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屠靈
第十五章 再會
「果然啊，我哥哥也說你已經失去了相關記憶，」艾瑪同情的說，「不用把可怕的事情記在腦子裡其實也是好事，我就不同了，一閉眼就做噩夢……」艾瑪面帶懼色，怯懦的抱著肩膀。
「熟悉的感覺？」
「有多貴？」
高翔舉手投降，「女人的戰爭，聰明人絕不插足。」
「高翔，都兩個小時了你們還沒搞完啊？再搞下去就要出人命啦！」
「對不起，我知道會嚇到你——」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見艾瑪繞著屋子轉圈跑。
「切，算你老實。」若蘭笑著捶了他一拳，「回家啦。」
「喜歡你唄，因為你是唯一有耐心讀完《荊棘之死》的人。」艾瑪臉兒一紅，笑嘻嘻的說，「你的運氣真好，被冷血天妖綁架了半個月，還能完完整整的回來。」
「但是我更想知道你這個第一人稱敘事人的心情。」
艾瑪笑著說：「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客氣，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一個噩夢還要硬著頭皮走進去，需要莫大的勇氣。換做從前的高翔，也許會選擇逃避。然而現在他不想逃了，逃避只能一時輕鬆，到頭來卻落得加倍苦悶。高翔來見艾瑪，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這不禁是單純的道歉，更是人生態度的轉變。付出了勇氣與真誠，哪怕不幸依舊不可避免，至少問心無愧。
「比如你在玫瑰古堡欺負我的那件事，我會把結果改成某個鬼上身的大色鬼最終得逞……」說到後來她也覺得不好意思，臉兒泛紅，嗓音細不可聞。
高翔搖頭婉拒，「這是我一個人
高翔想起若蘭在酒海中講的那個笑話，不由得會心微笑，飄飄然如在雲端……
「艾瑪，泰勒這麼做我很感激，但是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真相……」硬著頭皮講述了一遍事實經過。高翔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誰料艾瑪卻摟著他的脖子，奉上柔情蜜意的香吻。
「那不是客套話。」
「沒有香水味吧？」
艾瑪霍然轉身，失望的叫道：「為、為什麼要走，我……我很想你。」解開扣子的睡衣隨之飄開，撩人玉體若隱若現。
回到林家，高翔從移動硬碟里找到血宗的藏寶圖發到泰勒的郵箱。躺在床上心潮起伏，回想巴黎之行，真是一言難盡。林醫生說他的身體里原本就有冷血天妖的基因，所以才會在妖化病毒的刺激下突然發作。可是自己身體里為什麼會有冷血天妖的基因呢，高翔找不到理由。回想起來，當初在北京，大嘴也曾信誓旦旦的稱自己為冷血一族的領袖，當時以為他發神經，現在才知道其來有自。高翔托起那塊家傳的掛飾，在燈光下聚精會神的端詳，乳白色的圓石光滑溫潤，卻沒有丁點光澤。這東西的材料和靈皇寶藏圖一摸一樣，而且是開啟寶藏的鑰匙，難道說，自己的身世和靈皇寶藏有關？看來勢必要去西藏走一遭，探探靈皇寶藏的究竟了。
「我想把你在巴黎的經歷寫成小說，可以提供素材給我嗎。」
「哎呀！
「我等著你喔，天黑了，一個人怪害怕的……」若蘭幽怨的說。
「因為，仇恨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是很痛苦的，相反，喜歡一個壞傢伙卻很幸福。說真的，當初你變成冷血天妖欺負我的時候，我雖然很生氣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一種奇妙的感受……」
……然後他倆就一頭載進海灣里去了。若蘭說沒關係，反正借得泰勒的車，「但是你得記住……下次踩剎車的時候別再一腳踩在油門上！笨蛋！！」
「一億美元。」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你很會講故事，我都聽得入迷了。」
高翔起身告辭，艾瑪知道他這一走再見面就難了，依依不捨的送他出門。高翔回到車上，若蘭小貓兒似的撲上來，抓住衣襟嗅了又嗅。
「拜託，鬼上身以後我多數時間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高翔難為情的抓抓頭髮。
「這並不是故事！」
「我會用虛構來彌補事實的缺憾，」艾瑪舉起酒杯，美麗的眼睛閃閃發光，「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故事，你要陪我共同完成創作。乾杯。」
「謝謝，你也很迷人。」艾瑪掂起腳尖親了他一下，憐惜的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康復。何必急著來找我，我還打算明天去醫院看你呢。」
