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亡命天涯
第九十三回 失憶
方榮忙道：「沒有，雪兒，你相信我，是她自己這麼叫的。」
方榮尋見小紅馬，腳上卻是沒力，怎麼也踏不上去。方鋮忙將他推了上去。方榮道：「我真希望我馬上好了，現在想想飛檐走壁是件多麼痛快的事。」
于婷喜道：「方弟，你能動啦？」
花語婕道：「你醉了后將你扔到豬圈裡面去便成啦。」
于婷道：「這叫無憂飄香。服了它，便能忘記以前所有事了。」
宮珠娥道：「方郎，我好好的，她為什麼要殺我呀？她一定也很喜歡方郎吧？她一定是在嫉妒我，方郎，我們走得遠遠的，不要再理他們了，她們好像很討厭我。」
薛虹道：「好，現在我正式將宮珠娥逐出師門，我與她再無師徒名分。」
方榮瞧著她可愛又可憐更知她現在比雪兒還天真，絕不能受一點傷害，對她雖還未喜歡，但方榮天生便算是「憐香惜玉」之人，不敢傷害任何一人，真正是左右為難，忙伸手抹去她臉上的眼淚，道：「不要哭了，再哭可難看了。」
刀王佯怒道：「婕兒，你越來越不乖了。」
花語婕被她說得臉也綠了，喝道：「今日我非殺你這老妖婆不可。」
宮珠娥點點頭，道：「我只信方郎的話。」
東方妍雪道：「嗯，不過我們還沒成親。你與方哥哥成親了么？」
宮珠娥道：「啊？我們六人同侍一夫？」
駱琪也顧不得羞恥，道：「葉妹妹，榮兒說，這毒還有一個解法，便是男女交合，再將內力注入榮兒體內，那噬骨蛛自然就死了。」
方榮道：「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相信你的，就算相信你了，可惜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會娶你。」
駱琪笑道：「哪裡哪裡，葉妹妹真會開玩笑。」
薛虹可不好解釋，道：「沒有，珠兒是世上最好的人。」
眾人知他又聯想到東方妍雪了，宮珠娥道：「方郎，什麼雪兒？你是不是還有其她妻子呀？可能吧，你這麼好，一定有好多好多女子喜歡的了，不過，你可不許不對我好。」
葉若玉道：「我想你們一定是以為我叫雪兒棄方榮而去吧？」
駱琪喜極而泣，道：「回來就好。你方哥哥的話誰也不聽，現在只怕只聽你的話了。」
駱琪真是左右為難，道：「榮兒，聽娘的話，為了瑩兒，也為了你，答應了她吧，娘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刀王眼睛一瞪，道：「婕兒，你敢管義父？」忽又用懇求的眼神道：「婕兒，讓義父喝酒吧，絕不喝醉！」
薛虹道：「方榮，你要好好照顧珠兒，我走了，我會把公主還給你們的。」
方榮驚道：「你要幹什麼？」
于婷道：「她大概真心喜歡方弟吧。」
薛虹道：「
方榮也覺她有了一些可憐，又知她確實對自己情深，而且現在也瞧不見她以前的妖媚，取而代之的是如孩子般的可愛，又隱隱約約瞧見雪兒的影子，聞到雪兒的淡香，喜道：「雪兒，你回來了？太好了，我知道你捨不得我的。」
花語婕道：「于姐姐，那狐狸精真的失憶了么？那她為什麼又記得方哥哥？」
方榮忙道：「她們不會欺負你的，你要跟她們好好相處，你跟著我娘吧。」
花語婕大怒，提劍便刺去。宮珠娥嚇得將頭埋入方榮懷中。只聽哐地一聲，花語婕劍被于婷劍擋開。花語婕道：「于姐姐，你為什麼要幫她？她要害方哥哥。」
刀王道：「好了，方榮毒解了，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方大俠，今日我們不醉不休。」
宮珠娥嘆口氣道：「我也忘啦，我只記得我一定是方郎妻子。就算沒拜堂，我們也一定是定過親的，方郎這麼好，你也很喜歡方郎吧？」
