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綱獨斷
第1269章 跨越式發展
朱栩話音未落，隔壁桌上，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轉頭過來，打量朱栩三人一眼，定在朱栩身上，道：「兄台，也是從北方來，想做糧食生意的？」
曹化淳看著外面的人流，笑著道：「公子，這應天府雖然比不上蘇州，但也別有熱鬧，聽說晚上秦淮河燈火通明，歌舞如龍，不如去看看？」
柳如是心裏翻騰，不動聲色的道：「咱們先在南昌府走一走吧，若是還想玩，咱們再合計。」
朱栩喝了口茶，感覺苦澀，一般，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意思，待會兒去糧市看看……」
曹化淳的聲音不大不小，那男子聽的分明，果斷道：「兄弟，不是我說，想賺大錢，哪裡有不冒風險的？大明律上賺錢的方法多得是？誰願意冒那個險？可出海不同，一本萬利啊！我兄弟也不是小門小戶，這樣，你出個三萬兩，一年之內，我還你八萬！」
朱栩眯了眯眼，轉頭看向曹化淳。
他們女真在南安南看似氣勢洶洶，實力強大，但那只是表象，是做給大明皇帝，朝廷看的，若真是傾力一戰，哪怕是面對都能吞了他們。
曹化淳跟著朱栩，想了想，道：「沒有特別的。」
這是一個普通的茶樓，沒人說書，也沒有人來人往，只是有一兩桌人，半天不動。
「提醒朕，回京之後，要召開一個擴大會議，商討的內容是……跨越式發展，先透個口風出去，讓他們先討論一下，醞釀醞釀。」
陳如嬌目送朱宗漢離去，坐上不遠處的小嬌，道：「走吧，去酒樓。」
陳如嬌上了三樓，敲開門，笑著道：「柳姐姐，等久了吧？」
若說商品經濟的興起的好壞，對大明來說，真的是難說。不止是現在大明朝野關心的商貿興起威脅農業，還有更長遠的。
好不容易登上了船，看著兩岸燈紅酒綠，柳如是道：「咦，那位先生還沒來嗎？要我們久等，待會兒沒有十首詩，一定要扔河裡……」
陳如嬌意識到說錯話，連忙守住話頭。當年錢謙益強逼柳如是嫁娶，結果還沒成就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這也算是一樁風流慘案。
朱栩也知道海貿賺錢，但大多是布木布泰控制下的大小商會，卻沒想到，民間已經有出海熱，還有這麼多「冒險家」。
那桌上的三人本來還神情輕鬆，朱栩話音一落臉色就變了。
她知道朱宗漢要做什麼，依舊從容不迫，道：「我邀請了一個好姐妹到南昌府來遊玩，她會為我們善後的。」
陳如嬌一聽，連忙道：「好呀，姐姐想去，妹妹就陪著去。」
朱宗漢伸手似想要抓女子的手，頓了下又縮了回來，語氣變得冷靜，道：「我當初被黃太吉設計，不得不走上這條路，但這條路走的越久就越不安。」
朱栩「嗯」了聲，繼續向前走。工業的發展根本是源於社會發展的需要，如果是發明創造社會不需要或者用不著的東西那都是無用功。
大明的糧價，這些年基本穩定，大約是一兩一石，
朱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手裡的扇子慢了幾分。
朱栩對這個倒是頗為意外，道：「大戶為什麼要壓？他們還想炒高，謀取暴利？我記得巡撫衙門裡有個物價局，他們也不管？」
明朝，同樣沒有工業基礎，工業革命的一絲苗頭都沒有，商貿發達的若是國內消化不良，是否會盛極而衰？
「你來了。」朱宗漢開口，語氣罕見的溫柔。
短短几句話，男子已經接二連三的收到震撼，不敢不信，抬起手，沉聲道：「單憑公子這句話，小人拚死也給公子把銀子賺回來！」
男子看了眼，他也是見識過的，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假的，神色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明朝皇帝對我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後面還有什麼陰謀？」
男子索性轉過身，面對面的道：「不能忍又能怎麼辦？南直隸錯綜複雜，水深的很，糧食在人家倉里，總不能強逼著低價賣出來吧？沒有這個道理，再說了，朝廷手段那麼狠，還不能讓人家耍耍脾氣？衙門也有衙門的難處，總不能做的太難看，讓人心裏不服吧？」
