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妖皇傳》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弟子何在

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弟子何在

大門緩緩而開,低沉平穩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主廳傳來,迴繞在耳畔:「佳客臨門,請進來與老夫一會。」
女媧娘娘連忙阻止,理了理額前秀髮責備道:「小九莫要如此。揠苗助長,並非什麼好事,說不定會傷及那孩兒靈智。更何況。你因果糾纏,幾近不可了解,怎地行事仍這般肆無忌憚。日後你要謹記,莫要再由著性子胡來。」
腦海中忽然升起屋中那人的影像,依舊是白衣勝雪,看不清模樣。雖然說不出哪裡不同,只是覺得這人改變了許多……許多……
「小九記下了。」陸久訕訕而笑,稍稍欠身以示聆聽教誨,摸了摸鼻端言道:「還是娘娘思慮周詳,讓那孩兒多經歷些也好。」
陸久老臉微紅,期期艾艾解惑道:「這是時間禁制。外界一天、葫蘆中一年。」
「西方教准提聖人嗎?」女媧娘娘掩口嬌笑。神色古怪道:「這位道友的為人我平日也有所耳聞。倒是不可不防。」天機紊亂,女媧娘娘也算不出孫悟空本該入准提道人門下。護佑佛法東傳,大興佛門。聽信陸久挑撥言語,心中對準提道人有了芥蒂。
那白衣人示意吳剛在另一個空蒲團上就座,淡淡道:「老夫居處簡陋,叫小友見笑了。」
吳剛點點頭,行禮道:「晚輩明白。就此拜別前輩。」言罷,起身一揖到地,緩緩推出廳外。
陸久這廝蔫兒壞,生怕女媧娘娘性子柔和,被准提道人將孫悟空收入佛門,進而使得女媧娘娘將來對佛門心軟。在「娘娘的弟子」五個字上加重語氣,誘導女媧娘娘地觀感。
兩位聖人品著仙茶,悠閑地說些趣事。漸漸又將話題引到門人弟子上來,女媧娘娘又一次追問:「小九先前所言。不知我那弟子現在何方?」
上回說到陸久品嘗女媧所釀清寧素酒,推之為絕品仙釀,更勝嫦娥所釀月桂酒,乃厚顏討要。
准提道人將手邊七寶妙樹執于掌中,無意識地輕輕擺動。陣陣清音禪唱忽起,伴隨著祥雲瑞氣浮現,如同畫龍點睛一般,將樸素的大廳點綴得超凡脫俗——好一派神仙福地。
此時,神仙殺劫初起,周天星君問曾歸位。玉皇大帝勢力薄弱,手下仙神缺缺,遠不能與洪荒妖族天庭相提並論,尚且不足以佔據整個天界。
陸久渾不在意,取出一個普通的青皮葫蘆,在掌中晃了晃,隨意道:「豈敢豈敢。娘娘釀製不易,小九豈能貪心,普通葫蘆即可。」
「多謝前輩抬愛!奈何晚輩性子疏懶,習慣了廣寒宮地生活,只能辜負前輩好意了。」吳剛委婉拒絕,在對方別有深意的眼神下,恭聲說道:「我家小姐正閉關修鍊,不能前來問候前輩,特命晚輩前來稟告:距離大功告成之日,還需三、四載光陰。」
陸久介面續道:「此妖乃娘娘掌中所出。定然敬娘娘如母,娘娘可收歸門下。如此,娘娘既得佳徒、兼得麟兒,豈不是兩全其美?」
陸久悠然品著仙茶,慢條斯理道:「昔年娘娘地仙界行造人之大功德,就在那十洲祖脈,花果仙山……娘娘可還記得那山頂的巨石?」
聽得陸久稱讚,女媧娘娘心中歡喜,笑靨如花道:「小九欺我不成。你那青玉葫蘆,便是將四海之水盡數裝入,也不見滿。我這清寧素酒,哪有這許多……」
眼見目的已達,陸久心中大定,又與女媧娘娘閑聊一陣。而後收好綵衣準備好的清寧素酒和仙茶,起身告辭。
我自然知道這鼎鼎大名的齊天大聖美猴王……陸久謙遜幾句,心下暗笑。手中裝模作樣掐動幾下,淡淡說道:「我也算不分明。娘娘若是著急,我這就下界去,以時間禁法之力。想來不久就能出世。」
樸實的青年沿著山間小徑拾階而上。路旁景色幽幽、泉水叮咚,卻驅不走他眉宇間濃濃的憂愁。這青年不時長吁短嘆,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上滿是鬱郁神色,不禁叫人生出同情之意,正是廣寒宮中的吳剛。
綵衣快步跑出宮門,忍不住笑出聲來。金羽也是面色古怪,唯有女媧娘娘深知這小子做派,不以為意。
「陸久啊……陸久……非是我准提定要算計你,怪只怪你行事太過肆無忌憚,不將絲毫聖人規矩。封神大劫已經開啟,自然容不得你四處搗亂,破壞我們的計劃。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得一對手,更是難求。想來以你聖人之身,也不至於無法翻身。我等只不過讓你消停一陣子罷了……」准提道人喃喃自語,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明、銳利。
