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三章 大松鼠天卜叔叔
因為他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相對其他動物來說，人這東西實在太複雜，欺騙性太大，所以他更喜歡面對那些簡單直白的動物。
柳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喉嚨里發不出半點聲音。
「明白，明白！」遊樂場的一側的長椅上，一名男子拿著手機連連點頭，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則牢牢地盯著不遠處。
「現在小日本出局了，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咱倆窩裡鬥了？」方展一邊大笑一邊說道。
車上，方展將與劉孜飛見面的情形簡單描述了一下，在他說完之後，車裡眾人都是一片沉默。時至今日，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劉孜飛身後那個神秘「破卜」是個與卜術界敵對的組織。雖然無法對其實力規模進行評估，但從之前發生的事件和各方信息來看，這組織是絕對不容小覷的，而劉孜飛今天所說的話語，也絕不是什麼狂妄之言。
「你說話還是那麼用詞不當。」劉孜飛笑得像是剎不住車，「我們今天的目標可不是你這個天卜。」
但他很快便發現自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因為那隻蜘蛛模型的下落速度實在太快，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頭部已被一塊堅硬的東西重重地擊中。
等黃易松說完會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接電話的那些人都爽快地答應了，沒人問起黃易松的身份，更沒人問過其他的問題。
也許方展有他自己的考慮，他這人做事一直都出人意料，蕭三才暗自琢磨著。
庹洛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這種到處嘻嘻哈哈充滿笑聲的遊樂場。
「吱」就在庹洛準備離開鬼屋的時候，出口上方傳來一聲細微的叫聲，庹洛抬頭看了看，口中吱吱地回應了兩聲，一隻灰松鼠從通風口中躥入他的懷中。
「當然是他，但我可沒說現在就要帶走他。」劉孜飛笑著搖頭，「我們今天只是來保護他，踢小日本出局的，順便再給你帶個口信。」
方展嘴裏也嚼著口香糖，不住地上下打量著劉孜飛，似乎打算用眼睛把劉孜飛完全掃描下來。
「可是，是你讓黃爺爺去找他們的啊。」孩子的執著有時還真可怕，吳夢覺現在就像卯上了似的。
鬼屋前圍觀的孩子很多，但沒幾個敢進去，一個個驚恐而好奇地抓著大人的衣角，從指縫裡偷偷瞟著屋頂上那個虛張聲勢的橡膠魔鬼頭。
「謝謝你的合作。」那警察很有禮貌地將男子的另一隻手反銬上，「那麼，請把那三位同伴也叫過來，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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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船邊，劉孜飛嚼著口香糖淡淡地看著方展，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彷彿在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團無關緊要的空氣。
嗚，劉孜飛口袋中的手機震了一下。
「阿洛，你小子比老子變態多了。」霍老大活著的時候曾這麼調侃庹洛，「在你眼裡，一隻屎殼螂的命都比人命值錢。」
驚恐之餘的柳生並沒有閑著，他從隨身的兜囊里摸出一瓶噴霧，迅速噴滿了全身，那是一種秘制的驅蟲葯，噴上這種藥劑，只要是六條腿的東西都無法靠近他。
對這個答案，黃易松他們已經十分滿意了，天卜方展現在就是這個風格，只要他記得那些能幫忙的人就已經
「什麼？！」柳生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另兩名同伴竟絲毫沒有動靜。
一番奮力的掙扎之後，柳生終於踉蹌地接近了出口，他已經能夠感覺到門外陽光的溫暖和人聲的嘈雜了。
黃易松偷偷嘆了口氣，這天卜還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片刻，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隨即便是一陣開懷大笑。
周圍瀰漫起一股腥臊的味道，柳生不看也知道，那是兩名同伴失禁的結果。大胡蜂毒屬於溶血、神經性毒劑，可迅速破壞神經系統，引發心肌損害、腎損傷。被大胡蜂蟄中后，傷者一旦出現失禁和無法行動的情形，那便是大量中毒的跡象。
柳生再次點了點頭，早已無力的身體里似乎又生出了一絲活力。
庹洛從一家商廈的地下車庫裡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轎車，眾人跳上車順著城中主幹道一路駛向城東某處。
「你今天殺了兩隻灰松鼠？」一個輕柔卻又冰冷的聲音問道。
