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第二十三章 攜手和淚折殘紅

第三節

第二十三章 攜手和淚折殘紅

第三節

蘇年錦一直等著他來問自己與皇后的關係,只是半晌也沒聽見一絲聲音,不禁抬起頭來,「爺不問我?」
皇甫澈沒說話,只是方才聲音清冷,讓人心底一寒。
西北。
秦語容正靠在椅子上繡花,慕宛之與蘇年錦站在門口,聽屋外雨聲轟隆,三人皆無所動。半晌,蘇年錦微微啟唇,「司徒死了。」
慕宛之聽聞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她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與我發生了夫妻之實。司徒之死,大抵也源於此,我只是覺得愧對於他。」
「是。」
「你比那丫頭還差。」沈傾岳挑了挑眉,「自覺一些,還是能保住些顏面的。」
她的哭聲很小,瞬間被窗外的大雨壓下去。只是慕宛之卻將她護的更緊,這一個月來,他第一次那麼放心,第一次那麼輕鬆地覺得,她終於又回來了。
「坐,坐。」沈傾岳與他們一起坐下,看了看眉下一方棋局,點了點頭,「皇甫的棋藝倒是精湛了。」
慕瀟吟一看是她,耷拉著腦袋,彆扭地走到她身邊。
俞濯理放下棋子哈哈大笑,「承讓,承讓。」
「或許她知道是你的人,才打死的。」
而後慕宛之看著秦語容,和著身後的雨絲子,清冷出聲,「我想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吟兒暫且就讓錦兒看著,等你反思好了,再還給你。」
「皇上下了旨,將那些懷疑你的大臣全部打入大牢,現在你就是本王的王妃。」慕宛之淺淺將唇貼在她的額頭上,「丫頭,沒有人再懷疑你了。」
「他是怎麼死的呀。」
「師父。」兩人皆起身迎他。
她繡花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又挑起指尖,將下面的線穿引到上面來,繼續綉。繡的是對鴛鴦,下面小溪淙淙,上面擎擎荷蓋。
沒有什麼比得過她,那是自他心底發出的聲音與在乎。
「爺,」蘇年錦擦了擦眼淚,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秦語容昨晚……」
「你是說,那丫頭會回來求我們?」皇甫澈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會在西北這個地方見到她……
慕宛之撐著傘與蘇年錦折回去一路去了西廂,木子彬躬身給夏芷宜遞了傘,夏芷宜白了白他,也一路向著西廂跑去。
皇甫澈回頭看她,皺了皺眉,「你不該回來的。」
「要去京城嗎?」門口的門嬌嬌一手抓著肉餅一手抓著烤全羊的大腿,興奮地嗷嗷直叫,「最喜歡京城了,從來沒去過,少爺要帶上我,帶上我!」
「娘親,司徒真的死了嗎?」吟兒拿著毛筆從裡屋出來,方才因為練字,弄得鼻頭上都是黑墨。
慕宛之為蘇年錦撐了傘,兩人一路從正門穿花拂柳走到東廂,就看見夏芷宜慌裡慌張從廂房裡出來,傘也沒打,直奔蘇年錦。
「哎?精湛了還沒贏過沐原,我原來是有多差?」皇甫不服氣。
慕宛之看了看她,愈發覺得她憔悴了不少,什麼也沒說,將她抱得更緊。
慕宛之眸色一暗,「司徒死前,定是想讓我好生照顧她們吧……」
「若是依那丫頭的性子,這裏唯一能牽絆住她的,還是沐原。」沈傾岳嘆了口氣,看向沐原道,「你去京城一趟吧,或許,還有轉機。」
馬車外的雨聲漸漲,嘩啦嘩啦全部流進她的心裏。
「爺,」她一下子彪出淚來,吸了吸氣,「再也沒有人疼我了,孩子沒有了,皇后也沒有了,我現在只有爺,只有你了……」
兩人正笑著,忽見允兒扶了沈傾岳出來,似乎過了一個冬天,他的鬍子更白了。
「幸好有皇后。」蘇年錦迷離了雙眼,不知在想什麼,「可能皇后早就跟皇上說了,之前大臣們鬧的那麼凶,皇上那麼謹慎的人也沒有將我抓起來。現在想想,大抵都是皇后幫了我。」
「剛剛沒多久,屍體還在她院子里呢。」夏芷宜皺了皺眉,見慕宛之一臉冷冰冰地看著自己撇了撇嘴,「我知道你要罰我,不過先等等,秦語容也太大胆了,活生生打死了我的人!」
他的胡茬蹭在蘇年錦的額頭上,奔波一個多月,他日日不睡不吃與大臣對峙反抗,就為救她。一個月里,他每每有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即便當了帝王也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讓他無法保護自己愛的女人,無法疼惜自己愛的女人,這種無力感源於事情的複雜與力量的懸殊,源於人為的陷阱與地位的逼迫。然而,當他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裡時,瞬間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不要離開娘親,我不要……」
沐原暗了暗眸子,目光散在帳房外的積雪裡,半晌無話。
「不知道。」
「不要!」繡花針一下子穿進指肚上,秦語容顧不得疼,立馬站起來,「不要,不要讓吟兒離開我!」
皇甫澈忽想反駁,卻見沐原的臉色一下子暗下來,知是師父提了那丫頭的原因,遂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
「你們呀,還跟個孩子似的。」
「你若不想說,便放在心裡。」
夜裡燃了篝火,皇甫澈與俞濯理連殺了十二盤,最後還是敗給了他,氣得皇甫澈大叫:「憑什麼!憑什麼你無心跟我下,還是我輸!」
「婉兒,婉兒被秦語容活活打死了。」
「什麼意思?」
「在她身邊保護她到死嗎?」允兒冷笑,「她背叛了我們,難道也要我背叛嗎?」
「怎麼回事?」蘇年錦與慕宛之對視了片刻,又看向夏芷宜,「什麼時候的事?」
「那秦語容呢?」
「她怎會求人。」允兒給沈傾岳倒了茶,眸光一暗。
「無論你是蘇年錦還是俞星梨,你永遠是我的丫頭。」慕宛之笑了笑,笑的溫順而滿足,「你還有我,我卻只有你。」
蘇年錦也嘆了口氣,窗外雨聲和著春雷一下一下打在馬車的窗欞上。這雨天,擾的人心發慌。
俞濯理一笑,一身白衣似雪,「那丫頭會回來的。」
「葬在他父母墳旁。」
怡睿王府。
「司徒的屍體,爺打算怎麼處理?」
俞濯理看向皇甫澈,「胡人攻打燕地之時,便是我們逼宮之日。現在唯一能威脅到慕宛之的人,是我們。」
「師父你……」
蘇年錦黯了黯睫,淺叫道:「吟兒,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