：「身份證地址和這裏不一樣，你是常住還是暫住？」
「如果沒猜錯的話，丁進應該已經在安排會面了。」劉孜飛掏出一個隨身的迷你煙缸，摁滅了煙頭，「呂澄，通知其他兄弟，按計劃進入靜默狀態。」
「丁先生，近期內不要外出，我們隨時會請你協助調查。」劉隊隨意地將手在帽檐邊碰了一下，算是敬了個禮，隨即走進了電梯。
因為身子……已不見了。
更讓丁進匪夷所思的是，他是在聽到賈悅的聲音之後才去開門的，而剛才他暗地裡問過賈悅，那小子之前正在和一幫兄弟打牌，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九叔要我們公開露面，是為了正事。」劉孜飛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點著了餘下的半截煙，「如果你總要和我計較個人好惡的話，最好事先跟九叔去打個招呼。」
郵件的內容看來很平常，完全像是一個遠行的老朋友寄來的平安信，蘇正在郵件里大致說了下自己四處遊歷的見聞，並問候丁進安好云云，隨信的附件是一張風景照，拍的是一片景色怡人的山谷中，蘇正正在石台邊喝茶賞景。
牆並不高，最多不超過兩米五，可小黑皮跳下去之後腳沒有立刻著地，他正納悶的功夫卻突然想起牆的這一側正在挖地基，十幾米深的坑裡滿是林立的鋼筋……
啪，靠在車頭的警察點起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右手把玩著手中的zippo，若有所思地望著對面的大樓。
據悉，這名病人正是鬼塚得力手下之一——犬山刃牙，從已知的信息來看，犬山是九菊一派負責追蹤和刺殺任務的帶隊忍者，身手在中上等，他會受到這樣的重傷，肯定是遇上了不一般的對手。
拋硬幣還是少不了的，不過今晚落地旋轉的硬幣卻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當旋轉停止的時候，硬幣沒有倒下，而是直立著的。
無獨有偶，韓國八極宗也同樣沒能幸免於難，而且倒霉的居然正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全曜熙先生。
有趣的是，兌卦還代表著痰、涎液，離卦代表著心，這一上一下的卦象又恰好形成了古代中醫常說的一句：「痰迷心竅」。
可門並沒有應手而開，似乎被什麼卡住了一樣，丁進下意識地用盡全力一拉，手上突然感覺一輕，整個人險些摔倒。
而且還是……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漂亮得有些妖艷，又略帶一絲清純的感覺，一頭長發半遮半掩地遮去半邊臉。那張臉的主人他很熟悉——「繞指柔」柳曉羽，自方展從大衍論卜上逃離后不久，柳曉羽也隨即消失了，而現在她卻突然出現在了丁進的門前。
十二點二十一分……十二點半……
因為附近的巡邏警車會在十一點四十五分經過那條黑暗的小道。
丁進驚恐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來，身子後退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之前，一家醫院收治了一名奇特的重傷病人，渾身的骨骼均有不同程度的斷裂，而在這樣的重傷之下，這名病人卻
但門鈴卻響個不停，丁進突地警覺了起來，悄然走到了客廳的一處裝飾托架前，從一個清代花瓶中掏出一把手槍，又順手按下了花瓶下暗藏的警報按鈕。
丁進推卦的原理其實很簡單，柳曉羽是年輕女子，是那就是兌，而警察本就代表離，人數又恰好為三，所以這一卦就是上兌下離的「澤火革」。
呂澄應了一聲，從車裡拿出一部衛星電話，快速撥動了幾個鍵，隨即掛斷。
「手錶、手機、皮夾、項鏈、手鏈、MP3、筆記本電腦。」小黑皮眯縫著眼，對面前那人如數家珍地報出一串名詞。
「這叫天數，懂不？」小黑皮曾晃著酒瓶子沖那幫狐朋狗黨炫耀，「天數，有老天罩著我。」
如果在自家門外發現一個沒有身子的人頭，通常意味著你惹上了麻煩。如果這人頭的主人恰好是你的熟人，那就是惹上了個大麻煩。假如再出現幾個聞訊而來的警察，這麻煩就升級成了一個名詞「兇殺嫌疑犯」。
「那我們警察總有權檢查一下你們的身份證吧？」那警察也沒生氣，衝著丁進等人一伸手，「麻煩你，請出示下你的身份證。」
況且，丁進在進浴室之前，玄關和門口都有手下守衛，可在他開門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這些手下。
最近小黑皮的手風不是很順，打牌輸錢，搓麻將輸錢，摸牌九輸錢，最後就連玩QQ棋牌遊戲也會把遊戲幣輸完。
經過一番搶救，全曜熙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醒來后還沒等他喘過第一口氣，壞消息就接踵而至，八極宗安排在中國各地的手下和眼線一夜之間死的死、殘的殘，事發的時間恰好就是他入院搶救那會兒。
「死者有一縷頭髮卡在門框里，所以頭顱是懸挂著的。」高個子警察拉了下房門，「門把手上有一段殘留的金屬線，應該是用來固定什麼的。」
說著，他拍了拍車尾箱：「忘了問你，這裏頭的冤死鬼該用什麼法子處理？」
在能站起身的第一時間，丁進便衝進客廳撥了幾個電話，把能調來的手下全數通知了一遍。
賈悅話音未落，丁進的眉頭略略皺了一下，右手拇指下意識地在指肚間飛快點動起來。
