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司空伯禹
金靈聖母含笑點頭，虞舜卻是一臉地苦笑：「賢弟仍不肯以師兄相稱，可是記恨為兄將令尊流放？」
「可是……」陸壓拖著長長地嗓音，問道：「九哥曾經說過。通天教主，乃是空間掌控者。元始天尊，對上通天教主，勝算不高啊。」
金靈聖母出聲贊道：「此言大善，雲霄師妹收得好弟子。」
禹緩緩搖頭道：「非是如此。公器之要，當為私先。理當先行敘過君臣之禮，再論兄弟之情。父親曾又交代，命臣恪盡職守，以人族大業為重，臣不敢或忘。」
放下心來，陸久神色忽地轉厲，陰聲說道：「還有一事交代你去辦。水患平定，便在這幾年之內。如今燭龍九子盡歿，群龍無首，正是收服龍族的大好時機。你前往龍族，將一應長老盡數拿來蓬萊島發落。不從者，形神俱滅。另著龍族四大統領，分掌四方，共理政事。」
對於那些動輒閉關成百上千年的修行者來說，人間帝王的更替，不過是紅塵俗事。比之地上濺起的塵埃、海中翻滾的波濤，無有半點差別。
「聽聞賢弟有治水良方，可否細細道來？」虞舜終是賢君，不再糾纏此間。直奔主題，說起了問起了治水方略。
從回味中醒來，陸久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老十，太過急切了。須
沉思良久，虞舜慨然說道：「既是老師所言，定無差錯。傳旨，召禹來見。」
「老十，此言不可外傳，切記。」陸久面色肅然，鄭重其事地叮囑陸壓。先不說諸天聖人的反映，便是那天道大勢，會不會受到影響，也未可知。
陸壓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果真如此嚴重？」
大禹望著眼中隱有淚光的虞舜，這才真正拋開了因為父親被流放而產生的怨氣，抱拳說道：「兄長放心。」
大禹俯身下拜，慨然應道：「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負陛下厚望。」
也有例外的時候，每逢特定的時機，人間王朝興替，也和教派的氣運息息相關。而這個時機，被修行者稱之為——劫。
數日後，禹奉召來見，抬頭仰望那高高的山丘，赫然便是那一手將自己父親流放的男子，面目之間，滿是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意。耳邊不禁想起了來時耳邊父親地叮嚀：「孩子，不要怨恨陛下，為父治水不利，貽誤人族大業，流放之刑，已是陛下開恩。這些年來，為父細細思索，你所言疏導之法，或可一試。切記~！人族大業為重~！」
聞得此言，陸壓
「小弟記下了。」陸壓嘿嘿一笑，雙眼精芒閃爍。在這一刻，兩兄弟地神情，出奇地相似。
兩人相視默契一笑，並肩眺望。遠處，是那如畫江山，而腳下，則是那張治水藍圖。
金靈聖母如何不知這弟子話中之意，當下笑道：「治水一事，天數結於人族之手。為師乃是修行中人，不宜插手。」
「鯀之子——禹。聞得此人先前便有治水良策，惜與乃父意見相左，故而不宣于外。又拜入我截教雲霄師妹門下，習得神通，定能成就大功。」
恍惚之間，面上忽覺有異。回過神來，正見虞舜射來的目光，和顏悅色中，隱隱蘊含著的威嚴之氣。
這是鯀治水以來的第九個年頭，洪水依舊泛濫不息。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的治水工程，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毫無效果。族人生活日漸貧苦，人口增長停滯。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陸久仰頭一飲而盡，閉目品味著齒頰處回蕩的一絲香醇。
