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紗》第四折 眾里尋它千百度

段四十 血泊

第四折 眾里尋它千百度

段四十 血泊

張問道:「現在,你馬上收拾兩套衣服、打火石和一點值錢的東西,動作要快,沒用的別帶了。我去把屍體浸在水缸里,挖坑埋他來不及了,現在天氣炎熱,臭氣太大很容易被人發現,屍體越遲被發現越好。」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等原理了村子,張問才弄了一些松枝點燃當作火把,照著路一路向北疾走。
綉姑像一個小孩子撿回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一刻也不願意放手。張問怕站在外面萬一被人看見,便摟著她的肩走進廚房,把門關上。
張問想起死去的小綰,想起那些逝去的真情。有時候他會從噩夢中醒來,追悔著那些往事,被心靈上的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想如果可以從來一次,他絕不會讓小綰離開自己。他已經冷血,但是心底最深處卻記著情,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綉姑隱約看見發生了什麼事,她嚇得渾身發抖,捂住自己嘴,動彈不得。
綉姑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說道:「張問,我們……我們殺人了,怎麼辦,我們……」
張問沉聲道:「別怕,有我在。獃著別動!」
綉姑走了出來,點點頭,就去收拾東西了。張問把屍體拉進廚房,丟進水缸里,然後提桶把地上的血大致沖洗了一番。
她說罷便穿上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天色已經發白了,張問湊近就能看清她的容貌,雖然穿著男人衣服,但是依然掩飾不住她的美麗。張問抓起地上的土,往她的臉脖上抹,她的皮膚滑不留手,張問越抹越輕,生怕一下子弄破了一樣。
只見地上血泊中躺著一具血淋淋的男屍,雖然身體還未僵硬,但已經死透了,一地都是血,染了半間屋子。
就在這時,突然窗戶上咔咔響了一聲。張問和綉姑都吃了一驚,張問急忙拿出剛放好的尖刀,伸出一個指頭放到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
半夜三更突然有男人摸進綉姑的家裡,張問心裏無疑非常憤怒,但是他保持著鎮定,拋卻一切不利於判斷的情緒,輕輕走到門口,確認只有一個人進來、沒有其他人再進來之後,便輕輕閂了廚房的門,防止再有人進來偷襲自己。
綉姑咬牙點點頭,說道:「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
張問道:「深呼吸,別怕。我張問在戰場上看見過地上擺滿了幾萬具死人,一個死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想罷找了一處樹林,說道:「包里還有一套我穿的衣服,你進樹林換男人衣服。還有,委屈一下,拿帶子把胸綁起來。」
我每天面對著空空的房子,孤寂默默地活著,還要擔驚受怕,怕被人欺負,怕人在背後流言蜚語,怕被村裡懲罰被趕走。我以為自己最好的歸宿就是找到一個老實本分的願意娶我的男人,能夠大大方方地過日子。直到你突然出現在這裏,你和我說話,你無時無刻不注意著我,卻並沒有任何輕薄的舉動,甚至你和我睡在一張床上,都不那樣做。從來沒有人這麼真誠地心疼我……
綉姑很快明白了張問的意思,她點點頭,看了一眼那樹林,說道:「太黑了,我有點怕,你和我一起去吧。」
光線不太好,那人還沒有發現綉姑,他走到床邊,向床上一摸,床自然是空的。這時哐當一聲,綉姑不慎碰到了什麼東西。那人頓時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摸去,低聲說道:「綉姑,是我,別怕。如果你不怕村裡的人來捉姦的話,你就大叫……我被打幾十棍沒啥,養一兩個月的事;你要是被人脫了褲子當眾打幾十棍,你還有什麼臉見人?你依了我,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會說出去。」
我本來已經想通了,就算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就算你始亂終棄我也不怪你,我願意把自己給你。你是最好的男人,但是你又那麼殘忍,給我希望,卻讓我覺得你隨時都可能離開,我心裏甜蜜,卻又痛苦,無時無刻都在受著折磨……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求求你,你讓我在你身邊,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受什麼罪吃什麼苦我都不怕。只要有你在身邊……」
在村子附近,綉姑認得方向,張問詢問了北方,然後抓著綉姑的手向北面急沖沖趕路。天很黑,兩人踢踢撞撞地摸黑行走,經常摔倒,綉姑也緊緊握著張問的手,她現在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張問了。
綉姑抓緊張問的手,毫不猶豫地說道:「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她的口氣竟然很興奮,「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是私奔嗎,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地私奔。」