宮珠娥道：「我要與你一起騎小紅馬。」
宮珠娥哦一聲，道：「方郎，現在我們去哪兒？」
東方妍雪道：「有呀，于姐姐，花妹妹，司馬妹妹，朱妹妹。」
宮珠娥拉著薛虹道：「師父，原來我以前是很壞很壞的人么？怪不得他們這麼討厭我呢，那方郎也是很壞很壞的人么？那為什麼她們還喜歡方郎呀？」
葉若玉道：「哼，你得了一個又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當然高興了，就算她是天下第一美貌女子，你也要瞧瞧她什麼身份。她這種人也能做你媳婦么？」
宮珠娥瞧了一眼東方妍雪，若有所思，道：「那隻我扶你吧，我是你妻子，她還不是。」
薛虹哭道：「珠兒，我是最疼你愛你的師父。」
花語婕怒道：「誰說方哥哥是你相公了，你不要臉，你不要再演戲了。」
宮珠娥奇道：「她不是？那她騙我的么？她真壞。」
于婷搖搖頭道：「這毒是無藥可救的，剛才給她吃的不過是救她命的罷了。這無憂飄香有兩層意思，你只要服了它，便真正的無憂了，死了也是無憂，不死也是無憂，現在她大概已經忘了以前所有的事了。」
葉若玉早已氣急，便欲動手，還好被駱琪攔住道：「親家，這裏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葉若玉笑道：「你待你徒弟可真好啊。」
刀王氣道：「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與方榮在一起可真是麻煩，我們喝醉，你們不喝醉就行了嘛，除非又來魏忠賢，不然其他人你們可以對付的，不然那時沒我之時，你們不是照樣平安無事么？」
宮珠娥沉思了一會，道：「那我做你們姐姐？」
東方妍雪壓在了方榮身上，忙爬起扶起他道：「方哥哥，你沒事吧。」
宮珠娥哭道：「我是，你們才不是呢，不然我不會記得方郎的。是你們騙我。」跑到方榮面前道：「方郎，你說，你告訴她們。」
花語婕氣道：「那時方哥哥沒事嘛。」
宮珠娥哭道：「那你怎麼樣才相信我嘛？要我死了，你才相信么？」
方榮道：「娘，要是這樣，雪兒會怎麼想，于姐會怎麼想，花妹會怎麼想，燕兒會怎麼想？我寧願死了，也不娶她，她根本不是喜歡我，她是有目的的。」
方榮道：「沒事，雪兒，剛才摔著你了么？」
薛虹只抱著失去知覺的宮珠娥不住地哭，也忘了眼前身在何處，像哄小孩兒睡覺般輕輕道：「珠兒，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叫方榮娶你過門，不管他是死是活，珠兒已經是方榮的妻兒了。」
駱琪道：「葉妹妹，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了？雪兒哪裡受委屈了？說一句公道話，我想婷兒、婕兒、燕兒她們受的委屈才大呢。」
方榮滿臉通紅，又不能對一個失憶如小孩一般的人生氣，道：「我累了，我想睡覺了。」
薛虹笑道：「現在我可也說不得算了，你要帶，你帶你的寶貝女兒走吧，又沒人攔你。」
花語婕道：「方哥哥無法從他心中抹去？她忘不了方哥哥？」
忽見宮珠娥口中流出好大一口黑血，接著整個人滑倒在地上。眾人都是大驚，薛虹忙撲上前去瞧她中了什麼毒，慌忙中找出解藥，服入她口中，哭道：「珠兒，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偏偏服這毒藥？」
駱琪道：「因為那是她女兒。」
東方妍雪奇道：「方哥哥怎麼了？」
于婷忙抱住她道：「花妹妹，不要衝動，現在殺了她也沒用，我們還要救瑩兒呢，她女兒也記不得她了，她也很傷心呢。」
眾人大喜，駱琪忙上前拉住了東方妍雪的手，道：「雪兒，你們去哪了，可把我們急死了。」
