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吸能體質

若蘭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苦笑道：「誰讓我天生的勞碌命呢，註定替人操心到老。」

「別這麼說，我也有替你分憂解難啊，」高翔勾起若蘭的下巴，調皮的笑道，「你發愁的時候特別美，但我還是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來，笑一個。」

「我不能接受這種事，太殘忍了！」高翔毅然決然地說。

「難道你沒有發現，她的身體就像一塊磁石，不斷從周圍吸取遊離的靈能。」

高翔閉上眼睛，用心思索安靜的每一句話。歷經周折，他終於開啟小姑娘緊鎖的心扉，在她過去的記憶里，隱藏著眾多超乎想象的秘密。

「我的厄運是哪一種呢……」安靜枕在他肩頭，幽幽的說，「我睡覺很少做夢，但是每次噩夢過後，身體都會變得特別虛弱，爸爸在世時，會帶我去公園散步，去看展覽會，還告訴我以後做了噩夢，就去人多的地方散步，讓人們的生氣把夢魘趕走，說來也怪，平時我很討厭人多的地方，但是生病後在人群里走一走，身體很快就會恢復健康。」

「你留在家裡，如果高翔回來，告訴他我們在醫院。」

「不知道啊……我剛睡醒，正打算去廚房找吃的，忽然聽見她在卧室里驚叫，嚇得趕緊跑來看。」靈素語無倫次的說，「小靜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怎麼呼喚她也不肯睜眼，滿嘴夢話，好嚇人哪。」

若蘭曾經詢問高翔和靈素，是否感覺到靈能被安靜吸收。他們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但損失的靈能不過兩三百點，睡一覺就補充滿點了，因此一直沒往心裏去。

若蘭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將自身靈能輸入安靜體內，輔以水宗靈藥，試圖遏制靈能流失。緊張的治療持續到深夜，終於見到成效。靈能跌至一百點以下便達到平衡，隨後緩緩上升。等到高翔聞訊趕來探視，她已經從昏迷中蘇醒。

「為什麼來看我，你不害怕被吸走靈能嗎？」

「我也喜歡你，喜歡若蘭姐和靈素姐……可是這不能成其為傷害你們的借口，」安靜哽咽的說，「我是個不祥的孩子，爸爸因我而死，我不想你們也遭到不幸。」

若蘭貼在小靜胸口，傾聽心跳。心律時快時慢，脈搏異常微弱。若蘭當機立斷：「我這就帶她去醫院——」

兩個月來，若蘭定期給安靜做檢查，測試靈能變化。記錄顯示，安靜的靈能具有增值趨向，每天都會增加一點點，到昨天為止，已經突破兩萬大關，這些靈能是從哪裡來的呢？若蘭仍不確定。她很早就覺察到靠近安靜時會被她吸走靈能，但是損失不大，即便把她身上的靈能全部抽走，也不足以抵消憑空增加的八千點靈能。

「去，沒正經～」若蘭在他胸口錘了一拳，柔聲道，「快去陪小靜吧，我在隔壁病房小睡一會兒，下班時叫醒我。」

「在想什麼？」高翔靠近她身後，輕聲問。

「我也去！」靈素跑出去穿鞋。

「小丫頭有長進，學會偷聽啦。」

「若蘭姐姐對你說的話，我聽到了。」

靈素看著若蘭的眼睛，遲疑的問：「小靜不會有事吧？」

從第一眼見到安靜時她就發現這女孩靈能高的離譜。後來經過測試，得知她擁有一萬兩千點巨額靈能，除了高翔，她從未聽說有人擁有如此之強的靈能。

若蘭拗不過她，看著她喝水吃藥，臉色稍好一些才去上班。誰知下班回來一看，病情卻更加嚴重了。高翔去了學校，靈素在家卻不懂得照顧病人，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見若蘭回來，彷彿抓到救命稻草：「大姐，你可回來了，小靜病得很厲害。」

