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四章 平房裡的四方會談

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四章 平房裡的四方會談

「方展畢竟是天卜,電子設備反而會壞事。」劉孜飛的頭腦依舊十分冷靜,他並不覺得方展會如此輕易地讓人監控,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貓膩。
掛斷電話沒多久,胡樂和呂澄姍姍來遲,下車碰頭時呂澄想要解釋些什麼,劉孜飛卻揮手打斷了他。解釋根本是多餘的,胡樂身上那隱約的血腥味早就說明了一切,從時間推算,那十幾個日本忍者估計死得都不怎麼痛快。
車剛停下,手機便震動了起來,來電號碼無法顯示。
「李先生,別來無恙。」方展的反應似乎很從容,但庹洛在他眼中也看到了一絲詫異。
按庹洛的經驗,這類人屬於典型的商人,而且智商很高,是商人中的頂層人物。
「有這些人的幫忙,你就能把凌滎揪出來。」庹洛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一對細長的雙眼在昏暗的屋內顯得有些發亮。
蕭三才點點頭,一語不發地下了車,很快便消失在了狹窄雜亂的小道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小棚的前身是個鴿棚。
「別看我,這是九叔的安排。」胡樂聳聳肩,幸災樂禍地看著窗外道,「我去弄點吃的,回來慢慢看,今晚有我喜歡的好戲上演。」
其實他在意的並不是胡樂的挑釁,從加入這個被稱作「破卜」的組織以來,雖然經歷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他唯一在意的卻只有這個神秘的九叔。
「劉哥,你注意他的眼睛。」呂澄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他在看我們。」
車門鎖上了,吳夢覺隔著車窗向方展揮了揮手,臉上笑得很是開心,方展沖他做了個鬼臉,點上煙,帶著庹洛向平房區的中心走去。
「有客到。」蕭三才點點頭,撥通了方展的手機,隨即掛斷。
人,應該就在小棚裏面,可他究竟在幹什麼?
「劉哥,你來看看。」呂澄的叫聲把劉孜飛從窒息邊緣拉了回來,「這第七個人有古怪。」
因為,五分鐘前,胡樂剛剛把這兩人從醫院的門口放出去。
看來今晚要來的都不是普通的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展這傢伙的確很像一隻特大號的松鼠。
平房不大,結構很簡單,進門就是廚房和廁所,往裡是兩間直筒間。外邊一間算作客廳,擺著兩張單人沙發,一張不知什麼年月的圓木茶几。裏面一間應該算卧室,但早就空了,除了,四面牆一扇門,啥都沒有。
篤篤,敲門聲很是識趣地響了起來。
「明白了。」庹洛憋了許久,嘴裏迸出了三個字,臉色由黑變紅繼而轉淡。
門關上了,劉孜飛面無表情地繼續吸著煙,屋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重點應該不在『葯』上。」劉孜飛咬了咬過濾嘴,搖頭道,「我關心的是方展的葫蘆。」
「鼠兄,是我眼拙了。」蕭三才沖老鼠歉意地拱拱手,「您不是鼠輩,是滑鼠。」
吱,老鼠進棚后立刻直起身,沖蕭三才叫了聲,兩隻小小的前爪不住撥弄著脖子上拴著的一個物件。
很快,客人便被帶進了外間,庹洛依舊站回了剛才的陰影處,神情略微有些古怪,目光不自覺地打量著這位來客,似乎在求證著什麼。
可惜的是,他現在根本記不起自己到底埋了多少個松果。
三十三號平房。
「老蕭,得辛苦你一下。」方展掐滅煙頭,指了指一側,「在那塊蹲個點,防著有人搗亂。」
翻開筆記本電腦,呂澄劈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通鍵盤,嘴裏低聲嘀咕著什麼。劉孜飛隱約聽到了幾個字眼,眉頭一揚,不由得也跟了過去。
更誇張的是,藉助微光望遠鏡,恰好可以從那所平房的窗口窺見裏面所發生的一切。為此,呂澄曾喜形於色地打趣道,如果再有一台激光監聽器的話,方展這次所謂的秘密會談就更是無所遁形了。
不過,方展應該算個例外。
※※※
無論是車裡留守的黃易松和吳夢覺,還是走進平房安心等待的方展和庹洛,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完全都在劉孜飛他們的監控之下。
屏幕上開著幾個網頁窗口,劉孜飛一眼就看到了第一個窗口上的圖片,那是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東方男性的特寫,頗具特色的鼻子讓人不由聯想到一種兇猛的鳥類。
方展剛在沙發上坐下,兜里的山寨機就買力地呱噪起來,可只響了一下便沒了動靜。
平房區入夜後倒也清靜,除了幾家燒菜做飯吃喝談笑之外,就是CCTV主播們的標誌性嗓音,其餘的沒什麼動靜。