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得靠這發財。
「卜算不出凶兆並不代表一切就太平，或許有高手在暗中擾亂卜算。」基於這種小心為上的想法，丁進讓賈悅交待所有的手下，各處行事加倍小心，同時也加強了卜監會總部的保全措施。
小道一頭是馬路，另一頭通向後面的小區，對小區的一些居民來說，這是條不錯的捷徑。
「不是去，也不是不去，那就是去不去都可以咯。」
「八極宗、九菊一派、柳家、秦家、卜監會……」丁進心裏猛地震了一下，「難道有人想挑起一場混戰？！」
滿腦子意淫遐想的小黑皮看著桌上的塑料鬧鐘，雖然心裏恨不得現在就把指針調到十一點半，可他還是要等著。
八極宗的全曜熙是被女人設計的，柳家女人的手段是最詭異多端的；九菊一派的犬山骨骼盡斷，很像是受了秦家的拳傷；柳曉羽死在丁進的門外，若單以卜卦來看的話，卦象上肯定顯示出是丁進割下了柳曉羽的腦袋。
劉孜飛又叼起一支煙，看了看車尾箱，打著了手中的zippo。
另外兩名警察早早地用黃色標記帶在門外圍起了一個警戒區，其中一名個子高大的警察伸手在門框邊摸索檢
十二點十分，四五個似乎有點喝高了的男人推搡著從小區那頭走來，小黑皮把身子隱在暗處，很不耐煩地等著這群酒鬼消失。
「丁爺，丁爺，您沒事吧？！」門外傳來賈悅的叫聲，丁進這才鬆了一口氣，抬手開門。
有趣的是，最先到達的卻是這三名警察，足足比氣喘吁吁的賈悅等人早到了五分鐘。
「借我的手殺了柳曉羽，再派人喬妝警察來收屍。」丁進在客廳里來回踱著步，「這麼做肯定不只是想讓我自亂陣腳那麼簡單，難道那些人還有別的什麼企圖？」
想到這兒，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在他腦中閃過。
時間過了一個月，丁進卻沒能得到任何關於方展的消息，而柳老太太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樣，根本聯繫不上。
柳曉羽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詭異的笑容，卻不是在嘲笑丁進，那個笑容已經定格在了她的臉上。
「要錢做什麼？」那人在牆上摁滅煙頭，掏出手機看了看，「你又沒機會用。」
「九叔器重你，並不代表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胡樂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右手輕輕一揮，劉孜飛嘴邊的煙捲突然短了一截。
十一點五十一分，小黑皮靠在小道的電線杆邊，嘴裏叼著一支沒有點著的煙捲，懶洋洋地注視著小道的兩頭。
也就在他噤若寒蟬的時候，收到了一份電子郵件，署名赫然是失蹤已久的鬼算蘇正。
「那老婆子活膩了，居然敢和丁爺您玩花樣。」賈悅曾氣憤地如是說。
丁進用眼神狠狠地颳了賈悅一下，配合地從屋裡拿來了身份證，又示意手下把身份證乖乖地交給那警察。
「劉隊。」拿手電筒的警察大聲叫道，「死者的屍體在這裏。」
「唉，何必呢……」小道上那人看著小黑皮的身影從牆頭消失，撓了撓腦袋，繼續往小區走去，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全曜熙是個一貫喜好聲色犬馬的傢伙，定期要去高級夜總會和PUB找些姿色上乘的女人消遣。事發當日，全曜熙包下了一家高級夜總會的貴賓房，經媽媽桑的介紹，他選中了兩名小姐喝酒調情。
但凡是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多數人都會自嘆倒霉，可丁進沒有時間去怨天尤人，他的腦子裡正盤算著這件事所造成的利害得失。
柳曉羽是柳家後輩中的佼佼者，身手斷不會差，能制服柳曉羽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帶到丁進門前，再布下這麼個簡單有效的機關，這絕不是等閑之輩所能做到的。
當然，丁進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這張臉而已。
在得知這一系列消息后，丁進也曾一度害怕過，雖然當即占卜的結果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凶兆，但丁進隱隱覺得，這一切之間肯定有著某種相關的聯繫。
「靠，老子又不是賣黑貨的！」小黑皮有點惱火了，「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別叫老子費事。」
「柳老太太、鬼塚、蘇老頭……」丁進看著酒杯中晃動的琥珀色液體，喃喃自語著，「這三個老成精的傢伙，他們到底在賣什麼葯？」
而這些也只是目前所知的情況，倘若還有正在發生的其他事件……
「啊……」小黑皮的慘叫只來得及發出半聲，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便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胡樂，就算你再提醒我一百次，我還是會抽。」劉孜飛狠狠地又吸了一口，「就像我討厭你臉上的假笑，可你一樣還是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