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師駕臨
灰色的身影從北方天際掠過。不多時來到犬戎王座駕前。乾枯的右手探入斗篷中，點上眉心——「暗黑撫慰」。一點烏光自額頭亮起。霎時籠罩全身。如同清泉注入乾涸的田地，將紊亂地力量撫平，滋潤著受傷的身體。
假以時日，草原上祥和與歡笑不再，有的只是禿鷹、豺狼、白骨、墳塋，以及……無盡的凄涼。
傳令兵匆忙而去，少時引一黑斗篷男子前來。姬雄急忙迎上問道：「尊敬的祭司，我軍戰況不利，還請四位速速出手。」
轉頭面向戰場，斗篷深處寒光一閃，獰笑道：「陛下放心，死的人越多，能量聚集的速度就越快，本使擔保你的勇士不會死光。」
「大將之才，卻失之鋒銳。惜哉……惜哉~！」看著雙方焦灼不下的戰車群，聞仲皺眉搖頭嘆息。
魔家四兄弟，在聞仲的勒令下，各自收好法寶，抄起那三千六百斤的黃金降魔杵，殺氣騰騰地撲向李靖所在。
犬戎三軍志氣被奪，士兵扛不定戰旗，握不穩長戈。聞仲見狀，高舉手中金鞭疾呼：「傳令~！點鼓~！」
聞仲嘴角扯起一絲詭異的弧度，看得魔家幾兄弟臉色向老大靠攏，有些發青。額頭溢出冷汗，心中續言：……還不是嘴邊的一塊肥肉。
祭司扭身望去。正對上聞仲銳利的目光，心下一驚。只覺無邊威壓洶湧而來，呼吸猛地一滯，往後踉蹌兩步。那手執金鞭的暗紅
姬雄忌憚非常。立時斂去怒意，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有上師坐鎮，此戰可保無虞。」
仙人移山倒海的手段固然厲害，可也要顧忌懸于頭頂的利劍，尤其是陸久成聖之後。大規模殺傷生靈，沾染因果業力，一旦天罰降下，稍有不慎就是永不超生。
「誰敢上前一戰？！」聞仲手提蛟龍金鞭，在兩軍陣前高聲呼喝邀戰。墨麒麟低聲嘶吼，四蹄踏踐著大地，沉甸甸的戰場越發顯得壓抑。
「上師~！」姬雄大喜過望。
四人聽得冷汗淋淋，躬身受教，心中大為感激。四兄弟憨直，卻不是傻子。聞仲言語雖利，卻飽含著濃濃地關切之意。相互擠眉弄眼，暗贊自己兄弟眼神好，跟對了人。
聞仲高踞墨麒麟之上，身邊伴著李靖，坐鎮中軍壓陣。觀兩軍戰況，側首交代李靖說道：「大勢未定，還需要給它一下狠的。你率領戰車出擊，將敵前軍趕向後軍，一舉衝破其防線。而後迂迴包抄，給我將犬戎大軍徹底衝散。」
旗牌官迅速接令而去，不多時，就有魔家四兄弟彙集到聞仲帥旗之下。
聞仲點點頭，手提蛟龍金鞭虛指道：「各營已經佔據絕對優勢，戰車尚處於焦灼狀態。四位將軍
大地微微顫動，伴隨著驟雨般地馬蹄聲，李靖金盔金甲，手執長戟，驅馳戰車一馬當先而來。緊隨其後地，是不下數千地龐大戰車群，有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呼嘯而過，在商軍有意分開地缺口間撞入犬戎軍陣。
「奇雷特願意為您效力，我地陛下。」「上師」頷首微笑，而後轉頭看向站立一邊的斗篷男子，祭司剛好恢復過來，恭聲說道：「多謝大人。」
「得令~！」李靖精神大振，抱拳應命而去。
戰況焦灼，一時分不出勝負。
來人收回右手，微微欠身說道：「願偉大的冥王與您同在，尊敬的陛下。」
李靖長戟所向，直指帥旗之下、犬戎大王所在。那兵器鋒刃出時隱時現的寒光，刺地姬雄心底冰涼，扯著嗓子連聲大喊大叫。待看到身邊泰然自若的「上師」奇雷特，方才稍稍鎮定，強聲笑道：「本王失態，叫上師見笑。」
鼓聲漸密，如同戰場上聚集的煞氣一般，驅除人們心中的膽怯，忘卻傷痛，如同飢餓的野獸一般相互撕咬、搏命。
奇雷特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仰頭默默望著戰場上空盤踞的煞雲。
姬雄雙手虛扶，和聲說道：「上師不必多禮，本王正要借重上師神威。」
「得令~！」李靖和魔家四將慨然應諾，而後轉身離去，各歸本陣傳令。
犬戎大王姬雄粗豪的外表下
「大帥~！」四兄弟齊齊躬身。
「你~！！！」姬雄被氣得臉色發青。卻絲毫沒有辦法，耳邊又傳來那令人厭惡的聲音：「而且，我們大人正兼程趕來，幫助陛下將您的榮光播撒，遍及陽光能照射到的每一寸土地。」
