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妖皇傳》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章 楹聯臘八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章 楹聯臘八

孔丘手捏一物前伸,正是那裝著三十石米糧的筆帽,苦笑道:「陛下手筆非凡。這筆帽便是將全天下的米糧盡數裝入,也是慾壑難填。」
子貢聞言一愣神,沉吟片刻后斷斷續續道:「天上……星星多,月亮少……」
嘴角噙出一絲笑意,陸久毫不客氣地坐入客席。范旦尚未成就天仙,不過稍強於凡夫俗子,如何放在他妖皇聖人眼中。
孔丘甫一見陸久,立時整一整衣衫,俯身下拜,口中恭聲道:「孔丘叩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子貢伸出一指向前,輕聲道:「求借十石。」言語之際,面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頗為羞赧。
范旦見得陸久手法,只覺玄奧莫測,又聽陸久雲淡風輕的嗓音傳至耳畔:「稍後有人來。你莫要開口。」
孔丘連連拱手告饒道:「求陛下開恩,饒過孔丘這一回。」
「陛下休要取笑孔丘,我聖人一說,實是欺世盜名。請陛下聖諭,孔丘無不遵從。」孔丘聽聞真聖人提及假聖人,登時衣袖掩面,羞愧難當。
孔宣下紅塵煉心。精研五行,演化成就「仁義禮智信」。創立儒門。門下賢達者七十二人,在化身「大成至聖先師」孔丘孔仲尼的帶領下周遊列國,尋求天下大道,以期平息紛爭,還人間太平。
子貢不識范旦,上街多方打聽,方知他是天下乞丐鼻祖,人稱「范旦老祖。」
陸久戲謔笑道:「儒門聖人此言大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天底下,哪有欠糧不還的道理?」
陸久絲毫不以為意,意態悠然道:「你去告訴范旦。本人來給他送天大好處,且問他要是不要。」
陸久收了頂上雲光道:「好處來了,你將裝糧食的東西與我,還坐回原處。」
陸久目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天、地、好、壞、多、少、歡喜、惱,你若能一語囊括九字,明意兼且不失常理,我便借你糧食。」
子貢不敢有違,當即求見范旦的情形從頭至尾一一詳述,無有絲毫遺漏。
陸久饒有興趣地看著子貢,微笑道:「我有一問相詢,若是你能答上來,借你十石又有何妨。」
中年人呼喝之聲引來附近十多個乞食之人,將陸久團團圍在中間,個個面色不善。
陸久聽完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子貢,從袖中取出一隻裝滿了米糧的筆帽,鄭重其事遞於他。
子貢帶著疑惑回報,孔丘聽聞后,微笑道:「不過是文字遊戲,有何難哉!你便如此答他:天地間,好人多壞人少,借時歡喜還時惱。」
莫非范旦老祖是這年輕人?子貢心頭揣著疑惑,面上不動聲色,轉身向陸久作揖道:「特來向老祖借些米糧。」
范旦心中驚異,面上卻不動聲色。拱手又恭聲複述一遍。
喃喃重複一遍,子貢大讚夫子高明,信心滿滿地來見陸久。
「遵命。」范旦深深垂首。
待直起身來,正見陸久瞑目而坐,頂上畝大雲光如水。隱隱約約能聽到潺潺流水聲。范旦登時大驚,雙膝一軟,跪地叩首連連道:「上仙恕罪,晚輩范旦不識禮數,上仙切莫見怪。」而後,連聲恭請陸久上座。
范旦聞言大喜。起身對著陸久一揖到地,口稱:「老朽謝過公子恩典。」
陸久淡淡道:「自然是天大的好處。」
子貢帶著孔丘來到范旦府上,在中年人的殷勤招呼下,來到廳中。
子貢再次作揖道:「先生請出題?」
陸久一路悠然而行,來到一處簡樸院落前,門口守著一位衣衫破落的中年人,面上出奇地不見絲毫飢餓之態。
幾日後,陳蔡人不再圍困孔丘師徒,眾人正準備啟程,陸久遣人送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在路人的指點下,子貢來到府門前報名求見范旦。那中年人聽聞是儒門「大成至聖先師」孔子門下弟子,不敢留難,帶著子貢徑直往見范旦。
中年人一愕,隨即惱怒道:「既是如此,公子更不能入內。此地乃是老祖行善之地,容不得閑人輕易入內。」
