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第二卷 鐵馬金戈

第二十九章 單挑

第二卷 鐵馬金戈

第二十九章 單挑

不知不覺之中,高懷遠有些躍躍欲試的想法,他習武至今,自詡功夫已經算是不錯了,兩膀一晃,起碼有數百斤的力量,前幾次和金軍交手,都是混戰一場,沒有能真正檢驗一下他的功夫,而且他學騎馬之後,至今還沒有試過和人在馬上交手,也不知道自己的騎術現在如何了!
而完顏賽不也知道,這次算是上了宋軍的當了,他們用一支輜重隊為餌,引得自己分兵,然後集中優勢兵力,一舉幹掉了自己四千多精兵,這一下便將棗陽一帶宋軍數量不足的劣勢給扭轉了過來,雙方實力基本上算是持平了。
高懷遠饒有興緻的看著這廝表演,本來他以為單挑這樣的事情也只有電視劇裏面才會出現,但是沒想到,今天還真是碰上了這種情況,作為一個前世是現代人的他,對於這種事情以前是嗤之以鼻的,他認為兩軍交戰,拼的是計謀、全軍的協同之類的事情,而不是拼的個人有多厲害,即便是再猛的將領,在亂軍之中,能殺多少敵人呢?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只見對面這支金軍隊形還算是工整,列出了一個厚實的方陣,兩翼各有五百騎兵護住,這樣的陣型也是中規中距,進可攻退可守,讓人找不出太多破綻,說明對方的主將也不是個庸才,起碼算是個知軍之人,高懷遠聽說這次金軍負責進攻這裏的主帥是金國的完顏賽不,但是他前世根本沒聽說過這個人,在他印象之中,金國的名將也就是開國的那幾個像完顏宗望、宗翰、宗弼之類的人,對於後世金國的名將,他也只知道一個仆散安貞,至於這個完顏賽不他就不清楚是何許人也。
這員金將人高馬大,頭戴一頂銅盔,上插一根錦雞翎毛,身披一身鐵甲,耀武揚威的衝到了兩軍陣前,將手中狼牙大棒一舉,指著宋軍這邊叫道:「不知死活的南人,居然還敢來此挑戰我們大金軍,有膽的就出來和本將單挑,要是沒膽的話,就給大爺滾回江南去,哈哈哈哈……」
各軍的軍官紛紛整隊,排布出了一個整齊的大陣,以孟宗政軍居中,陳祥軍居左,扈再興軍居右,三軍擺出了一個品字形大陣,相互之間留有通道,既可以隨時融為一體,又可以相互單獨出戰,還可以互相形成支援,是宋軍使用的標準戰陣之一。
高懷遠在孟珙身邊,一直注意著孟珙的動靜,他看出來孟珙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看到他想要抖韁繩出戰,於是一把拉住了孟珙的馬韁。
從兩個人一交手,他便看出這個宋將不是金將的對手,兩個人的動作都不慢,但是那個金將的狼牙大棒卻佔了重量上的便宜,兩個人交錯而過之後,再撥馬掉頭再次衝到一起,只聽噹啷一聲,宋將手中的槍便被金將砸的一隻手當場鬆脫,金將大棒輪開,一記橫掃,那員宋將也算是機靈,哎呀一聲,趕緊趴在馬上,結果頭盔一下便被金將的狼牙棒上的利齒給掃了下去,頭髮立即披散了下來,嚇得他立即丟槍,伏在馬背上便朝宋軍大陣敗了過來,金將追之不及,讓他逃回了本陣。
正在這個時候,高懷遠聽到宋軍這邊中軍中傳出一通鼓聲,接著一員宋將便策馬衝出了大陣,朝那金將沖了過去,兩人相差數十步的距離的時候,那員宋將勒住了馬韁,將手中大鐵槍一舉,罵道:「金狗休要猖狂!你爺爺我來會會你!」
有了七方鎮大捷墊底之後,宋軍士氣高漲,軍中上下求戰慾望高漲,與之對比,金軍那邊就差多了,七方鎮兵敗的消息他們已經全軍盡知,本來他們還在兵馬數量上佔據著優勢,而且始終掌握著戰場的主動權,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圍攻棗陽不順利,而且出兵進擊襄陽也被孟宗政等人給率軍擊退,但是像這樣大的損失,他們卻還沒遇上過。