禹呆了一呆，惶恐道：「下臣不敢當陛下如此稱呼。」
蓬萊島扶桑樹下。
兩位青衣少年相對而坐，頻頻舉杯邀飲。陸久正與兄弟謀算著，為了那遙遠的大劫，為了妖族的崛起
見得兄長不言，陸壓微微一愣，畢竟是見識非凡之輩，平日里常得陸久指點。瞬間醒悟過來，不再追問。
陸久冷冷瞥了陸壓一眼。悶哼一聲說道：「早和你說過，遇事要考慮周詳，沒有半分長進~！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四個。這天地間的聖人，可是有八位之多。」
陸久眯起雙眼，寒光乍現：「通天教主是個不錯的盟友。只是，目前的截教，太強大了。不適合與強大的妖族結盟。若是能削弱點，那就完美了。原始天尊，嘿嘿，也並非一無是處……」
虞舜大喜過望，舉目四顧，疑惑道：「敢問老師，何人可托？」
陸壓也識得利害，重重點頭應下。
想起「日後」封神之戰的慘烈。截教精英盡喪。陸久又是搖頭，說道：「非也。若是不出手，日後，怕是沒有截教這一說了……」
虞舜連忙托住，定定注視著大禹，滿臉誠懇道：「賢弟大才，方才一番言論為兄甚為嘆服。治水不易，水患之後撫恤黎民更是不易。為兄有幸得聞賢弟高論，甚為嘆服。便將這治水撫民之事，盡數託付于賢弟。」
兩人不知疲倦，直說道日暮西沉，虞舜直起身來，滿臉
陸壓執壺為兄長添酒，至杯中七分，不多不少，尺寸拿捏得極准。看了一眼兄長，遲疑道：「九哥，天下妖族，如今十之八九已入兄長麾下。日前英招又傳來消息，業已走遍洪荒，不日便可回島。可是動手之日，近了？」
輕輕舒出一口氣，陸久卻是沉默不語。泄露太多天機，總是不好。若是天人感應之下，大勢發生變化。就大大的不妙了。
劫，為天道大勢之所至，有大有小。大劫之時，便是教派氣運逆轉之機。比如上古巫妖之戰、有熊九黎之爭……聖人遣門人弟子，下凡塵行道，爭奪的，便是氣運。諸天聖人之間，相互算計、落子，爭奪先手。拼的是道行、算計，以及……實力。
陸久站起身來，緩緩移動幾步，負手望向西方，那漸漸西沉的金烏。凝視良久，方才說道：「這天下氣運，周而復始，總是不見歸宿。先是巫妖、后又是人教、在是截教、闡教。而後，又是西方教……只要教派不滅。就有機會……」
上得前去，未及拜見，虞舜便親熱地拉著禹的手笑道：「久聞賢弟大名，今日一見，大慰平生。」
又見虞舜急切，眼神止住他的話語，說道：「陛
禹這時才看見一旁站立的金靈聖母，忽然想起老師雲霄娘娘所言，現任人皇帝師，正是截教金靈聖母。論輩分，當是自己師伯。連忙上前叩見：「弟子禹，拜見師伯、陛下。」
「賢弟此言差矣。」虞舜擺擺手，說道：「你我二人同為截教門下，兄弟相稱，有何不可？」
陸久心中苦笑，這就是穿越人士的悲哀。不經意間，就會泄露出許多秘密，尤其是在親近又信任的人面前。
「兄長之意，可是坐山觀虎鬥？」陸壓隱隱有些明白兄長的意思，猜測道。
「闡教……西方教……」陸壓喃喃自語。茫然問道：「九哥的意思，這一劫。闡教會勝。下一劫，又是西方教。那我妖族？」
虞舜苦笑著對金靈聖母說道：「老師，您看這水患，該如何是好？」言下之意，便是請金靈聖母出手，退去著滔天洪水。
禹面色一正，將自己這些年來整理的疏導之法一一述明。虞舜聽得極為仔細，不是插言詢問。說道興奮處，禹便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往來交錯，勾勒出山川地理之勢，向虞舜細細解說。
虞舜即位以來，憂心忡忡，便在帝師金靈聖母的陪同下，行天子政事，巡查四方。在巡視途中，見得鯀治水，雖然有勞，卻沒有半分功績。一怒之下，將他流放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