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八十九章 後土宮中
六道輪迴深處，後土娘娘一手托香腮，秀眉輕顰、雙眼微闔，纖纖玉手無意識地輕敲扶手。
「正是如此~！」陸久點點頭，說道：「我這門人，正是要進入輪迴盤中心修鍊，等待轉世之機。少了時間能力的相助，只怕即便是掌控六道輪迴的娘娘，怕也是力有不逮。」
「老大恕罪，小白不敢了。」淡淡的話語灌入耳中，小白如遭雷擊，渾身顫抖不止。
陸久只是微微掃了一眼秦，也不在意，與後土並肩往玄黃色的宮殿中走去。
陸久一指身後小白，微笑道：「無他。此子有合該輪迴一世，特送他來此。」
陸久坐在小白背上，悠然自得地打量著四下的風景。
「自由的味道……」陸久深深嗅了一口拂面的山風，有些答非所問。
後土娘娘鬆了口氣，笑道：「區區小事，只要傳書一封便是，後土自然會辦妥，何勞陛下玉趾入這凡塵之地？」
「大善。」陸久微笑頷首，說道：「我帶你去……，然後……，明白了嗎？」
秦站起身來，恭聲說道：「回稟老師，裏面一切都好，只是……」
楊戩的笑容越發燦爛：「謝謝你，我的朋友，那麼我們開始吧。」
小白轉過清秀的長臉——當然是在驢這個種群中，扭曲著「五官」擺出一個淫蕩的笑容，擠眉弄眼道：「老大，我們這
「哈哈哈哈……」陸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地前俯後仰。澎湃的法力，只將整個後土宮震得嗡嗡作響。
「小白，你是個聰明的傢伙。你跟隨我多年，我很明白你的心思。自由的魅力，有時確實是能令人不顧一切地去追求。」陸久從小白背上下來，悠然站到一片白雲之上，灌了一口酒說道：「在我法力被封印的那段時間，你曾多次企圖逃出蓬萊島，莫非以為我不知道嗎？」
後土聞言，面上露出凝重神色，忽然面色一動，試探道：「莫非……？」
後土娘娘眉頭緊鎖，玉面忽明忽暗，神色一陣變幻。好一陣子，才緩緩搖頭道：「六道輪迴盤，乃是三界生靈循環根基之所在，干係重大。稍有不慎，便是斷了芸芸眾生的希望。此事風險極大，後土萬萬不敢行事，還請陛下見諒。」
小白微微有些愕然，隨即反映過來，立刻換上一張笑臉，討好道：「我偉大的、英明的、舉世無雙的老大，強大的妖之一族的領袖，蓬萊島的主人，妖皇聖人陛下。您卑微的、忠誠的僕人小白，自您定居蓬萊島是便已經跟隨您了。」
頓了頓，看了全神貫注的弟子一眼，然後說道：
陸久面色肅然，也不說話，只是眯起雙眼注視著後土娘娘。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渾然不似方才那般融洽，便是陸久身後站立的小白，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秦，是九黎送來的十個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後土娘娘的首席入室弟子。輕輕跨入店門，伏地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
「為師身有要事，要趕往他處。漂流到陸地的這段旅程中，你好生修行，不可怠慢。」陸久招來小白騎上，然後吩咐楊戩道。
陸久搖了搖頭，淡然說道：「不，你沒有錯。珍惜生命、追求自由，本就是所有生靈的本能。只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珍惜生命的同時，總是要失去許多……有時候，包括自由……」
嗡嗡……流年劍輕輕顫抖著、鳴叫著，劍身上鮮明的龍紋遊動起來，回應著楊戩。
陸久微微頷首，說道：「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不管是為師的妖皇劍，還是你師叔的熾陽劍，因為植入了劍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身體的延續，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而你……」
