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持練當空舞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官如戰
紅世家的凋零是不可必免的，權力從嫡親系轉移到了外戚系，然後是旁支，再就是枝系，漸漸就沒落了。
為了給女兒寬心，王彥德完全把那種憂慮壓在了心底，表現的極為從容。
關於誰來接替已然重病入院的王彥德，這個是目前匡家人最關心的問題。
小嫣扶著哭稀了的王涵在床邊坐下。
王涵心裏無比悲痛，沒兩天就瘦了一圈，這是精神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她的腿都發抖。
當一些問題在書記處開始醞釀時，那肯定是要變風向了，中常委們就是在書記處的意見基礎上敲定一些決策的。
其實呢，恰恰相反，人大副委員長和政協副主席是國家法定的行政級別，但到了那個位置上去的，基本是在站最後一班崗了，象徵意義更大，談不上什麼實權了，和書記處的書記們真的沒法比，那是天壤之別。
放下了，這一次是從心裏放下了。
寧欣收到后悄悄告訴了王涵，她無聲的點頭。
王彥啟就琢磨匡振國話里的隱意，頭一個反應是唐天則的資歷尚且，比自己都不如，才上省正職兩年嘛。
唐天則07年才從副省級晉至正省級，兩年後就成中政局委員（副國）？那太妖孽了。
他沒想到由誰提議唐天則去廣南合適，就和王彥啟聊了幾句，一開始是問王老大的病況，溫慰了一番，話題一轉就談到了廣南問題，那意思是你們老王家出的洋相，你們要來補救一下吧？
你一代不如一代啊，不可能代代
「小涵，爸不是好好的嗎？放心吧，沒事的，丫頭，我再活十幾二十年完全是可能的。」
富都不過三代，這話也不知是誰說的，總之是有它的道理。
莫名其妙嘛，你以為老唐家人都是傻子？
這一幕，令自詡堅強的王彥德鼻子以酸，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除了第一巨巨，一般主持書記處日常會議的是未來的接班人，比如現在，丁漢靖就是書記處主持常務的書記。
「仕真書記，老匡家對我們有看法，這不是把人家的廣南給失守了嗎？」
「欣姐，救救我爸吧，我給你跪下了……」
郜仕真沉吟少許，果斷地道：「彥啟，我看我還是保持沉默的好，提議唐天則去廣南，唐家會怎麼想啊？」
「彥啟啊，你看唐天則同志去廣南怎麼樣？」
寧欣把王涵揪了起來，「你先坐一會兒，我給王書記把把脈再說……」
至於王彥德，在他們看來已經被醫院判了死刑，回天乏術了。
王大書記深沉的一笑，「謝謝寧少將了！」
和父親見面之後，哭是要哭的，這個難免，倒是王彥德反過來安慰女兒。
「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王彥德沒有眷戀這個書記，他已經向組織遞了辭書，『由於身體原因，請組織上接受我辭去黨內所有職務』。
「就是說嘛，可是匡家的意思是讓你提議唐天則來廣南主持工作，你怎麼看？」
唐生在陳姐陪同下到了廣南，在這邊暫時沒有神東的實業，江瑾集團在這邊已經成立了售車總部。
其實，王彥德不是怕死，他甚至每每一想到王涵她娘就像著去與她相會，人世間的名權利慾，對他似是浮雲，要不是要扛起家族的興衰大任，他早就放棄了，此生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守著女兒王涵過平淡的下半生。
唐生這邊上了飛機時，上層建築的書記處也在繼續醞釀討論一個新問題，廣南的擔子誰來挑？
他們知道唐天則要動彈，但想一想，唐天則資歷還是單薄一些，去出任廣南書記的可能性不大。
擱了王彥啟電話的郜仕真微嘆，匡振國啊匡振國，你是不是太心急了啊？
匡振國就在考慮這個問題，要不要把唐天則架到火上烤一烤？
「王書記，別客氣，我和小涵親如姊妹，這是應該的。」
把曾經無法給予戀人的愛，統統給了她的女兒，是的，是我們的女兒。
這話令王彥德欣慰，我女兒有人照顧的，唐生那孩子靠得住。
寧欣就給王彥德把了脈。
轉而又一想，就明白匡振國的意思了，這是匡家為了保住廣南書記這個位置而用的一招以退為進。
他和陳姐是坐計程車從機場入的市裡，半路上給寧欣發了簡訊：我到了。
