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堯去舜來
人間，正是進入了虞舜的時代。
「好徒兒，起來吧。」陸壓亦甚是開懷，扶起精衛。偷偷瞥一眼陸久，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下，長嘆一聲，故作哀愁道：「徒兒啊，師傅身無長物，你拜入我門下也沒什麼法寶賜予。慚愧啊……」仰天無語，臉上儘是慚愧，眼角隱隱有晶瑩閃爍。
堯帝終於支持不住，握著虞舜的手交代道：「師弟，你我二人，都是截教門下弟子，今日便不論君臣，不論翁婿，只談師門。為兄自登基以來，每日兢兢業業，一心打理人族。奈何天不從人願，有水族作亂，引來這滔天洪水，至今仍不得治。我去之後，賢弟當盡心此事，使我族人，早日下得高山，重返田園。一切，拜託了……」
鯀治水數年。動用人力物力無數，進展卻是聊聊。洪水仍然包圍著高山，人類還是住在山上，動彈不得。
堯一聽，覺得這個青年有智慧，又有善心，對牛尚如此，對百姓就更有愛心。堯與舜在田間扯起話題，談了一些治理天下地問題，舜近年來得金靈聖母教授，談論明事理，曉大義，非一般凡人之見。四岳在一旁連連點頭。娥皇女英兩人，更是不時偷瞥虞舜，露出嬌羞之態。
四岳連忙跪下，說道：「陛下，我等德行鄙薄，不足
「舜，姓姚，傳說目有雙瞳而取名『重華，號有虞氏，故稱虞舜』……」
堯又走訪了方圓百里，都誇舜是一個賢良之才。見得兩個女人神態，堯心中一動，便決定試一試舜。堯把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嫁給舜，讓兩個女兒觀其德；把九個男兒安排在舜周圍，讓九個男兒觀其行。把舜放進深山之中，虎豹毒蛇都被他馴服。舜頭腦清醒，方向明確，深山之中不迷失，很快就走了出來。堯先讓舜在朝中作虞官，試舜三年後，讓舜在堯的文廟拜了堯的先祖，堯便讓舜代其行天子之政。
四岳進言道：「陛下何不詢問帝師大人？」
凄厲的長鳴聲從精衛小小的，被火焰吞沒的軀體傳出，漸漸變得高亢，轉而又是悠揚。金色的火焰倏地斂去，嬌俏中帶著絲絲邪異的少女憑空出現。彷彿白玉雕琢而成的臉龐，眉心一點金色火焰印記。一頭火紅長發，如同鳳凰翎一般翹起，錯落有致。身披金色羽衣，裙下赤足隱現，偶見豆蔻。只是雙眼，卻是茫然。
四岳將虞舜生平一一向堯帝言明，復又遲疑道：「據聞……」
揮手將一件法寶送到精衛懷中，長約丈許、色呈火紅
精衛這些年在太陽宮中，時常與陸久玩鬧，卻不像其他人一般畏懼這位妖皇陛下。當下笑吟吟地斂首謝過。復又低頭繼續觀賞紅綾。在那如同有生命一般跳動地火紅中。深深迷醉。
陸壓鼓掌大笑：「生來本是人，轉而又為妖。妙哉，妙哉……」本是人類的精衛，如今得了陸久金羽和鳳凰精血，如今已是妖，沒有本體的妖。
精衛聞言，知道是大機緣，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陸壓。
彈指間的光陰，對於此時的精衛來說，如同半個元會般漫長，東海遇難之後的畫面一一從腦海中閃過。稚嫩的嘆息聲中，金紅色的光芒漸漸斂去，依舊現出東方人特有的黑色瞳孔。
陸壓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暗贊小丫頭機敏。深得我心。
病榻上，堯帝問四岳道：「我修鍊出了岔子，時日無多。你們有誰能順應天明，承擔天子重責？」
堯帝愕然以對，忽然想起多寶道人離去時，最後的言語。恍然大悟，從榻上坐起，招呼眾人道：「走，我等同往，見識見識這位民間賢者。」
精衛大喜過望，連忙跪倒在地，重重三叩首道：「弟子精衛。拜見老師。」
