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六十章 陸久憂慮
陸久上下打量著陸壓，心中滿是欣慰：幸好小十已入得至仙境界，不在神仙殺劫之內。就算自己有什麼以外。這一次他也能安然度過。
「本來就是師傅不好。」小精衛嘟嘟囔囔，勉強接受了陸壓地解釋，笑逐顏開。
楊戩一如既往，腰懸寶劍走向江面。粗布麻衣，絲毫遮掩不住卓爾不群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彰顯著一種契合。與周圍環境兩相宜，與天地萬物同呼吸。身邊神犬「細腰」越發神駿通靈，毛色黝黑髮亮。歡快地前後跑動，並不時地叫喚兩聲。
陸久微微一笑，張手虛空抓出一柄金黃色地長劍，尊貴、華麗，又透著無與倫比的靈動，正是妖族聖器，名震三界的妖皇聖劍。揚手將之插入方才完工的劍鞘中，悄無聲息。嚴絲合縫，劍與鞘渾然一體。華麗、尊貴盡數遮掩，只餘下淡淡的樸素、隱約的靈性。
水珠穿過劍花，彷彿虛幻一般，無有分毫折損。匯入滔滔江水，奇異地沒有多出半點漣漪。如果說陸久的劍，是摧毀一切的狂風暴雨；那麼楊戩的劍，就是波瀾不興的潤物無聲。
「時間掌控著是永遠不會為了法力發愁的。」陸久沒頭沒腦地咕噥一句。執壺添滿兄弟二人的酒杯，自顧自說道：「我蓬萊島一脈嫡傳弟子三人。雲中子身具無量功德，福澤深厚，為兄不擔心；楊戩的時間能力大有精進，倘若一心要逃。恐怕沒幾個人能取他
忽然想起一事，陸久左手一翻，取出一片玉符捏在手中。右手食指凌空虛划，而後屈指一彈。玉符升上長空，直往西邊大陸飛去。
「小十啊！這一次，恐怕還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陸久答非所問，迷離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初升的金烏，滿是茫然與掙扎。叔父……
陸久、陸壓兩兄弟心中大汗。美貌，果然是所有女人最大的願望，連「小女人」也不例外。
這時，小精衛一蹦一跳行來，雙臂纏繞著漂亮的紅綢，正是先天法寶——離火紅綾。一成不變地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了歡愉。見到陸壓，寶石般地眸子一亮，撲到懷中一陣撒嬌，稚嫩的聲音源源不斷襲來：「師傅，精衛好想念您，連最喜歡的黃中李都吃不下了。您都不疼精衛。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看精衛……」
蓬萊島老師傳信？楊戩心下瞭然，招手將玉符攝入掌心，細細查閱一番，斂容向蓬萊島方向拜禮。
陸壓點點頭，端起酒杯輕輕嘬一口，心下瞭然：九哥不告訴自己，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太弱啊，有些事情完全幫不上忙。
陸久看兩人笑鬧一陣，便抓起擱在桌上的妖皇聖劍，在陸壓擔憂的目光相送下，默默轉回太陽宮中，端坐雲床。無上權利的象徵，配上新制劍鞘
陸壓看著精衛故作苦悶的小臉，心中哭笑不得，告饒道：「是師傅不好，師傅不是有事嘛。再說小精衛去了你父親那裡，師傅回來了也沒見著你呀。」
陸久依然如往昔習慣，與陸壓相對坐于扶桑樹下的石桌前。注視著初升的朝陽，自斟自飲。三足金烏，喜陽光。本性如此，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免俗。忽然心中一動，喃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陸壓哈哈大笑，戲謔道：「沒想到小精衛學會了逢迎拍馬。哈哈哈……」忽地停了下來，面色古怪道：「小傢伙，你是在諷刺為師是個俗人咯？」
這時，東極天際出飛來一抹流光。
撫摸一陣，將劍擱在桌上，陸久眉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風要起了……」
「來得真不是時候啊……」陸久悵然嘆息。自己還沒有想到了結因果的方法，大劫在這時候開啟，難道預示著什麼嗎？陸久又是一聲長長嘆息：在劫難逃了嗎……
或劈、或砍、時刺、時削。帶起一片絢爛的光華。去除末枝，削去不平。細細雕琢。片刻之後，劍光斂去，現出形貌素雅的扁平棍狀物。
「也是，那小子如今的法力，已經不下於聞仲了。」陸壓啞然失笑，暗贊自家哥哥好算計，舉杯與陸久相碰，一飲而盡。