果然是他,庹洛心裏暗暗嘆了一聲,方展的觸角伸得的確夠遠,也難怪,他畢竟是天卜。
※※※
因為他看見了第二個窗口上的圖片,相對前一位來說,圖片上那名戴著圓眼睛滿臉大鬍子的西方男人他並不熟悉,但那男人身後的碩大圖標卻是怎麼也不可能不認識的。
方展叼著煙,慢悠悠地在頭前走著,庹洛悶著頭緊跟其後。起先他還有些不適應方展的步伐頻率,但慢慢地他發現自己的步伐竟已與方展完全一致了,甚至連變都變不回來。
庹洛眯了眯眼,嘴裏發出一陣有節奏的吱喳聲,那隻老鼠聞聲停了下來,隨即跟著叫了兩聲,昏暗的燈光下,一團團小小的黑影有條不紊地靠攏了過來。
「劉孜飛,我是九叔。」聽筒里那蒼老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方展的回復如何?」
很快,他便發現了一個險些忽略的「死角」——蕭三才。
咳咳,庹洛關上房門,短促地咳了兩聲,也不知道是被剛才那個老外身上的古龍水嗆的,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可我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天卜。」方展嘆了口氣,嘆得也很重,「就拿那些人來說,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欠我什麼,更不知道他們能幫我什麼。」
「九叔交待我做的事情,我自己領會精神就可以了。」胡樂笑得格外燦爛,「如果你實在好奇,可以直接去問九叔。」
「深挖洞,廣積糧,備戰備荒。」對這句語錄的貫徹執行,只怕沒什麼人會比這些小傢伙更透徹了。
電話掛斷了,胡樂沖劉孜飛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轉身向房門走去。
「有客到。」方展沖庹洛一咧嘴,「今晚咱們的第一個客人。」
「房地產大亨、金融界巨子、軍界要員、影視紅星,還有國際友人……方展這傢伙打算投資拍電影還是怎麼著?」呂澄趴在望遠鏡邊嘖嘖道,突地他的身子一抖,像被觸到了那根神經,「不是吧?!這樣也行?!」
※※※
屋裡的空氣突地緊了一下,庹洛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只是臉色有些發黑。
「方生,黎好。」那人坐下后臉上有些激動,但言行之間控制得恰到好處,並無半分失態,顯然是涵養頗深。
就在呂澄說話的當口,劉孜飛與對方的視線在望遠鏡中相交了,那男子臉上不屑地笑了笑,舉手似乎打了個響指。
「鳩……」劉孜飛險些將那人的名字脫口而出,但卻及時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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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鼠似乎很明白蕭三才在說什麼,躥到腳邊咬了咬他的鞋幫,忿忿地叫了兩聲,隨即轉頭對著棚子的一邊,緊縮身體一動不動。
「怎麼,不打算傳達一下精神?」劉孜飛斜靠在牆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當然,庹洛並不全是靠經驗判斷出來的,眼前這人之所以讓他如此關注,是因為這張臉太過眼熟了。庹洛的腦中閃過一個名字,一個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
「305病房,一男一女。」胡樂複述著,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現在是九點三十七分……明白,準時進行。」
庹洛的確沒誇張,剛才那位坐下的時候,方展遞了根煙,動作從容大氣,但後面卻跟了一句很跌眼鏡的話:「塔巴殼,米西米西。」
距平房區不遠處,有家不大的私立醫院,醒目的外部裝修在霓虹燈的華麗襯托下顯得頗有些檔次。不過,這家「高檔私立醫院」顯然不是二十四小時制的,從入夜起那兩扇大門便緊緊地閉上了。
那人手裡拿著大衣,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西服,從做工和面料來看應當屬於上乘的義大利手工西服,也就是這套昂貴的西服,在方展的點頭示意下,和那把灰濛濛的沙發來了個親密接觸。
庹洛的臉色由黑轉紅,接著又黑了:「天卜,你是在試我?」
那是座在房頂搭了小棚的平房,那篷子的大小剛好夠一個成年人彎腰躲進去,棚子上面掛滿了枯死的植物藤蔓和灰塵,打外邊望進去啥都看不到,可蹲在裏面卻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不過,這無所謂。」方展彈出一支煙點著,悠然地噴了個煙圈,彷彿剛才嘆氣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他,「不管這些人能給我帶來點什麼條件,只要加上你們這些兄弟,事情就一定能成。」