陸久屈指一
陸久看著這對師徒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取出青玉葫蘆，正尋思著予她一件什麼法寶，忽覺有異。抬頭正望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盯著他，閃爍著駭人的紅芒。
精衛見得老師如此，鼻頭一酸，便要落下淚來。忽然瞥見老師正朝她比劃著一個奇怪的手勢：食指和中指彎曲著朝底下扣動，然後伸出大拇指，與先前兩指相互摩挲。
舜見有老人問，拱手以揖答道：「牛為人耕田出力流汗很辛苦，再用鞭打，於心何忍！我打簸箕，黑牛以為我打黃牛，黃牛以為我打黑牛，就都賣力拉犁了。」
陸壓腦後一滴冷汗流下，出言打斷了無休無止的比劃和傻笑：「愣著做什麼，還不謝過師伯？」
看見一個青年，身材魁偉、體闊神敏，聚精會神地耕地，犁前駕著一頭黑牛、一頭黃牛。奇怪的是，這個青年從不用鞭打牛，而是在犁轅上掛一個簸箕，隔一會兒，敲一下簸箕，吆喝一聲。
說完，堯帝的手無力滑落。千古帝王典範——堯帝，與世長辭。
堯帝正因得人而喜，精神大好，當下揮手說道：「不必遲疑，盡數道來。」
四岳商議一陣進言道：「歷山有個單身漢，叫虞舜。乃是盲人的兒子，父親愚昧，母親頑固，弟弟傲慢。而舜卻能與他們和睦相處，盡孝悌之道，把家治理好，使他們不至於步入歧途。」
略一愣神，精衛跪倒在地。抱住陸壓小腿抽泣：「老師，莫要如此，精衛什麼都不要，不要……」
堯帝、四岳、娥皇女英，一行七人來到歷山一帶，聽說舜在田間耕地，便來到了田間。
堯帝等舜犁到地頭，便問：「耕夫都用鞭打牛，你為何只敲簸箕不打牛？」
如此過了四五年，人間洪水依舊滔滔。
多寶道人淡淡看著弟子，眼中不忍之色轉瞬即逝，轉身眺望遙遠的東方：「要叫陛下失望了。貧道俗事已了，日後當專心大道，一應紅塵之事，皆與我無關。」
「起來吧。」陸久亦是微笑，轉頭對陸壓說道：「精衛得了三足金烏一脈和鳳凰一脈的好處，如今火性天賦驚人。你將她收入門下傳承衣缽，可好？」
眼見族人凄苦，堯帝整日憂心忡忡，華髮遍生，皺紋悄悄爬上了眼角、額頭。日日忙著調撥人力物資，支援鯀治水。每每有信使歸來，堯帝的額頭總會多出一絲皺紋。
這一日，堯帝
舉步前行，忽又停下來說道：「接下來，便是師妹的事了……」說完便架起祥雲離去，再不回首。
娥皇女英連忙上前攙扶。
「哦？」堯帝聞言精神大好，說道：「細細道來。」
陸壓看了一眼陸久，又從精衛身上掃過，微微一頷首。
「老師已於三日前迴轉金鰲島。」堯帝從回憶中醒來，黯然說道：「那就從四方遠近大臣和隱士之中推舉一位可靠的人吧。」
精衛俯身下拜：「弟子精衛，叩謝陛下、殿下大恩。」
堯帝挽留道：「老師，如今人族多有劫難，弟子代萬千人族子弟，懇請老師留下，助我一助。」
三日前。
四岳一躬身，奏道：「據說此人，幾年前業已拜入截教金靈聖母門下，與陛下份屬同門。」
多寶道人前來辭行，欲迴轉金鰲島。
精衛將紅綾披在身上，左右比劃著，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欣喜。似乎是喜愛一件漂亮的披肩。更甚於一件先天法寶。莫非真是女人天性使然？只是，眼前這一位，身高不過三尺許，似乎還算不上是……「女人」……
堯帝掙扎著坐騎，兩個女兒——娥皇、女英，連忙上前來扶。堯帝緩緩搖頭，嘆息道：「我這個兒子，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志大才疏，不足以擔當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