張問說完,放開綉姑,徑直走到碗櫃前面,找到那把尖刀,拿了一塊布包了一下,然後放到腰間順手的地方。
張問心裏惶恐,他摟著綉姑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一個手握尚方寶劍,掌控一方生殺大權的人物,對於普通小人物的生死根本不會掛在心上,如果綉姑和自己沒有瓜葛,她這樣的人死一百個一千個,張問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
她還很年輕,估計不足二十歲,脖子玉白修長,後背上的肌膚光滑細膩,背很直,讓她的姿態很耐看。她雖然背對著張問,但是那對可觀的乳房兩側依然可以看到漲在面前。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捨不得走……」綉姑的肩膀顫抖著,雙臂緊緊箍著張問的腰,將頭埋在張問的胸口上磨蹭,眼淚讓張問的前襟濕了一大片。
現在綉姑這個女人的感受,張問如同身受,他明白她是怎麼樣的一個感受,他緊緊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暖和柔軟的身體。張問迷戀著這種溫暖,沉迷這種甜蜜而痛苦的東西。
張問心道:女為悅己者容,古人誠不我欺。
他說完提著血淋淋的尖刀,鎮定地走出卧室,輕輕打開外面的房門,站著聽了一會,周圍只有蟲叫,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張問再次確認了來的人只有一個,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走回卧室,點燃了油燈。
綉姑嘀咕著小聲說:「是你給我弄的,別討厭我就是了……」
綉姑轉身就向卧室里跑。張問提著刀躲在黑暗處,全神灌注、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他看見一個人影閃進廚房,向卧室摸過去。
那扇窗戶從裏面閂著,除非暴力撞開,很難打開。窗戶響了一下就沒有了動靜。這時綉姑意識到剛才和張問進來后,門好像沒有閂,便急忙走過閂門,不料剛走到門口,門突然嘎吱一聲開了,綉姑嚇了一大跳,但是她心裏惦記著張問在這裏,不敢大叫。萬一招來許多村民,發現了張問,後果不堪設想。
張問費了一會功夫,把她弄成了一隻臟黑的花貓,然後把她的青絲也弄散了,重新紮了個髮髻,包了一塊醜陋的頭巾。
張問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的樣子,他穩住心神才完成了系帶子的動作。他給綉姑系好帶子,終於熬不住,從後面抱住了她。綉姑那很有彈性的翹翹的臀部抵在張問的腰下,讓張問那活兒騰地就豎了起來。張問把手伸到綉姑的前胸,那兩團東西被帶子勒扁,肉向周圍擠出,把乳房外面的皮膚漲得緊繃繃的。
綉姑緊緊抱著張問哭訴,「我看見你晚上傷口難受的睡不著覺,就想你快些好起來,可是我又不想你好,我知道你的傷好了就會離開我……
其實身材好的女人,最耐看的不一定是胸,還有腰和臀組成的流線型弧線,十分優美誘人。女人的腰不只是瘦就好看,只有和豐滿的臀部完美組合形成女人獨有的弧線,才是最有味道的。
他搖搖頭,向籬笆外面走去,剛走出去,突然想到自己應該帶上一把武器,他想起廚房裡有一把廚用的尖刀,便走了回去。
張問跟著進了卧室,他的手裡拿著一把尖刀,有點像殺豬刀。
綉姑和張問走,這關係已經非常清楚了,張問自然不用矯情,便拉著綉姑走了進去,在她旁邊等她換衣服。
沒得辦法,有些女人的美麗是遮也遮不住,張問忙乎半天,照樣覺得她挺好看,不過已沒有那麼惹眼了,只得這樣。
過了一會,綉姑已經打好了一個包裹。張問將尖刀洗乾淨,背起自己的乾糧袋,拉起她的手,吹滅了燈就出了門,臨走叫綉姑把門鎖上。
張問是想回來拿一把刀……他見綉姑情緒崩潰激動,並沒有馬上說出來,只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言寬慰。因為當初張問情緒崩潰的時候,綉姑也是這麼安慰他的。
他想著綉姑的胸,這時頓時發現一個問題,等天亮之後,帶著這麼一個漂亮女人極可能有麻煩,更何況綉姑的胸那麼大,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明朝沒有文胸,無法最有效地固定那玩意,晃得更厲害。)
張問身上已經發熱了。這時綉姑說道:「手背不過來,幫我系一下。」
張問喘著氣問道:「綉姑,你怕么?」
張問點點頭,說道:「你現在別顧著害怕,聽我說。」
綉姑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但是她沒說什麼,晚上還殺了一隻雞,燉雞湯給張問喝,又準備了一大包乾糧。
綉姑冷冷地點點頭,繃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張問走出門去,嘆了一口氣,他想自己一定很懷念自己,突然心裏一陣悶痛,還有傷感……張問覺得自己有點變了。
他準備離開這裏了,呆得時間太長不安全,而且他心裏還惦記著一堆的事。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問把這個心思給綉姑說了,準備晚上走,以免引起人的注意。
那天晚上你坐在床邊,看我那麼久,我都知道,我沒有睡著,可是我又裝睡。你到廚房裡拿水淋自己,做那些事我都知道……可是你卻寧肯折磨自己,我怕你會把我看成一個不知羞恥的放蕩婦人,我害怕你討厭我。