她這幾年都沒有出京城，這次為什麼會答應千里迢迢的來南昌府，是因為那個人要去景德鎮？即便不能相見，隔著府縣，也想隨著嗎？
代善滿目凝重，看著朱宗漢，道：「我希望你能透露一些事情給我，比如，大明皇帝到底要利用我們做什麼？真的就不擔心我們尾大不掉，反噬他？」
女子名叫陳如嬌，是南直隸秦淮河近年聲名鵲起的名妓，琴棋書畫，史書才氣，冠絕秦淮河，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趨之若鶩。但去年開始就銷聲匿跡，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轎夫應了一聲，抬著轎子，搖搖晃晃的向著不遠處的一個酒家走去。
陳如嬌小跑兩步，搖著柳如是的手臂，嬌嗔道：「我是看姐姐整日悶在家裡，怕你悶出病來，好心好意請你出來遊玩，你還嘲笑我……」
應天府，朱栩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在這裏掀起不少風浪，這一次，他只是微服私訪，平平靜靜的明察暗訪。
曹化淳對這個「跨越式發展」有些莫名，猜不透其中意思，道：「遵旨。」
陳如嬌是要隨朱宗漢去景德鎮的，需要柳如是善後，自然也希望柳如是去。
能隨隨便便就拿出十萬兩給陌生人的，不說魄力，單說這份財力，大明只怕也是屈指可數吧？
「不管如何，還是不能浪費這個機會，就算真折了，咱們傾家蕩產也要湊足夠的銀子給他，搭上他這條線，多少銀子都能賺回來……」
按理說，自然是通知的，曹化淳問的是，畢自嚴，這位即將致仕的「首輔」。
應天府再往南就是饒州府，就到了江西地界，而景德鎮離應天府並不遠，穿過饒州府，南面就是南昌府了。
陳如嬌瞪了眼柳如是，忽而道：「柳
朱宗漢默默的喝著茶，沒有多久，又有一個人上來了，安靜的坐在朱宗漢對面。
蘇溪看著柳如是眸子里晦暗不明的落寞，頹喪之色，猶豫了一下，突然笑著道：「小姐，景德鎮的瓷器天下聞名，咱們都到南昌府了，不如去轉一轉吧，買幾個喜歡的房子屋子裡，肯定特別有……韻味。」
朱宗漢看著他，面色僵硬如常。
朱栩正好奇這一點，抬起手道：「還請兄台指教。」
這個男子頓時笑了，道：「看來兄台確實一直在北方，要知道，咱們南方，最賺錢的，莫過於出海，只要不遇到大風，多少銀子都能賺回來……」
雙方的關係很複雜，這個人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只是為了黃太吉的臨終遺言才來的。
朱栩走了一陣，抬頭看了看路，道：「不去糧市了，去地里看看，對了，嚴格保密，不要讓地方知道，我們去一些農家坐坐。」
朱宗漢的話，讓代善沉思，一時間無法說出什麼。
指望他們掃平東南半島，這簡直是笑話！完全是螞蟻吃大象，異想天開！
朱栩笑著站起來，道：「不錯，我家夫人與蘇大姑娘是舊交，我也見過她幾次，相信她還能賣我家夫人一個面子的。」
這是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一舉一動，自有風流，從眉眼間看，特別有一種，風骨存在。
西班牙，葡萄牙，荷蘭，法蘭西也極盛一時，商貿發達，可最後都沒落了，原因就是過於倚重貿易，國內根本沒有工業支撐。相反英國趕上了好時候，第一次工業革命，海貿助力發展，工業革命的發展又助推海貿，這才讓英國稱霸世界一個世紀。
女子躬著身，看著他普通的臉龐，滿是柔情的輕聲道：「你決定了？」
這艘花船飄飄蕩蕩的好久，直到天黑才上岸，兩人各奔東西，悄然消失在夜色里。
他的不自然，不是因為錢謙益，而是因為另一個人。一個她高攀不起，連表露情絲勇氣都沒有的男人。
男子興緻似乎來了，甚至想站起來，最後還是抱著茶杯，道：「北方不習慣出海，這個不怪兄弟。實話跟你說，我出過兩次海了，海外那些蠻人，衣食住行簡直都沒法看，我大明隨便一樣東西都能賣出天價！就比如說，我上次帶了一船罐頭，到了錫蘭邊上的一個小國，本來我大明最多二十錢一罐，在那邊你知道多少？五兩銀子還搶著要，供不應求……我打聽了一下，延安都是小國，往裡走，有一個帖木兒汗國，據說是蒙古人建立的，人口眾多，地域龐大，若是能在那走一波，絕對是百倍的利潤啊，這還不算，我聽說饒州府那邊正在籌備一個瓷器商會，專門出口瓷器，這瓷器，其實沒多少成本，你知道隨隨便便一個賣多少銀子嗎？十兩！