面對精銳的大商士卒，高昂的士氣、優良的兵器，再加上箭頭一般的魔家四將。犬戎前軍一觸即潰，失去了戮力一搏的勇氣，四下潰散。
「傳令~！戰車出擊，攔著他！」
此時的草原民族，還不像後世那樣人人騎得駿馬，開得彎弓。步兵和戰車，就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兵種。在這樣的時代環境下，能抵擋戰車的，只有戰車。
「謹遵大帥將令。」魔家四將叉手領命。
那祭司右手撫胸欠身說道：「尊貴的姬雄陛下，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聚集更多的能量，才能為陛下效勞。」
兩軍交戰，進入白熱化階段。商軍長戟揮舞，收割著犬戎士兵的生命。雪亮的兵刃，不時帶起一抹血光，一聲慘叫。原本如湛藍地天空一般，純凈無暇的草原，被蒙上了一層污穢的血光。
「混賬~！」聞仲一聲大喝將魔家四兄弟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雙眼微張，暴起一片精芒，厲聲斥責道：「你以為李靖是傻子嗎？！能
李靖揮舞長戟縱橫軍陣之中，不時將幾個犬戎戰士挑落馬下，眼中現出深深的無奈。戰車的威力主要是馬車，而不是人。尤其是現下這種情況，騎士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不使用道法的前提下，李靖對於眼下的僵局，有心無力。
「傳令~！召回魔家四將~！各營由副將統領，保持壓制態勢。」
姬雄乃是心思縝密之輩，如何不知道這人的心思，當下委婉說道：「上師法力無邊，本王自然明白。只是對面的聞仲，也是會非同小可。就連我家老祖，也敗於此人之手。」
沉悶的鼓聲響起，一下下如同敲擊在兩軍戰士的心頭。大商征北軍士兵踏著鼓點，緩步逼向犬戎軍陣，濃厚如實質一般的殺氣直衝雲霄，壓在犬戎三軍將士心頭。
士氣被奪，焉有不敗之理？
奇雷特手執一根白深深的骷髏法杖，凝望著對面的聞仲，眼神空洞，擺手幽幽說道：「快去完成你的任務。」
龐大的戰車群從各自陣營中奔騰而出，如激流般撞擊在一起。雙方士卒或是在衝撞中粉身碎骨，或是掉落戰車被踐踏而死。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力與力的對抗，拼地是精神勇氣，悍不畏死。
「喝~！」長戟勾住一輛犬戎戰車猛一發力，戰車並未如想象
「可惜啊……我要是有魔家兄弟那四個傻大個的蠻力就好了……」喟然長嘆，大將之才的李靖平生第一次羡慕起那幾個不通兵法的傻大個來。
聞仲見得四人模樣，心下暗自好笑。同時明了，他們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緩和語氣說道：「你們四個皆是神力過人之輩，手中降魔金剛杵威力不凡。入得陣中，砸車輪、斷車轍、傷馬匹……本帥要犬戎戰車成不了陣型。到時候……哼哼……」
祭司不敢打擾，帶著狂熱的神色恭敬一頓首，飛身離去。
祭司面色不渝，心下暗自誹腹：我們大人乃是偉大地真神降世。無所不能……無知的凡人，竟敢輕視我們的信仰，我們的真神。
姬雄看著場上幾乎是一面倒的戰況，心中焦急無以言喻，抓過身旁的傳令兵咆哮道：「你去陣后詢問幾位祭司。可曾準備妥當，為何遲遲不見動手？！」
姬雄勃然大怒，寒聲喝道：「等你們地能量聚集完成。我犬戎一族，再沒有一位勇士能站立在戰場上。」
「幸好……本王提前做好了準備。」想起那四個神秘的黑斗篷，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位，姬雄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寧靜下來。
老大魔禮青大大咧咧擎出青雲劍，鼓起胸肌嗷嗷叫道：「大帥放心便是。我老青寶劍一出，十息之內，定將這些蠻子殺個雞犬不留。」
若隱若現的面龐上凶光閃爍，死氣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