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外婆妲己
而後，紂王引雲中子入內宮，王叔比干作陪。不想，紂王對雲中子的信任，卻引出了一樁奇事。雲中子親往，效果反不如懸挂木劍。
雲中子曾為帝師，自然明白紂王的心思，也不與他計較，只淡淡道：「貧道從雲水而至。」
心中有氣，紂王也不問雲中子來歷，徑直問道：「那道者從何處來？」
接過長劍，紂王上下左右細細賞玩一番，茫然道：「依弟子所見，此劍不過是尋常木料製成，如何能降服妖怪？還求大師伯親自出手為佳，也好叫弟子見識見識仙家妙法。」言罷，又將松木巨闕劍奉回。
紂王起了興緻，其人又是聰明智慧天子，便問道：「雲水散枯，汝歸何處？」
受到水火花籃中松木巨闕劍的影響，妲己有些暈眩。比乾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多說什麼。雲中子定定看著妲己，胸中氣流激蕩。
雲中子稽首答道：「貧道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是也。」
這時，比干拱手道：「仙長，莫非這蘇美人……」其意紂王和雲中子皆知，乃是懷疑蘇妲己是妖怪。
心思靈巧的臣子，適時出班跪求，大拍紂王馬股。說什麼……紂王英明神武，大商朝廷離不開紂王，紂王有失便是天下萬民之失……如此之類的廢言。高高在上的紂王卻是聽得滿面紅光、眉開眼笑，暗暗記下了那幾位「忠心」的臣子。
雲中子饒有深意地看了妲己一眼，微笑道：「
看著老師邪異的微笑，師叔無賴的嘴臉，雲中子險些落荒而逃，又覺得一陣暈眩，小腿有些發軟。
嘶……朝中博學之士聽聞此言，齊齊到抽一口涼氣。紛紛交頭接耳，互相議論著雲中子的事迹。更有行事不羈著。高呼：「天佑我大商！」
「不過是小小妖孽，陛下勿要急切。」雲中子從水火花籃中取出松木巨闕劍，遞給紂王，微笑道：「陛下可命人將此劍掛在分宮樓三日，自有應驗。」
比干心中微微失望，不過，既然蘇妲己不是妖精，那也不能得罪過頭，拱手道：「仙長既然診斷過，還請下個方子，以免蘇娘娘身體欠安，陛下勞神。」比干一句話，恭維了紂王和蘇妲己兩人，直讓紂王舒心無比，心中直道：到底是自家親生叔父。
雲中子忙側身閃過，淡淡道：「人皇之禮，貧道承受不起。」紂王也不堅持，就此作罷。
紂王正要藉機擺脫繁瑣地朝政，心中暗怒此人不識趣，咆哮道：「宮內有妖孽潛伏，寡人性命危在旦夕。是規矩重要，還是寡人性命重要？！」
紂王將信將疑，疑惑道：「深宮秘闕，禁闥森嚴，防範更密。又非塵世山林，妖魔從何而來？大師
斯時，有忠直臣子出班諫言道：「陛下不可。宮闈中低，乃內眷之所在，豈容旁人進入。」
「非是如此。」雲中的話令紂王放下了心中大石：「貧道只是見這位娘娘體制較弱，動輒頭暈，方才擅自診斷一番。」
雲中子左手攜定水火花籃，寬袍大袖，飄飄徐步而來。進午門，過九龍橋，走大道，走到滴水檐前，淡淡一稽首，口稱：「陛下！貧道稽首了！」
比干見狀，揮退那名臣子，出言道：「仙長乃是聞太師同門大師兄，陛下之大師伯，不算是外人。」
雲中子念及二師弟聞仲在殷商為臣，官居極品，便命取來一段老松枝，削木成劍。將木劍裝於水火花籃之中，雲中子離了終南山，腳踏祥雲，往朝歌而來。
雲中子入得宮闈，先後見過中宮皇后姜氏、西宮妃黃氏、馨慶宮妃楊氏，皆無異狀。直到蘇妲己過來見過雲中子，方才生出變化。
眾大臣收聲，時有亞相比干乃紂王親叔，出班奏道：「恭喜陛下！雲中子仙長乃是上古三皇帝師，更是當朝聞太師的大師兄。帝師玉趾臨凡。我大商興盛必矣！」
紂王正在早朝，與一眾文武商談國事。午門官進得殿來，奏道：「宮外有一練氣士見駕，有機密事情，未敢擅自朝見，候旨定奪。」紂王曾拜聞仲為師，素來崇敬道者，即刻命傳旨宣見。
此人倒
紂王見此，心中不悅，暗怪朝臣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乃沉聲喝道：「肅靜！朝堂之上，如此作為，成何體統？！」