三個人看著朱栩的背影，面面相覷。
女子安靜的坐著，彷彿再大的風雨來都吹不倒她，臉上綻放出絢爛的笑容，道：「我自幼在風塵中打轉，若非得遇先生，這輩子怕是渾渾噩噩就這樣了，若是能陪先生一起死，死而無憾……」
朱宗漢端起一杯茶，臉色一片淡漠，道：「你沒有接觸過皇上，接觸了你就明白，什麼叫做天心難測，他的心思，即便說出口，你也不敢信，或者說不能信。他的謀划深遠，是內閣那些老大人都萬分佩服的，我現在告訴你，皇上要利用你們掃平整個東南半島，你們信嗎？」
代善神色明顯不信，眉頭緊擰。
柳如是得意一笑，轉頭看了眼蘇溪，道：「收拾一下，咱們遊船去，聽說南昌府的花燈也別具一格，說不定還能遇到某人……」
好一陣子，朱栩道：「皇家政院那邊的研究有什麼特別的突破嗎？」
曹變蛟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警惕著四周。
柳如是從梳妝台前站起，曖昧一笑，道：「那位先生怕是也在南昌府吧？你拉我過來，是做擋箭牌？」
朱宗漢看著女子，眼神里有一抹掙扎痛苦，嘴角有苦澀，道：「不全是，你不了解皇上，他向來厭惡殺人，覺得那是氣急敗壞的下等手段，他最善……誅心！」
代善眼角跳了跳，知道這個大侄子不可信，終究不是一路人，拿起斗篷，轉身就要走，在出艙門的剎那，忽然轉頭過來，道：「根據我們的消息，大明皇帝已經命令神龍府不得再追查你與駱養性了。錦衣衛內部變動極大，不要貿然動用你過去的關係。」
繼而，曹化淳又道：「那，出京的閣老是否一併通知？」
陳如嬌臉上嬌笑，與柳如是兩人歡聲笑語，心裏卻一陣陣悲涼，看著好姐妹平靜從容的俏臉，三番兩次想要和盤托出，最終都忍住了。
聽著「我們」二字，朱宗漢張嘴欲言，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繼續低頭喝茶，茶苦。
曹化淳這個時候從懷裡掏出十張兌票，每張都是一萬兩，這是大商戶在皇家錢莊的存款憑證，認票不認人，拿去就能兌現銀。
代善眉頭皺了下，抬頭認真的看著朱宗漢。
陳如嬌拉著柳如是的手臂不依，閨中姐妹自然是一番打鬧，好一陣子才收拾停當，出了酒樓，三人手挽手的準備去夜遊。
曹化淳有些拿不準朱栩的意思，頓了片刻，道：「皇上，眼下是對有利的，長遠來看，還需邊走邊看。」
朱宗漢看著女子的笑容，短暫失神，聽著他平靜剛烈的話語，嘴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搖了搖頭，拿起茶杯，默默的喝起來。
這件事陳奇瑜還沒有奏報，顯然是緩慢發生出的突然事件，確實是「新政」引出的一鍾對抗。
曹化淳看向曹變蛟，曹變蛟猶豫一下，道：「臣去調集一些禁衛，以策萬全。」
朱栩與曹化淳，曹變蛟悄悄坐下，要了一
朱栩怔了怔，這位兄台的說法，還真是……無可反駁。
男子嘿嘿一笑，道：「當然能賺，不過，風險要共擔，你出銀子，我勞心勞力，若是折在海上，你可不能怪我？」
代善分不清這真是大明皇帝的意思，還是朱宗漢刻意嚇唬他們，深吸一口氣，道：「我要的北安南的軍事部署，你應該有吧？」
柳如是俏臉僵了下，旋即道：「若是合心，風餐露宿，刀山火海。若是不合意，寧缺毋濫，遺世獨立。」
朱栩轉頭看了幾人一眼，心裏一動，笑著道：「不錯，聽說近來南直隸米價，麵價漲了不少，北方米面便宜，船運划算，一倒騰，說不得能賺一筆。」
代善笑了一聲，帶上斗篷，下了船，一走小船在河面上飄蕩，很快上了岸，消失在視野里。
男子聽著怔了怔，旋即面露驚容的道：「公子說的蘇大姑娘，可是陳夫人身邊的那位蘇大姑娘？」
朱栩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走。
蘇溪配合著，道：「好勒。」
蘇溪見柳如是沒有拒絕，心裏一喜，繼而又發愁，去了景德鎮又如何？能見到皇帝嗎？見到了又能怎樣？
男子轉過身，坐回去，道：「兄台若信，今晚拿銀子來，不信就交個朋友，誰也不虧誰。」
他鋪開在桌上，道：「一個月前的，京城票號，下半年第一批出的，不遠處就有一家，你可以拿去驗證一下。」