可想想又不太可能，方展之前一直忙於他自己的計劃，現在臨時要應對新的變化，就算方展是天卜也會分身乏術。
只兩三分鐘的時間，柳生的皮膚便嚴重潰爛，由此而產生的黃色膿液順著衣領袖口流滿全身。於是，那些未裸露的皮膚也跟著潰爛起來。
※※※
也就是這麼一下，他那把下了二十年功夫的苦無乾淨利索地插進了佐藤的嘴裏，一段沾著鮮血的尖頭從佐藤的後腦冒了出來。
「混蛋！」柳生抓狂了，這種俗稱「蜘蛛尿」的液體有著侵蝕皮膚的作用，通常只會引起皮膚的紅腫瘙癢，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起上一溜水泡。
「好，你去吧。」細長的眼睛從面前移開，柳生看到了不遠處的出口和一絲透入的陽光。
開車，到地方就做事，方展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庹洛比較乾脆，索性連想都懶得去想了。
鬼屋深處，四個頭破血流的男子正小心地在昏暗中摸索著，每踏出一步，都會分外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那是群拇指大小的蜘蛛，黑的紅的黃的灰，顏色五花八門，有條不紊地從屋頂上垂掛下來。不過，它們並沒有撲向柳生，而是撅起屁股對著他噴洒起液體來。
※※※
「可惡！」柳生咒罵了一聲，手裡多出一把鋒利的苦無，抬手向佐藤臉上揮去。
真如劉孜飛所說的期限來算，現在距離下個月初三隻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里，要想做出一套完備全面的應對方案，實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一絲驚異從劉孜飛的眼中閃過：「你早就知道我們在附近？」
※※※
掛斷通話，劉孜飛沖方展揚了揚手機：「第四批日本人解決了。」
他們，已經沒救了……
於是，原本瀟洒飛行的德古拉伯爵被塞進了旁邊的石洞，高大威猛的德州電鋸狂被拗成了小矮人，身形輕盈的弔死鬼被自己的長舌拴在了地上……就連牛頭馬面也被擺了個斷背熱吻的造型。
那男子的手立刻停了下來，他的確不敢這麼做，鬼塚次郎
「三人陣。」柳生焦急地低吼，反手扯下一片衣服包住了鮮血淋漓的右手。
「別這麼看著我，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方展撓著頭，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
「劉隊真仗義，謝了。」方展笑得很是燦爛，「不過，我很好奇，你們那輛車裡到底能裝下多少日本人？」
一雙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面前，柳生強撐著向上看去，只見一雙細長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彷彿一隻在夜色中狩獵的狐狸。
方展聳聳肩，捏了下吳夢覺的小手，他也感覺到了鬼屋那裡傳來的異常，顯然，庹洛沒有完全按照吳夢覺的安排去做，但也沒有直接打亂計劃的進行。
「十二分零四秒。」劉孜飛並沒有去摸手機，而是看了看手上的數字腕表，「擺脫了三批日本人，速度不錯。」
「沒錯，可我只記得有那份名單，還記得名單上那些人都會幫我一個大忙。」方展一臉無奈地沖吳夢覺攤攤手，「至於那名單是怎麼來的，我忘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比東京迪斯尼樂園鬼屋差了一百倍的拙劣地方，怎麼會有那麼多精巧的設計。那些襲擊他們的怪物都是從不可思議的角度躥出來的，躲也沒法躲，擋也沒法擋，害得他們不是在死角撞破頭，就是在錯誤的判斷下誤傷自己人。
聲音未落，周圍又響起一陣孩子的尖叫聲，庹洛慢慢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望了眼身旁那座黑色的大屋子，那是吳夢覺分配給他的目標地點——驚魂鬼屋。
一個有些溫暖的東西落入了他的手掌，觸手的感覺軟軟的，柳生的腦神經只停頓了十分之一秒，便立刻反應過來，胳膊迅速抖動，將手掌中那東西甩了出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吳夢覺對這答案顯然也很滿意，邊笑邊拍手道，「天卜叔叔是只大松鼠，那些人就是你埋的松果。」
可惜，在他噴完葯之後，一群八條腿的傢伙出現了。
「阿洛叔叔，你要慢慢進去，越慢越好。」說這話時，吳夢覺顯得特別認真，「一進去，左邊會有個木乃伊蹦出來，你不要怕……」
「阿洛多用了一倍的時間，我這兒還沒完全擺脫最後一批。」方展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劉隊的表揚，我當之有愧。」
蕭三才的腦子裡像多了團漿糊，這事情越來越複雜，方展就算多個腦子出來也未必夠用。
在距離出口處不到十步的地方，跌跌撞撞的柳生終於倒在了地上，四肢麻痹無力的他只覺得渾身的皮膚痛癢難當，一股說不出的熱辣感順著血管直襲心臟。
說著，劉孜飛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斂，語氣也變得冷淡起來：「九叔讓我告訴你，下月初三之前，卜監會必須解散，同時通知所有卜者，今後不得再進行任何形式的卜算行為。」
