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覆雨翻雲》上部 金陵春夢

第六十二章 情海生波

上部 金陵春夢

第六十二章 情海生波

對面南樓那冷傲武士一直就死死盯著陳凝香,更低聲對身邊的一個普通武士說了些什麼,那傢伙便領命而去。
我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轉目在四下搜尋,終在人堆中的到了隱在其中的錦衣衛統領徐盛,忙傳音給他:「速派人至漢中門附近通知蔣瓛蔣大人未得命令之前不可輕舉妄動,只圍不攻。」
他喝了幾杯悶酒,便死死盯著虛夜月。
這秦淮八大樓分別是:望月樓,萬花閣,百艷閣,銷魂苑,柔情齋,千夢園,香醉居,回夢樓。
近日的風傳令他極為奧惱,自已再是不堪也比個錦衣衛強吧?虛夜月竟和一個小小錦衣衛貼的極近,這叫他大沒面子,更傷自尊。
這叫我心中一動,原來這美人兒也是心有所屬的人,竟居如此慧眼,看上了顧長風。
徐盛應命離去。
今夜來參賽的都是八大名樓推薦的一流才藝佳人。無不是國色天香的傾城美女。
這剛下去的雲飄飄是今年的新秀,銷魂樓力捧的紅牌,聽說是關外來的馬商李魁義看好的美人兒,這李魁義常年給大明軍中貢獻良駒,從中斂財,但他的馬好,甚得朱元璋的賞識,以至這個人在京城中沒人敢找他的麻煩。
主台下五位評分人都是金陵的有才之士,由於明朝出大名的宏才之士太少,不似唐宋時期鼎盛了。不過方孝孺赫然在座,令我感到有些意外,另四人我沒有一個認識的,但觀其氣質神韻應是有些學識和修養的人。
虛大美人兒今天算是乖的了,換了往日她早滿地竄了,昨夜破瓜之痛,令她失去了這個興緻,另外有一個人一直盯著她,正是比我還來的遲的燕王世子朱高熾。
這小子徑自於楚王湘王坐在了一起,以顯示其貴重的身份。
下面委婉動聽的歌喉和管樂齊鳴將我的心神拉回了現實中。
這美人兒一邊扶琴,一邊輕啟朱唇吐著李後主的謝新恩:「秦樓不見吹蕭女,空余上苑風光。粉英金蕊自低昂。東風惱我,才發一襟香。瓊窗口夢留殘日,當年得恨何長。碧闌干外映垂揚。暫時相見,夢裡懶思量。庭空客散人歸后,畫堂半掩珠簾。樓風淅淅夜厭厭。小樓新月,回首自纖纖。春光正在人空老,新愁往恨何窮。金窗力困起還慵。一聲羌笛,驚起醉怡容。」
我心中暗哼一聲,老子正愁沒借口發威呢,這個小鬼子居然蠻識相的,嘿嘿。
歌聲令人湧起一陣憐香惜玉的纏綿感覺。有些歌妓自嘆命薄,盡聞聲落淚,一付楚楚可人的模樣,不過做戲者佔了一大半,這盛會空前,不趁此機會落的個好出身,還一輩子呆在青樓嗎?一旦紅顏老去,無情的命運將會把可憐的女人徹底吞噬掉。
一個武士服打扮,脅下插窄長彎刀的三旬人氣度雍容,面色驕悍,大馬金刀坐在左首,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氣勢。眼中狠狠盯著主台上的美女腰身,淫芒閃耀,更挾雜著殘虐的味道,我這未來人自是知道這小日本的花花腸子,他們的變態淫虐女性的手段是世界知名的,看來也是有深厚歷史背景的。
又一紅牌登台,我卻未把眼神定在她身上,而是越過她觀察南樓上的諸人。
再加上月兒的楚楚可憐,想起她幼時親娘,鬼王又對她嚴厲,我不由心下憐意痛生,挽手攬住她的纖腰,苦笑道:「乖寶貝兒別哭了,老子愛你多深,你不是不知吧,所一看到這小子在,老子就喝掉了二十年加起來都沒喝過的醋呢,老子雖是個花心大賊,但對你們都是情真意切,愛若至寶的,任何人受一絲絲傷害,老子都會發狂的,笑一個給老子看吧,既是我家月兒還未有那個了斷的準備,就過些日子再說吧,老子認輸便是。」
我亦頜首為禮,這傢伙也算得上是個可和我一拼的對手了。我心裏卻暗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小子自動送上門呀,嘿嘿,他有百分之八十是滅情道的人。
