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覆雨翻雲》上部 金陵春夢

第四章 古寺遇險

上部 金陵春夢

第四章 古寺遇險

對於經歷過生死的我,這些並不能讓我感到心虛,而我真正的恐懼來自我的無能,在這一刻我真的想和龐斑或浪翻雲坐在一起好好聊聊,或許他們才會相信我。
終於恭夫人和我擁在一起,兩個人都流著淚,不知情的人還當我們是一對情人呢。
心福靈至,我硬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本來恭夫人閃亮的眸子瞬著散去了所有的光輝,一個做母親的在兒子面前暴露了最醜陋的一面,這真的比殺了她們更叫她們難堪。
我含笑道:「娘親安排好啦,孩兒無不遵從。」
中原八大派,包括凈念禪宗,靜齋,怒蛟幫等哪股勢力不是和天命教敵對的,真讓我頭疼。
我在哪?這個人又是誰?
而單玉如幾十年的魔性又豈是我能改變的了的,惹翻了她,怕連母親也護不住我吧。
「從小子懂事起,便對大俠傳鷹崇敬而神望,能於今世得見大俠的後人鷹緣活佛,可見我這無知小子也是福緣深厚了。」
「娘親,自古帝王皇族,最是藏污納垢,淫穢不堪,失倫失理,但那又如何呢?這並不能改變你是我母親的事實。」
「就這麼消失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允炆,要怪就怪你生在帝王之家吧。」蒙面人自語著,一揚手將裝著我的黑袋子擲向左首的斷壁絕崖。頭也不回的急馳而去。
就在我猜疑之際,他緩緩轉過身來,但我感覺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面對著我的,這怪異的感覺讓我極為難受,似乎他把時間和空間都人為的扭曲了。
所謂的進香其實只是母親想帶我出來散散心而已。
誰能幫我?誰,誰,誰?
正殿香火旺盛,進香的人一波接著一波,而由於我們的出現,禁衛將閑雜人等立時清立兩邊。
真的登基坐殿,還不是要聽單玉如的擺布嗎?
而我卻不得不開導她了:「娘親,什麼也不用說,炆兒完全理解你的處境,也並不因此在我心中降低娘親你的形象,兒不嫌母醜,娘親,就算再比這過份的事,你仍是炆兒的母親,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誰也沒有這個權力。」
正值我胡思亂想之際,母親步至我的身邊。
想于亂世中立足,沒有自已的勢力是絕對不行的,靠天命教來給我打江山,不啻于與天下人為敵。
這條小溪由山峰之頂彎延流轉而下,有如掛在山間一條銀練。
白影赫然是一位俊逸非常的光頭僧人,只是他不太像中原人氏,此刻他的手中正托著裝著我的黑袋子。
小溪流水之聲湧入我的耳畔。這一刻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形就屹立在離我三丈遠的溪邊。這挺拔的如山嶽的雄軀似乎以一己之力撐著蒼天。
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我自已缺少實力,一個普通侍衛也能讓我生死兩難,在這個遊戲中我不過扮演著一個可憐的傀儡角色而已,完全沒有自主的能力。
「炆兒,這幾日你在家也悶壞了,為娘特意安排今天的上香,晚上我們就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娘再陪你上山走走,你看可好?」恭夫人嘴上說得輕鬆,神色卻是異常的沉重,我今天給她的刺激太大了,估計要有些日子的消化了。
這空蕩蕩的大殿只有幾根搖晃的巨燭之光,而人的身影映在牆上顯的份外陰森。
我激動的都哭的收不住聲了,何止是有話要講,簡直是太有話要講了。
一襲比雪還白的薄衫罩著他的身體,在微風中颯颯做響,他負手凝視著溪水,不言不動。就像一尊石雕。
此時的我無一技之長,只是比別人多知道一些事而已,而這些事真要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不過是給自已打麻煩罷了。
究竟又有什麼事發生在了我身上呢?
我轟然巨震,淚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下一刻我勉力將自已赤裸的身子翻過來,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的道:「無知小子有緣得見鷹緣大師,此生無憾了。」
鷹緣何等的智慧,從我的語氣和希翼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切,淡淡一笑道:「無知的小子你給我的感覺很是不同,也很是新奇,似乎你知道的東西不少,既有緣,何妨說說你的要求,看看鷹緣有否滿足你的可能。」他已然看透了我心中的秘密和渴求。
那光亮的腦殼將陽光反射,份外的刺目。
當蒙面人的身形出現在清涼古寺的後山上時,寺中已亂成了一團,果真是燈火通明了,只是我未能看到這場面而已。
我當然知道母親要問我可知自已的真正身世。
他僅露出一雙精芒閃閃的眸子,此時眸中儘是無奈之色,將暈迷的我扶起,三把兩把就剝掉了我身上的衣衫,而且剝的異常徹底,令我寸縷不著。
西寧道場?比起鬼王差了許多,他們的力量太弱了,只有一個葉素冬得朱元璋信任。
完美的無一絲暇疲的俊偉容顏讓我神搖心蕩,那雙深如浩海的眸子更透著難以想象的智慧,嘴角溢著一絲淡然而優雅的笑意,眼神熾熱,充盈著渴望,好奇和對生命的熱愛。
出現在我身旁的赫然是一個矇著面的高大男子。
明月高高掛起,我卻無法入睡,想適應這個和二十世紀有著天壤之別的時代,看來還須要些時日,光是這一進入夜的那種漆黑感覺就令我心生一種莫名的孤獨和恐懼。
我又一次睜開雙眼,卻是刺眼的陽光。意識瞬間回到了我暈迷前的那一刻。
論勢,在金陵最強的就數鬼王虛若無了,想和他掛上勾難啊,更何況他根本未將允炆列入他扶持的對象中,燕王棣才是他的選擇。
煩心事太多了。
接著從身後拿出個黑色的袋子,將我裝了進去,扔到肩頭上,穿窗而出,消失在月光下。
蒙面人離開片刻后,恭夫人踏進了我所在的禪房。
他是鷹緣,一個足以與龐浪相捋的蓋代奇人,天啊,他怎麼會出現在清涼山呢,他應該在太監村或是禪宗古剎才對呀。我居然碰上了大俠傳鷹的兒子鷹緣活佛。
此時的我對進香什麼的沒有一點興趣,在心中我正策劃著我的未來呢。
我和恭夫人亦收拾情懷,恢復了平靜。
鑾駕在清涼寺外停下。
就在我轉身之際,我突感身子一麻,隨即我便失去了知覺。
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黑袋子消失在絕崖邊的瞬間,一道快過閃電的白影激射而過,也就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那道白影出現在了他剛才站過的地方。
清涼寺果然是座宏偉壯觀的古寺院。殿閣林立,星羅棋布,從山下看它佔地足有數十畝之多。一層層排向山腰,渾雄而森嚴。
我的話不啻于告訴了恭夫人我知道那事。
恐怕這一生再也看到燈火通明的現代城市了。
寺內不時傳出陣陣禪唱,鐘鳴鼓響,充滿了寧和的宗教的氣氛。
但是在帝都失去了鬼王的支持我還能找誰?禪宗的了盡?哈,可笑,根本不用想這個可能,了盡的師兄弟不就是朱元璋的影子太監嗎。
揉揉眼,漸漸適應了陽光之後,我游目四望。
鷹緣微感錯愕,眉峰微動:「哈,無知小子竟知我是誰?有趣得緊,數年來,你算首個令我主動開言的人了,也算是緣份,小子,可有話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