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848章 禁軍如狼
「禁軍奉旨辦案，阻攔者殺無赦！」
王紀坐下來，喝了口熱茶，微笑著道：「事情比我預計的要好，楊大洪還算明理，並且他似乎有什麼手段，能夠儘快復起。」
雖然說心裏早有一點猜測，可還是希望不要發生，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配合著楊漣的事情，讓他更加的惱怒，激起他的怒火。
張太后又追問了李解語幾句，兩人都是一問一答，好一陣子，張太后話鋒一轉，看著朱栩道：「皇上，聽說楊大人被放出來了？」
朱栩也是帶著李解語與兩個孩子來的，他倒是放的開，喝著魚頭豆腐湯，不時給邊上的兩個小傢伙一小勺子。
王紀回到他的宅邸里，吳有為，道士都在等著。
「大人，大人，禁軍衝進來了……」有差役心驚膽戰的跑過來報信。
張太後點點頭，道：「那就好，早點收拾好，不要耽擱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也要多擔一些。」
楊漣的頭又抬了抬，道：「我已寫好奏本，等奉旨進宮，請罪。」
張太后看著朱栩，眉角動了動，猶豫半晌才道：「當年我讓楊大洪給你做老師，在那之前他是要辭官歸里的，被我強行留下，這後面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責任……」
飯桌上的人都不說話了，誰都能看得出，朱栩是真生氣了，連張太后都欲言又止。
畢自嚴還在宮裡，一隊禁軍直接衝進內閣，領頭的小隊長漠然看著畢自嚴，抬手道：「畢閣老，皇上請你去乾清宮
這是皇帝的親衛，必然是發生了大事情了！
宮外沸騰，不消停，宮裡是一片和諧。
衙役絲毫不敢阻攔，他們從這些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冰冷的煞氣，多說一句話可能就會死！
其他人自然都沒話說，只是看著他的背影。
朱栩裝作沒聽見，後宮里的事情說不清楚，他盡量不摻和。
陳得生神色大動，道：「大人，你真有辦法，立刻復起？」
張太后目光有些閃躲，好半天又抬頭道：「不管怎麼說，楊大洪也算是帝師，皇上……要是能折中，還是照顧一二。」
他沒有說話，微眯著眼，左手習慣性的放到桌上，輕輕敲擊著，思索要不要提前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朱栩壓著怒火，抬頭看向張太后道：「皇嫂，不用擔心，人情朕來還。你們都安心吃吧，朕出去處理點事情。」
從「交泰」二字就知道這個殿是做什麼用的，更直接一點，這個殿夾雜在乾清宮與坤寧宮之間。
李解語看了眼朱栩，道：「是。」
朱栩太陽穴一跳，右手裡的筷子隨手扔到桌上，面沉如水。
李解語連忙道：「已經在收拾了，不過荒置久了些，需要些時間。」
天空中烏雲密布，偶爾閃現的星光也會瞬間消失不見，遮天蔽月，萬物齊暗，沒有一絲光明落下。
張太后很是疑惑，不知道朱栩是怎麼教的，之前還擔心朱栩動粗，悄悄的檢查了一番，見小丫頭沒有任何外傷，心裏鬆了口
曹化淳感覺到了朱栩的怒氣，連忙道：「是。南直隸飛鴿傳書，錢謙益在應天府準備迎娶秦淮河名妓柳如是，整個應天府都知道了，南直隸也沸沸揚揚，估計再有一天，消息就能傳到京城。」
朱栩出了慈寧宮大門，沒走幾步，就冷聲道：「傳旨，內閣輔臣，六部尚書，大理寺，宗人府，間邪司，還有楊漣，王紀等人，現在立刻進宮，王文勝，你親自派人去接，凡是阻攔，殺無赦！朕在乾清宮等他們！」
張太后暫且放過小永寧的事，看向李解語道：「交泰殿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沒多久，馬蹄聲大作，帶著張問達直奔皇宮。
楊漣神色漠然，道：「嗯，你去擬個名單給我，明日我還要見見畢自嚴，看看我個罪臣還剩下幾分薄面。」
慈寧宮，飯桌上，李香君不時的看一眼永寧公主，神色奇怪。
「皇上。」突然間，曹化淳從外面進來，站在門口道。
朱栩大步而走，徑直向著乾清宮走去。
張太後向來不幹政，今天能與朱栩說這些，顯然是用了不少決心與勇氣。
小永寧板板正正的坐在張太後邊上，一舉一動都很是合儀，絲毫不見往日跳脫。
王文勝連忙道：「是，臣這就安排！」
禁軍手持大內金牌，殺氣騰騰的衝進刑部，語氣厲然，冰冷如鐵。
也是為難她了。
「
吳有為神色微震，道：「老大人，楊大洪真的這麼說？」
「就沒有一個真正學聰明的！」朱栩雙眼迸射一股寒光，這群人學不來聰明，他要再教一次！
這楊漣還真是學乖了，這手段連他都想不出來！這看似是在哭訴，實則上是在討回人情，這個人情不止是張太后的，還有他一份！
