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切磋指點
楊戩一朝開悟，盡掃心中失去龍顏的失落。流年劍與苦修而成的劍體之間，圓轉了許多。劍體的氣息滲入流年劍中，出劍如行雲流水，無有絲毫滯怠。
流年劍回鞘，清音頓消，楊戩立定原地，靜靜等待著陸壓回神。不過是同門之間切磋劍藝，又何必執著于勝負？
陸壓和楊戩再次戰成平手。
「來了！」楊戩倏地睜開雙眼，正見熾陽劍跳動著火紅的流焰，攔腰直斬而來，伴隨著陸壓一聲提醒：「小三子留神！」
既是老師吩咐，楊戩不敢再推脫，期期艾艾下得場來，心中滿是忐忑和不安之意。被陸久呵斥一聲「凝神」，才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準備。
楊戩目中異彩連連，滿是興奮的光芒，終於可以放手一戰了。見微知著，從陸壓的氣勢中可以看出，他對於火的領悟已經突破了瓶頸，足以匹敵自己的自然劍道。
「好！」陸壓一聲喝彩，左手掐動數個印訣，沉聲道：「師侄小心！合！」此時，楊戩正衝到中央。無數太陽真火四面合圍而來，團成火球。
陸壓坦然受之。陸久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楊戩，你不必自謙若此。純以劍道修行而言，你已經走在了你師叔前面。」
于空中折身飄然落下，楊戩微微牽動嘴角，笑了……這份暴烈，不用有所保留，可以盡情放手一戰。楊戩的劍道是「破」，體悟世間萬法，再逐一破去，就是他的修行
楊戩腰間流年劍閃電出鞘，浪潮之聲大作，帶起巨浪滔天，迎向陸壓。驚濤拍岸，陸壓掌中熾陽劍迎風斬浪，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破開氣浪，斬上流年劍真身。猛烈的法力爆開，楊戩被震出十丈開外。
陸壓和楊戩兩人相對而立，法力相當。氣勢相當。火紅色匹練閃過，陸壓熾陽劍當先出鞘，斜指地面，淡淡道：「師侄不必拘禮，出手吧。」
緩緩闔上眼帘，楊戩全身微微顫抖起來。並非因為恐懼，而是興奮和期盼。棋逢對手的興奮，放手一戰的期盼。
楊戩大驚，頓時覺得有些措手不及，訥訥不知所言道：「這個……師叔，這個……弟子不敢，不不……弟子萬萬不是師叔敵手。」
二人再次戰成一團，難分高下。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是最容易進步的，陸壓對火的體悟逐步增長，氣勢隨之而增；楊戩與流年劍之間，也是漸漸水乳交融，劍勢流轉之間，隔閡逐漸消散。
陸壓迷離的目光中，深藏著犀利，隱隱有火焰跳動。熱情、張揚、暴烈、霸道……不屈，對於火地種種感受一一流淌過心田。陸壓那可頹然的心漸漸火熱，周身火性靈氣歡快的舞動，陣陣霸道的氣勢磅礴而出。
陸壓微笑道：「小三子不必客氣，師叔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言罷，周身再次騰起
風是什麼？是無孔不入的。楊戩行路如風，長劍背後，身形一陣奇異的扭曲，已經晃過少許太陽真火的攔截，速度絲毫不減。
「少啰嗦！」陸久沉下臉來斥責道：「法則之力豈是隨意能夠禁制的。更何況還是你佔了楊戩的便宜。他不準用時間能力，你的火之法則，可是沒有禁止使用。」
陸壓縮了縮脖子，垂頭喪氣道：「那就這樣吧。」對他而言。佔一個晚輩的便宜，可不是什麼只得高興的事情。
陸壓神色凝重。心知兄長所言不差，楊戩劍道修為的確不俗。但讓他俯首認輸，卻是半點可能也沒有。
楊戩心中掙扎了許久，終於開悟，輕柔地撫摸著流年寶劍淡淡而笑，對陸壓頷首道：「多謝師叔，我們繼續，請賜招。」
「星火燎原！」陸壓手中熾陽劍揮出大片火紅焰光，無數金黃色太陽真火從中生出。跳動著飄向楊戩。
楊戩的劍道與獨孤九劍有些類似。只是獨孤九劍破的是萬千招式，而楊戩地劍道破地是天地自然至理，不可同日而語。
二人纏鬥在一處，身形步伐頻繁閃動，難解難分、旗鼓相當。數十回合過後，戰況又變，陸壓熾陽劍劍上金黃色火焰升騰，動用了本命太陽真火，劍勢猛地霸道幾分。