一處靜僻角落,雅緻院落掩于青山深處。
「小九所言甚是。」女媧娘娘聞言大喜,玉指輕輕掐動,顰眉道:「不知此子何時能得降生,真想看看他的模樣。如今天機紊亂,連我也算不分明。小九神通遠勝於我。且替我算上一算。」
然而這一切似乎與准提道人沒有絲毫干係,只是習慣性地撫摸著手中證道至寶,眼神神秘而幽深……滿是迷離……
坐落於半山腰地院落,依然是清清靜靜,超凡脫俗。將要抵達山腳時,吳剛轉頭遠遠眺望,只見滿山仙禽飛舞、珍獸奔逃,爭相離開這仙境死的神仙樂土。
這時,陸久放下手中茶杯,揚聲說道:「這仙茶也是極品,給我包上一些,帶回蓬萊島去給我那兄弟看看眼,也學學娘娘這份雅緻。免得這小子整天只知道灌酒。」
小姐已經第二次被冰凍住。前次用了一年方才行動自如,這一回……不知道需要多少時日?廣寒宮中地生活清冷寧靜,吳剛很滿足。更何況,時不時能見到嫦娥那艷絕天下的嬌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咦?」女媧娘娘見葫蘆有異,抄手奪過,放在掌心細細把玩,連聲讚歎:「這葫蘆倒是別緻!不僅強行開闢了芥子空間,就連這禁法也下得頗為巧妙。恆溫陣、辟塵陣、星光接引陣……這是西方教的金剛咒?你可真是……嗯?這是什麼禁制?我卻是未曾見識過……」
微微一愕,女媧娘娘歡欣道:「小九果真好見識。此石乃是當年鍊石補天的五彩神石所化,又得仙山祖脈滋養,久后必有生靈孕育。資質絕佳、天生神通,我妖族又將得一大才。」
吳剛謝過座,拱手道:「前輩何其自謙。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前輩清居仙山,靜心修持,要那等俗物作甚。前輩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之至。」
金羽綵衣二人目瞪口呆,居然還有娘娘不認識的禁法?不知道該佩服這位妖皇陛下神通廣大呢?還是他的不務正業,連個酒葫蘆也能這麼折騰。
立於大宅前,沒有門童守候,也無僕人侍候,古樸而清幽。吳剛揚聲問進:「敢問主人可在府中,廣寒宮吳剛前來拜會。」
吳剛大感驚奇,恍惚之間,異樣的直覺自心田浮現。他隱隱約約覺得,那份清幽平和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則是孤傲、肅殺,以及……無邊地寂寞……
吳剛走後不久,白衣人面上光暈一陣波紋浮動,好似雨滴投入平滑如鏡的湖面一般。光暈漸漸變淡、斂去,現出那人真容——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
女媧娘娘細細品味一陣,連聲讚歎陸久手段高明。隨後將葫蘆遞給綵衣,吩咐去裝滿仙酒。
臨別之際,女媧娘娘叮嚀再三,囑咐陸久小心行事,有需要就來媧皇宮求助。情真意切,倒讓陸久有些不好意思,頻頻頷首應諾。
吳剛舉步前行,來至廳內,只見四壁樸素,不見任何飾物。僅有兩個黃布蒲團,一張竹制几案,案上置一香爐,陣陣輕煙升騰。對面蒲團上端坐一人,白衣勝雪,面龐籠罩在一團光暈之內,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年齡。几案靠近那人右手邊的一角,隨意擱置著一根樹枝,青翠欲滴,彷彿剛剛採摘下來一般。
吳剛對嫦娥敬若天人,心中那點小小的幻想,漸漸黯然褪色。抑或是……深深掩藏。小姐有什麼吩咐,照做就是了——在莫名的小心思驅使下,吳剛如是想。
白衣人訝然,微笑頷首道:「小友好見識。老夫那兄長常有言:一切浮華,皆是有礙修行之物。若得機會,老夫定引你去見我那兄長。」
白衣人聽后,兀自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煩勞小友恢復嫦娥仙子,就說……老夫已經知曉……」
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只是這准提道人向來口碑不佳,我擔心他另有詭計,將娘娘的弟子哄騙了去。」
忽然又故作擔憂狀:「還有一事好叫娘娘得知。當日娘娘走後不久,准提道人曾現身。指定這孩兒與他有師徒之緣。我妖族中人何時輪到他做主?當時與他大戰一場,逼准提道人立下誓言——不踏入東勝神州收徒。」
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