為將者應該審時度勢,隨時發揮主動能動性,不能僵化的照本宣科,這一點不但高懷遠是這樣的看法,孟珙同樣深以為是,而孟宗政畢竟以前是書生出身,是棄筆從戎打出來的官員,雖然也是南宋知名的將領,但是在排兵布陣方面的經驗,還是少不了要弱一些,所以他這次排出了這個品字形戰陣,雖然中規中距,但是卻沒什麼新意。
想到這裏,完顏賽不便開始萌生了暫時退兵到信陽休整的念頭,但是不待他下達退兵的命令,便傳來消息,宋軍已經到了他們營外,速度來的之快,令他不得不放棄了立即退兵的念頭。
七方鎮到棗陽縣也就是數十里地左右,大軍第二天上午便到達了棗陽縣以西五里之地,隨即停駐了下來,和這裏的金軍大營遙遙相望,開始扎住了陣腳。
「高指揮,一會兒聽我號令,一旦家父發令的話,你便領兵和我一起行動,不要擅自行動!這是兩軍之間的交戰,一點岔子都不能出!必須聽令行事!否則的話,一旦擾亂了軍陣,軍法無情!愚兄也保不住你!」孟珙知道高懷遠這是第一次參与這樣的戰鬥,怕他擅自行動,不懂軍中號令,所以小聲對他交代到。
雖然他知道孟珙後世成為了南宋最著名的將領,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事,但是還是擔心隨著自己這隻花蝴蝶的出現,可能會影響到歷史進程的發展,而且他從前段時間和孟珙的接觸中,也知道了孟珙的武技水平,雖然孟珙喜歡舞槍弄棒,少年時便開始習練武藝,刀法也算是不錯,但是高懷遠卻看得出來,孟珙依舊不是這員金將的對手。
高懷遠好奇的打量著兩軍的大陣,他雖然也算是打了幾場硬仗的人了,但是對於兩軍正面排兵布陣進行交鋒這樣的情況,還真是見識不多,以往他老是在營地裏面,帶著鄉兵沒資格出來觀戰或者參戰,這一次他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身臨陣前,成為了軍中可以參戰的一員。
高懷遠一看,這員宋將他在孟宗政的大帳裏面見過一次,好像也是個指揮使什麼的,是個部將的編製,具體叫什麼,他已經記不住了,但是看他的身體,倒是也很魁梧,應該也是員猛將,對上這個金將,倒也應該有一拼才對。
敵軍往往能抓住宋軍這個弱點,從陣型中發現宋軍的薄弱之處,然後集中兵力下手,而宋軍又是以步兵為主的軍隊,僵化的陣型一旦想要變換起來,便十分麻煩,這一點高懷遠已經從三山散人那裡得知了,在和孟珙這樣的將領們探討這方面的問題的時候,高懷遠這個意見也深得孟珙的贊同。
高懷遠看看這員宋將的動作,心中暗暗搖頭,他可以確定,這員宋將依舊不是那個金將的對手,因為此人無論是騎術還是舞槍的動作,都不如金將快,而且力量上也不如那員金將,於是心中暗嘆一聲,不由得為這個宋將擔心了起來,畢竟這個人也算是有勇氣,這麼死了實在有些可惜了一點。
「腰桿挺直了!咱們雖然是鄉兵,但是也不能丟了鄉兵的人,能隨軍出戰,這是咱們的榮耀!都給小爺精神起來!」黃嚴站在他們這支輜重營前面,大聲對這幫鄉兵們叫道。
這種較量根本不似評書上所說的那樣,什麼殺個難分難解,大戰三百回合,那是胡說八道,兩軍陣前單挑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情況,誰勝誰負可以說就是電光火石一般,瞬間便決出高下,高懷遠可是個明眼人,對於這種交戰,他也是絕對的內行。
不過這倒是不影響這一次和金軍交戰,畢竟這種地勢下,眼下這個品字形的戰陣確實也是非常實用的一種陣列,而且金軍的實力也不比他們強到哪兒去,特別是金軍到了這個時代之後,騎兵已經沒有多厲害了,也逐漸成為了一支以步兵為主的軍隊,所以品字形戰陣,對付金兵並無不妥。