「只是什麼？無需遮掩，快快如實說來。」後土說道。
閑聊許久，後土娘娘見陸久遲遲
「小白，你跟著我有多久了？」陸久的眼神有些空洞，讓人完全無法捕捉到瞳孔的焦距，言語之間也有些飄忽，不管是語調還是內容。
小白臉上現出駭然之色，驚呼道：「老大神通無敵、高瞻遠矚，真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
楊戩瞬間被巨大的喜悅所淹沒，伏地拜謝道：「弟子叩謝老師天恩。」
陸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前的小白，讓他想起了前世西方小說中的商人，以及那段……那遙遠的記憶。
楊戩從沉思中醒來，恰好聽到了最後一句，愕然問道：「老師，什麼是時候了？」
小白「英俊」的驢臉上滿是茫然，疑惑道：「老大，您在說什麼？」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此事須得我與娘娘聯手方可。若非如此，除了上合天道師祖他老人家，再無第二人能辦到。」
說完，後土娘娘盈盈起身，蓮步輕移，緩緩行至陸久身前，斂首深深一禮。
後土心下一驚，站了起來往外間行去，揚聲說道：「妖皇陛下玉趾親臨，蓬蓽生輝，容後土恭迎聖駕。」
後土微笑著回應，看了一眼陸久身後的小白一眼，問道：「這位道友面生的緊，聽說陛下近來又收了弟子，可是這一位？」
陸久淡淡一
陸久洒然一笑，一磕小白的腹部，駕馭著它如同白雲一般飄向遠方。
「只是……」秦方才開口，就被後土宮外傳來的聲音打斷：「故友來訪，還請娘娘現身相見。」
秦躬身應是，然後離去。
感受到眼前的三弟子心緒不佳，陸久啞然失笑，說道：「若是你能在這段時間內悟出妙理，為師便破格允許你前往桃山救母，好好努力吧。」
後土微微張開雙目，輕聲說道：「起來吧，裏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陸久轉過身來，微笑道：「時候都了自然會告訴你，眼下還不是時候。」
「是，老師。」楊戩即刻應下，聲音中滿是失望。
小白依舊化作那腰懸金鈴，長臉白袍的道人，俯身下拜道：「小白知錯了，懇請老大恕罪。」
楊戩目送陸久的身影消失在眼帘，拍拍手中的流年劍，微笑道：「那麼，我們也要開始了，我的朋友。為了我們偉大的母親，幫助我吧。」
後土娘娘溫柔地注視著陸久，眼神中所表達的，滿是慈悲、歉意和坦然。
小白從陸久身後轉出，向後土娘娘稽首道：「參見後土娘娘。」
「娘娘過譽了，如何能與師祖他老人家相提並論。」陸久和聲遜謝。兩人之間語笑焉焉，氣氛融洽之極。
「好了好了，我們該出發了。」陸久擺擺手，止住
「非也，這位是白道人，也是我蓬萊島門下。」陸久側首對小白說道：「還不上前見過後土娘娘。」
楊戩躬身應道：「弟子謹遵老師教誨。」
「是。」對於父親一般的老師，冷傲如楊戩，也不會有絲毫異議。
小白大喜過望，叩首連連道：「老大有事但請吩咐，小白甘效犬馬之勞。定當盡心竭力，以報老大大恩。」
「起來吧，我說過了，你沒有罪過。」陸久淡然說道：「小白，眼下我有一件事要你去辦，事成之後，我便給你自由，允你出島開府。」
地府。
出得宮門，只見一青衣少年悠然立於宮門前，側后處跟著一位腰懸金鈴的長臉道人。後土連忙上前行禮道：「後土拜見妖皇聖人，請入宮中稍歇。」又轉頭吩咐秦：「你去準備一壺為師珍藏的香茶。」
陸久悠然負手而立，注視的目光始終跟隨著金烏，從中天沉入西陲，方才長嘆一聲：叔父，看著吧，是時候了……
後土娘娘端起手中香茗，感受一番，讚歎道：「這香茶，真真是非同一般的佳品。聽聞乃是出自陛下手筆，後土感佩萬分。」
「不必多禮。」後土玉臂虛抬，微笑著對陸久說道：「世人皆道，蓬萊門下多俊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陛下教導弟子的能力，直追鴻鈞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