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去何從
陸壓絲毫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如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波瀾。無聊之極地打了個呵欠，心頭泛起陣陣無奈。至仙境界，卻有幾個未及金仙的蠢貨張牙舞爪，除了無聊，還能有什麼？
六長老不為所動，緊盯著陸壓問道：「敢問，我等七人，該如何自處，閣下怕是早有定計了吧。」
就是這樣的奇怪，面對生死抉擇之時，即便是做出了決定，事到臨頭，還是有著些許不甘、些許遺憾。
其餘幾人俱出言贊同。
「哈哈哈哈……」大長老仰天長笑，狀極瘋狂，頗有英雄末路的味道。蒼蒼皓首，卻無半點垂老之感，死死盯住陸壓，大長老狠狠道：「老夫首級在此，能不能取走，就要看你地本事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在一種奇異的氛圍下完結，雖有疑問之意，卻絲毫不見半點疑問語氣。
「真是麻煩。」低低抱怨一聲，青衣男子終於自報家門：「本人蓬萊島陸壓，奉兄長聖諭，特來接收龍族。」
「哪裡來的狂徒，膽敢擅闖龍族議事廳~！」眾位長老齊齊喝罵出聲，唯有兩人例外。面沉如水，一言不發的大長老。還有六長老，看了一眼來人肩頭躍出的一點紅，悵然嘆息一聲。闔上雙眼，軟倒在椅子內。
傲廣四人早早便躲去一邊，這個層次
東海水晶宮。
「大哥，眼下正值龍族危難之際，燭龍大人不知去向，九位龍子大人隕落。我龍族當何去何從，還請大哥拿個主意。」終於有人打破這份沉默，乃是左首一人，也不知是哪位長老。
大長老心中一團亂麻，完全理不出頭緒。環視眾人一眼，長長嘆息一聲，只是搖頭不語。忽然瞥見低頭沉思的六長老，似乎心有所得，出聲問道：「老六，可是有了主意？」
出於對六長老的欣賞，陸壓直言答道：「自然是請眾位回蓬萊島，頤養天年。」
來人一手捋過散落右側肩前的長發。並不答話。只是淡淡掃過對面地七位長老。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似嘲諷、似不屑。
陸壓淡淡瞥了他一眼，兀自捋著耳際垂下地長發，幽幽道：「既然什麼都明白，又何必再問呢。」
其他幾人，除了六長老，也各自放出殺氣，逼向大廳中央。
「若投蓬萊島麾下，保全龍族不難，只是……」
其餘幾位長老紛紛出言附和，轉頭看向中間的大長老，滿懷期待。
「好膽~！」幾位長老見得來人狂態。個個面上紅潮湧動，不約而同放出氣勢，壓向立於廳中的青衣男子。
「正是
大長老看了有些古怪的老六一眼，伸手止住了眾人的叫囂，注視著來人沉聲道：「你是何人？來我龍族所為何事？」
陸壓淡淡注視著眾人，眼中儘是不屑之意，帶著些許憐憫。唯有看向六長老時，不禁暗贊一聲，心下感慨：可惜了……
陸壓懶懶伸出右手，駢指成劍，腰身微微一挺，凌厲的氣勢，帶起一陣旋風。萬點紅芒乍現，彈指間便斂去。
「這個……」六長老心有顧慮，言語之間滿是遲疑。
刺骨的寒意，自龍族眾長老體內升起，直蔓延至全身各處，手足冰涼。短短的時間，心間季節更替變幻，先是憂慮的深秋，再是希望的早春，最後，則是冷酷的嚴冬。全然不循常理。
「大哥，我們都聽你的……」
大長老為眾人之首，威望最高，出言道：「這事我也聽說過。只是，如今的龍族。還有投靠聖人的本錢嗎？再者，九位龍子大人，大半喪于蓬萊島門下之手。我等投于麾下，唯恐族人不服。」
捕捉到陸壓眼中的不屑，六長老被激起心中傲氣，豁然起身，目光直刺向陸壓。他本是身具傲骨之人，如何受得了這般輕視，即便是輕視他地兄弟也不行。大長老見狀，唯恐他得罪了陸壓，眼下巴結還來