駱琪正是尷尬，她知宮珠娥是真心愛方榮的，又得知她其實也是個好姑娘，現又失憶，那便是個再不能傷害、需要人疼愛的小姑娘，道：「她實無過錯，錯的也只她師父。」
東方妍雪上前扶住了他，道：「你嘴
薛虹怒道：「你以為我怕了你么？我是給方榮面子，給你女兒面子。」又走到宮珠娥面前，道：「珠兒，你要好好保重，誰要敢欺負你，師父一定回來幫你教訓他。」說完也不走正門，從窗戶飛了出去。
刀王道：「好了，只有我一個人喝醉，你們誰也不許喝酒。」
宮珠娥道：「可是我想記得，這便是我傷心事了。師父，我要起來。」說完掙扎開，爬了起來，見到了躺在床上的方榮，忽地大喜道：「方郎，你怎麼在這裏？」說著抱住方榮哭道：「方郎，怎麼辦，我忘記以前的一切了，我只記得你是我的方郎了，你告訴我以前的一切好不好？以前我們一定很開心很開心吧。」
花語婕笑道：「婕兒不敢，婕兒還是最乖的。」
花語婕道：「可惜服了解藥了。」
方榮笑道：「裝得真像，所以我說她便是真去死，也是不能相信的，她知總有人救的。」
宮珠娥忙將方榮抱得更緊了，道：「你……你為什麼這麼凶，你是不是要跟我搶方郎？方郎只對……我叫什麼？珠兒……剛才師父叫我珠兒，方郎只許對珠兒一人好，方郎才不會喜歡你這狐狸精呢。」
東方妍雪道：「嗯，除非書中之言騙雪兒，不過爹爹的書應該不會有假的，如果有錯，爹爹一定會指出來的。」
花語婕瞧著他模樣掩面一笑，這幾日受的委屈也都沒了，道：「喝吧，隨便你喝多少。」
方榮爬起來道：「爹，娘，我能走，我們馬上離開吧。」倒是宮珠娥首先去扶住他。方榮一把掙開她，道：「我自己能走。」
葉若玉怒道：「難道惡人失憶，以前的罪惡便可全部一筆勾銷么？是不是方榮已經跟她行過夫妻之禮了？」
東方妍雪點點頭道：「本來只有我與方哥哥定了親的，可是後來方哥哥又認識了花妹妹她們，她們又也都喜歡方哥哥，所以經伯母許可，都做方哥哥妻子了。」
宮珠娥瞧了東方妍雪，上前拉了她手道：「雪兒妹妹，你真美，怪不得方郎喜歡你呢。」
宮珠娥聽說他腿軟，忙又扶住了他。方榮又不好意思推開她，道：「珠姐姐，雪兒一人扶住我便成啦，人多啦，我會不好意思的。」
方榮忙艱難地爬下馬來，道：「你要坐便坐吧，兩個人怕小紅馬累。」
宮珠娥轉醒來，瞧見了抱住自己的薛虹，又瞧了瞧眾人，瞧了瞧這房中的一切，最後對著薛虹道：「老婆婆，你為什麼哭了？你為什麼抱著我，你是我奶奶么？他們都是我親人么？」
葉若玉喝道：「宮珠娥。」想不到宮珠娥竟是沒反應，道：「她怎麼失憶
宮珠娥道：「嗯，我陪著你睡吧。我哪也不敢去了。」
宮珠娥奇道：「師父？我不記得了。啊？我以前的事什麼也記不得了，怎麼辦？怎麼辦？」
薛虹怒道：「珠兒已失憶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只道我最毒，想不到你比我還毒。」
眾人見她什麼事都忘了怎麼偏生記得方榮，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忘記了，是不是這又是她的一個新陰謀。方榮怒道：「你讓開。娘，將她趕走。」
葉若玉見了她，心中如何不怒，提掌便往她胸上擊去，眾人都知她脾氣，駱琪早防她要打宮珠娥，忙伸手格住，道：「葉妹妹，她失憶了，你不要再恨她了吧。」
東方妍雪笑道：「方哥哥，那鳩刺，我終於找到啦，這下，你的毒可以解了。」說著手中多出一小藥瓶，又道：「雪兒做了一件壞事，騙這蛇兒出來，殺死了它，為方哥哥做了這葯，我想，為了方哥哥，那蛇兒的死是值得的。雪兒也可安心了，方哥哥，服下吧。」說著扶起方榮頭，將瓶中白色粉沫倒入方榮口中。
方榮一震，忙伸手到自己眼前晃動，笑道：「我好啦。」一躍而起，抱住了東方妍雪，將她在空中轉了幾圈，笑道：「雪兒，我好啦，你真是神醫下凡呀。」
