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下）

當曹操的視線轉移到曹軍落單的兩艘大型戰船時，戰船上混亂的將士象無頭蒼蠅一般亂竄，整個戰船開始在原地傾斜……這個危險的情景，頓時讓曹操眼前一黑啊，他神情頹廢的一屁股坐在軟遞上。

「傳令兵，傳本王的命令——鳴鑼收兵！」曹操聲音蒼白而又虛弱的對傳令兵下達命令后，便抬起雙手捂住腦袋。此刻，已呈敗象的曹軍讓他的頭疼病複發了……在侍衛長許諸的攙扶下，曹操佝僂著身體緩緩走下土製高台。

不過落水的曹軍將士，也沒能如願的返回自己的營地，他們像一隻只鴨子般被江東軍的小型戰船趕往江東軍的營地，他們光榮的成了一名俘虜。後來的曹軍將士，一看這個情景，也不盲目的跳河了，他們扔掉武器，就等江東軍用船把他們送到江東軍的營地了，這一撥人自願地成了一名俘虜……否則，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當與周瑜和周泰激戰的張遼、徐晃也在鳴鑼聲的召喚下，閃身離開。這就是標志著江東軍首戰告捷，全殲曹軍的數萬將士。周瑜和周泰也沒有貪功追擊撤退的對手，他們就是命令曹軍的水兵，將完好無損的兩艘大型戰船送到江東軍的營地。

當太史慈和甘寧的身形象一片落葉落在江面上，張綉和張頜便知道：二人的輕身術已經能做到御風而行了，遠遠的高出他們一大截啊……張綉和張頜神情緊張的對視一眼，便控制腳下的木板轉身離開了。他們知道：即便他們和太史慈、甘寧的武技相當，但是由於輕身術的差異，在水面作戰，他們只有挨打的份啊。

此時，正在傾斜中沉默的兩艘樓船上，曹軍將士也不顧河水的冰凍了，抱著一塊木板便跳入江水中。所幸這些將士都是水兵的裝備——都是穿著防水的魚皮甲；否則要是一身盔甲，就是木板也要沉入水底啊。不一會兒，一艘完整的戰船便被這些將士拆的七零八落，如此，船體沉沒的速度便加快了……此時，在船艙划槳的水兵還正在從船艙中往外邊跑啊！

可是，當小型戰船才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內。二個水柱突兀的從江面竄起，等水柱塌陷后，二名身穿鱷魚皮戰甲的年輕將領便橫空出現。張綉不認識二位敵將，但是張頜認識其中的一位：臉帶微笑的不正是青州太史慈嗎？另外一名張綉和張頜都不認識，但是從其手中端的銹跡斑斑的青銅刀，他們也能猜測出來者的身份了。這位不就是江東的風雲人物錦帆賊甘寧甘興霸嗎？

逐漸的，先前驚天動地、刀光劍影的戰場在夕陽下安靜下來。為了斷後，周瑜、周泰、太史慈、甘寧四人各自站在小型戰船上，在江中心目光炯炯注視著混亂不堪的曹軍營地。當然，他們不會乘勝追擊。窮寇莫追，這是最淺顯的兵法常識。實際上，一旦進入曹軍陸地營地，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優勢了，不會像水戰一樣，出其不意、摧枯拉朽一般打個曹軍措手不及。

面對二人疾速離開的背影，甘寧一臉壞笑的叫喊道：「喂，二位相好的，我們才見面，你們就跑路啊，太不夠透意思了吧？……。」

荀彧才想出聲彙報，曹操便對他擺手說道：「荀長史，不必彙報了……。」

在陸地上作戰，騎兵沒馬，還可以步戰，而在水面上作戰，如果失去戰船的儀仗，結果只能任人宰割了！張遼和張綉聽到這個危機的情況，心中不免一陣驚慌。畢竟身經百戰，二人瞬間便恢復鎮定，二人身在不同的樓船上，但是二人的心思此時完全一致：憑藉二人超絕的輕身術，二人都能藉助踏著腳掌大小的木片橫渡江面，但是他們的親兵怎麼辦？……此時，二人身後還站立百十名族兵啊。這些親兵可都是他們的親戚啊。他們不可能自己獨自撤離戰場，把他們至於險地啊。

這個時候，已經被暗流沖的逐漸遠離戰場中心的曹軍的兩艘漏船，張頜和張綉還在指揮將士從大型戰船上放救生船。可是，江東軍的水兵駕馭小型戰船用弓箭騷擾他們。惱怒的張頜和張綉揮動武器飛身撲到水面，腳踏著木板向江東軍的小型戰船衝去，其速度之快不亞於離弦之箭啊。

同樣順利返回營地的張遼、徐晃等將領，他們都跪坐在中軍營帳中了，他們的意識還是茫然懵懂的……他們搞不明白：怎麼一片形勢大好、優勢明顯的曹軍就敗了呢？而且是一敗塗地的那種！而依靠極佳水性潛游返回的張瑁和蔡鍔等水軍將領，他們則是惴惴不安的跪坐在席位上。首戰失敗，他們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啊。

