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紗》第七折 率土之濱

段四 琴心

第七折 率土之濱

段四 琴心

余琴心十分虛弱,她卻愛戀地撫摸著張問的肩膀,甜甜地一笑:「我要個孩子……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做娘,可不是白做了一回女人么?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成親生子,可是出身不好,是賤籍,有點來頭的男人想納妾都只是想著玩樂,平常人家我又不甘心,所以我一直都留著清白,等我看得上的男人給我一個孩子……」
張問道:「盈兒,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在眾多的奴婢面前,張盈也得講究夫妻常綱,她忍住怒氣,站了起來給張問作了一個萬福,然後指著那個女的道:「她是咱們府上的奴婢羅氏,旁邊那人是她的前夫。羅氏已經被前夫休了,簽了賣身契在府上為奴,但是她居然和前夫私會,還給錢財!」
……
跪著那丫鬟羅氏見了張問,臉上一喜,如同見到了救世主一般,挪了過來一下子抱住張問的腿,哭道:「東家,您再幫奴婢一次吧!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哦!我想起來了。」張問恍然道。這個羅氏就是上次張問到通州散心,在府衙里遇到的。當時她因為被同村的流氓強暴,案子鬧到了府衙,不料公婆和丈夫反而認為她招蜂引蝶不守婦道,羅氏差點被杖刑枷示。張問認為她冤枉,這才救了下來帶回家裡做丫鬟。
張問聽罷有點心虛,因為他家裡三妻四妾的,至今只有個女兒,這余琴心想做娘不知道行不行……其實張問心裏也急,如果沒有兒子,怎麼對得起張家的列祖列宗,自己的大把家業傳給誰呢?
張問想罷便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你給我說說。」
張問聽見「再」字,有點納悶道:「你是……」
余琴心幽幽說道:「以前有客氏的人護著我,我不願意沒人敢強逼……我雖然身在風塵,但只是琴師,不是歌妓。」
羅氏說道:「通州遭了建虜劫掠,村裡被搶個精光,前夫無法過冬,就到京師乞食。當時他都快餓死了,奴婢念著以往的夫妻恩情,就把存下來的月錢悄悄給了他,不料平日里和奴婢不和的人竟然驚動了夫人。夫人要打斷他的腿,東家您勸勸夫人,饒了他一回吧!奴婢只幫他一次,以後就再無瓜葛……」
「敢情真有賣藝不賣身這回事兒?」張問忍不住說了一句。在他的印象里,那些青樓的歌妓雖然不專門接客,不過要是客人喜歡,出高價錢,還是要接客的,什麼賣藝不賣身都是矯情裝處的幌子,目的不過是提高身價罷了。
他緩過氣來的時候一看,被面已經被余琴心撕爛了,她的頭髮凌亂,臉色蒼白,青絲已被汗水打濕了粘在額頭上。
「為何?」
張問聽到張盈的聲音,便循著說話聲走進了一間倒罩房,只見房裡的正上方坐著張盈,旁邊站著綉姑,兩邊垂手低頭站著許多丫鬟奴僕,中間跪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冰雪一般的大腿上,嫣紅點點,就像飄落的花瓣。張問有點懵了,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轉頭一看,余琴心的眼睛清淚滑落,滴在張問手背上的正是眼淚。只見她疼得臉色都發白了,緊咬著銀牙沒哼出聲來。
「相公!」余琴心甜甜地叫了一聲。
「哦……」張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王體乾心虛了。」
余琴心道:「王體乾現在都不信任我了,他留著我也沒什麼用處,而且把我送給你,還能向你示好。」
