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風起雲湧
第二十九章 詭變（四）
部隊的行動仍是十分混亂，又不敢照著火把前進，張亭墨已經急得直抓頭髮了。
他跑出沒有多遠，就聽到殺聲震天，到處有人大吼：「殺！」，張墨亭也知道這事情壞了，柳鏡曉部隊的控制力很強，敢於夜間行軍作戰，自己這一方面雖然卻是擴充出來的老部隊，夜間行軍尚且有問題，何況是夜間作戰。
他們的隊形無懈可擊，防守的南軍以一陣密集的炮擊揭開戰鬥的序幕，只是在先前的炮戰之中，柳軍的炮手佔據了很大優勢，這陣炮擊雖然造成了相當大的傷亡，但北軍的隊形仍是無懈可擊。
強大的柳軍在敵前依賴特有的紀律，完美地完成了縱隊變橫隊的轉換，接著伴隨軍官們的命令，士兵們整齊地將肩頭上的步槍取下平端，槍口上的刺刀指向前方，同一瞬間，他們幾乎同時一聲怒吼：「殺！」
韓信海從容道：「浙省新定，我們的力量原本不足，再說了，如果說責任，首先是我個人的責任了……」
只是南軍北伐之後，柳鏡曉將德州守軍大部南調，現下德州幾乎是空城一座。
經此一役，司馬勘爆得大名，天下人人皆知柳鏡曉手底下有一員能征善戰的大將司馬勘。
金華。
兵臨城下，韓信海卻沒有什麼急迫感，他繼續說道：「熊局，你帶個話來就可以，何必親自來？」
還有人勸道：「柳帥，若是起了什麼巨變，延誤了處置如何是好？」
不過深夜的寂靜，對於部隊行軍來說並不是好消息，部隊的行動受到了很大限制，張亭墨不得催促道：「快點！快點！」
他聽韓信海沒有什麼責怪的意見，卻仍是說道：「這次陳權偉等叛亂的事情，主要責任由我們麻統來擔當。」
熊局當即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問道：「你是說？」
與此同時，在浙江上演了共和歷史上最血腥的間
正這當頭，丁寧領兵殺到，吳蒼雷自城內策應，南軍大潰，南昌城的戰局又是一變。
原本是暗夜中上演中的爭鬥，眼下把戰場轉移到陽光之下，共和歷史上廝殺得最為血腥的間諜戰拉開了序幕。
「熊局長！這些小事，何必在意！眼下還得仰仗局座了！」韓信海的口氣很溫和，倒讓來負荊請罪的熊曦鬆了口氣，他暗自想道：「都說師長各位大將之中，以李何一最為無能，又以韓信海性情最為軟弱，現在想起，倒也不虛。」
而南軍遭受的比北軍要強烈得多，雖然他們付出的代價比南軍要小，但是無法承受得住這種打擊，但柳軍進入射程之前，已經有多名南軍軍官率部逃跑了。
老天爺顯然不想讓張軍繼續混亂下去，突然山頂一團烈火熊熊，接著密集的排槍朝著混亂中的張軍打去。
藉著太陽初起，部隊沿著鐵路線展開，原本坐著的部隊紛紛站了起來，一面又一面的團旗在陽光下飛揚，士兵們紛紛進行最後的列隊，在前最方的是柳軍最值得信賴的炮兵部隊，為了追求殺傷力，他們甚至還排在步兵之前，步兵中伴隨著軍官的命令，士兵們就在熟悉地上著刺刀，只見前排閃耀著寒冷的刀光，而負責偵察的騎兵已經預先展開。
柳鏡曉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聯軍一兵一卒都不可輕易放棄，何況城內尚有我近萬將士！」
說著，他已經帶著隨身的警衛向後退去，這距河北省境尚近，只要過了省境柳軍未必有追擊的勇氣。
丁寧的組織能力極強，南軍用於狙援的兵力約有一萬五千人，而她手頭的兵力達到了三萬多人，除了利用鐵路展開攻勢之外，還展開了兩側包抄，有兩個團的南軍被她成功合圍，全軍盡沒，在丁寧的指揮之下，柳接連突
