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陣終啟
伴隨著宣言的終結，聞仲身形如風，飛掠向南方的祭壇。絲毫不遮掩周身殺氣，遇上攔路的便儘是抄起蛟龍金鞭，一下將之砸爛，暴起的雷芒更是恐怖，一觸之下就被攪成粉末。
奇雷特目光中也滿是憐憫，感同身受。部落地存亡與他無干。只是人口銳減，讓他大為心痛：那可是信徒啊~！
有古怪——平常戰場煞氣最多不過凝結成雲霧狀，是為「煞雲」。何來這緩緩流動的形態，已經有了漩渦的雛形。
雲層之上，陸壓早早察覺到了不對勁，若不是想要見識見識這聞所未聞的手段，早出手將這四隻小蒼蠅轟成殘渣。
陣型散亂，士卒志氣被奪，漸漸抵擋不住商軍的攻勢。眼見犬戎各營節節敗退，姬雄欲哭無淚，心頭滴血：這可是姬氏一族積累了許多年的精銳啊！經此一戰即便能勝，也要元氣大傷，非百年不得恢復。而且，犬戎的敵人不單單是大商。一旦衰落，那就是滅頂之災啊~！
煞雲漩渦越轉越急，猛然收縮，復又炸裂開來。化作黑色薄霧，籠罩著戰場所在的大片草原，緩緩滲入地下。
商軍脫離了戰鬥，逐漸回歸本陣。犬戎軍士也得到喘息之機，總算沒有全軍覆沒。漸漸在帥旗下聚攏成陣型，穩住陣腳。
同一片天空下的不遠處，犬戎上師奇雷特同樣以審視螻蟻的目光觀察著戰場，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勸慰：「大王且放寬心。冥王
聞仲依舊急速前行，絲毫不見遲滯。雙發的實力相差太遠，兼且聞仲雷罰之力最善破邪。大片電光雷芒湧出，交織成網狀，罩向前方的白骨怪獸群。
戰場廝殺慘叫聲持續不斷，煞雲盤踞上空，越積越厚，影響著雙方戰士的心境。狂暴、嗜血、殺戮，佔據了心靈的主導。李靖、魔家四將這樣的修為也不能豁免，微微受了些影響。只是陷入殺戮中的他們，絲毫沒有察覺。
漆黑如墨地煞雲迅速旋動起來，饕餮一般吞噬著周遭的負面能量——殺氣、死氣、以及……太陰精華。
果然……東南西北四方不遠處，各矗立一祭壇。色呈白玉，其上黑霧升騰，各有一黑斗篷男子主持。
終於要死了……好想念家中的妻兒……南方祭司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當上祭司前的生活靜靜地自心田一一（yiyi）流淌——（這是破折號）平平淡淡的，卻安詳。
伴隨著四面升起的四朵小小黑雲。奇異的咒語各方而來，回蕩在戰場上空。恰似佛陀低語，又如魔誘眾生。
「終於……」陸壓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將手中的酒葫蘆收好。眼中夾雜著一絲興奮：好戲終於開演了……
「什麼？！」聽到聞仲的格殺令，姬雄從戰車王座上一躍而起。面色鐵青，眼眸中閃爍著野狼一般的凶光，死
話音剛落，東南西北四面祭壇上地祭司紛紛飛身而起，懸於十丈高下。回蕩在這片草原上的咒語驟然之間轉為高亢。
莫非……聞仲將目光轉向犬戎帥旗下。
螻蟻罷了——陸壓心中不屑。聖人之下，也就只有鎮元子等聊聊數人能讓他陸壓忌憚一二。
李靖搖頭嘆息，對自家大帥甩開大軍的行為十分不滿。為帥者，自當穩坐軍中帳，調略三軍，揮斥方遒。孤身闖陣？這算什麼——匹夫之勇罷了。
姬雄看著奇雷特老樹皮一樣的面容，以及那難看無比的笑容，勉強擠出一絲好看不到哪裡去的苦笑。也不答話，又將目光轉向兩軍陣前，心中狠狠抽搐：精銳盡喪。就是贏了這場戰爭，犬戎一族也免不了大難臨頭。
令人不安的咒語停下了，懸於四面的祭司呼喝著一些聽不懂的音節，頻頻揮動手臂。伴隨著每一次揮舞，都會升起一具骨架，或人形、或獸形。
回歸陣中的聞仲面色鐵青一片，狀似欲擇人而噬。身後李靖和魔家四兄弟亦感受到這股壓抑地殺氣，只覺陰寒刺面。
奇雷特訝然打量著半空中的聞仲：不想還有這等英才。片刻后收回目光，側首安慰姬雄道：「大王莫急。看，冥王大陣已經發動了。」