當時黃易松照著方展的安排，去某個銀行打開了一個私人保險柜，那裡面放著張列印好的名單，上面只有姓名和手機號碼。他按著這些號碼挨個兒打電話，每個接起
噝噝，一陣電子模擬聲在他頭頂響起，一隻巨大的蜘蛛模型從上方落了下來，柳生沒有任何避讓的意思，他沒心思去管這東西，現在重要的是逃命。
「這次不用盯著胡樂。」劉孜飛將手機換了個手，淡淡地笑著，「對那些人，他高興幹什麼，都可以。」
「你很誠實。」細長的眼睛眯成了細縫，「想活嗎？」
依舊保持站立狀態，身體因神經麻痹而迅速僵硬，腎髒心臟遭到嚴重破壞。只有當數百隻大胡蜂同時蟄中他們時，那兩名同伴才會如此無聲無息地被幹掉，看來暗中埋伏的那名敵人肯定是個操控昆蟲的高手。
他現在的行動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多倍，但每走出一段，他又會停下幾秒，對面前蹦出的怪物擺弄一番，而後繼續向前。
方展沒再繼續發問，只是懶懶地看著對方，從他的眼神中，劉孜飛看到了一個十分明確的答案。
三人陣是忍者在面對暗中突襲時最常用的有效站位陣形，不但可以保證最大防禦視角，還可以進行最大範圍的防禦反擊。經過嚴格訓練的忍者一旦組成這個陣形，那麼他們將能夠抵禦各種情勢惡劣的暗中突襲。
「阿洛叔叔，等你到了出口，先別走出去。」庹洛對吳夢覺的話記得很清楚，「你會聽到外面很吵，然後鬼屋裡會有人尖叫……」
「你可以繼續動手，這點我並不反對。」那警察臉上笑得十分開心，語聲卻冰冷得可怕，「九菊一派公然襲警，鬼塚那隻老狐狸一定很願意聽到這個消息。」
邁步，檢票，邁步，庹洛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他是最後一個走進鬼屋的，而且走得很慢，慢得就像是京劇里的老生出場一樣，一步三搖哐切里切哐。
三分鐘后，一切完成，庹洛也已到了鬼屋的出口邊，但他卻沒有走出去的意思，只是靠在一邊的牆上抱著手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嗡嗡……一種極為熟悉的聲響在那兩名男子周圍迴繞著，隱約有些氣勢洶洶的味道。
第八聲尖叫，庹洛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快速輕巧地行動起來。
男子抬頭沖三名同伴使了個眼色，那三人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一名滿臉青色胡茬的警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如法泡製地將這三人一一反銬。
不過，再怎麼出人意料，也都該有點徵兆，更何況方展之前就在忙好幾方面的事情，不但要把丁進那方面擺平，還要防著九菊一派的暗中窺覷，更何況，他還要幫自己解決戰家的追殺。
「今晚約的是誰……」這個問題倒是把黃易松問倒了，「人是我找的，可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佐藤君！」拿手機的男子很是不滿地低喝了一聲。
從打過招呼之後，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站了五分鐘，誰都沒再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和眼神交流。
外面的確很吵，有些人似乎顯得很氣憤，庹洛隱約能夠聽到一些「明明好好的」、「不能進去」、「憑什麼」之類的零星詞句。
佐藤沒有發出任何叫聲，牙關一咬到頭栽在了地上，嘴裏帶著那把苦無和兩根血淋淋的指尖。
庹洛的臉當時抽了一下，他當然
嗖，咔，那名男子剛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枚十字鏢便準確釘在了手機鍵盤上，手機屏幕吱吱啦啦地閃了幾下，直接歇菜了。
「也對。」方展咧嘴一笑，贊同地點點頭，「我這隻大松鼠現在該挖松果了。」
那方向正是遊樂場的海盜船區域，從他這個角度望去，剛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牽著吳夢覺的方展。
這話聽著挺無稽，可卻是大實話。
方展頓了頓，臉上滿是同情地嘆氣道：「十六個大活人被一股腦塞進你們那輛抓人車，實在是有夠慘的。」
「是服部前輩的來電。」被叫作柳生的男子頭也不回地一伸手，「把手機給我，必須立刻和他聯繫。」
「相信我，你這個『如果』是句廢話。」劉孜飛做了個不置可否的手勢，「下月初三起，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任何卜者都將不再是卜者。」
「監視了這麼久，該好好休息一下。」那名笑嘻嘻的警察將男子從長椅上拽了起來，指了指遊樂園臨街的出口處，那裡正停靠著一輛閃著警燈的吉普車。
「阿洛叔叔，唉……」吳夢覺突然嘆了口氣，打破了身邊這兩位「怪叔叔」的沉默氛圍。
「對普通人來說的確不太人道，可他們是忍者。」劉孜飛正色道，「比較能忍的日本忍者。」
「嗚」其中一名男子懷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早已草木皆兵的四人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吱吱，吱吱，吱……」幾短促的叫聲之後，庹洛細長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透出了某種光芒，他抬起手臂扶在牆上，口裡輕噓了一聲，那隻灰松鼠會意地沿著他的手臂跳躍直上，幾下便消失在了上方的通風口處。
