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覆雨翻雲》中部 江湖爭雄

第五十一章 箏仙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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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箏仙秀秀

為了這次名妓的獻藝,迷香苑沒少花心思和功夫,他們在寬闊的中院搭起一個臨時的藝台,這獻藝台要三面面對客人,背面算是後台。
迷香苑,在武昌府也是大紅大紫有名的歡樓。
果然是名樓,食客如雲,而且儘是些有錢人,不是權貴即是大富之流。
我的目光落在憐秀秀臉上時,她正綻開了笑容,那絲異色盡去,果然葉崩雲是她要等的人。
我亦不由擺出一付傲態,淡淡道:「本人找的就是蘭致遠。」話落氣勢一盛,深深盯了他一眼那師爺心中一寒,不堪的退了兩步讓出路來,給我一眼直透心肺,卵子直顫,差點沒尿褲子,別說是他,就是武林高手也受不了我這一眼之視,這隻是給他個小小教訓而已,如此狗仗人勢之輩,平時不知如何欺壓鄉里呢,按理說這蘭致遠也算個清官,怎麼會用這種人。
不妨先看看情況再定,葉崩雲若是心存異志,抱著別的想法,就別怪本人我出手奪愛了。
我們進了一家較出名的大客棧,租下一處獨院。掌燈之後,我們三人再入了樓就餐。
加上她歌喉溫嬌柔婉,曲詞達意抒情,完全讓在場者迷醉過去。
如此箏技,難怪連龐斑和乾羅亦要叫絕,果然是天下無雙的仙樂。
再不理他,我自徑行前在桌旁坐下,二女更不管其它,都坐於我的右側。
葉崩雲是夠出色,天賦修為又或相貌才識均相當不凡。只是他心中怕不是打的這個主意吧,但的目的何在?這苦命的女子跟了她的話還不是受活罪嗎?但她若真覺定了,受什麼罪都願意的,情愛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這一點我還是很了解的。
這時八名盛裝舞女藝妓在台上開始獻藝,曼妙的身姿隨著鼓樂變幻著各種撩人的舞姿,使看場中的人不斷叫好,喝彩。
蘭致遠這才放了些心下來,附合道:「好,好,看戲。」心裏卻想回去怎麼收拾那個參事。
「快喝,我們去看熱鬧,姓韓的有八派在後面撐腰呢,可不是好惹的。」
葉崩雲應該還未達至目地,因為他始終和龐斑有一定的距離,一個愛上龐斑的女人,只有浪翻雲才具備從龐斑『手』中橫刀奪愛的能力,余者碌碌。
「有人家和昭如在你身邊,你還敢胡來嗎?」史蘭香低聲在我身側道。
看到腰牌時蘭致遠已色變,更聽我話中說他流戀歡場,有損清名心中更震。
夜落之前,恢復了允炆麵目的我和改裝的史蘭香薄昭如二女進了武昌府。
同桌這些人無不吃了一驚,想不到我有如此威勢,他們都在猜想剛才蘭致遠低頭看到了什麼,居然有如此轉變,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蘭致遠都惹不起的人,他們就更惹不起了,一瞬間一張張怒怨的臉容換上了擠出的笑顏,有的臉肉還在抖動,大該不習慣這種轉變吧。
蘭致遠強作歡顏道:「不知大人公幹在蘭某轄區,失禮之處還請耽待一二才是。」話罷臉一沉轉首對那師爺道:「方參事,這裏沒你的事了,以後都不用跟著本府了。」
「那韓府的少爺韓希武這兩天不也天天去嗎,看樣子要和那個小白臉干一仗了。」
「求之不得呢,只怕也人家不認我這兒子。江湖上盛傳,就是上回一起在小花溪鬧事那個怒蛟幫的『快刀』戚長征不就成了乾大城主的義子了嗎。」那人又道,言下十分羡慕這種際遇。
我將手中的銀牌微微一晃,便收入了懷中,一邊笑道:「只是恰逢其會吧,在下不過順路辦事,不想竟趕上了天下第一名妓憐秀秀的盛會,錯過可惜,便進來瞧瞧,哪知一向清潔廉明的蘭大人也在,所以便來討擾一番。」
若他是真心要和這美女相守一生,我亦無話可說。
總不能站在這裏欣賞憐秀秀吧,我倒是無所謂,可還有兩美女呢,站在這時擠的一身臭汗不說,我的夫人難保不被某某觸及哦。
台下久久之後才暴起如雷般的掌聲。
我再沒興趣聽下去了,但他們所說的那個小白臉讓我心中一動,能讓憐秀秀心動的人不多,這根本就不是小白臉不小白臉的問題。這美女曾和龐斑乾羅這樣的人物傾談交心,見識眼光自不會和一般風塵女子相同,這個小白臉或許會給我些驚喜也說不定啊。
翻手從懷中掏出了銀亮的錦衣衛腰牌,鍍上了銀色的錦衣衛腰牌最低也是個千戶大人了,相當於地方衛所的掌事大人,即便是都指揮使也是這種腰牌,和普通的錦衣衛腰牌不一樣。
這時台上一行樂女步上,各持樂器,或箏或蕭或琴等,頓時鼓樂齊鳴,拉開了好戲的帷幕。
我提出要去湊熱鬧時,基本上沒遭到二女的反對,可見這憐秀秀的魅力有多大。
我心中暗嘆,難怪人們爭名奪利呢,這是就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真實寫照。
或許這葉崩雲只是她的暫時的一種精神寄託吧,那麼我是否該出手呢?
