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上）

不過，等張瑁和蔡鍔才向船艙中的水兵下達「掉轉船頭」的命令時，順風的戰船突然一下傾斜起來，隨後，一陣驚恐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來：「船底漏水了，船底漏水了……。」

震耳的廝殺聲，激越的兵器撞擊聲，在逐漸靜止的大型戰船上衝天而起！雖然水上作戰，張遼和徐晃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但是作為身手不凡的超級猛將，他們很快適應特殊的作戰環境，於是分別在曹軍的戰船船頭，四人打得不可開交。二艘戰船的船頭頓時顯現二團刺目的光團，這二團光芒覆蓋的範圍足有十平米左右，一般將士根本不能靠近，一旦接近，便被他們的殺氣不是震傷就是直接殺死！

江東軍的野蠻式的作戰方式，著實出乎曹軍上下的意料：這可是自傷八百傷敵一千的二敗俱傷的血戰方式啊。當江東軍和曹軍迎頭相撞的大型戰船還在劇烈的搖晃中，江東軍戰船上的超級猛將周瑜和周泰便各自揮動長柄武器向曹軍將領張遼和徐晃急攻而去，同時真正訓練有素的江東軍將士也開始往敵船上搭放踏板，隨後江東軍將士如狼似虎前赴後繼從踏板上沖向敵人的戰船。

這一番遠距離攻擊，雙方都互有傷亡；由於江東戰船隊型的混亂，從視覺上看，江東的損失更大些：一些小型戰船不是被密集的石塊砸翻，就是撞上自己一方的樓船，頃刻間便碎裂……從慘呼聲比較來看：江東軍一方明顯大過曹軍。

赤壁水域南北寬二千余米，河道中間暗流湍急；赤壁渡口能提供二軍作戰的區域也僅夠五隻樓船齊頭並進行駛而已。曹軍陣地，土質高台上，曹操眼睛怒視著江面，怒火焚燒的他根本聽不到震耳欲聾的擂鼓聲；他只看到曹軍的四艘樓船全速向敵軍的水寨衝去！數十艘中型艨艟戰船和小型戰船緊緊跟隨樓船的後面……曹軍的進攻陣型整齊劃一，船與船之間的距離就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二方的主將實力旗鼓相當，但是二方的普通將士的實際戰力差距很大：貼身肉搏，江東軍將士的鬥志更加昂揚，戰意更加十足，他們的動作和神情就是下山的餓虎都遠遠不如；而荊州水兵雖然訓練有素，能適應船上作戰的左右搖擺，但是他們面對如狼似虎的江東軍將士，一個個嚇得面色蒼白，渾身顫動，平時的戰力只能發揮出三成，如此他們怎麼能是剽悍的江東軍的對手呢？幾乎就是一個照面，荊州軍水兵便倒在江東軍的兇猛攻擊下；當然，曹曹操的將士沒有那麼膿包，但是他們不適應搖擺不定的作戰環境，如此，即便他們不懼江東軍的兇猛進攻，但是他們的實力只能發揮出五成，如此，他們也是一個照面，便如白菜一般，被江東軍將士利索的劈倒嘍……

雙方的大小戰船就在彩虹一般的石雲和飄帶一般的箭矢攻擊下，急速行駛……這種戰況，在陸地上難得一見啊。此時，江東的一些文官置身瞭望塔上，他們一個個也是神情激動啊，彷彿他們也是置身戰場中一般，身臨其境！唯有諸葛亮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若無其事的輕搖羽扇，其實呢？他心裏也是驚奇不已：雖然他這種人也在意念里模擬過水戰的情形，但是一旦親眼目睹，他還是震驚不已，只因場面太震撼了，太壯觀了啊……

中遠距離的相互攻擊，雙方都有人員傷亡。不幸落入水中的雙方將士，頃刻間便被浪花吞噬，被暗流捲走……當雙方的樓船相距二百米時，連髮式拋石機已經停止進攻，控制床弩的將士也開始端槍持刀，準備貼身近戰。當然，這個距離就是雙方隱藏在船體里的弓箭手表演的時刻。

曹軍首戰告捷，讓在土質高台上觀看的曹操，其眼中流露出一些笑意。他暗想：傳說中水中無敵的江東將士也不過如此啊，這個時代，名不副實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由於孫劉聯軍的挑釁，由於曹操的盛怒，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曹軍和孫劉聯軍便在長江水域的赤壁渡口開戰了。雖然長江水域位於神州南部，冬季河面不結冰，但是冰冷的河水亦是凍徹骨髓，令常人不能接近。

一時片刻之後，張瑁和蔡鍔又從船艙中跑到張頜和張繡的面前。二人都是驚恐向主將稟報：「張將軍，船底被敵軍捅破一個大口子，我方已經無法用東西堵上，由於口子過大，我方的戰船無法掉轉，……如今，我方只能棄船返回營地了……。」實際上，即便戰船能掉轉龐大的身軀，估計行駛幾百米，戰船便會沉沒了。

當雙方的戰船相距不過五十米時，江東的四艘戰船還是沒有擺好整齊的隊形，由此而來，由於距離過勁，江東的大型戰船幾乎碰撞在一起；最後，在急速前進中，隊形錯亂的江東船隊居然不規則的衝進曹軍整齊的船隊中，最後形成二艘大型戰船夾擊曹軍的一艘大型戰船的形勢：二艘江東軍戰船插進曹軍戰船的中間水域，另外二艘江東軍戰船則是迎頭撞上曹軍的中間二艘戰船。

