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河北爭雄
第五十七章 內聖外王
雪亮的鋼刀呼嘯而過，帶起一蓬蓬血雨。
戲肉來了，李重知道這是程昱在考校自己，能不能得到程昱相助就看自己如何回答了，不過李重早有準備，他知道程昱是個標準的法家傳人，不然也不會被稱作酷吏了。
程昱不願意在劉岱手下為官，就是想要投靠曹操，歷史上也是這樣的，曹操就任兗州牧之後，程昱就立即跟隨了曹操。
王當的騎兵慢吞吞扔下兵器，下了戰馬，一個個低垂著腦袋。
程昱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不知道李大人治理一地的理念是什麼？」
「內聖外王……內聖外王……」李重低吟了幾句，展顏笑道：「希望我能做到吧！」
此時，王當的五百精騎也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這些騎兵聚攏在一起，森森的槍尖指向四周，就像一隻刺蝟一樣。
管亥繞到敵軍的後方，也開始夾擊敵軍，殺的冰面上血流成河。
太史慈等人將隊伍列成圓形，將王當的騎兵圍在當中。
李重看到大局已定，於是策馬來到陣前。
李重應了一聲，站在門口暗賦，這應該就是程昱的兒子了，好像是叫程武吧。這個人在三國後期也很出彩，做過夏侯楙的參軍，還曾經擊敗過趙雲。
就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李重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東阿程昱、程仲德！三國里最出名的酷吏。
「我知道啊！」李重看著太史慈，幽幽地說道：「子義，你知道嗎，我從來就沒有將張燕等人看做是敵人，我心目中的敵人是匈奴、羌胡、鮮卑，殺他們我才覺得心裏
李重嘆了口氣，高聲喊道：「你們投降吧，我可以饒過你們的性命。」
「呵呵……」李重笑了笑，對於招攬甘寧未果，他早就有心理準備，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濟啊，也不怪甘寧不來，廣武縣連個大河都沒有，甘寧這些水賊來了也沒有用武之地，還不如在南方發展呢。
旁邊的程武急忙介紹道：「李大人，這位就是家父。」
現在王當的軍隊幾乎是被三面夾擊，而且這三支隊伍由猛將領著衝鋒，不到一刻鐘，冰面上就布滿了死屍，鮮紅的血液滲透到冰層，將潔白的冰面染出一朵朵血紅的玫瑰。
帶著十余名兵卒、李重等人一路上快馬加鞭，不到十日就到了東阿縣內，在城外休息了一晚，李重等人扮作客商，進入東阿縣內。
現在的程昱還沒跟隨曹操，李重打算去東阿碰碰運氣，程昱可是三國時期頂尖的謀士之一，還精於吏治，是不可多得的頂級人才。
李重才點點頭，忽然厲聲說道：「子義，就算我不一定能做到內聖，三但是我一定能做到外王。」
程昱點點頭，說道：「想不到李大人能如此之快擊敗張燕，老朽十分佩服。」
李重眉毛一挑，肅然道：「不瞞程公，本官已經擊敗了張燕，此次本官是特意前來邀請程公相助的。」
有句話說得好，寧做雞頭、不當鳳尾。
程昱冷峻的面容稍稍露出一絲笑容，答道：「李大人果真是少年英雄，請進。」
太史慈仰天笑道：「主公現在已經做到外王了。」
年青人向李重身後看了一眼，發現這等人殺氣騰騰，不像是良人，於是也不讓李重進屋，回禮道：「請眾位稍等，在下稟報家父。」
李重緊盯著副將，忽然笑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苦役並不是要做一輩子的，五年……不……三年，三年你們就可以自由了。」
說白了，就是曹操沒來、李重來了，程昱不確定曹操會不會來請自己，不願意在一棵樹上弔死。
程昱在東阿縣內很有名望，兗州刺史劉岱就曾經徵辟過程昱，但程昱看不上劉岱，於是稱病推辭了劉岱。
程昱此刻已經有心投靠李重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曹操並沒有李重這麼大的誠意，親自上門來請，要和自己主動前去投靠完全是兩個概念，這不光是面子問題，還關係到地位問題。
熱血和冰屑攪拌在一起，漸漸變成糊狀，馬蹄踩在上面終於不在打滑，王當的敗軍在副將的指揮下縮成團狀。
「伯文，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明年開春，讓他們開墾荒地。」李重交代道。
「末將遵命！」管亥急忙答道。
廖化聽聞程昱的經歷，嚇得一伸舌頭，說道：「程昱不會也看不上主公吧，就和甘寧一樣，非說等主公佔據了大河（黃河）再說，不然他沒有用武之地，真看不起人。」
副將沒想到自己還有出頭之日，急忙謝道：「多謝大人。」
李重豁然起身，走到副將面前，沉聲問道：「你們做好選擇了嗎
李重抱拳說道：「在下是廣武令李子悔，特來求見程老先生。」