「助手?」蕭三才哭笑不得,「這不是與鼠輩為伍嗎?」
「主動聯繫九叔,你讓他自己試試看。」呂澄忿忿地嘀咕了一句,轉而對劉孜飛道,「劉哥,別介意,這小子跟誰都想爭老大。」
說這些話的時候,方展已經站起了身,眼睛盯著陰影中的庹洛,一臉的懶散笑容中似乎還隱含著別的什麼。
「好小子,他想在這樣的平房區里搞四方會談?」
咯,咯,望遠鏡的鏡筒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震動,劉孜飛連忙鬆手,那望遠鏡在三腳架上竟奇異地扭曲起來,彷彿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擠壓著。
紙條?蕭三才隨手解下打開,只見上面潦草地寫了幾個字:「老蕭,這是你的助手。」
「舌頭底下壓死人,用他太多的話,怕會背上個勾結鬼子的罪名,我得防著丁胖子和我玩陰的。」方展吸了口煙,眼睛眯縫成一條線,「小鬼子屬於政商不分家,其實我只需要這老兄往下施壓而已,那樣九菊一派的後台就得服軟,小鬼子在中國也蹦達不起來了。攘內必先安外,這法子對付九菊一派算是實至名歸了。」
「這方展到底想幹嘛?!」呂澄張大嘴看著電腦屏幕,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到私立醫院監視方展,這並不是劉孜飛事先的計劃,確切地說,這是一條指令,來自九叔的指令。
悉窣悉窣,就在蕭三才略微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身邊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響動。
吱吱,那隻老鼠恢復了活力,似乎有些不滿地沖他叫著。
醫院四樓的一個窗口處,劉孜飛正若有所思地猛抽著煙捲,旁邊架著一個高倍微光望遠鏡,呂澄正趴在望遠鏡前觀察著什麼。
蕭三才的任務是負責警戒,自然要選擇一個視野開闊且隱蔽性好的地方,方展當時手指的地方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城中公園和方展分手后,劉孜飛一人慢悠悠地將車開到預定的會合地點,比約定的時間大約晚了半小時左右,呂澄和胡樂卻不見蹤影。
蕭三才身子一綳,右手探進挎包,那把銅算盤牢牢地扣在了手指間,視線同時轉向聲響發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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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洛和方展交換了下眼色,不緊不慢地走向門邊,後者依舊懶懶地坐進沙發,自顧抽著煙。
但他知道,這兩人肯定不在方展今晚的客人名單上。
方展卻像是完全沒在意這些,接著庹洛的話頭說:「有人幫忙肯定不會是壞事,可我沒法保證他們就能幫我把凌滎揪出來。」
「現在是借兵打仗,我要真抱著這麼一大堆真金白銀的,打完之後就該別人打我了。」方展滿不在乎地解答了庹洛的疑問,「拿的多死的快,哪朝哪代都一樣,這叫『仇富』。」
松鼠是種可愛而有個性的小動物,當然,它們能在自然界生存,靠的可不只是這些。
「劉哥,這小子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呂澄摸了摸滿臉的胡茬,不解地問道。
看著樓下那兩個遠去的背影,劉孜飛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這是兩個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他都無法猜透這兩個人出現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因為自然界不是選秀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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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不是自己帶了翻譯嗎?」方展很是皮厚地笑了笑,搖頭晃腦道,「語言不是問題,生命、財富和權力才是共同的話題。」
望遠鏡中,一個人影正緩步走向方展所在的小屋,那是個約摸三十多歲的男子,身材中等偏瘦,樣貌打扮像是一個普通白領階層。
「三十三號,嗯,就是這兒了。」在一座平房前,方展停下了腳步,盯著地面若有所思地說道,「阿洛,麻煩你通知一下這附近的耗子,給老蕭幫個手。」
蕭三才略愣了一下,便立刻反應了過來,這老鼠現在的體態頭尖體圓,看著很像一個箭頭標誌,難道它是在提醒自己應當注意的方位?
