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順昌逆亡
藉著耳根處傳來的疼痛，朱九陰終於趕走了腦海中的噁心畫面，暗道猴子也非一無是處，還是有些用處的。只是方法有些不對，日後定要叫他改過。
朱九陰和孫悟空嚇了一大跳，偱聲望去，正見陸久青衣長劍立在一側，面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意，饒有深意地望著四弟子。
楊戩轉過頭來，目光緩緩掃過陸久走過的足跡，只是那麼短短的一段路，就讓他明白了許多，許多……默默向著陸久的背影躬身一禮，並未吐出隻言片語。
萬聖公主在父親身側盈盈下拜，默默無語。
朱九陰目光忍不住再一次掃過那嬌媚無限的容顏，玲瓏起伏地身段，旋即闔目深深垂首，不敢再看。
目光掠過纖纖柳腰之下的渾圓隆起，誘人依舊，陸久邪邪一笑，萬聖公主嬌羞不已，心中不由憶起兩年之前。緩緩闔上眼帘，面上泛起粉紅之色。
無視那對瘮人地猴眼，朱九陰滿臉堆上憨厚地笑容，努力圓睜被肥肉堆起的眯眯眼，惡狠狠道：「猴哥，您可千萬要拉兄弟一把。從靈山回來，我們就叫上三師兄，再找二師兄要些手下，定要將那女人搶過來！」
瘋癲半狂的九頭蟲，冷漠剛毅的楊戩，孫悟空靜靜看著交手地兩人，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咧嘴無聲一笑。咕噥道：「這兩位……好傢夥。」慶幸著與九頭蟲交手的是楊戩，自己還不曾過分逼迫這瘋子，抑或是沒有機會
銀光乍現，白玉手掌，杖影斂去，九頭蟲後撤一步。一次又一次。周而復始。
陸久卻不在意這些，與兩年前不同，不管不顧地走向目標，只是心中想這樣，不曾考慮九頭蟲半點。歡喜也罷，憤怒也罷，區區一介螻蟻，何必在意？
朱九陰醒過神來，抬起胳膊摸著頭頂微不可察的突起，心中咒罵著「遭瘟的猴子」。賊頭賊腦地四下張望一番，憨厚笑道：「猴哥，不想老師也干這強搶良家婦女地勾當。日後我老豬行起事來，也有老師在前，沒了顧忌。」
陸久絲毫不以為忤，反是欣慰一笑。除了無情無欲的鴻鈞道人，對於門下弟子，仍何人都能表現出足夠的寬容，更何況是楊戩這般出色的弟子。
將死之際，萬聖公主拋卻所有，全心沉浸在回憶念想之中，容光越發顯得嬌媚動人，幾能滴出蜜來。亭亭玉立，面帶略顯羞澀的笑意，靜靜等待著月牙鏟及體，死亡地到來，今生地終結，以及……新的輪迴。
楊戩閃身攔下九頭蟲，殺氣一閃而逝，出手再不容情。一掌拍出，依舊不帶絲毫煙火氣，按上瘋狂舞動的月牙鏟，將之拍向對手前胸。伴隨著幾聲骨骼爆響，九頭蟲噴出一蓬血雨，炮彈一般彈回，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人類需要關注螻蟻的行為嗎？顯然不需要。只是淡淡看著，已是莫大地恩賜。
朱
孫悟空未曾注意他的異狀，繼續洋洋得意道：「當年老孫在花果山，母猴的交配權，都是要靠拳頭去奪取。」攥起毛茸茸的拳頭，在朱九陰面前晃了晃，昂首繼續道：「當年山上那些美麗地母猴，哪個不給老孫拋媚眼，哪個不想和你猴哥交配？！」
孫悟空與朱九陰相處時日已久，一見他地樣子，心中暗道：這獃子定是在想那些齷齪不堪的東西。伸手揪住肥碩的大耳朵，怒目圓睜道：「獃子！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等你有了相應的實力，再來想搶女人之類的勾當。」
赤紅地眼眸又回來了。因憤怒而回，因仇恨而來。狗急跳牆的憤怒，以及……鬱郁難舒的仇恨。
或許是覺得自己大師兄的威嚴受損，或許是掩不住心中好奇，孫悟空抬手給了朱九陰一個爆栗：「獃子，胡思亂想什麼？！」
瘋狂的嘶喊聲中，亮銀色的月牙鏟幻出重重杖影，狂風暴雨般灑向楊戩，全然不顧自身防禦。有攻無守，有進無退。
這就是陸久兩年閉關所得——更上層樓的心境，屬於妖族皇者的心境，足以席捲天下的霸氣，卻不失不擇手段的狡詐。