「說說看。」
高翔哭笑不得，「你是說，我差一點就把冷血天妖收為小弟？」
「巴什克維爾偵探事務所，洛杉磯唐人街……」
「你真狡猾！除了女主角，我還要給事實做一點小小的改動。」
「費里尼已經失蹤十多年了，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下落
「你教我啊。」
高翔轉過身來，只見艾瑪斜靠著鋼琴，面帶微笑，粉紅色的連衣裙在朦朧的燭光下彷彿一個甜蜜的夢。
若蘭不想見艾瑪，堅持留在車裡等高翔。泰勒在前引路，高翔走進城堡，恍惚間覺得既熟悉又陌生。清洗過的地板上殘留著血腥味，白色的魅影依稀在腦海中晃動，銀色的惡魔展開雙翼，屠殺古堡的守護者……
「可不是么，誰能想到一塊石板裏面藏著世界上最恐怖的惡魔啊。幸虧靈皇陛下當年早有防範，在石板上施下咒法，只要開啟石板的人念誦一道秘咒，就可以讓冷血天妖聽從他的命令。」
「一億美元不是個小數目，但對貝納克斯家族來說也算不得巨款，給我兩個月時間，我來幫你籌集。」
「綁架？」
「一個故事不需要兩個女主角，我會在小說里幫她分擔工作，我的意思是，Betty當個小配角也就夠意思了。你覺得呢？」
「這是上帝俱樂部的對外聯絡站，入會費非常昂貴。」
「這傢伙還真是多才多藝……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來開車。」
泰勒推開門，笑嘻嘻的說：「叮叮叮咚……妹妹，看我把誰帶來了？」琴音戛然而止。艾瑪側身觀望，看見高翔嚇得跳了起來。
「泰勒都告訴我了，歸根結底，都怪林家父女自作聰明。」艾瑪撇撇嘴，不屑的說，「他們以為貝納克斯家族的石板中藏著靈皇寶藏的秘圖，動了貪念，盜走石板，沒想
「學得真快！」
「我不走，只是暫時迴避一下，你不覺的，女孩子換衣服的時候有個男人在場會很尷尬嗎？」高翔很自覺的背轉身去。只聽見艾瑪吃吃羞笑，並有布料摩擦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聽見她問：「紳士先生，沒有別的話要說嗎？好吧，我來教給你，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記得誇獎對方『你真迷人』，這樣才夠風度。」
「……會嗎，你？」
「怎麼才能加入呢？」
「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你聽我說——」
高翔一飲而盡，忽然覺得不對頭，「我們兩個？可是我記得這故事的女主角應該是若蘭……」
「不，那太戲劇性了，其實我只是覺得溫柔……冷血天妖應該是殘暴的怪物呀，為什麼給我的感覺卻很溫柔呢？我也不知道呀，那麼，就讓我來回憶一下當初的體驗吧，」艾瑪閉上眼睛，輕啟珠唇吐出兩個字，「吻我。」
悠揚的琴音在走廊里回蕩，彷彿一雙看不見的手，搬走高翔心頭的石頭，情緒一下子放鬆下來。
高翔啼笑皆非，回頭問：「泰勒，這到底是……泰勒？泰勒？」狡詐的吸血鬼貴公子早就溜走了。高翔硬著頭皮走進艾瑪卧室，「艾瑪，我先出去了。」
高翔捧起她的臉兒，在顫抖的睫毛上印下一個前嫌盡釋的吻……
「關於上帝俱樂部的事，我幫你調查過了。」艾瑪捧起咖啡杯，回憶祖父講述的故事。「想要知道這個組織的內幕，
「艾瑪……」
松柴在巴洛克風格的壁爐里噼啪細響，暖融融的餐廳里擺滿艾瑪親手烹制的法式菜肴，咖啡的濃香在冬日里顯得格外親切。
「當然可以，我想全部經過你已經從泰勒那裡了解到了。」
一個電話打進來，高翔道了句失陪，接通電話。
「……我越來越想不通了。」
「你真迷人。」
「哎呀、哎呀！真是的，我還沒有梳頭洗臉呢……丟死人了，丟死人了！」她手忙腳亂的抓起梳子，「裙子呢，我的裙子哪裡去了，真是的，哪有穿著睡衣見人的，丟死人了……啊，裙子在這裏！換衣服、換衣服！」
「收復冷血天妖的咒文是什麼，我哥哥也不知道，但是他說，你雖然不能控製冷血天妖，卻是給他自由的恩人，所以他顧念這一點情誼，沒有殺你，而是藏在某處隱秘的場所軟禁起來，這些你都沒有印象？」
「好哩！」
「好了啦，我這就走。」
艾瑪在便簽紙上寫下一個地址。
高翔眉頭一皺，心想，這不是逼我搶銀行……
「我知道，我知道，然而所謂的故事，不就是過去的事嗎？」艾瑪溫柔的望著他的眼睛，「知道冷血天妖就是你，我非但不生氣，還要鬆一口氣呢。」
「沒錯，他是上帝俱樂部的精神領袖。據說他是義大利黑手黨歷史上最成功的領袖，同時也是優秀的演員和導演，費里尼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他喜歡改變身份，扮演不同的角色。」
「我很好，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比如？」
「美男子費里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