我身畔諸女也只是喜歡這熱鬧的氣氛,聽曲只是稍帶的事兒。一個個嘰嘰喳喳嬌笑說鬧個不停。
不出我所料,南樓果是些外來戶,這扶桑使團和商團也算很有面子了,居然穩佔二樓,一行足有三十多人,中間的三四人可能是其主要領軍人物。
「嗯。」庄青霜頓時喜笑顏開。
這陳凝香唱彈俱佳,較前一位雲飄飄得分為高,臨退場時竟有意無意的朝顧長風瞄了一眼。
這位登台的是萬花閣的粉魁陳凝香。清裝淡抹,竟有出塵之仙姿,惹的在場所有人目獃獃望著她。
居中一人是個四旬的中年人,一襲特有的扶桑服,腳蹬木屐,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眼神深沉,鷹鼻方口,一看就是個難纏的角色,鼻端下那撮小鬍子極為惹眼,亦讓我感到非常討厭。
虛夜月嬌軀一顫,我何曾對她說過如此狠心的話,她自是受不起,珠淚紛紛洒洒,一眾美人兒亦投來了惶惑的眼神,我們的談話她們當然聽的到,尤其于撫雲,更狠狠瞪著我,令我大不是滋味。
虛月夜居中,庄青霜,沈紫綾,史蘭香在右,左慧瑤,宋菁在左。顧長風在宋菁左。
剛才正是第一位,由八大樓之一銷魂苑推薦的紅牌雲飄飄。可謂登堂暴彩,引的滿場歡。
再就是一個相貌英俊的扶桑帥哥,身姿高挺,有股子文雅氣質,只是那高高翹起的嘴角顯的他個性高傲。
主台上諸女樂奏起令人心身沉醉的動聽美聲。
他身旁是個三十幾歲的胖商甲模樣的人,一臉的阿諛相兒,小眼晴眯成一條縫,閃著狡猾的光焰。
我就說這美人兒今有些不對勁,環目四顧下發現了朱高熾的存在。
「這等小事啊,嚇了老子一跳呢,丈母娘相招,老子爬也要爬去呀,散會就去,霜兒可開心了?」
不由悶哼一聲,淡淡道:「月兒,這小子一定會過來找你的麻煩,你要提前有個準備。」
這刻我耳內傳來顧長風的聲音:「殿下,楞嚴曾在漢中門附近一處宅院出現過,長風估計那處可能隱匿著殿下想找的人,目下已在蔣瓛蔣大人監控之下。」
經過兩個多月的帶訓,這二人以身做責,身先士卒,對種種特種手段有了深刻的了解和認識,心中更對我異常佩服。
其實這美人兒是敢愛敢恨的豪爽性子,聰明絕不在虛夜月之下,只是秀外慧中,一般是看的多,說的少,但每每開口,確能直指關鍵所在。
我忙攬住她的纖纖細腰輕聲道:「好霜兒,何人惹得你動氣呢,老子找他算賬去。」
我坐在月兒和霜兒之間。于撫雲悄然在顧長風和宋菁之間坐下。龍氏兄弟側在我們身後一左一右侍立,如同兩尊天神。
「霜兒的娘想見你呢,最近你搞的滿城風雨,爹也有些擔心,你晚盛會後你要陪人家去,否則人家可要真的生氣了呢。」
三樓上竟是些各域外裝扮的人,如高麗,波斯人,吐番,女真人等等,最惹我眼的是一個俊偉異常的年輕人,只是他眸中那絲邪異便引起了我的關注,而且可肯定說是個魔門出類拔萃的高手,剛好他從我身邊諸女身上收回眸光,接上了我的目光,點頭微笑。
場上一曲滿庭芳,搞的眾人心頭戚戚,莫不生出暗然消魂的感覺,久久才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而身邊的庄青霜卻在我大腿上掐了一記,這美人兒在我眼中可是乖乖女,可知這次是真的有事了。
「你應還未和他攤牌吧?老子知你們青梅竹馬,感情不淺,但是當斷不斷,可能會貽禍無窮,他若想給老子頭上堆泥的話,嘿嘿。」我面容轉冷,溢出一股冰寒殺氣,言下之意誰也聽得出來。
虛夜月偷偷瞄了我一眼,見我不太高興,不由心頭惴惴,低低道:「夫君你生月兒的氣了嗎?」
其餘之人都是些商人或狂妄的武士,一個個叫囂不止,還指手劃腳的,嘴裏哇嗚哇嗚的放著狗屁。
至上次酒樓給我訓后,越想越氣。數次找虛美人兒都給拒絕,這時得知她和一錦衣衛的事,叫朱高熾的心裏極為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