但是他很快就壓下了這個念頭,宋軍之中他只是個鄉兵指揮使,比他位置高的人多了去了,哪兒輪得著他當這個出頭鳥呀!於是便耐住性子,繼續朝下面觀看。
高懷遠點點頭道:「孟兄放心,我定以你馬頭是瞻,絕不會擅自行動的!」
這一次顯然完顏賽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知道他們在七方鎮新敗,軍中士氣受到影響,這才派出一員金將出來搦戰,想要用這廝的勝利來鼓舞一下金軍的士氣,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有效的辦法。
那員金將繼續在陣前耀武揚威,不斷的污言穢語的辱罵宋人,氣的宋軍這邊的諸將各個一頭火星,於是立即又有一人請命出戰,在得到了孟宗政的點頭之後,立即拍馬舞槍沖了出去。
顯然這一次單挑,對於宋軍來說,士氣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高懷遠皺了皺眉頭,他這段時間已經出了不少風頭了,今天他不願意再出什麼風頭了,所以忍了一下,沒有出聲,但是他看到孟珙握著長刀的手,微微的攥緊了起來。
但是現在他也知道,這是兩軍交戰之前的一種試探,同時也是一種激勵士氣的方法,一旦己方士氣不高的話,倒是可以派出一員猛將,先去搦戰,對方如果不敢應戰或者是派人出來應戰戰敗的話,自然可以大大鼓舞士氣。
孟珙點點頭不再言語,繼續盯著兩軍陣前的那個金將在哪兒吆喝,臉上漸漸露出了怒色。
可是在這個時候,孟珙受不了了,現在的孟珙畢竟也剛剛二十齣頭,雖然他的軍事才能已經嶄露頭角了,但是畢竟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宋軍連失兩陣,頓時有些士氣低落了下來,可是金軍那邊卻還是沒有趁機發動進攻,他立即看出,金軍的完顏賽不這是想再利用這員金將勝上一陣,徹底將宋軍這邊的士氣打壓下去,然後才揮軍進擊,趁機即潰宋軍。
作為一個主帥,他也算是金軍中少有的大將了,他深知只要這會兒他命令撤兵,宋軍馬上便會趁機銜尾追殺他們,一旦后軍抵不住宋軍追擊,那麼很可能引起大的潰退,到時候他想全身而退,帶兵回到信陽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高懷遠暗嘆一聲,兩人實力相差太多了,雖然他有這個想法,但是最終還是沒來得及救那個宋將,白白讓他丟了性命,心中有點慚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出風頭已經太多了,要是現在繼續出風頭的話,保不準還就真的回不去了呢!所以他一再壓制自己的衝動,不讓自己再當這個出頭鳥。
高懷遠一邊看,一邊心中暗中琢磨這些不著邊的事情,接下來的仗如何打,他這個小小的鄉兵指揮使沒說話的分,能讓他跟著過來看已經算是給他天大的面子了,所以他默默的勒馬站在孟珙身邊,朝對面金軍打量著。
雖然金軍出營的數量沒有宋軍多,但是兩軍相比之下,金兵那邊卻並不見得就比宋軍差什麼,說明這個完顏賽不還是有點本事的人,控軍能力比較突出,他們的陣列層層疊疊,很有規矩,長槍手、盾牌手、弓箭手各就其位穩然不亂,高懷遠看罷之後,於是收起了對金軍的輕視之情。
高懷遠見到那員宋將出馬之後,暗中從馬背上摘下了自己的一張兩石硬弓,持于手中,又從箭囊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定睛朝陣前望去,心中暗想如果可能的話,不妨用弓箭救那宋將一命也好。
