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坎六篇 弱水三千

第二章 小區里的黑色幽魂

坎六篇 弱水三千

第二章 小區里的黑色幽魂

第二張圖片,年輕人站在樓下一處位置,悠閑地抽著煙,而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那對夫妻所說的人影墜樓點。
有趣的是,這便是全部的調查結果。
「這年頭,連警察的梢都敢盯。」老耿意識到了張磊的用意,「張隊,你早就發現了?」
同時,通過對小區居民資料的排查對比,老耿他們也找出了照片中那個年輕男子。
老耿很快便聯繫落實了這些事情,在他聯繫的同時,張磊已經把車開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停在了一輛老式捷達轎車的後面。
小黑皮在這帶是出了名的偷雞摸狗不幹好事兒,死了也就死了,除了茶餘飯後撒貓遛狗的時候拿這事當個談資,小區居民基本就沒把這當回事。
※※※
「他果然沒走。」張磊笑著嘀咕了一句,隨即放慢了車速。
人贓並獲,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鐵的證據了。
可這個男子卻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把兩人讓進了屋子。
想著自然就低頭看了,這一看不要緊,啪達,直接就坐地上了。
諷刺的是,張磊並不能就此質問方展,原因則恰好就是他那個脫口而出的回答。
那對小夫妻再三確定,自己的確是看到了摔下來的人影。
※※※
「這也是調查內容?」方展笑著指了指老耿,後者手裡正拿著筆和記事本。
這條小路正對著東林小區的大門,那輛老式捷達轎車中坐著的是警隊的兩名刑警。案發後,市刑警大隊的刑警便輪班監視東林小區的情況。
東林小區最近不怎麼太平,差不多每個居民都這麼認為。
但也不對,他可以抵賴!以老耿以往的經驗來看,如果嫌疑人一口咬定屍體是別人放進屋子嫁禍的,那麼案情本身就會進入一個膠著狀態,畢竟法律上是不允許對嫌犯逼供的。
「哦,傳達室給的,說是一個兄弟送過來的。」老耿打開窗,回頭說道,「不過不是咱們局的,說是認識你,在咱這兒出外勤。」
張磊脫了警服警帽,從車後座拿過兩件普通夾克,示意老耿一起換了裝,換下了原本負責監視的刑警。
「張隊,我今天都被你搞糊塗了。」老耿坐在車裡滿頭霧水,「咱們這是要幹嘛?」
「方展的家裡很乾凈,而且到處都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張磊盯著窗外的小區大門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老耿對張磊遞過一個肯定的眼神,眼前的男子正是照片上的那人。
「方展?」張磊盯著圖片上那張懶洋洋的笑臉,似乎想起了什麼,「有沒有調查過他的檔案?」
「他怎麼會關注這個案件?」即便再信得過,疑問還是有的,張磊拈著手中的煙默默思考著,「而且,他又是怎麼發現這一切的呢?」
那是一個看著有些懶散的年輕人,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嘴裏正叼著一支煙。這個年輕人在三張圖片中均有出現,而且可以看出,拍攝者是以他為目標拍攝的。
「張隊……」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名中年刑警走進辦公室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屋裡濃重的煙霧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文件袋裡放著一張帶封套的光碟,還有一疊空白的A4紙,邊緣上略略沾上了一些墨點。
而據小區居民回憶,母親似乎從未走出過房門,那對子女倒是挺活潑的,每天早上五點多就在小區里鍛煉身體,一直到八點才回去。
「這叫『腿未動兮腰先提』。」曹大爺得意地和人炫耀道,「沒個十幾二十年的功底,那可是做不到的。」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突地睜大了,臉上的微笑也變得僵硬起來。
十六號101的曹大爺是第一個被驚喜眷顧的。
有人看到,在案發當日傍晚,父親一個人在遛狗,據目擊者稱,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會在地下車庫遛狗的。
也許是惡作劇,也許是別有他由,但在有力的證據出現之前,這個案子是沒法查下去了。
面對現場的血跡,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警察也大為震驚,雖然暫時無法確定這些血跡是屬於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在失去了這麼多血液之後還能活著。
好歹人是站穩了,曹大爺心裏納悶,我這院子里沒水沒油的,天也還熱著呢,怎麼今兒跟溜冰場似的?