這時又傳來張盈的聲音:「你不要說了,這樣的人我一定要讓他長點記性!」
張問對玄月交代了一陣,便準備回府。
這時余琴心又抱緊張問,輕輕說道:「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個不本分的女人?」
張問說罷便走出門。玄月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便出來見禮,一見到張問,玄月就聞到了一股女人身上的香味,頓時就明白張問剛才幹了什麼……
張問抓住余琴心的雙手,手心相對,余琴心好似覺得有一股暖流從手心流往全身……正在這時,一陣撕裂的劇痛襲來,險些讓她昏迷過去。
張問心下大快,更覺得余琴心純潔可愛,想想這女人大概已過二十歲了吧,這麼大年齡了居然保持著處子之身,定是一個潔身自好之人。
花瓣之中,只有少量雨露,而且又緊又糙,張問因許久沒碰過女人,被這麼一磨,每一下都要打個冷顫。沒多久,張問就倒在了余琴心豐沃的胸上,大口喘著氣。
眾人看見張問進來,都急忙躬身道:「奴婢見過東家。」
余琴心給了張問一個白眼:「我真是要為王體乾做事,上回會對你說那密事么……對了,這次我這麼容易就獻身於你,其實也有王體乾的首肯,他想把我送給你。」
羅氏哭道:「在通州府大堂,奴婢快要被冤枉定罪了,是東家救了奴婢呀。」
這時張盈道:「戰後朝廷開了太倉,在京師內外廣設粥棚,還有許多書香門第善施糧食,是我親眼所見,哪裡有餓死的人?分明就是她的前夫貪婪無度!羅氏,他都不顧夫妻情分,把你休了,你豈能如此犯賤,給我張家丟臉?今天我給你出這口氣!」
張問搖搖頭笑道:「最後在宣武門駐軍嘩變的時候,王體乾站在了朝廷這邊,可見他並不是存心想和我作對,就算他曾經和福王有聯絡,也可能是為了留條後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況且,如果稍有疑心,就要對付不夠忠心的人,此等作為非上位者所為,我沒那麼小的度量。」
「大人……」余琴心高興地喚了一聲。
他們家是三代單傳,張問實在不知為何幾代人要個兒子都如此困難。
張問聽罷脫口而出道:「你不會是為王體乾來打探消息的吧?」
張問道:「這也怪不得我,你的身份是歌妓……琴師,最先是魏忠賢一黨的細作,後來又待在王體乾府里,這麼複雜的身份,和本分有半點關係么?不過……」張問指著她腿上的嫣紅道,「至少你是個潔身自好的女人。」
余琴心道:「那你把我接到府中住幾個月,每天找人看著我,免得我懷孕了你不承認,讓孩子沒有父親……」
「來吧,不用管我。」余琴心咬著牙說道。
張問感覺自己那活兒就像被一雙手使勁捏著一般,裏面粗糙乾澀,使他動彈不得。他見余琴心痛苦的表情,便欲把自己的活兒退出來,卻不料余琴心伸手按住他的后腰說道:「別……你給我個孩子……」
余琴心道:「其實王公公並不想和大人作對,大人要對付他嗎?」
他伸手去抓余琴心胸前的一個堅挺的大白兔,他的大手一抓之下竟然連一半都抓不住,淡紅的乳暈中間,那顆可愛的小東西倔犟地翹著,他忍不住埋下頭便含在了嘴裏。
剛走進張府的外院,張問就聽見有女人苦苦的哀求聲:「夫人,您饒了他一回吧,奴婢什麼也沒拿、什麼也沒做,奴婢就是看他可憐,給他的都是奴婢的例錢啊……」
但是有些話張問是不會說出來的:就算不把王體乾置之死地,起碼也要在宮中培植新的勢力,與王體乾平衡,不然他在內廷的權力就太大了。
張問還對她有點印象,是因為綉姑的二哥袁大勇當時好像還看上了這奴婢……
張問笑道:「以後別叫大人了,叫相公吧。我張問對自己的女人,並不會薄情寡義。」
窗外光線明亮,還是白天,張問不想白天在床上躺太久了,他便起身穿好衣服,回頭對余琴心說道:「你受了傷,先休息一下,等會玄月會把你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