「黃爺爺，今天晚上約的是誰啊？」吳夢覺坐在車座上，漫不經心地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
「哇哈哈！」木乃伊張牙舞爪地蹦出來了！
「不是我？那總不見得是他吧？」方展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著指了指身邊的吳夢覺，「你難道現在就要把他帶走？」
吳夢覺搖搖頭，轉頭好奇地盯著方展，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
大胡蜂！已經完全適應黑暗的情況下，柳生立刻辨別出了那些黃尾黑身細腰的小傢伙。幾百隻，不，大概有上千隻大胡蜂正得意洋洋地圍繞著那兩名早已發不出聲響的同伴。
幾十隻螞蟻在腳下來回忙碌著，庹洛靜靜地看著這些勤勞的小傢伙，彷彿完全沉浸在思緒之中。
離開城中公園時，時間已是下午四點二十五分，方展帶著吳夢覺在約定的匯合地點找到了黃易松等三人。也許是吳夢覺的安排起了作用，也許是劉孜飛等人暗中做了其他的工作，之後的一路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尾隨跟蹤的跡象。
「跟我們進遊樂場的，有十六個日本忍者，四人一組。」方展並沒有正面回答劉孜飛的問題，「遊樂場外圍還有十二名忍者，負責包圍布控，現在他們都沒了動靜，應該是被你們解決了。」
也許方展這個天卜能有不錯的安排，黃易松是這麼想的。
那裡是黃易松安排好的一個會面地點，今晚八點，方展將在那裡約見一批特殊的客人。
幾
庹洛打量了一下這個繃帶木偶，伸手扳住，用力向左擰了半圈，閃身向鬼屋深處走去。
喀嚓，男子抬起的右手還未收回，手腕上便突然一緊，他條件反射地反手一抓，觸手冰冷而堅硬。
「如果大家不肯這麼做呢？」方展也收起了笑容，懶懶道，「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嗎？」
說到這，劉孜飛再次了邁動腳步，他的最後一句話順風飄來：「你的命！」
男子掛斷手機，略抬了下右手，隱蔽地做了個手勢，三名衣著普通的男子隨即緩緩向長椅位置靠攏過來。
「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們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做到這一切。」劉孜飛沖方展點了點頭，轉身向警車方向走去，但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了，頭也不回地說道，「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帶走那孩子，還有……」
「哈～哈～哈～哈～」一陣詭異而渾厚男聲在一旁響起，「你以為你的膽子很大嗎？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胆量！」
「對不起，柳生前輩。」他身後，一名男子痛心疾首地說道，「讓您擔心了。」
其實，吳夢覺這些安排的目的可以簡要概括成四個字「困敵脫身」，大家分頭行事，將跟蹤監視的人分散，逐個困住對方並擺脫追蹤，而後再回到約定的地點會合。
進鬼屋的年輕人也沒幾個，那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妖魔鬼怪實在有些小兒科了，對看慣了歐美日韓恐怖片的他們來說，遠遠無法滿足感官刺激。
「阿洛叔叔，出口處會有隻掉下來的大蜘蛛，你把它綁上石頭后再吊起來。」吳夢覺看庹洛揣起石頭的時候，紅紅的小臉上滿是擔憂，「但千萬別掛太高了，會死人的……」
面對這種詭異而無法招架的襲擊，柳生只得儘力向出口處逃竄，雙手漫無目的地驅趕著那些陰魂不散的蜘蛛。
可這群蜘蛛就跟喝多水似的，盯著柳生噴個沒完，任憑他怎麼逃竄，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沾滿了這種液體。
「最後一批？」劉孜飛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我是劉孜飛，可以進行抓捕了。」
當然，前提是這個陣形真的可以組成的話。
那是只鋥亮的手銬，而手銬主人則是個表情似笑非笑的警察。
他聽到了自己頭骨破碎的脆響聲，隨即摔倒在地上，那塊擊中他的東西就落在面前，那是一塊不小的石頭，上面還沾著些泥土。
「啊！」那名叫佐藤的男子突然捂臉大叫，幾聲尖厲的吱吱聲響起，昏暗的光線下，只見三隻灰松鼠正趴在他的臉上，爪牙並用地撕咬著，彷彿將他的腦袋當作了一個大號松果。
「聽到第八聲尖叫，你就可以走出去了。」當說這句話的時候，吳夢覺是蹲在地上的，胖胖的小手從泥地里扳出一樣東西，「然後把這個……」
在這把苦無上，他至少下了二十年的功夫，完全把握削掉這幾隻松鼠而不傷及同伴。可就在苦無揮出的一剎那，他的手肘處的主神經突然傳來一陣痛麻的感覺，整隻手臂條件反射地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