來到客廳，李重和程昱相對而坐，廖化、程武二人在兩邊相陪。
太史慈和管亥交代手下收拾戰場，看到李重神情似乎有些哀傷，快步走了過來，問道：「主公，你為何悶悶不樂，此戰我們大獲全勝啊。」
李重手下的兵卒在太史慈的指揮下，紛紛取出弓箭，寒光閃爍的箭鏃透過人縫直指敵軍，看到敵軍手中的弓弩，王當的騎兵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色。
李重這一番話顯然對程昱的觸動很大，程昱一時間沉默不語，細細的品味著李重的話語。
程昱首先問道：「據我所知，李大人應該在廣武和張燕相鬥吧，怎麼有空能分身到東阿呢？」
查點戰利品，掩埋敵人的屍首，再將死去的戰士遺體裝上爬犁，準備運回廣武安葬。李重終於有了些空閑，他和太史慈等人交代一聲，帶著廖化直奔兗州東阿而去。
「卑鄙啊！」聽到李重勸降敵軍，廖化、管亥、太史慈三個人心裏一起說道，他們可是經歷過李重敲詐糜芳，知道李重是出了名的「說話算話！」
程昱可不是什麼漢室忠臣，他早就對漢室朝廷失望了，後期曹丕篡漢，程昱可是堅定的倒漢派。以他的智慧不難看出，現在漢室江山已經日落西山、岌岌可危，接下來就是群雄並起的大時代，就看投靠那一位君主了。
不一會，程武匆匆打開房門，笑道：「有勞李大人久等，在下程武，家父有請。」
廖化和蔣欽游弋到敵軍的側
更有可能是被張燕當做炮灰消耗掉。
但今天李重的一番話卻讓程昱有些心動，按照實力，李重現在佔據兩縣，而且能快速的擊敗張燕，肯定實力不弱，也許會有大展拳腳的機會，爭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太史慈猶豫了一下，這才問道：「主公所想的，就是莊子說的內聖外王吧。」
按照酒店夥計所說的路線，李重很容易就找到了程昱的住處，叫開大門，出來的是一個二十余歲的年青人。
太史慈笑道：「主公一定能做到的。」
李重笑了笑，指著滿地的屍首說道：「子義你看，這些都是大漢子民，他們也許就是為了一口飯吃，就搭上了自己性命，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啊。」
副將長嘆一聲，面容凄慘地說道：「投降吧！」
太史慈稍微放緩了一下馬速，和後面的騎兵前後呼應，也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全力斬殺面前的敵軍。
和廣武縣相比，東阿要繁華的許多，街道上人來人往，完全沒有一點被戰亂騷擾的景象。李重等人找了處酒樓，要了些酒菜，順便和店裡的夥計打聽一下程昱的住處。
「僥倖而已！」李重謙遜的說道。
王當一死，敵軍群龍無首，再被太史慈等人亡命一衝，登時大亂，到處都是一片哭喊之聲。
李重看著副將，默默的點了點頭。
來到廳堂，李重就見到一位留著長須的中年人豎立在房門前，眼神灼灼，正向自己看來。
吃過早飯，李重等人買了些禮物
李重現在正是創業之時，現在投靠了李重，自己幾乎可以坐定文官之首的位置，萬一……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副將看著李重，臉色凄苦地說道：「我們選擇做苦役。」其實這些人也只有這一個選擇，真要是砍掉拇指，他們就是殘廢了，無法握緊兵器作戰，就算回到常山，張燕也絕對不會重用他們的，一樣是做苦役的命。
他們也想反抗，可是坐下的戰馬在冰面上不能快速移動，保持平衡都困難，就跟活靶子一樣。
太史慈勸慰道：「主公，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主公要是不忍心殺敵，死的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李重正容說道：「本官治理一地靠的是法，而不是人，比如曹孟德，雖說英雄了得，不畏權貴，處死蹇碩的叔父蹇圖，可謂是大快人心。但這依舊是人治，而不是法治，靠的只是曹孟德的品性，而不是國家的法度。」
說完話，李重下了戰馬，坐在爬犁上，看著天空發獃。
李重連忙施禮道：「并州李子悔，見過程老先生。」程昱看似年輕，其實是保養的好，他今年已經五十歲了，李重稱呼程昱為老先生並不為過。
太史慈一揮手，手下人立即沖了上去，用繩索將投降的敵軍捆綁起來。看到大勢已定，李重走到這些俘虜面前，沉聲問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割掉你們右手的拇指，我放你們回去，第二，給我做苦役，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你們自己選擇吧。」
等了好久，敵軍的副將大聲問道：「你這能保證不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