眼看金兵出營應戰之後,雙方弓箭手紛紛放箭,射住了陣腳,兩軍相聚兩箭地之外扎住了陣腳,而宋軍的到來,也讓棗陽守軍士氣大振,在城頭上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
但是這一陣明顯是金人那邊勝利了,於是金軍那邊立即響起了一片叫好之聲,而宋軍這邊剛才的吶喊助威聲立即偃旗息鼓,消停了下去。
於是他立即擊鼓傳令升帳,召集軍中諸將議事,很快便點了五千兵馬帶兵殺出了大營,他即便是想要撤兵回信陽休整,也必須要打一場勝仗之後,才能離開,否則的話,他是不敢就這麼撤兵的。
果不其然,那員宋將和金將又是一番對罵之後,立即動起了手,金將不但騎術精湛,而且力氣也大,出手速度更是比那個宋將要快許多,兩個人只是一個照面,宋將便被那金將一棒掃落於馬下,當場連頭盔帶腦袋被金將的狼牙棒砸了個稀巴爛,紅的白的頓時流了一地,無主的戰馬立即脫韁飛奔了出去。
如果這個時候不能出人勝了這員金將的話,那麼對宋軍來說,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好不容易在昨天七方鎮一戰鼓舞起來的士氣,很可能就這麼被金人給磨掉了,於是再也忍不住,立即一抖韁繩,便想出戰,去會會那個金將。
而他的金軍經過連番征戰之後,又在棗陽城下久攻不下,士氣本來就有些不高,這一次七方鎮之敗,更是讓軍中士氣大落,而他也知道,孟宗政這個老對手絕對會趁著這個機會,隨即而來和他決戰,此戰可以說打到棗陽之後,他這一路暫時已經沒有了繼續南下攻取襄陽的資本了!
於是他立即打起精神,定睛朝他們望去,只見那個金將和這個宋將兩人對罵了一番,然後各自拍馬揮舞著手中兵器朝對方衝殺了過去,兩人就在馬匹交錯之際,槍棒齊舉,殺到了一起。
高懷遠知道,北宋神宗年間曾經官方公布過一張陣圖,列出了各種排兵布陣的方式,供軍中將領們參考,所以以後宋軍將領們上陣作戰的時候,往往以陣圖中的陣列排兵布陣,雖然這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長時間之後,便扼殺掉了宋軍將領們的創造性,使宋軍作戰的時候,往往依靠陣圖,作戰模式十分僵化,待敵人熟悉了宋軍的這種陣列之後,便更是失去了戰爭的主動性。
於是才立即攔下了孟珙,對他說道:「孟兄莫要動怒,這樣的宵小何勞孟兄親自下場動手呢?……」
這廝說話非常囂張,立即引來他身後金軍們的一片鬨笑聲,宋軍上下立即都被他氣的夠嗆,有些人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了起來。
但是從孟珙那裡,他得知,此人卻是金國著名的將領,是從一個普通的大頭兵一路打出來的大將,現在已經晉陞為金國的樞密院事,這一次封金主之命,領兵攻打大宋,先前他挾萬鈞之勢,一路連敗宋軍于信陽、隴山、七里山,又拔羅山、光山、定城等縣,只是到了這裏,才遇上孟宗政、扈再興這些對手,遏制住了他領兵繼續南下的勢頭,倒也不可輕視這廝。
當消息傳到金軍大營之後,營中一片嘩然,士氣立即大落,完顏賽不聞聽之後,險些將跑回來的那廝給當場推出去砍了,要不是那廝的老爹和他們家有交情的話,他絕不會饒過這廝,但是最後還是將他推出去,脊杖四十以儆效尤,把那個領兵出戰的主將給打了個半死押回了汴京聽候進一步的處置。
隨著金軍中一陣鼓聲響過之後,一員金將縱馬從金軍中軍陣中沖了出來,手中倒提一桿長柄狼牙棒,這可是金軍的招牌武器,當年金軍伐宋的時候,北宋的宋軍就在這傢伙下面吃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