在曹軍樓船龐大的形體映襯下，那三艘江東戰船就如螻蟻一般。三艘小型戰船進入曹軍樓船的射程範圍內，四十斤重的石塊遮天蔽日的便拋投過來。當然由於攻擊目標太小，大部分石塊砸進江水裡，迸射一尺高的水花后，便沉入江底。那一小部分石塊，卻給三艘小型戰船帶來致命的打擊：二艘小型戰船轉瞬間便被激射而來的石塊砸翻，戰船上的士兵連同齊肩高的盾牌翻落冰冷的江水中，唯一的小型戰船幸運的躲過密集的石塊的攻擊，但是由於行進的速度過快，它載著十余名江東將士一頭撞上巨無霸的曹軍樓船上，下場自然是當場破裂，十余名江東將士瞬間便被樓船激起的浪花吞噬了……

張瑁和蔡鍔聽到這個聲音，二人的臉色頓時大變。他們朝各自的上級微微躬身後，便閃身向船艙衝去。此時，這二艘大型戰船相距有二百米，這個距離，張頜和張綉都能彼此看到各自臉上的緊張的表情。

等到雙方的樓船距離四百米時，雙反便用中距離武器——床弩向對方招呼。這個時候，雙方的連髮式拋石機繼續攻擊，數千塊石塊在半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其劃破空氣的聲音彙集到一起，直如狂風般呼嘯而過；而雙方互射的巨型的特製箭矢，由於平射，由於數量居多，如此就在石雲下面形成一條黑色飄帶，其「嗖嗖」的巨響和石塊破空的呼嘯聲彼此映襯，相得益彰……

江東軍即便是倉促應戰，其精英將士幾乎都派上戰場了：水龍軍都督周瑜、副都督程普、水中蛟龍周泰、擅長水戰的黃蓋、太史慈、甘寧等將領都身臨第一前線了。而曹軍也是精英盡出：水軍將領張瑁、蔡鍔等人分別充當張頜、張遼、張綉等人的助手，他們協助張遼、張綉、徐晃等將領分別控制四艘樓船。此時，他們指揮的將士都是訓練有素的荊州水兵和曹軍的精兵強將……

當雙方的樓船相聚千米時，雙方的將士便用連髮式拋石機攻擊對方；如此情形，遠處觀戰的曹操等人聽不到石塊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但是雙方攻擊的石塊在半空中交織而成的錦緞，令曹操等人感到賞心悅目啊。

從雙方的中、遠距離攻擊戰來看，有充足準備的曹軍明顯佔了上風。從雙方投入的兵力和船隻來看：江東軍也明顯落於下風；江東軍僅有的四艘大型戰船全部派上戰場，幾十艘中型艨艟戰船圍繞在四艘樓船的周圍，一百多艘小型戰船在翻湧的浪花中起起伏伏；而曹軍一次性就投入八艘大型戰船，一百多艘中型戰船，數百艘小型戰船。由此，曹軍的水兵營地人滿為患，船滿為患，戰船承載著將士源源不斷的沖向敵軍的戰船陣型，曹軍的陣地上還有將士不斷向水軍營地聚集，宛如螞蟻攢聚一般；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江東軍營地幾乎是傾巢而出，他們的水軍營地幾乎是空無一人，很顯然：江東軍的將士儲備不足。一次戰役，就讓他們投入全部的兵力。

與曹軍驚天動地的進攻相比，孫劉聯軍的動靜則是很安靜；曹軍有數十萬之眾，而孫劉聯軍連上陣作戰的將士都不夠，他們哪有多餘的士兵去擂鼓助威呢？與曹軍整齊劃一的進攻陣型相比，孫劉聯軍的陣型顯得雜亂無章：僅有的四艘樓船，歪歪扭扭的在江面上行進；一些中型艨艟戰船已經衝出應該整齊的陣型，暴露在曹軍樓船的對面；更有甚者，三艘小型戰船已經遠遠把中型艨艟戰船拋在後面，它們猶如離弦之箭沖向曹軍的樓船。

遮天蔽日的石雲消失了，錦緞般的箭矢依然相互交織。「嗖嗖」的箭矢破空聲音在江面上轟然響起。從表面看，雙方都是戰意十足，鬥志昂揚，都想一戰決勝負。但是隨著雙方交戰距離的拉近，江東軍將士便齊聲吶喊，每一個將士都是怒睜圓目，戰意飆升；而反觀曹軍的將士，隸屬荊州的水兵眼神開始渙散，身體由於恐懼開始發抖；隸屬於曹操的將士也是身體搖擺不停，不過他們不是由於恐懼，而是由於不適應前後左右劇烈晃動的戰船……

等江東軍將士在曹軍中間二艘大型戰船從船頭一路殺到船尾，曹軍二側的大型戰船已經順風衝出百十米了，指揮這二艘大型戰船的張綉和張頜馬上吩咐水軍將領張瑁和蔡鍔掉轉船頭，形成前後夾擊的態勢，以人數的優勢圍殲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