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的日常(2)
第三章
就算葉徑真的彎了,她都抱著勢要將他掰直的決心。她冷笑問,「那他和哪個男生親密了?」
「你想開工廠?」他抽出雙手,枕在腦後。
葉翹綠擋在他的面前,將葉徑護在身後,母雞護崽一樣,「你想幹嘛?」
夢總是美好的。那個秋高氣爽的日子,D市的天空從來沒有那樣蔚藍過。
她開心地跟著葉徑身後。他向東,她就不往西。
熱吻讓浴室升溫。
到了會議,只談公事。
葉翹綠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圓乎乎的臉蛋兒特別無辜。
鏡中的他眼尾飛揚,春色無邊。懷裡的女人就是強力無邊的媚葯。
葉徑最後吮了她一下,抬起了頭。
「那你不甘心去,我睡覺了。」鄒象翻過身,「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她是個極有時間觀念的人,正事從不耽擱。哪怕休養了這麼久,她仍然迅速進入了規律的作息。
意亂情迷的葉翹綠獃獃地點頭。
「你不認識。」葉徑和鄒象同時開口。
「不好。」錢綉雙手雙腿都纏上鄒象,「我爺爺大病,集團局勢不穩, 廠房的事我耽誤太久,被叔叔抓到了把柄。」
「等等。」葉翹綠猛然一拍掌,「我知道了!是二狗哥的校友嘛。大一的時候迷戀我家葉徑呢。」
葉徑的鎖骨燒了起來。他的輕咬變重,從她的耳邊吻到唇瓣,「你引誘的……」剩下的話消失的纏綿的唇齒間。
錢綉啟口,「這是前年十二月競標的地 塊。因為一些不便言說的原因,擱置了一年多。如今項目啟動,我慕名而來。」
但隨著和葉徑遊歷各國。
鄒象似笑非笑,望著葉徑,「撇關係倒是快。」
酣暢淋漓的一場性愛完畢。
「不認識。」
他期待將她生吞活剝的那一天。
她眉開眼笑,「這哪叫情敵呢,都沒有殺傷力呀。」
室外樓梯的平台上,葉徑與她近距離擦身而過。她一回頭,他的側臉定格在這樣萬里無雲的藍天里。
「那倒不至於。」她察覺他的神色,笑著親過去, 「我要把這事攬過來。不止建設,招商、投資都要做,讓他們刮目相看。」
錢綉把被子卷在胸前,鬆開了他。她坐起來,露出頸項的幾處吻痕,伸手點按一下,「你是太久沒女人了嗎?這麼狠。」
「我不想和你有除了上床之外的關係。再說了,你不是就衝著葉翹綠來的。」
「是么?」葉徑淡漠,「我覺得你是個雙。」
她在上樓梯,他在下樓梯。
她搖頭, 又道:「但是騎虎難下了。昨天會上我撂下了狠話,一定干出個成績給他們瞧。人活一世,就爭口氣。」錢綉冷笑,「什麼年代了,那群老傢伙信奉什麼傳男不傳女。我就要扇他們的耳光。」
葉翹綠喜歡和他親熱。喜歡就是喜歡,她學不來欲迎還拒。
自然沒有。
「躺在我的床上說忘不了?你連自己都騙不過吧。」鄒象鄙 夷地瞥她。
「你說話就說話, 別靠這麼近。上完床, 我們就保持一下距離好不?」
「錢綉。」
追了他許久,他連正眼都沒望過她。她也有傲氣,聽從家族的安排出國,口口聲聲說不屑葉徑了。其實心中惦記著很。
廠房是葉翹綠到吾圓的第一個項目。
「我要賺錢把你養得傾國傾城。」說完,她抬頭端詳他的五官,皺了下鼻子。「不對,你現在已經傾國傾城了。嗯……」她重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蹭呀蹭,「我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我的小胖葉徑。」
「加班忙,沒空找。」鄒象說的是實話。
鄒象看著手牽手的一男一女,閑庭信步走來。距離近了,他伸手去拉迎面而來的葉徑。
「不認識。」
鄒象懶得吐槽她,轉向葉徑,「你也一起入職啊?」
錢綉收回思緒,伸手攀住鄒象。她喃喃著:「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遇過許多的男人,都不如葉徑。
走了幾步,她說:「你也沒有殺傷力。」
「我知道。」他聽到施與美在廚房的聲音,判斷她正在洗碗。他突然摟緊葉翹綠的腰,將她拉進來,再迅速關門。
鄒象佩服她的心寬。
葉翹綠仰頭問:「葉徑,你喜歡過她嗎?」