左首的蘭致遠早在我和他師爺對話時就聽到了,直到我直呼其名時,他才不樂的轉回頭來,不過這人不愧是在官場混了十數年的人了,心知我不好惹,不然豈敢呼他名諱。
後邊早有侍女架起了箏架,放好了錦墩。
酒樓氣氛明顯有了檔次,畢竟來這裏的人都是自重身份之輩,談吐說話都高雅無比。
這美女抬起俏臉,幽怨之意仍未散盡,使人立時生出要將她攬入懷中盡心呵護的衝動感覺。那雙眸光再次巡視全場。這刻,遲來的掌聲才暴發出來,喝彩聲叫囂聲混成一片,群情激奮。
我身邊的二女為之痴獃了,來之前雖知憐秀秀十分出色,但仍未想到她厲害至此,我同樣的吃驚,聽慣了二十世紀音樂的我對音樂的欣賞自是不同於這些古人,不過今天我不得不為之傾倒,太厲害了,我從未給一首樂曲這麼快的帶入意境中去,可是今天憐秀秀做到了這一點。
台前十張桌子此刻已坐的很滿,正面處一張桌子處居然是位五十來歲有幾分官樣兒老傢伙,從他的氣派和那些公地他的恭敬態度中能看得出來,不少人陪著他。
我明顯感到憐秀秀的目光在場中尋找著什麼,但她做的那麼自然,只是那絲期許讓我發現了玄妙而已,我心頭一震,誰可令她如此掛心呢?
這時隔壁傳來的洪亮的聲音:「各位一會都去捧場,黃州小花溪的名妓憐秀秀今夜要在我們武昌的『迷香苑』獻藝,來,為能見到天下第一名妓而干一杯。」
那方參事頓時面若死灰,卻不敢放半個屁,一邊拭汗一邊應諾退走。
一般掉入這個陷阱中的男女最懂苦中做樂了,象憐秀秀這種看透世情的慧質蘭心的美女就更不在乎什麼地位名權,富貴榮華,她要的只是能讓她心動的人,能讓她傾心的人。
八舞妓一曲終畢,都緩緩從後台中退出。這刻一聲唱諾傳遍全場:「有請憐秀秀小姐登台。」
葉崩雲。沒想到所謂的『小白臉』指的竟是這魔相宗這位出色的傳人。
對面又傳來一個聲音道:「上次小花溪的事可是早傳遍天下了,龐大魔師和乾大城主共宴這美女,誰知把她給慣壞了,如今誰的臉子也不給,還真把自已當足了是龐斑的女人呢。」
此語一出,頓時全場靜的無一絲聲響了,似乎空氣都為之凝結。
一曲終了,全場寂靜無聲,好象綉針落地之音都會破壞這美妙絕倫的意境一般。
他望著我坐下后才道:「不知這位兄台可是找蘭某,老夫正是。」
台下之人無不被其出神入化的箏技征服,一個個神態各異,隨著高低婉轉的箏音臉上呈現著各種變化,世間百態,人間諸情紛紛在這刻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難怪能令憐秀秀心動呢,他的確具有這樣的實力。
現在不是他對付我了,而是我對付他,估計他們正是看破了此點才在武昌玩了一手故意失蹤,然後設計等我的到來。只是這次洞庭湖之戰方夜羽和鷹飛沒有出現,他們倆去了哪裡呢?
難道是武昌府台大人蘭致遠?我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我愕然,這麼快就給她發現了我的表情?另一邊的薄昭如卻忍不住失笑。
武昌的韓府現在可是非常出名的,八大派鷹刀事件鬧的江湖沸騰,誰人不知韓府呢,再加上韓府的生意本就遍及天下,面且河運能力十分出色,絕對的大商家。
我神情忽動,一股熟悉的感覺在清明若鏡的心湖出現,我要找的人竟真的出現在了這裏。
當下我領著二女穿過七八排貴賓席桌直徑朝那可能是蘭致遠的人走去,即便他不是蘭致遠也是個官吏一類的,但是在這種場合怕也只有蘭致遠才有這個資格坐這裏的位置吧。
一邊喝著酒。我一邊思索方夜羽的下一步計策,他會在武昌設下什麼套?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是處地被動的也守之局中,那麼他會想到我主動來找他們嗎?