「黃老,你帶著夢覺在車上留守,有事兒打我手機,響了就掛。」方展又叼起一支煙,並不急著點著,「阿洛,你跟我走。」
劉孜飛不置可否地揮揮手,示意呂澄繼續監視。
探眼一望,果然有輛黑色轎車遠遠地停在了平房區外,一個人影從車上下來,緩步走向平房區的深處。
庹洛沒馬上接話,而是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打量了一下方展,他很難想象,剛才和那些政要鉅賈談笑風生的就是眼前這個懶洋洋的年輕人。
來人的身上並無兇險之氣,也覺察不出任何異樣的量感,看來這位是方展今晚的第一個客人。
九叔,顯然只是個代稱,整個破卜里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沒人敢去探究。九叔從不露面,只通過電話和網路方式和少數成員單向聯繫,當然,他隨時都能找到你,而你卻永遠找不到他。
「你的日語也不咋地。」庹洛嘆了口氣,終於開了腔,「很不咋地。」
通常情況下這應該是個疑問句,可庹洛用的卻是斬釘截鐵的陳述句,無論是從語氣還是語境來說都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這人……」劉孜飛從窗邊迅速拉開呂澄,「能控制金屬?!」
雖說是待拆,可平房內還有一些住戶沒有搬走,稀稀落落的燈光讓這片不久於世的建築顯得有些苟延殘喘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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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埋了幾個,這不是問題。」方展望著天邊的火燒雲,懶懶地點起一支煙,「只要夠讓我活著。」
「我喜歡蘋果,尤其是咬過一口的那種。」方展懶洋洋地窩在沙發里,眼睛有些發亮。
來的這人年紀至少在古稀之上,但因保養得不錯,很難估摸出實際年齡。相對瘦小的身材來說,這人頭顱有些偏大,已脫髮多年的頭頂飽滿凸起,臉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大框眼鏡,笑容謙和卻又不失大氣。
每當秋冬交際的時候,這些小傢伙便會在活動區域內埋藏一些松果或其它的堅果,等到天寒地凍食物短缺的時候,再從地里挖出來,作為過冬的糧食。
棚子的一個破洞里正鑽著一隻肥得有些誇張的老鼠,碩大的屁股卡在了洞口,急得吱吱直叫。蕭三才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撥弄了一下,那隻老鼠總算擺脫了屁股上的麻煩。
「呵呵,方展倒是頗有天卜的風範。」九叔淡淡地笑道,「可惜……」
「不答應,不合作,無立場。」劉孜飛簡明扼要地總結了一下。
方展、九叔,也許他們是同一類人,劉孜飛突然笑了笑,那我呢?我又是哪一類人?
呂澄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繼續看他的望遠鏡去了。
蕭三才所藏身的平房小棚也在劉孜飛他們的監視範圍,但小棚外的那些障礙物卻正好遮擋了視線。
「他們公司的東西個個都賊貴,我當程序員那會兒可不敢奢望用那些。」方展點了一支煙,不住念叨著,「要不是我英語不咋地,還真想好好和他聊下中國市場的定價策略。」
六個客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涉及的領域範圍形形色色,別看人數不多,資源度卻相當可觀。可方展卻只要求前五名客人幫助提供一些資源,並強調在事情結束之後會全數奉還。
這令庹洛百思不得其解,房產、資金、人力、設備,從之前談話的內容來看,前五名客人完全願意將這些資源拱手相送,方展卻偏偏沒有染指的意思,難道這就是天卜的思想境界?
城東某處,一片待拆遷的平房,庹洛將車小心地駛入一個窄道,在暗處停下。
話音未落,一隻體態豐盈的老鼠踱著小碎步從方展腳邊繞了出來,不緊不慢地往亮著燈的人家走去。
劉孜飛皺了皺眉,接通了手機:「喂,我是劉孜飛。」
「我可沒丁胖子那種疑心病的癖好,只是想給你攤點底牌。」方展笑著搖搖頭,「畢竟,咱們今後是要一起提著腦袋做事的。」
嗚,一陣手機震動聲傳來,這次並不是劉孜飛的手機,胡樂詫異而興奮地接起了電話。
喀嚓,嘩啦,哐當,碎裂的鏡片、扭曲的鏡筒、折彎的三腳架,方才還好好的監視設備只幾秒的時間便化作了一片廢銅爛鐵。
劉孜飛的鼻尖隱約瀰漫起一股並不存在的血腥味,而且愈見濃烈,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天花板上弔著的白熾燈瓦數不高,無法照亮外間的每個角落,庹洛選了個最暗的牆角靠著,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
九叔的聲音頓了兩秒,隨即向劉孜飛下達了監視方展的指令。
「你是天卜,一個別人看著不起眼的條件就能讓你成就大事。」庹洛的語速很慢,咬字很重。
自重新涉足卜術界起,他身邊就總會適時地出現一些預先安排好的人或物,在每個關鍵點上巧妙地利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資源,讓方展擺脫困境或者死裡逃生。
「難怪我爹常說『英雄多明智,不是不愛財』,看來道理在這兒。」庹洛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你對那個日本頭子沒提其他的要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臭即是不臭,不臭即是臭……」蕭三才聳聳鼻子,苦笑了一下,定神觀察起周圍的動靜來。
用於監視的地方是一家醫院,從劉孜飛的職業經驗來看,這種標誌性太強且耳目繁雜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太靠譜。可是,當劉孜飛站到醫院四樓窗口前的時候,他卻覺得這地方實在太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