這君王倒是有趣……雲中子心下誹腹，輕笑道：「非是輕慢人皇，只是貧道秉承老師教誨。從不輕易拜人。」
陸久、陸壓兩兄弟連連追問雲中子。
那是發生七年前，也就是陸久受傷的那一年。蘇護兵敗，送女妲己如朝歌請求脫罪。路過恩州驛，為千年狐狸精所害。蘇護不明緣由，錯將千年狐狸精送入宮中。
雲中子微微一愕，旋即接過木劍，釋然微笑道：「也好，貧道便走上一遭。」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雲中子依然雲淡風輕答過。
雲中子暗道紂王不知死活，從此人面相上看，也不是什麼長久帝王。礙於聞仲顏面，復又說道：「陛下！若知有妖魅，妖魅自不敢至矣。惟陛下不識這妖魅，她方能乘機蠱惑。久之不除，釀成大害。」
滿朝文武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紂王自知作為有失規矩，命人身旁不遠處設一座位，請雲中子就座。而後訕訕一笑，問道：「不知大師伯此來所謂何事？若有弟子效勞之處，殷壽定不
一番熱鬧過後，紂王待雲中子親近不少。甚至延請他共坐于帝座之上。雲中子擺手推脫道：「貧道一方外之人，如何能沾得人皇寶座。倘若依從陛下，怕是修行難保。」
紂王見堂下道人如此行禮，認定這道人輕慢君王，心中不悅：寡人貴為天子，佔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道人雖是方外，卻也在寡人版圖之內。怎生這等輕慢？本當治以慢君之罪，諸臣只怕會說寡人不能容物。且問他端的，看他如何應我？
妲己，也就是千年狐狸，是姜甄母親轉世——雲中子地嫡親外婆！
紂王聞言大喜過望，連忙走下御座來躬身見過，口稱：「寡人曾拜在太師門下修習文武治國之術，仙長當是寡人師伯。弟子殷壽拜見大師伯。」
又有聞仲門下弟子黃飛虎上前，大禮參拜。雲中子好言撫慰。叮囑他日後不可如此。門中祖師不喜弟子跪拜。黃飛虎自是恭聲應下。
一日清晨，雲中子坐在終南山巔品茶，怡然自得。忽然，發現東南朝歌方向一道妖氣盤踞，直衝透雲霄。撥開雲霧查看，方才知道，乃是一千年老狐化為人形，藏匿於皇宮之內。
兩位無良長輩喋喋不休嘮叨了一炷香功夫，雲中子被逼問無法，期期艾艾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皇叔比干適時進言道：
「何為雲水？」紂王復又問道。
「王叔！」紂王對蘇妲己是發自內心地喜愛，聞言不悅瞪了比干一眼。又將目光轉向雲中子。
妲己修鍊千年，自然知道這玉符是不可多得的仙家寶物。待雲中子一一向她道明，方才知道這玉符真正的價值。雖不知這道人因何要幫她，卻也感覺到了雲中子的善意。有了這玉符，今後便不渝被人發現妖身，而且有護身之用，佩戴著修鍊，也是好處多多——靜心凝神、聚集靈氣、驅除心魔……
紂王見雲中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美人，心中不悅，乾咳一聲，喚雲中子道：「大師伯，這是冀州侯蘇護之女，美人蘇妲己。」
在宮女的攙扶下，妲己婷婷上前斂首謝過。雲中子心中卻是苦笑，不想誅妖不成，反成了護妖。就在將要揭穿妲己的時候，雲中子頭頂的同心鎮神簪動了，那就是說……
紂王此時信了大半，拱手道：「還請大師伯速速施展仙家手段，為弟子除此禍害。」
「哦？」紂王大感興趣，問道：「不知道者仙府何處？」
紂王聞言心中歡喜，早將雲中的「怠慢」拋卻，大笑道：「方才道者見寡人稽首而不參拜。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理，乃通知通慧之大賢也。」
雲中子毫不在意紂王刁難，淡然自若道：「雲散皓月當空，水枯明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