孫悟空瞥了朱九陰一眼，暗罵狗改不了吃屎，不屑道：「在這個世上，拳頭大才是道理。強者。理當有支配一切的資格。雖然還不太清楚九哥是什麼境界。可是，能
望著昏死過去的九頭蟲，孫悟空和朱九陰二人絲毫不見意外之色。楊戩的實力，本就遠在九頭蟲之上，更何況是陷入癲狂之中，渾然不思防禦的九頭蟲。
溫熱馨香的鼻息觸到手背，陸久頓覺有些瘙癢。不論是手背，還是心中。
「老臣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萬聖龍王敖申拜倒著陸久身前。龍族向來歸屬蓬萊島統屬，自承為臣，理所當然。
可是，攻是攻了。攻得異常猛烈，卻不曾前進半步。楊戩白玉一般晶瑩的寬厚手掌探出，輕飄飄地，不帶絲毫煙火氣。準確地找上月牙鏟真身，劈散漫天杖影。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卻身邊親近之人，這就只是陸久看待蒼生的全新視角。
九頭蟲瞥見陸久，僅存的一點理智化作虛無，怒吼一聲，揮舞著月牙鏟，捨棄對手向陸久撲來。
九頭蟲揮出的狠絕一擊，尚未及體，便帶走了妻子心中最後一點情分，那點他認為早已不復存在的情分。
等了許久，不見身邊的獃子附和自己。孫悟空側首望去，正見朱九陰面上一如既往地掛著那憨厚痴傻的笑容，只是目中跳動著幾點詭異的火光。
九頭蟲狂笑之聲戛然而止，雙目充血赤紅之色瞬間斂去，卻而代之的，是一絲恐懼之色，以及無盡
自己這個三弟子，修為越發精進了，若是生於鴻鈞講道年間，又會是何等的光景？
老師不同了……朱九陰清晰地感覺到這一點，又看不分明，究竟是哪裡不同了……
螻蟻，與塵埃何異？
陸久順著朱九陰的目光，望向分別兩年的玉人，不禁泛起一絲柔和的笑容。此時的她微微戰慄著，酥胸劇烈起伏，美眸深處異彩連連。
這女人？普通貨色？！
同時慶幸著，幸好自己前世為人，並不曾失去前生的記憶，若是生而為豬……朱九陰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骯髒的豬圈，以及糾纏在一起的兩團白花花的肥碩，頓時臉色一白，哆嗦著嘴唇用力甩頭，兩隻大耳朵拍打著臉頰，啪啪作響。
五百年前、兩年之間、現時之下，三界縫隙之外、祭賽國中、碧波潭內，兩人之間，已是第三次。
恍惚之間，九頭蟲想起了兩年前的祭賽國，一雙充斥著戲謔的眼眸，那人的實力如同眼前這雄壯男子一樣地深不可測，一樣的不屑自己的實力，從始至終，只是以一種貓捉老鼠的心態與自己耍樂。
母猴？交配？
朱九陰險些載到在地，對身邊的猴子徹底無語，將其划入不可交流對象行列。心中無力地呻吟，哀嘆著：猴子的審美觀，果然是不同的……
「嗯。」陸久示意敖申起身
「當！」一聲金屬長鳴，萬聖公主並未等來期待中的結局。睜眼側首好奇望去，不知何時，那道雄壯的身影業已來到身側咫尺處。
見禮過後，朱九陰翹起大拇指豎立在陸久面前，朝萬聖公主所在方位斜了一眼，諂媚笑道：「老師，您的眼光真真是……弟子要向您學習的太多太多……」
定定望著萬聖公主，陸久絲毫不理會飛身而來的九頭蟲，自顧自筆直走向萬聖公主。若是九頭蟲還有一絲清醒，定會因為陸久的做派愈加癲狂，只可惜，他的神智業已盡數迷失於怒火之中，無法在陸久的邪惡上添上一筆。
孫悟空不及推拒，身邊插進來一聲透著邪氣地話語：「好徒弟，你要搶誰？說來與為師聽聽。」
對上楊戩那對冷漠的眸子，九頭蟲似乎從中找尋出一絲不屑來加深心中的恨意。只是註定了要失望，依然純粹而不帶絲毫情感。
楊戩出掌攔下月牙鏟，面容冷漠依舊，淡淡看著九頭蟲，不帶絲毫情感。不言不語，也不曾繼續出手，只是這麼定定望著。腰身依然筆直，標槍般挺立，如同傲立峰巔，俯視著山腳下的螻蟻。
不再理會猴子和弟子，陸久緩步走向萬聖公主。緩慢而堅定的步伐，步步間距相同。攔在兩人直線之間的物什，不論是兵刃，雜物，抑或是……屍體，盡數被震成塵埃，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