東林小區,十八號,601室門外。
「劉隊?嗯,認識。」方展頓了頓,隨即撓了撓頭,「有什麼問題嗎?」
「四十七卦,澤水困。」方展叼著煙蹲在浴缸前,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具女屍,「劉孜飛,為什麼?!」
「如果他不報警,私自處理屍體。」張磊似乎看透了老耿的心思,「雖然不能立刻定罪,但至少他的嫌疑會更大。」
「出外勤,順道給我送這份東西過來?」張磊眯著眼又看了看那份文件,像是自語般地說道,「從穿上警服那天開始,這傢伙就註定了一輩子是警察。」
「案發的那幾次,你都在什麼地方?」張磊繼續問道。
同樣的,這也成了一樁沒能查下去的案子。
介於東林小區連續案件的離奇,以及案件給社會帶來的不良影響,同時為掃除不明真相的群眾所產生的迷信思想,市局指派了市刑警大隊隊長張磊帶隊調查此案。
一輛黑色蒙迪歐慢慢地超過警車,在警車前方行駛了半分鐘之後,漸漸加速,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換句話說,曹大爺家的院子很可能是一個兇案現場。
受害人是一家四口,五十來歲的夫婦和一對二十齣頭的子女,這家人是一個月前剛剛搬入東林小區的。
他把腰那麼一提,腳步一送,跟上了后傾的重心,身子穩住了一大半。
兩次回答都很好地解答了問題的關鍵部分,也迴避了圈套,張磊也似乎沒有更多的突破點了。
叮咚,張磊抬手按了下門鈴,只是一聲,門便開了,一個年輕男子從門內探出頭,打量了一下身著警服的張磊和老耿,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
「謝謝你的配合。」張磊站起身,與方展握了握手,「如果你想起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請及時聯繫我們。」
也是,公安局負責調查,施工方負責清理,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差不多就沒人記得這麼一檔子事了。
對第三張圖片,張磊還注意到了一點,從圖片上可以看到年輕人在太陽下的影子,以此判斷的話,當時應該是早晨八九點左右。
張磊不置可否地繼續笑著,沒有再問下去,但他記得很清楚,從他按下門鈴到方展開門,當中的間隔還不到兩秒。
「所以他一上來就遞煙,因為煙味會讓我們忽略那些氣味。」張磊笑得有些高深莫測,「我的鼻子對某些氣味還是比較敏感的。」
「劉孜飛,你到底怎麼了?」
「我明明看到有人從樓上摔下來的。」妻子小顧驚魂未定地向警察敘述道,「就是那扇窗。」
「據房東說,你提前支付了一年的房租。」張磊故意環視了一下整潔寬敞的房間,「租金似乎也不便宜。」
「那天早上我打算去公園遛鳥來著。」曹大爺事後回憶道,「也就是進院子換個鳥籠的時候,腳底突然滑了那麼一下。嘿,虧得我練了八年太極八卦掌,腳下那叫一個穩,你要是換了別人……」
這話剛問出口,老耿就自我否決了,因為這完全不可能,如果當時張磊意識到方展的房間里有屍體的話,那麼他一定會藉機一探究竟。
「有他在,命案就不會停止。」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聽到我老婆的叫聲。」丈夫小鄭回憶道,「她嚇得話都說不清,後來問清楚了我就去看,樓下黑乎乎的是有個人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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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只有兩種人會迫切地希望警方抓捕某人。」張磊看了眼老耿,淡淡道,「一種是希望正義得到伸張,一種是希望陰謀能夠得逞。」
「聽著有點笨,可那是我的一個習慣。」方展攤開雙手,無可奈何道,「老話說得好,安居才能樂業。」
「這不正想事兒嘛。」張磊歉意地笑了笑,掐滅了手裡的煙頭,隨手打開文件袋的封口,翻了一下。
「你也悠著點抽啊。」那刑警伸手扇了扇煙霧,遞過一個文件袋,「幸虧這辦公室里沒裝煙霧報警器,否則一準鬧了。」
「方先生目前失業?」張磊岔開話題,開始了個人調查。
當點開那個文本文件后,張磊的笑容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表情。
「你們小區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吧?」張磊單刀直入地問道。
一灘憑空出現的血跡,一個無故消失的墜樓者,一個離奇慘死的四口之家,張磊在辦公室里看著三份薄薄的卷宗,整張臉隱在了濃濃的煙霧中,不知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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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終於出現了屍體。
「是不是嫁禍,現在還言之過早。」張磊搖搖頭,「但我相信,事情本身絕對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第一張圖片,年輕人站在曹大爺院外,和一群居民一起圍觀,臉上的笑容很突兀。
從這兩件案子發生之後,東林小區居民的平靜生活被徹底打破了,人們開始熱衷於討論這些奇怪的案子,有的上網查詢類似案件的資料;有的去請教了居士、道長、方丈、大師、牧師、神父、阿訇;有的則四處打聽,到處觀察,對張家小子或是李家閨女產生了懷疑。
自他辦案以來,從未遇到過這樣離奇的案件,而且還是連續案件,雖然最後一起案件中出現了被害者,但就現場排查所得到的結果來看,完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供破案。
對於一般人來說,開門見到兩個刑警,多少都會有些驚訝,更不用說是為了兇案調查了。
「別誤會。」張磊的嘴角快速地揚了揚,「因為我只按了一下門鈴,你就開門了。」
張磊將紙張整齊地拈開,紙張邊緣上的墨跡組成幾個字:「你的線索,劉」