當然，曹軍的後續船隊已經離岸，正全速向戰場增援。可是，四艘大型戰船才離岸，船體便傾斜了，很顯然，又有江東的水兵在水底下鑿穿了船底。如此，其餘的中型艨艟戰船便開始持觀望態度，不敢冒然前往江面中心支援了……正當這些將士不知所措時，岸邊的營地便傳來鏗鏘的鳴鑼聲。擊鼓前進，鳴鑼收兵，這是戰場上不成文的規矩。於是，這些曹軍將士便掉轉船頭，返回岸邊了。

江面上。江東的四艘大型戰船已經完成對曹軍二艘大型戰船的夾擊。如此，在這塊交戰區域，江東軍以二倍的將士人數攻擊敵軍，完全的佔了上風，一時片刻之後，曹軍的水兵便繳械投降了，江東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控了敵人的大型戰船。當然，周瑜和周泰還在與對手張遼和徐晃激戰。

曹操目光平靜的看著請罪的二人。此時，祭酒賈詡探身向曹操輕聲說道：「魏王，誰也沒有想到江東軍那麼陰毒，居然是用下三濫手段作戰的……。」

此時，張遼、徐晃等將領都是神情愧疚的低著頭。而張瑁和蔡鍔對視一眼后，他們便一起離開座位，走到曹操面前單膝點地，向曹操請罪說道：「魏王，對於首戰失利，屬下願意承擔責罰……。」

荀彧張著嘴巴，看了看曹操，便把話咽回肚子里，而後，輕輕的把數據表放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與此同時，江東軍的中型艨艟戰船已經完成對曹軍中型艨艟戰船以及小型戰船的包圍，雙反隔著一段距離，用床弩和弓箭相互射擊……不過當江東軍的兩艘大型戰船參与戰鬥后，在密集的石塊下和特製箭矢的鋪天蓋地的進攻下，曹軍的戰船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此時，江東軍的小型戰船更是靈巧的見縫插針，在曹軍船隊的周圍遊走，專門攻擊落單的敵軍戰船……

等己方的船隊順利靠岸，並且擺好防禦的陣型，太史慈、周瑜等四人才駕馭小型戰船返回本部營寨。此時，暗流帶著損壞戰船的殘骸浩浩蕩蕩的東流而去。

當雙方的大型戰船近距離作戰時，江東軍的中型艨艟戰船則是繼續全速前進，小型戰船則是靈巧的穿行在江面上，船上的東吳將士象用標槍投擲大魚般，用鋒利的魚槍向落入水中的曹軍將士投殺……隨著時間的推移，浪花翻湧的江面從藍色變為紅色了。曹軍將士的屍體和破船的木板隨著涌動的暗流一路向東了！

江面的二軍對壘，一覽無餘的呈現在遠處觀望的曹操的視線里。當對方的四艘大型戰船看似無意其實有心的夾擊己方的兩艘大型戰船時，曹操猛然從軟墊上站立起來，同時他雙拳緊握，細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突然陷入險地的己方戰船。當然，荊州水兵和曹軍將士的不堪一擊，也令他心跳加速。

張綉和張頜當然能體感到身後的追兵。他們二人暗中叫苦不迭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頃刻間，他們便來到己方的樓船旁，正當他們在尋思：是登上樓船與太史慈、甘寧交戰，還是趁機返回營地呢？……就在他們萬分危難之際，曹軍的營地便想起鳴鑼聲。聽到這個聲音，二人頓感一身輕鬆啊。面對身後的如影隨形的太史慈和甘寧，他們也沒回頭，便控制腳底下的木板朝著己方營地激射而去了。

這個時候，張頜和張綉轉念想到：怪不說先前自己隱約聽到從水底下傳來「咚咚」的聲音……可惜的是由於修為有限，擅長水戰的張瑁和蔡鍔沒有聽到這種奇怪的聲音，否則的話，他們能根據這種聲音直接判斷出：有人在水底用利器鑿船底……

「呵呵，興霸兄，你別貧了，我們此刻要痛打落水狗……」太史慈斜睨了甘寧一眼，便持著雷電斧踏浪而行，向二人追擊而去。

就在他們極度的惶恐中，曹操頭纏著布條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曹操的臉色蒼白的跪坐下來后，長史荀彧就捧著一張數據表想要向曹操彙報。這個數據表可不是之前曹軍百戰百勝的勝利統計數據，而是曹軍進攻江東軍失利的數據統計表啊。

這些敵軍什麼時候潛泳到水底的呢？張綉和張頜還有餘心思考這個問題來。這就是智將和猛將之間的區別：智將善於把握細節，尤其是新事物的細節。如此，才能吃一塹長一智啊。不斷的經歷中，增長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