下方傳來嗚
楊戩微微一笑，又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
琢磨一陣子，陸久左手微抬，金黃色的樹枝憑空飛起，直直豎立在空中緩緩轉動。右手駢指成劍，射出約摸一尺來長的劍氣。吞吐不息。
陸壓關係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兄長：「九哥，有什麼棘手的事嗎？」
抽出晶瑩墨綠的流年寶劍，隱隱有龍紋浮現其上，楊戩靜靜立於水面，隨著波瀾上下起伏。此起彼伏地浪花，不曾沾濕半點鞋面。
陸壓噓出一口氣，翻手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小玉瓶，托到精衛面前微笑道：「看看，這是為師特意給小精衛準備的禮物——百花精露。這百花精露可是好東西，為師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僅味道好，而且，還能滋養容顏。」
一人一犬，在朝陽下拖出兩道長短不一的影子，往東邊桃山方向行去。
「原來是劍鞘啊。」陸壓恍然大悟，只是不明白自己這位聖人兄長，怎麼忽然又閑情做起劍鞘來了。
精衛掰著手指一件件數落，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陸壓連忙打斷道：「還不給你師伯見禮？！」
灌江口。
陸壓心有所感，明白乃兄說得是什麼，默默飲酒。只是那手中酒杯微不可察的一次抖動，讓陸久明白。自己這位兄弟的內心並不平靜。
聽著不是味兒。這神情語氣，
精衛醒悟過來，小臉登時羞得通紅，訕訕而笑。又撲進陸壓懷中撒嬌，連綿不絕地說著感激地話語。
蓬萊島太陽宮。
汪……汪！斜長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提起纖纖前爪拍下，濺起一片高高的水花。水珠曝露在初升地朝陽下，晶瑩剔透。無力抗拒大地的呼喚，復又落下。
「真的？！」小精衛大感興趣，小心翼翼地將玉瓶捏在小手心，視若絕世珍寶。眼中神光湛湛，貪婪地上下掃視，嬰兒肥的小臉上掛滿了傻傻的笑容。
迎上陸壓探尋的目光，陸久微微一笑，舉杯邀陸壓共飲：「無甚大事。楊戩那小子身在大劫之內，為兄讓他入紅塵走上一遭。如今大劫剛剛開啟。還沒什麼危險，乘機度過殺劫為好。而且，修行……並不只是一味潛修。」
楊戩面上掠過一份寵溺的笑容，手中流年劍寫意揮灑。奇異的顫動中，點綴出絢爛的劍花，懸浮於身前的江面上。
陸久微笑頷首，全盤笑納了小精衛地馬屁。
陸久拍拍精衛可愛的小腦袋，柔聲說道：「是你師傅不好，別理他。他本就是俗人一個。」兄長開口，陸壓只得苦著臉接下這個稱號。
楊戩俯身順著毛髮撫摸兩下，拍拍細腰的腦袋，柔聲說道：「好了，不要鬧了。老師法旨，命我即刻下山行走。走
精衛本是笑吟吟的嬰兒肥小臉耷拉下來，嬌嗔道：「師傅！精衛不是這個意思。精衛這麼乖，您怎麼能冤枉精衛呢。」
精衛皺皺精緻的鼻子，哼聲道：「師伯雅量高致，豈比那些個俗人，才不會在乎這些俗禮呢。」說著，還是很乖巧地給陸久、陸壓兩兄弟見禮。
察覺到自家兄弟真摯的目光，陸久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煩悶壓下，微笑道：「小十，這些事就讓為兄來處理吧。」
陸久並不理會，起身踱步至扶桑木下，隨意這下一根樹枝，慢慢走回來坐下。將樹枝托在掌心細細打量。
姜子牙下昆崙山，神仙殺劫的齒輪正式開始轉動。天機亂作一團，諸天聖人皆有所感應，各自動作不提。
陸壓愕然以對，張口欲言。又吶吶無語。
陸久再次將目光轉向初升的朝陽，父親和叔父……應該也是這麼想的。陸久心中猶豫的天平，又一次傾斜。
是啊……準備了這麼久，妖族是該有所動作了。讓妖族恢復昔日的榮光，君臨三界，不正是自己這位兄弟的心愿嗎？
龍顏嬌憨的面容憑空浮現在楊戩的識海中：「楊戩，你終於開創了自己的劍道。精妙的力道打入水珠，將落水的衝進恰到好處地化解。這種順勢而為，又妙至巔峰的融入，可見你對天地自然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楊戩，你真是了不起！當初本小姐跟你出來真是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