燈火闌珊，人海如潮，歡聲笑語，如水如龍。
朱宗漢抬起眼皮，語氣冷漠的道：「我剛才警告過你了，回去也告訴多爾袞，不要企圖反叛，哪怕表露一絲，就預示著女真的滅亡，我們做再多都無濟於事。」
這個人以前是大明皇帝的親信，執掌著神秘的情報機構，對於大明皇帝的心思，比外人知道的多很多。
「你擔心連累我？」女子看著朱宗漢，俏臉平靜且堅定。
三人暗暗鼓氣，看著朱栩的背影消失。
陳如嬌看到了柳如是剛才的那抹不自然，急急的補救道：「好姐姐，南昌府向來人傑地靈，年輕俊彥多的是，妹妹給你介紹……」
朱栩抬了抬手，道：「多謝兄台，那，巡撫衙門就不管，這位陳大人我是見過的，是一個頗為能幹的人，他能忍？」
想了想，朱栩道：「那，什麼生意好做？」
朱栩笑著，扇著扇子，出了茶棚，後面的事情，自然有曹化淳交代去辦。
柳如是看著二人躍躍欲試的表情，眉頭蹙了下，心裏忽然驚醒。
朱栩明白了，臉上笑容更多，道：「我雖然沒有出過海，但走南闖北也不少，兄台這個騙術，可不高明。」
男子似乎猶豫了下，道：「都是公開的事情，也不怕說與兄台。整個南直隸的大戶現在都捂著糧食不肯出，若不是巡撫衙門干預，調糧平價，只怕漲的更瘋，但這也只是暫時的，若是這些大戶還壓著，等過秋收，糧價定然更加瘋長，誰都壓不住……」
朱栩目中閃了閃，心裏若有所思。
「
朱宗漢知道代善不信他，卻也不在意，道：「我不知道黃太吉有沒有密信給你們，但我勸你們一句，守規矩才能活的長久，我能做的很有限，我希望你們不要自己走上死路……」
在這個時候，朱栩已經丟下車隊，帶著曹變蛟等少量禁衛，先一步抵達了應天府。
代善看著朱宗漢，他的這個大侄子。
朱栩這才點點頭，道：「你說了實話，我也相信你，這樣吧，給你三萬試試水，如果一年內你真能給我賺回八萬兩，我給你引薦蘇大姑娘。」
那男子頓時搖頭，道：「兄台的想法是沒錯，但你還是來晚了，可是米麵價格不但沒有跌，反而還在漲，你知道為什麼嗎？」
柳如是笑著應著，目光卻看著花船外。
三個人對視一眼，還是那個男子，抬著手，肅色道：「是在下孟浪了。若是公子真有心做一筆大買賣，我倒是可以給公子引見一個人，這個人是傅大公子早年的培訓班出身，現在經營著一個很大的船隊，與神龍府方方面面都有關係，可以最大程度的確保公子的銀子不會隨隨便便的扔海里。」
走了一陣子，朱栩道：「你怎麼看？」
「這樣的人，出身肯定不一般吧？會不會是京城的哪家貴公子？」
陳如嬌對朱宗漢一見傾心，風裡雨里跟著奔波，毫無怨言，哪怕這個時候，依然不離不棄。
朱栩神色不動，笑著道：「真的這麼暴利？一年就能翻兩倍？」
朱栩心裏思索著，腳步放慢。
曹化淳會意，湊近低聲道：「公子，這海貿風險極大，我聽說去年就失蹤了上百艘船，死了不少人……」
「是。」曹化淳應道。
那裡是平原，無險可守，他們是外來之人，若非有明朝這座靠山，他們早就被亂拳打死了。
朱栩面露好奇之色，道：「出海真的這麼賺錢？」
三人起身走過來，剛才說話的男子，神色正經的抬手道：「在下剛才孟浪了，恕罪。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尊府何處？」
裏面的人，赫然就是柳如是！
蘇溪在一旁聽著，默默無聲。柳如是已經二十二了，這個年紀還沒有嫁出去，在大明算是嫁不出去了，是老姑娘了。若不是在京城沒什麼認識的人，又在院子里不怎麼出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流言蜚語。
這個男子聽著朱栩的話，頓時笑了起來，道：「兄台看來久在北方啊，不了解南方。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到底是『新政』引出來的。朝廷要清查大戶的田畝，戶丁，還要徵稅，這些大戶哪裡肯答應？他們就是捂著不出，還不是為了謀取暴利，物價局能怎麼辦？這個，是這些大戶給新任的陳巡撫的下馬威……」
三個人，各懷心思，又面上帶笑的游著河。
「通知。」朱栩扇子一合，果斷的道。
朱栩暗暗點頭，這個人行事倒是乾脆利落，是個能做事的人，看向曹化淳道：「回去之後，拿十萬兩銀票給這位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