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九十章 不落功德
瓊霄霄溫柔一笑，斂首道：「勞九哥掛懷，瓊霄一切都好。這樣平靜的日子，瓊霄很喜歡。」
陸壓微微一愕，問道：「九哥打算將這落寶金錢留給何人？」
陸久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而對瓊霄微笑道：「瓊霄妹子，十年不見，在島上還好嗎？」
陸久拍拍她地手，笑道：「沒問題。碧霄妹子想看當然沒問題。你去把小十找來，我們給你演示一下。」
不再搭理沒話找話的三妹，瓊霄專註于手中的活計，不時翻轉手中的盆栽，剪去多餘枝葉。
碧霄訕訕笑道：「二姐所言甚是。能想出這般巧妙的法子，難怪九哥常稱讚二姐心思靈透。」
碧霄俏臉微紅，抱著陸久的胳膊一陣不依，訥訥道：「九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碧霄陪著九哥玩耍，九哥怎麼能反過來說呢。」
陸久搖頭失笑，取出落寶金錢拋在空中，手中印訣捏起。銅錢生出兩隻小翅膀，化作一道黃光，閃電般貼上離地焰光旗。紅蓮瞬間消散，兩件靈寶同時落地。
屋中空空蕩蕩。唯有中央擺放著一張蒲團。陸久端坐自蒲團上，身體緩緩漂浮而起。不需絲毫法力，也不用神念支持，就這樣輕飄飄浮起。
出得殿來，正見瓊霄、碧霄二女悠然于扶桑樹下，便移步前往。二女瞧見，雙雙迎上來，十載光陰未見，對陸久依然親熱不減。
重新盤膝坐下，陸久袍袖一揮，星光流轉的銅鐘懸
瓊霄突然出言問道：「九哥，不知這落寶金錢可能落得盤古幡？」九曲黃河陣一役，元始天尊滅殺函芝仙、彩雲仙子，瓊霄一直耿耿於懷，下意識地把他當作假想敵。
瓊霄不明其意，待要追問，碧霄已經扯著陸壓飛奔而來，老遠就喊道：「九哥，我把陸壓哥哥帶來了。」
瓊霄婷婷立於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玩鬧，絲毫沒有插入其中的打算。
陸久閉關十年了，少了個鬥嘴玩鬧的對象；聞仲也閉關十年了，少了個戲弄取笑的晚輩；陸壓事務繁多，整天在太陽宮貓著，少了個有趣的人……碧霄十年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煩悶。
「不知道。」陸久答道：「為兄隱隱感覺，這件寶貝與我弟子有緣，只是還不知道是何人。」
陸久雲淡風輕道：「大功德。」
陸久輕輕頷首道：「闡、截兩教一戰，無可避免。何況……還不只是闡教。」
十年閉關，陸久創下紅塵妖道，也將畢生所學細細梳理，歸於九劍之中，便是日後威名赫赫地妖皇九劍——用心境元神駕馭的絕世之劍。
原先的天道，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壓下，嚴絲合縫。帶來沉重的壓力；而眼下，這個罩子上生出許多鏤空，雖然仍將陸久照在其中，但那沉重的壓力卻不翼而飛。
陸久沉吟片刻，答道：「盤古
「華而不實。」陸久輕飄飄地四個字把陸壓打擊得不清，耷拉著腦袋。
神念遊走身前，勾勒出一個個陣法，印上東皇鍾，陸久開啟了自己的世界。高聳入雲地青山、純凈蔚藍的碧海、點塵不染的凈空、光芒四射的驕陽、悠然漂浮的白雲……闡釋著一份完美。唯一地瑕疵。便是沒有生靈。使這個近乎完美的世界。蒙上一層死寂。
陸久睜開雙目，銳利地鋒芒一閃而逝。舒展開身體，一陣骨骼爆響，掐指一算，陸久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回首已是十年。
對著冷漠的二姐，窮極無聊之下，碧霄繼續獨自長吁短嘆。
陸久溫言道：「喜歡就一直住下去，九哥也很高興時常能見著瓊霄妹子。想來你也明白，當初強留你們姐妹二人在這蓬萊島上，主要是擔心你們殺劫中送了性命。你們住得開心，九哥也就開心。」
碧霄仰起俏臉，枕著陸久的胳膊說道：「九哥，你都閉關十年才出來。碧霄還等著看那落寶金錢的神妙呢。」
太陽宮後殿。
陸久解釋道：「小十不必奇怪，為兄並沒有植入元神烙印，故而以印訣驅動。」