花語婕道：「我們可沒答應，你也不是方哥哥妻子。」
方榮笑道：「我可不是別人。」剛說完，腳下一軟，連東方妍雪一起摔倒在地。
忽聽一嬌美的聲音笑道：「方哥哥，你怎麼知道雪兒回來啦？」接著門打開了，進來了天仙般的兩人，正是葉若玉與東方妍雪。
駱琪大喜，道：「雪兒，這是真的么？」
葉若玉奇道：「真是什麼怪事都有啊。不過最怪的莫過於這件了。」
方榮忙道：「她不是你師父，你忘了她吧。」
駱琪也願讓方榮再尷尬下去，忙過來牽住宮珠娥的手道：「珠兒，伯母陪你走。」
宮珠娥道：「方郎，我要上馬。」
葉若玉道：「我看我們現在還是馬上離開這裏才好。這客棧中除了你們，好像沒別人了吧？連夥計也沒有一個。」
眾人瞧著她迷茫的眼神都不免憐惜。薛虹道：「不記得好，不記得便沒有傷心事了。」
宮珠娥道：「雪兒妹妹，那你還知道什麼人與方郎定過親了么？」
東方妍雪道：「本來我是要一個人去找鳩刺的，娘親怕我有危險，所以我們一起去了。雪兒不是對你們說過了么？」
東方妍雪笑道：「當然要喜歡才要定親啦，所以
宮珠娥道：「我也忘了我們是不是拜堂成親了，我只記得你是我的方郎。」
宮珠娥可不知妖女是在罵她，道：「方郎，你走不得路，還是騎馬吧，我不騎馬便是。我只是怕她們欺負我，她們對我凶凶的，一點也不讓著我這姐姐。我只記得你了，我不跟你在一起，還能跟誰在一起呢？」
東方妍雪搖搖頭，道：「方哥哥，你還要多休息幾天的。」于婷忙上前扶他到床上。
花語婕等人真是被她氣死了，無奈又說不得，對一個失憶之人說什麼也是沒用。方榮忙道：「那你們誰也不扶我吧，讓我練練筋骨也是好的。」說著掙開兩人，往門外走去。
花語婕道：「方哥哥沒好，誰也不許喝酒。」
刀王笑道：「還是婕兒好。」
薛虹道：「我倒要問問，她怎麼罪大惡極了？」
宮珠娥要去追，薛虹卻已不知去向。宮珠娥也不知她們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更不知她們是在說自己，瞧著窗外，道：「方郎，師父為什麼要走呀？她還會來瞧我么？」
方榮只覺入口極苦，幾欲作嘔，但知是雪兒心血，忙咽了下去。東方妍雪將他放躺下，道：「好啦，過一會，方哥哥便能動啦。」
方榮心中一甜，道：「是，還是雪兒想得周到，我現在腿還真軟，剛才我都不知我怎麼能跳起來抱起你的。」
東方妍雪現已知臉紅，羞道：「方哥哥，你身體還沒恢復，小心傷著了。」
于婷道：「我也不知，我想，有些事情是無法從腦中抹去的吧。」
宮珠娥道：「師父，你要到哪裡去呀？你為什麼要離開珠兒？你真的是珠兒的師父么？」
葉若玉哼一聲，道：「你要走便走，連這狐狸精一起帶走。」
司馬飛燕忍無可忍，道：「妖女，方哥哥走不得路，你卻逼他下馬。你太狠心啦。」
東方妍雪道：「娘，你為什麼總說這種話了，雪兒才沒受委屈呢，從小到大，雪兒從沒受過委屈。」
花語婕忙道：「義父，你真是糊塗，這時候怎麼能醉？要是方哥哥再被……怎麼辦？」
葉若玉道：「這怎麼解釋，這狐狸精怎麼叫方榮方郎？他們成親了？」
宮珠娥眼中更是迷茫，道：「方郎，你怎麼了？我是你娘子呀？你為什麼要趕我走？你以前是不是對我很兇呀？現在我什麼也不知道了，你可不能對我再凶啦，我現在誰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方郎了，你要趕我走，我以後可怎麼辦？」
于婷道：「都被薛虹毒死了，沒死的也逃了吧。」
宮珠娥喜道：「雪兒真好，你也是方郎娘子吧。」
宮珠娥不舍地瞧著方榮道：「方郎，我走啦。」方榮也不敢再去看她，拼足力氣一躍上馬，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