醫生也說，不無精神方面的因素，心情開朗的話，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醫生還說，有的人後半生也攜帶了癌細胞，但是由於多重因素，人家就沒有誘
父親是世上唯一的血親了，他要是撒手人寰，那老天就太不公了。
其實他心裏是苦的，我呀，是遭報應了吧？涵兒她娘在地下召喚我呢？叫我去贖罪啊？
甚至匡家人心裏還暗自怪怨老王家，你說對調一下互相撐過這五年吧，你們老王家搞什麼嘛？
「這個……我看說不過吧？」
有的『車』不出，你們怎麼就要出『相』呢？
在他心裏，一直沒能忘掉昔日的初戀（王涵母親），他是自己這一生最美麗的夢。
有人不清楚書記處的作用，是的，它本身沒有國家行政級別，只是書記處的書記按照副國級待遇。
匡振國是中政局常委，他對王彥啟說話自然有居高臨下的味道。
王彥啟清楚，他是想讓書處記的書記郜仕真來提議，因為郜仕真是與老王家相聯繫的幹部。
三十年河東西，是千古不移的至理，誰也跳不出這個限定。
他知道，寧欣能出現在這裏，是唐生的意思。
人大副委員長和政協副主席的行政級別是高，但卻是養老的地方，幾乎沒什麼權了，不少省委書記要退不退的時候，能給予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末班待遇就是極大的榮殊，說穿了，這就是個很榮譽、很沒權的位置。
那你也不能逼著老王家往鐵板上撞吧？我要是提議唐天則去廣南？有誰會同意呢？
這也是命，有些人就沒這麼好命了，怨誰呢？
看看書記處的書記
書記處是重大決策的前期醞釀和後期執行機構，它只對總書記和中政局常委會負責，可以說是中政局的執行機構。
咦……老匡啊老匡，你什麼意思？讓老王家的人提這個議？
如今老大病了，王家的大事多數是王彥啟在作主了，他略為沉思，給郜仕真掛了電話。
太累了，老王家形勢每況愈下，他心力焦悴，但無力回天，近兩三年來，精神壓力太大，結果誘發了某病。
實則是沒好心眼的，真把唐天則扶上來，那不是害他嗎？
事實上，書記處是個特殊機構，基本上每一次正式的書記處會議都是第一巨頭在主持，可以說它是總書記直接掌握的機構，以前有書記處第一書記的提法，現在沒有了，『書記處書記』一職只是個黨內職務，但也在指出掛此職的人是相當於副國級的領導人，包括中辦主任要是也兼書記處的書記，人家也就走入了國家領導人序列。
「我也是說這個問題，嗯，我支持仕真書記你的看法，老王家這個樣子了，就別惹麻煩了。」
表面上也是順水人情，其實後期影響是巨大的。
這種得罪人的事，不說老王家這邊不同意
廣南也好，浙南也罷，更多的中層官員都是學院體系的。
古時候一家一姓之江山也不百延續數百年，還沒有超過一千年的，現代社會的權力延續能連三代就是奇績了。
「彥啟，彥德的情況是例外，任何人都無法預料的意外啊！」
誰也無法改變這個社會發展的潮流，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挽回。
我王彥德未能娶你，致你憂鬱成疾而去，而我心中也留下無限傷悲，原來，我也憂鬱成疾了。
在病房裡，王涵噗嗵一聲，給寧欣跪下了。
官場如戰場，稍一不慎，就可能陷身萬劫不復，沒點頭腦的人，真不知自己是怎麼是完蛋的。
廣南書記這個位置令匡家人揪著心的，絕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書記處的書記們就廣南人事調整這個問題，在私下裡也進行了一番勾通。
「你考慮一下吧，彥啟，就這樣！」
你資歷薄，就算現在上去也未必是好事，只怕日後申飭不斷，反而變成了致命的弱點。
匡老大，你還要落井下石啊？賺我們老王家不夠凄悲嗎？
顯然，上面已經著手調整廣南的人事安排了，這邊本來是老匡家的根據地，07屆時與老王家對調了一下，匡苗王三家在江南岸的影響是很大的，不過，近年來學院派幹部上升勢頭迅猛，大政豪門吸納的枝系都是學院派出身。
還有人說，書記處的書記們相當於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和全國政協副主席這一級別，但沒這兩個職務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