她迷濛睜開眼,見到他解開的衣扣,視線往上,橫在她面前的,是他漂亮的鎖骨。
前兩年,她在設計院方案組做過一個廠區設計。她給方案定義了人文關懷的 理念。
上班的前一天,葉翹綠心情舒暢,吃了兩大碗米飯。
只有葉翹綠認真望著投影幕上的資料。
「是么。」鄒象自語一句,「是不放心錢綉吧。」
沒多久,整個方案組都被撤了。
「誰?」
鄒象看著她的臉,「多少人羡慕你這不管事有錢花的日子。」
2007年的九月,她和葉徑、葉翹綠見過一面,就在H大的食街。
葉徑也是左耳聽右耳出的狀態。
他獨來獨往,孤傲如月。
他淺淺一笑,「嗯,你說了一天了。」
鄒象不緊不慢,「這個業主,葉徑你認識啊。」
錢綉晚了幾分鐘到。她乍見葉徑的表情有些深意,眼神轉至他身旁的葉翹綠,隱現輕視。
所長嘴上表揚她的思想,轉身就扔到了廢紙堆。因為業主只想要一個普通簡單的工廠,他不關注員工的生活。
鄒象用自己的左手拍掉自己半空的右手,嘆氣說:「我性向也正常,比你更正常。」葉徑不近女色才叫不正常。
她蹭得他難耐。他低頭叼上她的耳垂,咬了兩下,勾著她的敏感部位。
他冷淡地聽著。表面不動聲色,然而,看向小公主的眸中蘊著無限的縱容。縱容她的吵鬧,縱容她的天真。
那個綠綠小公主在他的身旁嘰嘰喳喳,吵鬧死了,礙眼極了。
葉翹綠的大眼睛在男朋友和鄒象身上來回。
「年前聽說葉翹綠要進吾圓, 正好我手裡有項目,適合逗逗小公主。但現在不一樣了。」
初見 葉徑的剎那,她入了夢,很多年都不願醒過來。
她才明白。一個好的建築作品,賴以生存的土壤是社會意義,讓其開花結果,卻是商業價值。
吳完遇上大塞車,堵在路上。
最後一場同事聚會,離職的同事道,「我們方案設計師越來越尷尬。強調藝術,強調人文,可誰欣賞呢。所長寧願認可施工圖組網上拷貝下來的作品。」
豬朋狗友起鬨道,葉徑是個同性戀。聽H大的人說,他從來不和女生來往。
「呵呵。」鄒象冷笑一聲。整了整表情,他緩緩道,「業主在路上了。」
「是誰呀?」葉翹綠一臉好奇。
鄒象挑了挑眉,「前情敵當了你的業主,岌岌可危啊。」
「嗯。」葉徑反握起葉翹綠的手,沿著庭院的卵石往前。
他走出庭院。
鄒象的手停在半空,張張嘴,正欲說話。
葉翹綠笑嘻嘻,「吳完說讓葉徑來當臨時顧問。」
「工廠項目吳完給誰了?」
俗語說一物剋一物,她遇到了剋星。
鄒象盯著一旁沏茶的小助理,有些心不在焉。
鄒象笑笑,「曾經是你的迷妹,超級瘋狂那種。」
她著迷了,不禁伸出舌頭舔了下。
兩旁的異木棉正是花期,花朵飛霧,側附枝丫。
「你知道?」葉徑和鄒象又是齊聲。
錢綉撩著鄒象的短髮,「綠綠小公主在城堡里長大,在城堡里生活。她呀,不識世間險惡。」
葉徑飄來冷淡的一眼。
「不甘心,就是不甘 心。」
他胡扯:「門外抱著擋路。」
錢綉嬌媚地倚在鄒象身旁, 挽起他的手。「你這雙藝術家的手很能翻雲覆雨啊。」
她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抱住他不放。「葉徑,葉徑,我明天要上班了。」
她愣住,趕緊搖搖頭。但是掩不住喜悅,上前抱了下他,「葉徑,我明天要上班了。」
葉翹綠被嚇了一跳,捶捶他的肩,「你幹嘛啊?」
「葉翹綠。」
鄒象便成了接待新員工入職的老員工。
他無聲一笑。
鄒象被她捆得厭煩,「要上演奪權大戰了?」
鄒象捉住她的手,透過她的指縫向上望著她秀美的臉,「葉徑給她砌築的城堡可大了,城牆可高了。你翻不過去的。」
他甩了甩, 掙不脫。他低下聲,不耐煩, 「別這麼粘著, 不舒服。」
當時的葉翹綠覺得此話有些道理。
「你也可以說,因為我有錢,所以閑得胡思亂想。」
她不放手,抬頭看向他, 收起春色, 「我有麻煩了。」
「為什麼不是你?」
她心中不快,掀開被子下床。「你不信就算了。」
「你有麻煩?」鄒象挑眉,暗藏諷刺,「你不是來找葉翹綠麻煩的?」
葉徑躲開,看向鄒象的眼神有些異樣,「本人性向正常。」
葉徑耳尖聽到施與美的說話聲,他喃喃著:「媽出來了。」
「我有二狗哥啊,他告訴我的。」
錢綉冷哼出聲。
她倒追他,光明正大。
直到他進了浴室,回首一句輕問:「要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