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八十八章 劍靈龍顏
龍顏神色稍定，朝兩人作揖道：「謝過兩位。」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為師並不是讓你了解這些，只是想你明白，大道，它太遙遠了，只能從物理、事理、人理，乃至天地萬物自然之理著手，將他們融入你的劍理。」
楊戩眼見小姑娘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大為不忍，只是涉及到師尊，不敢貿然開口，只是將眼神飄向了身邊的陸久。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所在，能讓精靈古怪的小姑娘害怕成這樣？
「斬開？！」陸久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照著陸久的命令行事。一手按劍鞘，一手握劍凝神聚勢，碧青色的光華一閃，方圓千里之內的海域被斬出一條深深的溝壑，過了許久方才合攏。
龍軒注視這流年劍，笑道：「道兄客氣了。這何嘗不是我青龍一族的機緣。容我相送幾位一程。」說完，將袍袖一揮，整個森林動了起來，飛來許多枝杈，結成一朵綠色的雲彩將三人托起，往島外飛去。
龍顏瞪圓了雙眼，對楊戩高聲說道：「雖然你剛才幫了我，可是我要提醒你。首先，我不喜歡別人稱我為小姑娘。其次，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只有你通過了測試，才能成為我的夥伴。」
陸久面無表情，一指大海說道：「你將它斬開。」
「好好待龍顏
龍顏俯首跪在龍軒面前，閉上雙眼恭聲應道：「弟子在。」
「自大的傢伙。」龍顏咕噥一聲，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打了個響指，將剛才那個樹枝結成的蓮台招到面前，指著它說道：「看你不過區區天仙修為，只要你能一招將它破壞。我，東木青龍一族龍顏，向盤古祖神發誓，立刻成為你的夥伴，終此一生，不離不棄。」
陸久盤膝坐在小白背上，說道：「楊戩，你懂得用劍嗎？」
龍軒取出一根簡單、古樸，卻又顯得無比神秘的手杖，重重往地上一頓，肅然說道：「龍顏！」
聚集了全身的法力，苦練多年的拔劍之勢，早就了眼前的景象，楊戩心中欣喜不已，轉頭往陸久看去。
楊戩一手抓過緩緩向自己飄來的流年劍，另一手在劍身上溫柔地撫摸著。它不同了，也許說成是「她」更合適一些。朦朧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內斂的靈性。碧色的劍身上，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栩栩如生。詮釋著生命靈性的同時，也不失寶劍的霸道。
楊戩聽聞師傅都說話了，不再遲疑，慨然說道：「既然金道兄有言，那老師定然不會怪罪。道兄，看在楊戩薄面上，饒了
龍軒喝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謝過兩位道兄？！」
畢竟是心性堅毅之輩，楊戩很快恢復了過來，欠身道：「弟子恭聽老師指點。」
楊戩沉吟片刻，躬身答道：「老師，弟子隨您修習劍道，不敢言『懂』，也能窺得一二門徑。」
「不對。」陸久淡淡吐出的兩個字，擊潰了楊戩滿腔的喜悅。
青龍一族兩人目瞪口呆，龍顏有些茫然，又有些彷徨，好驚人的破壞力……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默默注視這手中的流年劍。
「看仔細了。」陸久駢指成劍，淡淡往身前一劃，一道清亮的水幕出現，直往遠處延伸開去。凡是它經過的海面，波濤盡斂，沒有半點波紋，平滑得如同明鏡一般。
「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測試了嗎？」楊戩顯得有些不耐煩。
越來越多的綠色光點繞著龍顏飛舞，帶起一道充滿生命味道的氣旋。猛然張開雙眼，兩道刺目的綠光閃現，幾乎遮住了燦爛的陽光。待到光芒斂去，龍顏的身體轟然爆開，散為漫天光華，又倏地一聲，鑽入流年劍中。