一位紫裝麗人從後台角門穿上藝台,蓮步輕移,曼妙生姿,一張俏臉宜喜宜嗔,如畫的眉目,勝雪的肌膚,若空谷之幽蘭,泌出醉人的芳香,她的出場似乎把一股灼熱的流光異綵帶給寒夜,她太耀眼了,更讓人感到溫暖和馨甜,在這刻連天上的明月亦為之暗淡失色。
剛至近前,一個師爺模樣的人突然起身繞過座席擋住我們的去路道:「這位朋友,前邊的位置可是早訂滿的,請幾們後邊吧。」他可不管我們什麼人,在武昌還有大過蘭致遠的人嗎。
我今天小發酒興,史蘭香亦是歡喜的陪我共飲,連薄昭如都淺嘗了一番。
「你還真賤啊,龐斑是你爹啊?」眾人暴笑起來。
當箏聲透空回蕩時,所有的人為之沉迷,時若高山流水,時若小溪輕淌,忽而又似萬馬奔騰,讓人熱血豪涌,忽而又似怨婦低泣,讓人勾起斷腸往事,她臉上的表情亦隨著箏勢不停變幻,或嬌美動人,或春情蕩漾,又或含怨傷懷,又或悲愴凄迷。
憐秀秀?我眉峰一挑,眸光忽亮。
「秀秀在這裏謝過諸位的捧場,但願秀秀的鄙技不會叫大家失望。」待掌聲落盡她才開言。
四處樓閣拱衛,都高高挑起宮燈,將中庭院落照的亮若白晝,夜空中回蕩著動人的悠悠仙樂,席間一眾美艷女侍端茶送果,整個場中氣氛極其高昂。
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個小小師爺了。果然那人倨傲的道:「朋友你還算有眼力,既知蘭大人當面,還要擾大人的清興嗎?」
另一人嗤之以鼻,笑道:「羅兄,你別吃不到李子說李子酸,本人要是能和魔師把酒言歡一次后也能抖起來,你不會以為誰也有這種機會吧?」
「喂,不知今夜會有什麼人捧場,聽說這兩天有個十分出色的年輕人出入『迷香苑』,據老鴇講這小子和憐秀秀談的很來的,奶奶的,這女人們都愛小白臉啊?」先前那人又道。
此際,苑外車水馬龍,達官顯貴,富甲鉅賈,自命風流的不凡才子,狂傲自恃的江湖豪客混成堆的往裡鑽,可謂盛況空前。站在門邊的龜奴們一個個點頭哈腰,臉都笑的變形了,卻絲毫不知疲累的迎著客人們。
我絲毫不動怒,微笑道:「兄台可是蘭大人的手下?」
在這一瞬間,我心裏打了個突兀。
我哭笑不得,這傢伙真不懂察顏觀色還是裝瘋賣傻,我明知蘭大人在此仍敢來找他,自是有份量的人,他居然豬頭豬腦如此不識相,想丟了飯碗吧。
「蘭大人好說,在下別無他意,僅是路過而已。」我微微笑道。
我心中暗贊,果然是老油條,深詣官場之道,既不在我面前擺官架,也不對我卑躬奉承,不卑不亢,應對自如,等探了我的底兒他可依情況再操控主動,或恭或鄙,真是厲害的老人精。
他是聰明人,武昌府也有帶這種腰牌的錦衣衛,但只一人,更和他交情莫逆,可眼前這位明顯是來自京師的,不然哪來的這種咄咄迫人之氣勢。
我看了眼和他同桌的人都在對我表現出不滿的情緒,這些人不是武昌的巨富便是商甲甚或是蘭致遠手下的小官,這時看蘭致遠對我這般說話才忍住了怒氣。但也驚異於我們三人的絕世風標,三個『小白臉』,絕對的一流貨色,丰神俊秀,英朗不俗。
二女均是女扮男裝,象兩個濁世佳分子,各具風采,只是略帶柔媚之氣,在高明人的法眼中這種裝扮是無所遁形的。
「大人見諒,不知者不罪,也是蘭某御下不嚴,還望大人原諒則個,日後有機會,蘭某定到府上謝罪。」蘭致遠仍是小心翼翼的道。他深知錦衣衛不好惹,而能出巡的就更不好惹了。
蘭致遠深知錦衣衛這特務機構是做什麼的,就是調察一些官員的不法之證和出軌行為的,他們的一句話可以葬送自已的仕途,不懼才怪。論官級他不及自已,但論權可是受制於他了。
「哈,蘭大人言過了,我們看戲,看戲。」我不以為然的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