張磊看著老耿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由笑了笑,老耿是隊里資格最老的刑警,這一點不僅表現在辦案工作上,也表現在了待人接物上。
像方展這樣即刻而乾脆地給出答案,可能性只有一種,那就是他對案件本身十分關注和了解,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答案。
「準備出門?」張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笑著指了指門口。
「嗯,知道一點。」方展看著張磊的眼睛道。
至少,他們沒看到血跡。
小顧最近腸胃不太好,有時夜裡會起來兩三次,那天晚上她從衛生間出來,想去吃點土霉素,剛走到起居室的窗前,就看到一個人影叉手叉腳地從樓上摔了下來。
前兩天東街的小黑皮死了,這小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料,好死不死的還就挑上了小區邊的工地,據說是半夜掉進了地基坑洞,被鋼筋扎得跟個烤肉串似的。
曹大爺踩著的竟然是一大灘血,照他的說法,自己活了七十多歲,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血,而且還是在自己家的院子裡頭。
「對啊,一個單身小夥子怎麼會收拾得這麼乾淨?」老耿這才回憶起剛才的情景,「那股清新劑的味道都有些嗆人了。」
「果然是這傢伙!」張磊略有些激動,再次確認了一下筆跡,隨後將光碟放入了電腦光碟機。
最後那句自語,聲音很小,老耿完全沒有聽清,但以他對張磊的了解,這份文件一定是一個很熟悉的人送來的。
十分鐘不到,警車、救護車該來的都來了,大伙兒撞開門,就看著曹大爺坐在一大灘血里,嗓子已經啞得快不行了。
那天早上五點半,差不都全小區的人都見識了曹大爺的嗓門,那一嗓子叫得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以至於有七八戶人家連看都沒敢看,直接就撥了110。
黑色的防盜門緊閉著,屋裡沒有一絲聲響,似乎主人並不在家。
當張磊放大圖片仔細觀察的時候,圖片中的其它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是巧合。
當時這麼一滑,曹大爺重心就不穩了,七十多一老大爺,這要是摔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曹大爺當然也明白這道理,心裏一下就急了,你還別說,就這麼一急倒還急中生智了。
除了現場的血跡,曹大爺的口述,現場沒有發現任何與血跡有關的物證。警方詢問了周邊居民、小區保安,同時還調用了監控錄像,但依舊是一無所獲。
不過,最讓他頭疼,同時也最讓小區居民感到惶恐的是,那一家四口都穿著黑色的衛衣,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們的打扮剛好和死去的小黑皮相似。
「不用查,車牌多數是假的。」張磊看了看手錶,「聯繫一下交通大隊的控制中心,讓他們注意這輛車的行蹤,了解一下出沒的地區。」
車子從東林小區開出五分鐘后,拐上了一條主幹道,張磊依舊沒有說話,偶爾看看後視鏡,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直到第三件案子出現,東林小區終於達成了一個共識,這一系列案子的始作俑者是——小黑皮的冤魂。
一旁的老耿有些莫名,張磊如此輕易地就結束了問話,那上門調查的意義又何在呢?雖然僅憑手上的幾張圖片拘捕審問方展,但至少可以通過調查中的施壓對嫌疑人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迫使其露出馬腳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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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警務工作這些年來,張磊始終保持著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在案件調查中不放過任何一條可能的線索。
「屍體是中午被發現的,他上午就在天台觀察……」張磊的嘴角揚了起來,「雖然這不能作為完全的證據,但至少證明,他知道會有事情發生。」
第三件案子的案發時間距第一件案子大約十天左右,這件案子與前兩件案子明顯不同。
「方展先生?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張磊同樣笑著,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凶殺案件,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而且,一定對張磊相當有幫助。
「應該就是他了……」張磊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站起身道,「準備車子,咱們去拜訪一下這位神秘人物。」
案發時間你在哪兒,這樣的提問是變相地在詢問不在場證明,而正常情況下,被詢問者都會出現思考回憶的狀態,這是因為正常人並不會過多地去了解兇案的細節部分,尤其是作案時間。並且,基於一種下意識的謹慎,他們會仔細思考,以免自己捲入不必要的麻煩中去。
從現場來看,幾次案發的時間都是深夜或凌晨。按正常人的生物鍾規律,應該正是睡眠的時間,說自己在家睡覺,完全無懈可擊。張磊明白,這個突破點只能放棄了。
可生活總是豐富多彩的,而且總是會在人們不經意的時候給上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他在掩蓋什麼東西?」老耿的眼睛一亮,「你是說,他家裡藏有屍體?!」
「這不是……」老耿抬頭一看,不覺愣住了。
「笑,笑什麼?!」曹大爺對那些偷笑的旁聽者唬著臉道,「那血赤呼拉一大攤的,要叫你們撞上,沒準連褲襠都濕了!」
事實上,張磊方才的提問是一種圈套。
一家四口的屍體是案發第二天中午才被發現的,死在了和小黑皮同樣的地方,施工方的負責人為此懊惱得不行,挖地基才一個月不到,下頭就串了五個人肉串,誰還敢買這裏的房?
