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覆雨翻雲》上部 金陵春夢

第七十六章 徐公輝祖

上部 金陵春夢

第七十六章 徐公輝祖

心內暗駭這殿下的修為,看來前一段時間京城相傳殿下遇險后大變,果有其事。而有變的如此深不可測。
不過從目前戒嚴的態勢中看得出來,妻子還未遇險。
那錦衣衛蕭颯神色一動,彈身而起,衝出了營房,低喝道:「不得無禮,退下,大人請入。」刀劍還鞘聲響成一片,外邊一眾精衛紛紛退下。
「徐公無須多禮,讓你遭此橫禍,聖上應有難言之苦,否則他豈能坐視。奸黨定手握勝劵,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發動陰謀。」我淡淡道來。
相信這裏仍沒有一個能留的下自已的人吧。可是自已命是保了,父親中山王徐達將會因自已的背叛背上千古罵名。除了用這命來承全先父的英名,絕無第二個辦法了。
我聞言之下,氣的殺機暴漲,冷哼一聲,反手一掌拍碎了手邊的松木方桌。
這大批京城來人,讓北平衛所的錦衣衛都感到心驚不已。
望了一眼剛滿十六歲的兒子徐欽,心中不由酸楚萬分,孩子,為父對不起你和你娘啊。但願你娘能得貴人相助,逃出生天吧。
我傲然步入營房。
不會是妻子也落入他們手中了吧?不然,徐輝祖真是心亂如麻。
對於廠衛的殘狠淫暴,徐輝祖十分清楚,犯人的妻女一擔落入廠衛手中,實是生不如死,各種淫刑至殘至暴,貞婦烈女在他們的殘暴手段下也會變成淫婦盪娃,那就不是有什麼說什麼了,而是沒有的事也能扣在她們頭上,最後的下場是送入教坊司充軍妓,每天接待幾十個強壯大漢的淫辱蹂躙,哪天給奸死之後就拖出去喂野狗。
「殿下,若那世書真的給焚之,輝祖將成為千古罪人啊。」徐輝祖語氣悲愴。
我望著這剛成人的少年,心中一陣酸楚。朱元璋這麼不聞不問,實在太傷人心了。
在我精神異力的指導下,要找錦衣衛所也不是很難,但也在城裡轉了半個多時辰。
徐輝祖神色一暗,苦笑道:「殿下認為臣有選擇嗎?先父一世之英名輝祖豈能不顧?」
不過眼前這六個人確有留下自已的實力。對方實力陡增,是怕自已跑了嗎?真是可笑。
錦衣衛也好,廠衛也好,都不是朱元璋的心腹劊子手嗎,這裏面好象沒什麼分別。
我同樣看出他精深的修為,不愧大明名將,其一身修為怕不在藍玉之下吧,較這楞嚴葉素冬等只高不低。
一念及此,徐輝祖就鬱結難舒,如果愛妻真的陷落廠衛手中,自已仍要坐以待斃嗎?一想到愛妻有可能遭受的非人禮遇,心裏就在滴血。
徐輝祖能苦的點點頭:「御賜的世書鐵劵丟失,御史中丞塗節彈劾罪臣自焚鐵劵,以堅反志,臣有口難辯啊。」
「愚忠啊,徐公,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妻兒老小可以不顧嗎?何況這也是一時的全宜之計,若能奪回世書鐵劵,徐公何愁不能脫罪洗冤。」
錦衣衛所。
裡邊的蔣沖和四大精衛同時俯身施禮。
若大的方桌竟化為一地的碎屑。
帶隊者是兩個神情彪冷,悍勇剛毅的年青漢子。
他看上去四旬左右,虎軀壯若山嶽,濃眉虎目,方臉短須,氣勢威猛而不失儒雅。
徐輝祖大吃一驚,一震起身,虎目中精光暴起,但他竟沒懷疑我的身份,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虎目中淚光盈盈,悲聲道:「罪臣參見殿下,還望殿下能明察此事還臣清白,唉。」連他亦發現自已今天竟這般軟弱,這是為何?世書鐵劵既失,再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所以他最後嘆了口氣。
唉,可恨那個監察御史劉廣祿,血口噴人,竟說自已營私結黨,欲圖不軌,真是可恨之極,然而這隻是個引子,而家中世書鐵劵的丟失才是真正的禍端。
北平府大獄向來和東廠廠衛聯手,錦衣衛此次強勢出手,無疑是在向廠衛的權威挑戰。但他還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將在押的徐輝祖和徐欽父子一舉提走。
徐輝祖濃眉微皺,脖子上,手上,腳上都戴著沉重的枷鎖。虎目中一片凄蒼,多少年來,自已出生入死,為大明江山社稷流了無數的血汗,可眼前換來的一付沉沉枷鎖。若非為了父親一生之英名,自已就碎鎖而去了。
一批百多名京城來的錦衣衛佔據了衛所左邊幾個營房。
「此賊不除,還不知要有多少忠良受害呢。」我轉回首地他道:「事已至此,徐公可有打算?」
「把徐公子帶到另一間房去,你們也都出去,本王要和徐將軍單獨談話,嚴密戒備,任何欲意接近之人,殺無赦。」我開聲道。
那御史中丞塗節竟奏自已暗中焚毀世書鐵劵以絕後路,堅其反意,謀逆之心,昭然若揭,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陷阱啊。敵人竟卑鄙至此,夫復何言。
「你錯了,徐輝祖,歷史永遠是由勝的一方來書寫的,而中山王徐達的不世功勛更非是任何人可以抹剎的。事非可以顛倒,但總有平反的一天。你不應是一個受虛名所累的人啊。」
「卑職遵命。」六人應命,便帶了一邊同樣戴著枷鎖的徐欽出去了。
就在這刻,外邊有了響動。
徐輝祖看到我悲憤的神情,心中大震,這人是誰?自稱本王?如此看這批錦衣衛是受他的命來的。
營房中氣氛異常沉悶。
迎著徐輝祖驚疑不定的眼神,我長嘆一聲道:「本王皇太孫允炆,此行秘密北上,故容易改裝,徐公受苦了。」
這一掌之威令徐輝祖臉色一變,好雄厚的勁氣。他自問亦能做到,但做不到這般輕鬆自如。
而這批突如其來的錦衣衛又是怎麼回事呢,竟從廠衛手中將自已搶了過來?朱元璋的意思?不可能,他九五之尊,何需如此大費周章,一道聖旨便可擺平一切。
他們把從北平府大獄提出的徐輝祖關在了其中一個營房。而且那兩個帶頭的統領親自同房看押,另外在下午更來了四個極其冷厲的漢子,一看便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