張問道:「你不用說了,有願望有追求,並沒有錯。我相信你是一個知道生活疾苦的人,一定能忍耐住,我也會挂念著你,以最快的速度來接你。」
他把臉埋進綉姑的後頸,貪婪地呼吸著她的體香,胸口咚咚地巨響。不多一會,張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把衣服穿好,否則我們恐怕會沒完沒了折騰到天亮。」
綉姑非常用力,好像要把自己擠進張問的身體里一樣,過了許久,她才點點頭,閃著淚光的眼睛直視張問:「我等你,我每天都想著你,每天為你祈福。張問……我不怪你,我知道有些東西對我來說太奢望,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
綉姑「嗯」了一聲,說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是喜歡,以後有的是時間。」
男不露財,女不露奶……張問覺得俗語是有一定道理的。
張問等那人進了卧室,並沒有輕舉妄動。張問明白自己只有一個人,只有一隻手活動,如果在黑暗裡反被另外的人偷襲就會十分不妙。他不僅要保命,身上還系著另一個人,張問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凌辱,那樣的對他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張問馬上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沒事,這樣不顯眼。」
過了許久,張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綉姑,好些了嗎?」
兩人走出樹林,繼續趕路,綉姑忍不住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綉姑依然獃獃地站在門口,沒有哭也沒有動,像一根木頭。這時她看見張問走了回來,神色為之一變,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她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撲到張問的懷裡,嗚嗚大哭。張問的左肩被她撞得生疼,突然被她抱著,有些不知所措。
張問聞到一種女性特有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他無法自拔。他抱著綉姑許久,綉姑閉著眼睛,迷戀地靠在張問身上,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張問沒有轉過身去,他實在是很想看,而且現在也可以看了。倒是綉姑有點羞臊,畢竟是第一次在張問面前脫光,她非常緊張,終於沒有膽量面對張問,背對著張問脫衣服。
「別過來!」綉姑帶著哭腔道,「我寧願死也不願意,你別逼我!」她想叫張問,但是她想著張問有傷,她心疼張問,既然張問不願意出來,她不願意拖累他。她想,沒有辦法的時候就以死明志。她現在心裏只裝著張問,當然死也不願意被別的男人碰,否則她明白會徹底失去張問。
那男人就是上次大白天在門外讓綉姑開門的傢伙,他聽見綉姑的聲音,吞了一口口水,急不可耐地說道:「綉姑,你一定空得厲害,別再裝了,這裏沒有別人。我保證讓你欲仙欲死,我的仙女心肝……啊!」
綉姑趕了兩步,抱住張問的後背。張問感覺到她胸前柔軟的兩團,很豐滿。他想,等安穩下來,一定要把事做了。嗎的,比綉姑漂亮的女人張問見過不少,但是還沒有誰讓他這麼心動。
張問已經走到了那人的身後,拿著尖刀,毫不猶豫地一刀捅進了那人的后腰,那人慘叫了一聲。捅一刀不能讓人馬上致死,為防止他大叫,張問拔出尖刀,伸到那人的下巴下面,用力一劃,一股鮮血彪了出來。那人雙手抱著脖子,倒在地上,睜大著一雙恐懼的眼睛,雙腿撐得很直,就像殺豬的時候,豬臨死的掙扎一樣。張問跳將上去,提著尖刀「噗哧噗哧」亂捅了十幾刀,捅得那人渾身是血,這才喘了一口氣站起來。
綉姑在廚房裡鋪了厚厚的一層稻草,上面放置涼席,之後張問就睡在那裡,終於少受了些折磨。他在這裏住了七八天,體力基本恢復;傷口雖然沒有全好,但是已經結疤,已無大礙,況且是在左肩,影響不算太大。
到了三更天,張問背上包裹,讓綉姑吹滅燈,說了兩句告別的話,就準備走了,他站在門口,回頭對綉姑說道:「只要我活著,一定來接你。」
張問嘆了一聲氣,說道:「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就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拋棄你。」
「嗯。」綉姑的手臂更加用力,抱得更緊。
綉姑怔怔地看著張問,張問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以前的事,這時候他說見過幾萬的死人,而張問保養得很好,顯然不是軍戶,綉姑脫口道:「你……你是官老爺?」
張問沉聲道:「你聽我說,人都會在某些時候特別想要一件東西,但是我們不能因此顧頭不顧尾,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你對我的心意,我張問明白了,也不會辜負你……我得先回去才有能力,在這裏我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如果我帶著你一起走,不僅你很危險,對我也是一個拖累,會大大降低成功的機會。所以你要忍耐,等著我!我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