「若蘭，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小靜。」高翔體貼的說。

ANOLE總部把安靜託付給若蘭之時交待了兩項任務，一是治愈心靈創傷，問出靈子加速器的秘密，二是解開她體內巨額靈能之謎。

「我也不信。哪怕我的同學好友因我而死，無數人因我慘遭橫禍，我仍然不相信所謂的命運。」高翔擁抱著小女孩顫抖的身軀，柔聲說，「我曾經想過自殺，可是轉念又想，倘若結束生命，豈不是連糾正錯誤的機會也沒有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厄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偶然，二是敵人。對於偶然，我們只能苦笑著熬過去，畢竟它不會專門針對我們，對於敵人，我們需要的是堅強和反抗。」

「不要胡思亂想……」

若蘭沒有立即回答，嘆息道：「希望沒事。」

「這也不算大病，我也經歷過類似的體驗。」高翔記得初次使用靈槍時就碰到過這種狀況，當時還嚇了君瑜一跳呢。

「辛苦你了，當個好媽媽不是一件容易事。」高翔嘆息道。

「沒事了，烏鴉被甩在夢境里，現在你安全了。」若蘭摸摸她的額頭，疲憊的微笑著。

「那是從前，經過這次病變，天知道她的吸能效率會否增加……」

「我也不希望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小靜恢復健康，不再發生類似病變，一切都好說。至於今次的意外，我會隱瞞下來。」

「這件事你報告總部了嗎？」

「我不信，可是……」

火速到了醫院，若蘭立刻給她做全面檢查。沒有病毒感染的跡象，內臟機能也很正常，為何昏睡不醒？她找不到答案。正束手無策時，靈機一動，摘下手錶戴在小靜手腕上，接著按下測試靈能的按鈕。

「也好，這裏就交給你了。」若蘭給高翔施了個眼色，起身朝病房外走去。高翔跟出去問：「她怎麼了？」

「發病多久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頭疼噁心，早飯一口也吃不下。若蘭給她量體溫，不得了，高燒38度，急得要送去醫院，安靜卻不願意，一來不想給她添麻煩，二來覺得感冒發燒不是什麼大病，吃點葯就好了。

若蘭摸摸安靜額頭，體溫正常。「給她吃藥了嗎？」

「異常靈能衰落，原因不得而知。」

「我也希望這是意外狀況，可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好在她已度過難關，靈能正在穩步提升，休息幾天就會恢復正常。」若蘭揉揉乾澀的眼睛，有些難以啟齒的說，「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小靜恐怕不能跟我們住在一起了。」

「我知道，可是她吸取的並不多，我們相處快兩個月了，還不是好好的。」

安靜繃著臉，嚴肅地說：「沒跟你開玩笑！一直以來，謝謝你們千方百計地保護我，關心我，可是……我不能繼續留在你們身邊了……」說著，掩面啜泣。

「做了個噩夢，好可怕……夢見成群結隊的烏鴉在陌生的城市上空盤旋，啄食路人的眼珠兒，我拚命跑，拚命跑……可是烏鴉就在頭上追，無論如何也躲不開……」

靈能是靈能者生命力的量化體現，通常情況下不會有劇烈起伏，小靜的靈能每天都在莫名其妙的增加，也就意味著她的生命力極端不穩定。現在擔憂變成了現實，她的靈能正如泄洪般消逝，臉上籠罩著死亡的陰影……

指針抖動數下，迅速朝零點位置跌落……

若蘭的心頭劇震，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安靜沒有被喝醉的若蘭抱著睡覺，可她還是做了噩夢。

「喝了感冒沖劑，看樣子不管用。」

「為什麼？」

高翔搖頭嘆息，輕輕將她摟在懷裡。「傻孩子，你想得太多了，在這個家庭里，你永遠是受歡迎的。」

「你信命運？」

「還沒有，如果上頭知道，準會下令將小靜隔離囚禁。」

高翔送走若蘭，回來拉開房門，不禁一愣。安靜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出神的凝望著窗外。

高翔的巨額靈能是寫念的基礎，安靜的靈能同樣沒有攻擊力，但是也不具備戰術性。宛如一池深不見底的清水，沒有絲毫雜質。這些靈能不像她天生所有，倒像是後天注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