但是黑暗中的舞者，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時候，也是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光是韓信海手下的警察部門，這個月破獲的間諜案件就是平時的三倍之多，甚至抓獲了好幾條大魚。
現在「特別警務局」在江浙非常活躍，甚至有公開的武裝與柳軍對抗，特別是浙江省內，「特別警備局」已經掌握了三萬多人的武裝，還控制了四座縣城，幾乎形成了第二政府的局面，甚至敢於公開襲警。
現在柳軍士兵們就是以強烈的鬥志和長期征戰中形成的嚴格的紀律忍受著這一切，既然他們即無法控制自己的安全，也沒法還手，於是他們強行讓自己忘卻向自己飛來的彈雨，他們將頭上的帽子的帽沿拉下來到眉毛處，身子略微向前傾，就象是在迎著風雨行走一樣。
丁寧為柳鏡曉證明了她不僅僅是優秀的騎兵軍官，在大規模戰鬥組織上，她同樣是非常優秀。
雲九月之叛，陳權偉之變，這兩個都是南方間諜機關堪值一提的大成就，對於廣東方面的情報機關「特別警務局」來說，這幾乎可以說是他們幾十年情報工作的豐富回報。
只是一聽到那突然響起的密集排槍聲，張亭墨就知道大事不妙，他連部隊也不要了，連聲呼喊道：「快撤！快撤！」
柳軍展開了整齊的隊列，鼓手擂起密集的鼓點聲，軍旗在風中飄揚，士兵們肩後步槍槍管的刺刀閃耀著寒茫，士兵們沉默不語，他們明白前面等待著他們是什麼。
現在他兩者都得到了，南軍的傷亡數字倒只有兩千人出頭，但是這不包括那四千多名南軍俘虜在內，事實上負責狙援的南軍部隊基本被打散，許多新兵乾脆撒開大腿跑了，柳鏡曉不得有感而發：「我手頭最能打，難道還是丁寧嗎？」
夜空下萬籟
只是柳軍的傷亡也很摻重，柳鏡曉出發前曾對丁寧說過：「我要部隊衝到南昌城下，或者你給我三千人的傷亡！」
炮彈在他們頭頂爆炸，四飛的彈片時不時在人群造成相當的傷亡，只是柳軍仍然在默默忍受傷亡，他們不能停下來，這樣會延長暴露在敵人火力下的時間，他們也不能前進得過快，這樣會打亂部隊編製和過早消耗體力，因而無法組織有效的衝鋒。
前不久司馬勘率蘇雪的二十三師等四個骨幹步兵團及幾個臨時編成的步兵團，硬是擋住了直軍主力四十五個團的攻擊，直軍苦戰良久，但最終還是沒拿下司馬勘鎮守的德州。
張墨亭果然不失為一員老將，事實與他估計的並無二致，柳鏡曉早著防著關山河給自己來一手，熊局的麻風病人統計局針對南方的情報作業是大有失誤之處，可是對關山河工作卻是成效顯著，成功將情報送到郭俊卿之手。
德州。
吳蒼雷那是大喜望外，除了多了這三千之外，在沈家的船上還裝載了大量的彈藥、藥品和資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當即下令把重傷員轉到一條醫院船上，這條醫院船當即帶著傷員直駛下游。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前進的節奏是至關重要的，只有最富有戰鬥力的部隊才能展開如此堅強的攻擊，音樂和鼓聲都是控制節奏的方法，但更重要的是長期訓練出來的紀律。
關山河原本是受了莫敵的策動，想要佔個便宜，但是又不敢博得太大，所以只派了張亭墨一師人偷襲德州，結果張亭墨一受挫，他又不敢動了。