辭別奧林匹斯山,陸久西方之行已告圓滿,一路東向返回中土。
孔丘見著子貢帶回的筆帽,立時現出歡喜神色。自己是羅仙之軀,辟穀不過是尋常小事,可這些弟子,個個是凡夫俗子,挨餓不得。紅塵煉心,又不好動用術法,故而在斷糧之時一籌莫展。
老者乍見陸久。渾濁的雙眼中精芒一閃而逝,顯是修行中人。揮手讓中年人退去,老者淡淡道:「老朽便是范旦,未知公子要予老朽何種好處?」
不多時,子貢匆匆來見,促聲道:「夫子,我等業已購置三十石米糧裝入,尚且未裝滿一半。」
孔丘聞言目中紫氣一閃,頓時苦笑連連,緩緩搖首吩咐道:「前面引路,帶為師去拜見這位『范旦老祖』。」
孔丘見狀,忙吩咐眾弟子購米裝滿筆帽。
范旦和子貢見狀大驚,紛紛跪倒孔丘身後叩拜,心中揣測著陸久是何妨帝尊。
面上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陸久問道:「你看我可像是討食之人?」
孔丘又問道:「那青年裝扮樣貌如何?」
陸久雙眼眯起,自顧自取出一隻竹杯輕嘬一口,微笑道:「既然如此,本皇便給你孔聖人出個主意,了結此事。」
陸久雲淡風輕道:「你立下儒門一脈,主張修身、齊家、平天下。門下弟子輔佐人間帝王,久后必然大興於世。今日便由本皇做主,你立下規矩:從今往後,但凡儒門弟子,家門前需貼上楹聯。每年今日,若有乞丐上門討要,不得無力拒絕。」
「願聞其詳。」范旦見得陸久氣度,神情語氣愈發恭敬。
如今借來米糧,孔丘連忙命子路生火做飯。
陸久突兀問道:「范旦可在?」
陸久又問道:「欲借幾許?」
「大胆!」那中年人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直呼老祖名諱?!若是不交代個明白,我等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穿過樸素的院子,隨著中年人來到廳中,陸久見屋中擺設極為簡陋。傢具破舊,座只三個稻草編成的蒲團。主位上盤膝坐著一位老者,年約五旬,面相清癯,身形消瘦。三縷長須,稻草束髮,衣襟上補訂累累,懷中抱著一支松木杖。
陸久淡淡問道:「你所來何事?」
孔丘並眾弟子受楚王之邀,動身赴楚,不想被陳蔡人圍困。七天七夜之後,乾糧消耗一空,餓得頭昏眼花。
孔丘當即頷首應下,命子貢知會眾弟子知曉,代代相傳。
孔丘有弟子子貢,能言善辯,遂吩咐他道:「你去范旦處借些糧食來。」
自此,楹聯漸漸流傳開來,尋常百姓家紛紛張貼,藉此討個吉利。每年臘月二十八,乞丐總能飽餐一頓。
范旦依言將裝著米地筆帽奉於陸久。戰戰兢兢地坐回主位,扭來扭去,平生 第一回 覺得這個位置是這麼地叫人不舒坦。
陸久聽著不著邊際,擺手道:「且回去,問過你老師再來。」
子貢見廳中二人,主位上一老者,客座上一青年,心中有了計較,對著主位老者作揖道:「儒門子貢,見過范旦老祖。」
時值春秋,中原大地紛亂不堪。陸久遊歷年多,在陳地之時,忽然瞧見一道青光投下人間,不覺淡淡而笑:「他也下來了……」
舉步欲入,中年人伸手攔下道:「這位小哥,此地不可擅入。今日老祖不予布施,若是腹中飢餓,且拿這些卻換些吃食。」言罷,從打了十多個補丁的寬袍中摸出幾枚錢幣遞向陸久。
子貢沉思片刻,緩緩道:「身著一襲青袍,長發束后,腰懸金黃色長劍。面容不甚出眾,眼神很特別,似乎多是戲謔之意。」
陸久接過筆帽目光掃過,邪笑道:「此物有些意思,只是還不夠大。」言罷,一手捏印訣補上幾個禁法。
子路先生火燒開一大鍋水,而後將筆帽中地米倒入鍋內,竟煮出白花花一大鍋米飯,一眾弟子享用數日尚且有餘。
孔丘聞言,接過子貢手中的筆帽細細端詳,心中默算有如一團迷霧,皺眉凝思片刻后忽然道:「你將會面時的情形細細說上一遍。」
「讓你的徒子徒孫年關不至於挨餓,這個好處如何?」陸久掃了他一眼,暗道不愧是乞丐祖宗,察言觀色眼力一流。
陸久擺手輕笑道:「起來吧,你並非初見本皇,當知本皇喜好,何必如此多禮。你二人也免去禮數。」
范旦先前曾得陸久吩咐,當即不言不語,只是瞑目靜坐。
子貢見米糧如此之少,莫說是十石,便是一人一餐也無。欲要出言相詢,瞥見陸久別有深意的眼神,登時心中一突,捧著筆帽回去見夫子。
中年人面現疑惑之色,又見陸久氣度不凡,將信將疑地進去通報。少時匆匆出來,朝陸久拱手恭聲道:「老祖請見,公子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