第三張圖片是側后四十五度角拍攝的,年輕人正站在樓頂天台上,遙看著對面的建築工地,圖片上標註的日期則是那一家四口屍體被發現的當天。
相比曹大爺,十七號602住著一對新婚的小夫妻要好得多。
那個「劉」字寫得十分潦草,立刀旁的最後一勾拉出很長,張磊對這個筆跡相當的熟悉。事實上,他一開始翻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些墨跡,這種方法也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從東林小區開始,他們就跟上了。」張磊笑了笑,「好像有人很關心我們是不是抓了方展。」
光碟里只有三個圖片文件和一個文本文件,從圖片顯示的環境來看,應該是在東林小區拍攝的,而圖片的焦點始終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方展笑了笑,並沒有接話,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對於方展的回答,張磊有些吃驚,眼前這個看似懶散的傢伙果然不好對付。
「張隊,那你先忙著。」老耿倒乾淨桌上那滿得離譜的煙灰缸,「我去看下鑒證科那裡有沒有進展。」
屋裡似乎有些冷場的氣氛,方展撓了撓頭,掏出一盒煙遞向張磊和老耿,見兩人均搖手,便自顧點上,深吸了一口。
「金融風暴後遺症。」方展聳了聳肩,一付十分遺憾的表情,「而且,我不是公務員。」
但警方卻並沒有找到他們所說的「摔下樓的人」,沒有屍體,沒有血跡,沒有任何的痕迹。
身子是穩住了大半,可還有一小半是晃悠著的,曹大爺兩手一分,順勢來了個太極拳里的「單鞭」,左手勾住晾衣架,右手正好扶住了牆。
東林小區十八號601室,衛生間內,一具女屍正靜靜地躺在浴缸中,女屍的頭顱和身體是分開的,那張美麗的臉上滿是詭異的笑容。
「張隊,你的意思是……方展是被人嫁禍的?」老耿似乎明白了一些,但糊塗的地方更多了,「但問題是,那些圖片並沒有作假的痕迹,而且方展剛才的表現也很值得懷疑。」
「嗯,查過,這小子的來歷好像不一般。」老耿點點頭,「我讓小陳在內部網上調用他的檔案,結果被攔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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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門口有人,就去看看,正好門鈴也響了。」方展笑得有些狡猾,「你知道,小區最近不怎麼太平。」
老耿忍不住偷笑,張磊這個圈套也夠損的,從經濟來源入手,只要找出一點可疑之處,就有理由把方展帶回警局「協助調查」。
根據初步鑒定的結果,現場發現的血跡為人類血液,血型A,從血跡的狀態結合曹大爺發現血跡的時間推斷,血液離開人體或儲存器皿不足十分鐘。
但是……
「哦,對了,有個私人問題。」走到門口時,張磊像想起了什麼,「你認識劉孜飛吧?」
文本文件里只打了一行字。
老耿暗暗奇怪,張磊的這個提問有些隨意了,面對一個嫌疑人如此提問的話,勢必會引起對方的警惕,這完全不像張磊平日的作風。
眼前的這些圖片顯然不是什麼「可能」的線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算作證據。更何況提供這些線索的人,他絕對信得過。
於是,「小黑皮冤魂不散」、「惡鬼索命」之類的說法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東林小區。
老耿也算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了,可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卻完全理解不了。但他隱約覺得,張磊一定已經掌握了某些線索。
想著,他下意識地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本老舊的筆記,裏面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兩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正沒心沒肺地笑著。
「老耿,這些是從哪兒來的。」張磊略頓了一下,盡量平靜地問道。
「他叫方展,二十八歲,外來務工人員。」老耿指著放大的特寫圖片說道,「一個多月前租下了十八號601室,付了一年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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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十八號樓,老耿和張磊上了警車,發動車子后,老耿有些憋不住了,剛想開口問話,卻被張磊做了個手勢制止了。
「要不要查一下剛才那輛車的車牌?」老耿想了想,在本子上快速寫下一個車牌號。
「在家睡覺。」方展回答得倒是乾脆。
鑒證科的分析報告很快便送到了張磊的手中,光碟及文件上並沒有留下什麼可疑的指紋,可見,遞送這份資料的人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光碟中的圖片是直接從記憶卡中拷貝出來的,沒有經過任何的軟體處理或加工,通過數字指紋查驗,時間上也並沒有作假的痕迹。
「沒什麼,他是我警校的同班同學。」張磊笑著拍了拍方展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