所以說，楊漣這個手段還真厲害，打在了朱栩的七寸上，疼得叫不得。
年底將近，有些命婦進宮是很正常的事情，朱栩也沒空關注，心裏轉著念的道：「哭訴？哭訴什麼？人不是放出來了嗎？」
「末將見過張尚書！」
楊漣接著就又道：「我們不需要依靠王紀等人，明日我進宮，定然能立刻復起，你等也要做些準備。」
朱栩正生怒，直接冷哼一聲道：「有什麼話就說！」
王紀輕輕點頭，笑著道：「我已經與他說好了，咱們共同進退，相互扶持。只要他能儘快復起，雖然說我未必能，但肯定能做更多的事情，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楊漣他了眼他的背影，又抬頭看著天空。
與此同時，還有幾隊人轉頭，出東長安門，直奔城東，城東是達官貴人的聚集地，有不少名單上的人都住在這裏。
雖然是晚上，可皇宮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動靜了，一些看到的人都神色大驚，
朱栩一怔，眨眼睛就想到楊大人是指楊大洪，看著張太后道：「嗯，皇嫂也知道了？」
吳有為心裏頗為振奮，心裏轉念，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楊漣？他調任的命令已經下來，可皇家政院在朝廷之外，他希望能儘快調回來，更進一步！
張問達正在與廖昌永等人商議刑司，獄司分開的事情，這個能有效避免刑訊逼供，冤假錯案的發生，並且限制當地衙門的霸權行為，有力的轄制，增加朝廷權威，以推動「新政」發展。
張問達臉色微變，這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看了眼其他人，沉著臉道：「都散了吧，本官現在進宮，在本官未歸之前，不得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聽到「請罪」二字，陳得生心裏不是滋味，他還算清醒。東林人現在都是罪人了，想要再復起不知道比以往難上了多少倍，甚至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已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楊漣一個人！
張問達等人都是一怔，禁軍護衛皇城，衝進刑部幹什麼？
跟在朱栩身後的曹化淳，王文勝都心裏一跳，他們感覺到，皇帝這是真的生氣，語氣中都含殺氣。
「老大人，怎麼樣，楊大洪怎麼說？」吳有為最激動，在他看來，楊漣的作用，能力，身份比王紀更有用，更直接！
畢自嚴面露驚容，雖然他無懼無畏，可突然這樣的陣仗，令他心生不安，預感到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
道士一如既往，仙風道骨的坐著，瘦削的臉上看不出什
廖昌永這麼一會兒已經是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有幾隊禁軍出現在六部衙門前，有幾個直接沖了進去。
朱栩雙眼微眯，頓時會意了，心裏不禁冷笑。
陳得生對這些都不關心，只要楊漣能復起，對他，對東林，對天下士林都是件大事情，他激動的道：「是大人，我立刻去辦！」
道士摸著鬍鬚，若有思忖的道：「楊大洪歷經四朝，沉浮太多，他若是有什麼手段也不稀奇。」
一個小隊長領著十多人闖了進來，抬手看向張問達，冷聲道：「皇上有旨，張尚書即刻進宮，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殺無赦！」
朱栩想到這裏就更怒了，張太后連他都得小心奉承，不敢怠慢分毫，這幫人居然利用到她身上了，真是不知死活！
張太后表情有些異色，看著朱栩頓了一會兒，才道：「昨日一些命婦例行進宮，楊大人的庶母與我哭訴了半天。」
這不是督政院的人，不是解散的東廠，不是已經銷聲匿跡的錦衣衛，是禁軍！
當年雖說朱栩並不需要拜師楊漣，求庇護，但張太后把事情確實是做了，人情實實在在的欠下，既然人家上門討了，即便朱栩不在乎，張太后也得還！
王紀看了他一眼，道：「八九不離十，仙師，你怎麼看？」
張問達目光微沉，道：「禁軍，你看清楚了？什麼人帶隊？」
沒多久，十多隊禁軍騎兵從大明門奔出，奔赴各個方向。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沉著臉跟著禁軍前往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