陸久淡淡道：「小十，你不要不服氣。楊戩奉行苦修，多年來修行自然之道，全神淫浸其中，進境
陸久笑得愈加燦爛，陸壓果真精進不少。先前在提醒之時還稱「師侄」，如今變成了「小三子」，他地心性越發不拘，暗合火之本性。
感覺到陸壓氣勢地變化，陸久微笑頷首，倍感欣慰：自己這兄弟，悟性頗佳。
浩大的劍意衝天而起，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斬蒼穹。楊戩掌中流年劍穩穩刺出，每次都能點上陸壓劍勢薄弱處，使得熾陽劍上火焰一暗，隨即恢復如初。
陸久見狀輕笑道：「楊戩，既是你師叔要求，你下場便是。你不得使用時間能力，小十，你不得運用化身和高於金仙的法力。嗯……還是下個禁制吧。」言罷，駢指成劍，對著陸壓連連點刺，將陸壓的法力禁制在金仙水準。
陸壓陷入沉思之中，少時正色道：「小三，下場與師叔切磋一番。」
再不能閃避突破，楊戩速度依然不減，後背長劍低垂至身側，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劍氣破空飛出，斬開前方太陽真火，身形順著風壓一衝而過。輕輕躍起。流年劍直指陸壓。劍尖奇異地顫動幾下，灑出一團精芒。當頭罩去。
陸久見楊戩落在下風，也不能厚此薄彼。見他長劍流轉之際，有著微不可察的停滯，於是出言提點道：「楊戩，沒有了龍顏，流年劍便不再是你的朋友了嗎？」
不忍
聞言，楊戩渾身一僵，如同被禁制一般呆立，露出深深思索的神色。陸壓停下攻勢，這回輪到他等待楊戩恢復。
陸壓挺劍而上，火紅色匹練連連閃過，將楊戩的攻擊盡數接下，兩人纏鬥在一處。楊戩身形融入風中，流動著淡淡清輝的流年劍，每每從不可思議地角度鑽出。陸壓應付得甚是辛苦。又過數合，奮力一劍將楊戩震退少許，陸壓劍招再出——火雨流星！
蓬萊島有陸久親手加持的大型禁制，火球在地面爆開，只是砸出個個淺坑。陸壓愣愣看著劍招被輕易化解，又見流年劍捲來，忙將手中熾陽劍招架，陷入楊戩劍式漩渦之中。
陸壓挺身再上，手中熾陽劍熱力四射，彷彿是點燃夜空的火把。楊戩面沉如水，儘是冰寒之意。全神對敵時，他就是冷漠地殺神，忘卻一切，心如止水，眼中只有對手。
陸壓苦著臉說道：「九哥，你單給小弟下禁制，擺明了信不過小弟的人品，這不是寒磣小弟嗎？」
淡淡的話語，於陸壓而言，有如驚雷貫耳，胸中心潮起伏，頓時呆立喃喃自語：「什麼是火……什麼是火……」
上回說到陸壓和楊戩請求陸久親自出手指點劍道。
楊戩立時壓力激增，破不開熾陽劍帶起的火焰，只能眼睜睜看著周遭溫度越來越高，陸壓氣勢節節攀升。長此以往，不出百合
見得陸壓狼狽模樣，陸久搖頭嘆息。除了那兩式劍招可圈可點，陸壓地其他表現毫無出彩之處，與一般修行者使劍別無二致。反觀楊戩的流年劍，于平淡之中見真如、腐朽之中見神奇，已窺劍道門徑。
楊戩亦知陸壓不可能搶先出手，告罪一聲，流年劍出鞘，淡淡青輝浮現其上。咸濕地海風自背後吹來。楊戩順風勢而進，身形長劍一陣奇異地搖擺，恍然融入風中，輕飄飄一劍刺向陸壓。劍勢不甚迅疾，卻給人以無法閃避的感覺。
隱隱感應到襲來火球中蘊含的恐怖能量，楊戩目中精芒一閃，周身氣息大變。如果說先前是無孔不入的風，那麼現在就是以柔克剛的水。手中流年劍輕柔舞動，但聞流水潺潺之音忽現，數百火球被紛紛引偏，或飛入長空，或引向地面。
「怎麼可能？！」陸壓頗不服氣地驚呼出聲。楊戩也是一臉地難以置信。
陸久見兄弟和弟子頗為殷切，便答應下來。三人由楊戩當先引路，行至不遠處的一處空曠地面。楊戩笑道：「老師、師叔，當年弟子在島上時，時常在此修鍊。今日就請老師和師叔在此間指點弟子一番。」
周身數百火球微微上下沉浮，每一枚火球中都蘊含著絕大的能量，盤旋飛舞。陸壓法力被封印，如今只有金仙水準，聲勢遠不能和對戰死神奇雷特的時候比較。在熾陽劍引導下，陸壓周身的數百火球化作長龍，攻向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