不過最早和吳蒼雷部會合的並非是丁寧所部，南軍對城內柳軍的圍攻已有數日，只是吳蒼雷、陳瑜率部困獸猶鬥，戰鬥摻烈無比，南軍開始蠻攻，結果發現柳軍就地利用高大
不多時，五個步兵團的步兵，一個炮兵團和若干隊屬炮兵營、連，再加上一個騎兵團向南軍發起了攻擊。
柳軍的行進速度並沒有慢下來，南軍官兵承認，他們炮擊似乎沒有任何成效，給人一種「投石入海」的感覺，中彈處裂開的口子幾乎是立刻被重新填滿，每當某個軍旗的旗手被打倒，立刻他身邊的人會撿起旗幟，繼續揮舞著帶領同伴們前進！
柳鏡曉笑道：「俊卿在濟南，自會處置！」
參戰的南軍屬於雜牌部隊，只有少數部隊裝備了米尼式步槍，因此在一個齊射之後，柳軍雖然有大批士兵倒下，卻從容發揮了他們射擊上的絕對優勢，七千枝步槍幾乎同時怒吼，成排成排的南軍倒下，接著柳軍又是一聲怒吼：「殺！」
柳鏡曉親自趕到南昌附近，要領兵與城內的吳蒼雷、陳瑜會合，他的命令一出，當即有人勸道：「師長……你何必親身涉險？」
這還是張墨亭一開戰即下令各部分散突圍的結果，若是命令下得稍稍遲緩了些，恐怕連一團人都聚不起來。
說著，韓信海話鋒一轉：「不過眼下這個局面，還非得熊局長多多協力不可！」
韓信海帶著微笑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些黑暗中的朋友平時請都請不到，現來既然主動跳出來了，咱們也得好好歡迎……」
人家有備而來，在這種夜間預期遭遇戰的情況下，自己這個師肯定是凶多吉少，還不如想著如何多保全一些部隊。
來的從贛北來援一個的賴遠混成支隊，以一個步兵團為基幹，配屬了相當數量的特種兵，南軍正面的建國川軍遇此突襲，幾乎全面崩潰，而賴遠混成支隊順利地與吳蒼雷會合。
熊局長會意：「好！我親自坐鎮指揮這一戰，咱們麻統在
郭俊卿也是好性子，對於關山河偷襲德州隻字不提，還發放了全部人槍，只是對山東進行又一次總動員，依關山河得到的情報，山東共新組建三十個步兵團，足足可以編十師人。
戰鬥直接進入了肉搏戰，柳軍直接殺入了南軍的炮兵陣地，炮手被迫拋棄了他們的炮兵陣地向後逃去，雙方展開短促的肉搏戰，丁寧所統領的柳軍是柳鏡曉的最嫡系部隊十七師和第二師，戰鬥力極強，南軍抵敵不住，連戰連退。
丁寧更是自告奮勇，作了柳鏡曉的先鋒官，這次增援的部隊計有一師半人，多數是剛抵達戰場的精銳部隊，柳鏡曉預定帶到江西的四個多師，除去城內的一師多人，大抵都在這隻援軍之中。
陳權偉在溫嶺叛變，繼而溫台數縣都有從起兵策應南軍，甚至於湖州亦有流寇打出南軍的旗號，讓柳軍應付得手忙腳亂，如果追究情報部門的責任，熊曦的麻風病人統計局是難推其責，因此熊局長這次來是專門負荊請罪的。
他暗自思量：「都說韓信海性情軟弱，可是人家在有些事情上也明白著！」
山東是柳鏡曉的根本重地，駐軍最多，想要拿下山東，沒有一口好牙是沒有辦法的，而孫挺羽回師東北，似乎也有巨利可得，關山河一時間猶豫不下。
既然送從包子來的，郭俊卿也不客氣，就在共和軍偷襲德州的小道上預伏重兵，結果張軍大敗，待張墨亭在河北境內收容多日，原來一師四團的部隊，現在跑回河北境內不足兩團。
只是南軍只是防備柳軍從浙贛線增援，沒料到這一天突然來了一支柳軍沿贛江攻擊，又有沈家的內河艦隊支援，南軍無備一時間吃了大虧。
德州本是濟南的門肩，山東抵禦北方的第一道防線，德州一失即全魯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