陸久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方才喃喃道：「原來如此……」
陸久盤坐與
「九哥說過：『謹守本心，歷紅塵七情而不改其性，才是上上之道。』二姐，你生性寧靜，自然能整天伺弄這些花花草草，小妹可學不來你這份閑情雅意。」碧霄挑著彎彎柳眉反駁瓊霄，頗為得意。
看著瓊霄手中通體金黃的剪刀，碧霄心疼道：「二姐，你怎麼用金蛟剪收拾花草，太過了，暴殄天物。」
碧霄單手托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看著二姐瓊霄收拾一株文竹。輕輕嘆了一口氣，好無聊……
「陸壓哥哥法寶好，手段更高！」碧霄一旁鼓掌歡呼。陸壓聞言，頓時滿臉堆笑，得意之極。
陸壓、瓊霄、碧霄三人異口同聲問道：「何物？」
「九哥錯了，是九哥糊塗。」陸久呵呵笑著告饒。
瓊霄心中充斥著暖意，默默垂首掩飾目中喜色。猛地抬起頭來，靈性的雙眼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問道：「九哥，還有大戰嗎？」
「還是不行嗎？」悵然嘆息一聲，陸久收起時間能力，站立起來，晃身出了東皇鍾世界。袍袖一揮，東皇鍾了無蹤跡，陸久拾起擱置一旁地妖皇聖劍懸于腰間，往殿外飄飛而去，心中默默算計著：既然如此，還要仔細計較一番。
「別那麼多廢話。小精衛去了火雲洞探望神農氏，你還能有什麼事
碧霄抱著陸久的胳膊，嬌聲抱怨道：「九哥，你怎麼閉關這麼久，碧霄無聊得都快瘋了。九哥，你傷勢都好了嗎？」
一切……又恢復了起初的樣子。
碧霄應一聲，匆匆跑去找陸壓。
「碧霄妹子想看，當然沒問題。」陸壓來了精神，將手往身前一抹，現出大片太陽真火。再探手其中，抓出一桿大旗，正是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大旗祭起在空中搖動，無數紅蓮浮現，將陸壓包裹其內，嚴嚴實實。
身在天道之內而不受其重。正是陸久如今的寫照。
十年閉關。陸久受傷的身體終於複原，心境元神亦有少許精進。心中一動，從空靈心境中脫出，懸空三尺的身體落將下來，陸久感受著那份輕盈如柳絮，喃喃自語：「天道，原來竟是這般模樣……」
陸久收回了這件太一留下的先天靈寶，東皇鍾於陸壓不過是一件威力宏大的法寶，於陸久卻是演化世界的基石。再者，陸壓未證混元，並不足以持有這開天靈寶、世間僅有的四件鎮運靈寶之一。
又是一聲長長嘆息，瓊霄心中好笑，搖了搖頭，放下手中金蛟剪說道：「三妹，我輩修行之人，應當清心寡欲、定靜守神才是。」
瓊霄拾回落寶金錢，交還給陸久問道：「為何會如此？」
聽著
瓊霄、碧霄二女齊聲叫好，連連出聲讚歎。陸壓撿起地上地落寶金錢和離地焰光旗，將銅錢還給陸久皺眉問道：「九哥，當初蕭升馭使法寶時，沒見他用印訣。你怎麼還要結手印？」
瓊霄頭不抬，身不動，輕飄飄回道：「九哥曾提點我：法寶貴精而不貴多，在運用巧妙而不在品質優劣。想要運用巧妙，不單單是祭煉得當，還要熟悉法寶的一切。輕重、大小、外形、紋理，都要瞭然於心，適應自如。」
一番言語，聽得瓊霄好氣又好笑，偏生有些道理，不再理會她，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文竹。
陸壓接過，依言祭起在頭頂。星光流轉，泛起黃蒙蒙地雲氣，鍾身若隱若現。陸久也將落寶金錢祭起，飛向東皇鍾。當銅錢貼上東皇鍾的一剎那，即刻被彈飛出去，掉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九哥，你出關啦。」陸壓來到近前問候過陸久，又鬱悶道：「我可是被碧霄妹子硬拉來的，也不說什麼事。我那還有好多事沒……」
陸久兩根手指將銅錢捏在手中，眯著眼解釋道：「落寶金錢能落萬般法寶，卻獨獨有一樣落不得。」
送出天罰之眼，了卻天道因果之後。陸久就覺得身心莫名地輕鬆。重傷之下，無心細察。如今傷勢複原，即刻感覺到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