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劫》第二卷 金陵春晚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四)

第二卷 金陵春晚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四)

柳含煙螓首微點,她已經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當下她向吳天遠展顏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找地方歇息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安靜吧!」吳天遠瞧出柳含煙的笑容中捉狹的意味很濃,便有些不高興了,道:「你不是說幫著我分析一下嗎?怎麼現在卻要走了?我已經把我心裏的感受告訴你了,你卻不幫著我分析,你這樣也太不厚道了。」
這首馬致遠的《天凈沙》是當時幾乎人人會唱的名曲。這裏雖然沒有枯藤老樹昏鴉和小橋流水人家這些玩意,可是柳含煙相信那句「斷腸人在天涯」正符合吳天遠此時的心境。
柳含煙笑了笑,自己也喝了一杯酒,吃了兩口菜,(她從中午到現在也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早就餓了)道:「你這個人啊!我想你自武功大成以來,在武林中所向披靡,沒有遇上過什麼對手。你看上的東西自然也會想盡辦法將其弄到手,從來沒有失敗過。是不是?」
柳含煙看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吳天遠始終將自己的感情壓在心中,不將它宣洩出來可不是好事,時間長了恐怕會憋出毛病來。她略一思索,便輕聲唱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分析一下?」吳天遠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你幫著我分析什麼?」柳含煙笑了笑,道:「我問你,你現在心裏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吳天遠想了想,道:「難過!很亂!很煩躁!」
柳含煙道:「如果我說了,你可不準生氣。」吳天遠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說得對,我不會生氣的。」柳含煙道:「我說得不對,你也不能生氣。」吳天遠只得點頭道:「好!我不生氣!行了吧?」
柳含煙這才感到滿意,向吳天遠問道:「除了馬玉鳳之外,你以前一定沒有喜歡過別的女子吧?」柳含煙一邊問取出兩隻小酒杯,在吳天遠面前放了一隻,自己面前放了一隻,並在小酒杯里都斟上了酒。吳天遠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裏面的酒一飲而盡,道:「不錯!」
吳天遠一連喝了五壇酒,他這才停了下來,看來他的酒量不錯。他雖然想醉倒,可是五壇酒下去,從他的臉上看去,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來靠喝酒來灌醉自己的這條路是行不通了,這也令他更加沮喪起來。他低著頭向眼前的幾個空酒罈望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對柳含煙道:「對不起!我不該向你發火的。」柳含煙聽得十分驚訝,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吳天遠居然會向她道歉。緊接著她又聽到吳天遠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的心裏很亂,我一時沒能忍住,便向你動了火。」
吳天遠當然不知道柳含煙在想什麼。他見柳含煙不說話,以為柳含還在生他的氣。可是他已經誠心誠意地向她道過歉了,如果她還不肯原諒自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當下他向柳含煙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還是先去找個地方歇息吧!」
柳含煙頓時收了聲,板起了面孔,站起身出去了。吳天遠看也沒看柳含煙一眼,似乎這世界上根本就沒這麼個人一般。而柳含煙出去了片刻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又多了兩小壇酒。柳含煙將手裡的兩個小酒罈重重地放在桌上,道:「喝!你便喝個夠吧!」
吳天遠的道歉是非常誠懇的。面對這樣發自內心的道歉,任何人都不會再同他計較的,柳含煙也不例外。吳天遠的話一方面讓柳含煙原諒了他,一方面又激起了柳含煙的好奇心。她心想:「一般人失去至愛之人都會痛不欲生,怎麼吳天遠卻只是心中很亂呢?三叔說吳天遠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如果三叔說得沒錯的話,吳天遠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騙我才對。」
吳天遠一時想不到該如何是好,沒有辦法,只有拿手裡的酒來解恨了。他「咕嘟咕嘟」地一陣狂飲,片刻間便將手中的那一小壇酒喝完了。然後他向柳含伸出手,道:「把酒給我!」
柳含煙說完,又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她又拿進來了兩壇酒。她如此這般進進出出數趟,屋裡便有了十來壇酒了。而吳天遠也不說話,只顧著舉起酒罈一個勁地往自己的喉嚨里灌酒。他喝了一壇便再喝一壇,看來今天他不將自己灌醉是不會罷休的。
可是柳含煙唱完這一曲后,吳天遠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照舊在那裡狂飲。柳含煙秀眉微蹙,便又唱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悲悲慘慘戚戚。……」她這首李清照的《聲聲慢》剛唱了個開頭,那句「乍暖還寒時,最將難息。」還沒唱出口,便聽到吳天遠冷冷地喝道:「別唱了!」
柳含煙又問道:「那麼你想到馬玉鳳的時候呢?」吳天遠嘆了一口氣,如實地道:「我一直在想著她,只不過想得多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厲害些。心裏便如被貓爪子不停地撓一樣不舒服。」
吳天遠一邊為柳含煙倒酒,一邊道:「是的。」柳含煙又道:「所以當你與徐膺緒爭奪馬玉鳳,最終失敗時,你感覺這是你平生以來最大的失敗,或者也可以說是奇恥大辱。更深層的原因是你一直在主動地追求馬玉鳳,而徐膺緒卻幾乎什麼事都沒幹,最後你卻落敗了,也令你始終想不明白。」
柳含煙並沒有動,卻向吳天遠道:「我想我在這裏可以幫你。」「幫我?」吳天遠顯得很驚訝,「你準備怎麼幫我?」柳含煙道:「我想我留在這裏可以幫著你分析一下。」
柳含煙只有將酒交到吳天遠的手上。吳天遠抓住小酒罈,柳含煙的手卻沒有松,道:「你想哭就哭吧!」吳天遠怒道:「哭什麼?我為什麼要哭?我壓根就不想哭!」說還沒說完,他已經將小酒罈奪了過來。他信手拍開泥封,舉起酒罈,再度狂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