魔家四兄弟的介入，對於犬戎戰車群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四位身高九尺、腰大十圍，而又力大
犬戎大軍抵擋不住這衝天殺氣，紛紛掩旗而逃。正當此時。李靖依靠魔家兄弟的大力支援，終於擊潰犬戎戰車。虎入羊群一般，在犬戎步軍中來回衝殺。
被聞仲鎖定的祭司，正是先前心神被聞仲所傷的那一位。心中大為恐慌，冷汗淋淋。雙臂更是急速揮舞連連，招出大片片的白骨怪物，企圖阻止這可怕對手前進的步伐。
「魔家兄弟各歸本陣，步步掩殺。此戰……不留降俘~！！！」商軍大勝，聞仲適時發出命令，儘快解決戰鬥，以免夜長夢多。
「哈哈哈哈……」戰場上回蕩著姬雄張狂放肆地笑聲：「三眼老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嗚嗚……」姬雄旁若無人的嗚咽，一場大戰，生還者不足三成~！這可都是犬戎一族的精銳青壯啊~！王位姬雄已經不再指望，更多的是為部族命運的憂慮。
「這些是……上古巫妖遺骸……」雲層上方的陸壓神色沉凝，收起了手中地酒葫蘆。神色倏地冰寒無比，周身氣息鼓盪，四下雲氣凝結，兩軍戰場下起了淅淅瀝瀝地小雨。
「只願我族莫要就此衰落，姬雄百死無悔。」低聲地呢喃，這一刻，姬雄平生首次體會到瞭望著的
顧不上騎著中看不中用的小墨麒麟抖威風，聞仲騰身而起，飛臨數十丈高空，四下眺望。額前豎眼雷芒閃動。神威凜凜。
聞仲收攝心神，閉目感悟著奇異的咒語。伴隨著識海深處那跳動的藍芒，聞仲若有所悟。靈光一閃間，微笑自唇邊綻放——老師在上，終於把握到一絲節奏。
接觸雷光電網的骨獸，掙扎著、嘶吼著，卻無濟於事，始終掙不脫身上的束縛。雙眼位置的靈魂之火，迅速變得暗淡。清風吹來，搖曳之下，漸漸滅去。
大地顫動。巨大的白色骨架從地面升起，看樣子似乎是一隻猛虎，雙眼位置的骨腔內，跳動著兩團綠色的火焰，分外詭異。
聞仲周身紅袍鼓盪，面上紫氣一閃，將左近微小煞氣滅去，皺眉將目光投向半空盤踞的煞雲。
「殺~！殺~！！殺~！！！」大商將士齊聲吶喊。再不理會那詭異地咒語。三軍士氣攀升至極致。
魔家四將性情魯直，雖有些遺憾不能殺個暢快，只是聞仲聞大帥地命令高於一切，遂慢吞吞地約束士兵後撤。
「這傻瓜還有些用處。」看向半獃滯狀態的姬雄，奇雷特心下誹腹。鄙視的神色一閃而沒。
如此浩大的聲勢，沒來由地沒了動靜，聞仲深深皺起眉頭。睜開眉心靈眼，細細掃視著戰場。黑色霧氣似乎滲入了……
「桀桀桀……」
李靖精通兵法，縱使心中疑惑非常，也知道此時怠慢不得，立馬放棄追擊，約束眾將迅速執行命令。更何況，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李靖早對自家這位聞大帥佩服萬分。不僅修為高深莫測，兼且胸有韜略，非常人可比。
似乎……沒什麼不妥。
緩緩闔上跳動著殺機的雙目，聞仲陰聲呢喃：「攪擾亡者的安息，褻瀆死者的靈魂。不可饒恕，你們……該死~！」
他終於到身前了……南方祭司心中的壓抑無以復加。面色蒼白，放大到極致的瞳孔，是那樣地獃滯一片。死寂的眼眸，清晰的金黃色長鞭映入其中，包裹著駭人的跳動雷芒，逐漸放大，直入那陰沉沉的天與血淋淋的地。
言罷，口中念念有詞。黑煙升起，迅速凝成水滴狀。幽深詭異。在姬雄感激的目光注視下，奇雷特屈指一彈，電射向戰場上空盤踞的煞雲漩渦，沒入正中心處。
不好~！聞仲心中一緊，揚聲喝道：「眾軍聽令~！迅速脫離戰鬥序列，收兵歸於本陣。」
情知時間緊迫，聞仲深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眾軍聽令~！上報國家，下安黎民，正是當時。殺殺殺~！」
大軍被團團圍困。無奈之下，李靖只能以副帥之職代行主帥事，傳令全軍結成防禦陣型，靜觀其變、不得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