方才出得青龍島，小白又變回了頸中系一金鈴的小白驢模樣，跟在陸久身後。楊戩也從樹枝結成的雲彩上跳起，說道：「容弟子為老師執韁。」
「老師，那如何才能了解
狂暴的劍氣閃現，蓮台應聲被切成兩半。
楊戩大為惶恐，垂首肅立道：「弟子愚鈍，懇請老師指點。」
過來半晌，龍顏閉上雙眼呢喃著，古老而神秘的音節從她口中逸出，像是在向盤古祖神祈禱，又像是在向天地自然傾訴。
龍軒手杖輕輕點在龍顏肩上，莊嚴而平緩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依據此上古以來的傳統，我東木青龍一族龍軒，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向你提問。東木青龍一族龍顏，你願意成為楊戩的夥伴嗎？」
龍軒更是驚異，定定注視著眼前的青衣少年。不過是金仙修為，甚至還及不上他，臉上卻永遠掛著淡定、從容的神色。仔細回憶一番自見面以來的全過程，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楊戩對這位金吳道人有著非同一般的信賴。想到這裏，不禁更是覺得眼前的青衣少年高深莫測。
楊戩冷冷點頭，緩緩走到蓮台前，閉目默運法力。劍氣衝天而起，楊戩高高舉起手臂，沉聲低喝，閃電般斬下。
龍顏睜開雙眼，肅然說道：「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我需要楊戩通過測試。」
陸久淡淡頷首，楊戩說道：「無須多禮。」得到的，卻是小姑娘一個大大的白眼。小白看得有趣，差點笑出聲來。
驚魂甫定，龍顏吶吶無語，只是伏在地
活了無數年的老狐狸，並沒有把這些想法表現在臉上。沉吟良久，方才說道：「看在金吳道兄和楊戩道兄面上，這次就饒了你。希望你日後能夠謹言慎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口出妄語。」
楊戩若有所思，點頭受教。
龍軒有些疑惑，眼前這位憑什麼這麼大包大攬？上下打量陸久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將詢問的目光飄向楊戩，看看這位妖皇親傳弟子怎麼說。
陸久微笑頷首，說道：「龍軒道友，此行目的已達，我等幾人便告辭了。」小白依舊站在陸久身後，臉上掛著四個大字——我是隨從。
「這是你的權利，我的孩子。」龍軒將手杖從龍顏肩頭移開，然後對楊戩說道：「道兄，只要你能通過測試，就能成為龍顏的夥伴，並贏得我們東木青龍一族的友誼。」
陸久清咳一聲，朗聲說道：「龍軒族長，不必太過苛責。當年在洪荒，貧道曾有幸拜會過妖皇聖人。妖皇聖人為人不拘小節，想來不會在意小姑娘的一句戲言。道友就饒了他吧？」
楊戩面色不動，淡淡說道：「說出你的測試方法。」
「不要~！！！」龍顏小臉嚇得煞白，疾步上前扯住龍軒的袖子，哀求道：「不要~！族長，不要把龍顏關到那裡……」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楊戩目瞪口呆地看著
接著，晃了晃手中的流年劍，說道：「當然，不能藉助神兵利器的幫助。」
陸久袍袖一揮，沛然莫測的法力，將楊戩掃了回去，摔了個四腳朝天。楊戩苦著臉起身，不解道：「老師，您這是？」
龍顏的目光落在楊戩腰間的長劍上，說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劍。」
楊戩聽聞陸久的決定，當即朝龍軒說道：「此番來此，受益匪淺，楊戩在此多謝道兄。」說著，朝龍軒一揖到地，隨後說道：「我三人就此告辭。」
「好一柄先天殺器~！」龍軒看得眼熱，不禁讚歎出聲來。
「如此甚好。」楊戩點點頭，然後對龍顏說道：「龍顏小姑娘，我未來的夥伴，請說出你的測試內容吧。」
陸久點點頭，飛身落到楊戩身邊，負手說道：「這一劍，威力浩大，卻後繼無力。如這般對敵，豈不是將自己的性命交與對手？當年你修行劍道之初，為師就說過，天地自然，萬事萬物，都自有其理。劍道修行，就是藉手中寶劍探求其中的大道，你忘記了嗎？」
楊戩將劍摘下，冷冷將它遞向龍顏。龍顏拔劍出鞘，頓時被它所吸引，撫摸著泛起淡淡青光的劍身，喃喃道：「好劍，正是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