眾長老心下一緊，暗自揣測來人的身份，顯是大有來歷之輩。殿中又回復了靜默，不同於先前對龍族未來的擔憂，眼前面臨地，是實實在在的威脅。沉甸甸的氣氛，直教人喘不過氣來。那悠然挺立中央的青衣男子，越發顯得突兀。
六長老眼中閃過堅定，沉聲道：「大哥，眾位兄弟。我曾聽聞，燭龍大人曾領著前任族長傲海和應龍上蓬萊島。拜見過那位妖皇聖人，依附蓬萊島麾下。不如……」
六長老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采，遲疑中帶著稍許堅定，自嘲一笑道：「復讎？真真是天大的笑話。此時的龍族，還有這個實力嗎？即便是全盛時期，與人家也是天壤雲泥之別。混元聖人啊……」
大長老面色越發難看，緊緊盯著他身後一人，寒聲問道：「傲廣，你引這狂徒來此，意欲何為？」
陸壓微微眯起雙眼，越發地欣賞六長老，那玲瓏剔透的男子，可惜了……短短的時間，針對六長老，陸壓業已嘆息了兩次。若是可能，真相將他留下來，可惜了……又是一聲嘆息。
大長老不覺頷首贊同。嘆息道：「此言在理。為今之計，也只有投靠蓬萊島，保全龍族了。」
對面的幾位卻又是另一番想法
大長老心中一驚，轉而放鬆下來，露出一絲微笑。無比輕鬆的感覺，從心房處升起，直散入四肢百骸。自九位龍子大人隕落地消息傳來，還是頭一次這麼輕鬆。投到聖人麾下，雖是聽命於人，可至少，合族無憂。其他幾位長老的反應，與大長老一般無二。唯有六長老，憐憫的眼神掃過幾位兄弟，復又垂首、沉默不語。
主殿，乃是龍族族長議事之所在，龍族碩果僅存的七位長老盡數聚在此間。大長老坐于中央主位，其餘六人分列兩旁。燭龍九子乍然隕落，偌大龍族，群龍無首。驕傲的龍族，雄心萬丈的龍族，從未想過，與人族之間的戰爭，會結束得這麼快，敗得這麼慘。
六長老睿智地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其他幾人正聽得仔細，廳外傳來鼓掌之聲：「好見識，好見識……」
幾人之中，六長老平日思維最是縝密，故而眾人多少有些期盼。見得他如此，大長老急道：「老六，你倒是說啊~！也好叫眾兄弟參詳參詳。龍族落到了這般境地，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傲廣抬起頭來，拱手道：「大長
陸壓卻是毫不在意，彷彿在訴說一件無足輕重地小事：「不從……則死。」
「頤養……天年……」六長老嗤笑一聲：「怕是再無出島之日了吧。」
大長老面上儘是鐵青之色，雙手微微顫抖著，寒聲問道：「若是我們拒絕呢？」言語之間，滿是冰寒之意，往陸壓捲去。直叫陸壓身後地傲廣四人，打了個哆嗦。
「哼~！」一聲輕哼傳來，傲廣的聲音戛然而止。帶著三分惶恐、七分畏懼，看了一眼挺立身前的青衣男子，再次低下頭來，不敢言語。
一青衣男子從廳外緩步走來，背負長劍。肩頭露出一點火紅。身後跟著四人，低著頭，身形熟悉叫眾人心頭不禁浮現似曾相識之感。
聞得此言，眾人臉上頓時閃過瞭然神色，而後，又多了幾許掙扎、幾許迷茫。
眾人不發一言，議事廳內沉寂一片，瀰漫著焦慮不安的氣息，沒有了狴犴時代，甚至是傲海時代的那種驕傲、自信，乃至自大的味道。
包括大長老在內的幾人皆是一愣，醒悟過來，滿懷著複雜的心情，盯著陸壓。期盼著，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不是那心中不敢碰觸，卻又揮之不去的一幕。
眾長老這才發現，那四人，正是被狴犴驅逐的原龍族四大統領。當下個個臉色不善，刀鋒般的銳利眼神刮過傲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