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分道揚鑣
陸壓一番話，在孫悟空眼界大開，始知何為三界金字塔頂端存在。心中豎立起聖人的權威，還有對混元聖人地嚮往。撥開迷霧見青天，今日方知天地廣大，何為至尊。
菩提古佛目中神光一動，淡淡道：「為師兄之大宏願，小弟在所不辭。」
窗口望出的一片小小天地中，飄來一朵白雲，恬靜女子手捧一株文竹悄然出現，瞧見少女模樣，忍不住掩口撲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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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提道人長吁一聲，沙啞道：「兄長，南瞻部洲已是佛門囊中之物；北俱蘆洲小弟與妖皇聖人約定，容旃檀功德佛于青峰山腳下開闢道場；原始天尊也許下諾言，出讓東海一小島。四大部洲，皆有廟宇，佛門大興在即。」
無數年歲月，菩提古佛尚且是首次從眼前這位師兄露出不舍之意，即便是當年十二品金蓮被噬去三品，亦不過付之一笑。目中浮現出一絲掙扎，瞬間斂去，重重頷首。
「當年那個光輝之神，賢弟並未清理乾淨。逃出一絲靈魂，為兄順手替賢弟收拾了，別無他人得知。」阿彌陀佛雙唇噏動，目無表情。
陸壓啞然失笑，搖首無語。
「這隻竹簪不錯，甚合賢弟品性。」或許是離別在即，阿彌陀佛少有地與准提道人閑聊起來。
准提道人滿臉苦笑，澀聲道：「道祖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為何不曾為難於我。」
准提道人微微一愕，這位師兄引經據典無
阿彌陀佛默默頷首。
身形猛地僵直，准提道人側首過來，餘光注視著阿彌陀佛，淡淡問道：「師兄如何得知？」
落日島妖皇宮后，那是一片竹林，幾所竹屋錯落。有別於宮殿的威嚴，樸素的小屋只能讓人嗅到一種味道——溫馨，淡淡的，令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
菩提古佛脫離西方佛教，三界震動！佛門人心浮動，方才大興於世，只因聖人二去其一，便早早呈現衰敗的隱患。
只因愛屋及烏，他愛竹，我便愛竹。白衣女子羞赧無聲，心下低語。二女各有心思，不再言語。
准提道人再次一揖到地，輕聲道：「兄長，小弟告辭了。」言罷，轉身洒然離去。阿彌陀佛恍若未覺，闔目靜坐，不言不語。
元始天尊嗎？阿彌陀佛靜靜聽著，想起一樁因果，忽然問道：「闡教教主如何願意出讓一島？」
阿彌陀佛微笑凝視著不遠處的兄弟，不論是菩提古佛，還是准提道人，抑或是其他，這個人，永遠是自己的兄弟。
不似來時那般磨難重重，歷經久久八十一難。唐僧師徒歸路一片坦途，順利抵達大唐京都長安，再沒有妖魔為難。
經書抵達城郊相國寺，玄黃之氣盤旋師徒四人並白龍馬頂
「終是為兄虧欠師弟良多。」阿彌陀佛一干僵硬的表情，悵然嘆息。
師兄弟二人一坐一立，默默對視著，久久無語。
正當此時，三十三天外，菩提古佛噙著一縷微笑，雙手背後，悠然踏入極樂世界，來到八寶功德池便，默默注視著瞑目枯坐的阿彌陀佛。
綠衣少女坐在窗前，臻首枕上交疊的雙臂，清麗的容顏慢慢泛起溫柔。面前一株幽蘭獨立，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伴隨著竹林沙沙，清幽的小屋，嬌痴的神態，盛開的蘭花，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這對姐妹正是瓊霄和碧霄。
阿彌陀佛默默無語，良久方才澀聲問道：「師弟，你……真地決定了嗎？」
白衣女子盈盈步入竹屋，微笑著揶揄道：「三妹，不過數月未見，便這般想念。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朱九陰憨厚樸實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細膩的心。這廝早知自家老師來歷不凡，又得陸久傳授絕妙法門，大道可期。粗大的神經只是稍稍被觸動，不忿嘆息道：「原來所謂玉皇大天尊，不過是一尊傀儡。枉老豬還向他磕過頭，呸！拜了一條狗！」
「師兄此言差矣。」菩提古佛緩緩搖首，有感而發道：「若是師兄帶挈，以小弟的資質，只怕
行不數步，准提道人收到阿彌陀佛的神念傳音：「拉斐爾賢弟，你所行之事太險，萬不可被他人察覺，千萬小心。」
又是一陣沉默，阿彌陀佛筆直的背脊不可思議地挺了挺，慨然朗聲道：「好！自今日起大乘佛教再無菩提古佛。自開天闢地至今，你我二人相互扶持，度過無數劫難，方有今日成就。不論將來如何，你永遠是我兄弟。」
在白衣女子略帶寵溺的笑聲中，綠衣少女心生不忿，撇撇嘴不屑道：「二姐還不是一樣。獨愛幽蘭的你，如今怎地偏愛于竹？」
西方教，今後只有我一人了……
瓊霄生性內斂，外柔內剛。掛著淚痕，行屍走肉一般木然離去。
突如其來的幸福，瞬間填滿姐妹二人胸腔，未及細想其中深意。瓊霄含淚綻放出醉人的笑容，碧霄貝齒咬住下唇，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連連頷首。
碧霄明知消息八九不離十，卻始終不願相信，拉著暗自悲苦的二姐，徑直前往三十三天外落日島，定要問個明白。
踏足島上，正逢陸久與萬聖公主相擁觀海，姐妹二人呆立當場。瓊霄心灰若死，碧霄泫然欲泣，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在阿彌陀佛驚愕的目光相送下，准提道人大袖飄飄，乘風而去。
瓊霄
移步上前，陸久拭去碧霄面上滾落的晶瑩，一如當年在蓬萊島上，長長嘆息一聲，柔聲道：「若是你們能忍受常年居住島上的苦悶，就留下來吧。」
從沉寂中醒來，碧霄問道：「二姐，你說九哥為何要我們待在島上？」
不舍的時光，總是匆匆而去。
有節，有骨，胸有乾坤。只可惜……失去了法力。
阿彌陀佛緩緩睜開雙眼，枯黃疾苦的面容漸漸泛起勃勃生機，恍若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對上菩提古佛淡然平和的目光，頷首嘉許道：「無數年來，師弟終於得回這般心境，為兄甚愧，甚慰。」
「二姐！」綠衣少女捂著發燙的俏臉，連連跺腳不依。忽然陷入緬懷之中，幽幽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小弟與那元始天尊有約，從此不再理會佛門之事，藉此向他討個情面。」准提道人苦澀一笑。
或許是兩兄弟每每商總是教門事務，或許是離情所擾，清淡的閑談只此一句，阿彌陀佛開了頭，准提道人卻沒有結尾，開始便是終結。抑或是，他……不願有終結。
孫悟空暗自驚訝于朱九陰的豪氣，為自己生出那點畏怯羞紅了臉。背脊微微一挺，瘦小的身軀，霸烈的氣勢衝天而起。尖嘴猴腮，洋溢
「小弟准提謝過兄長。」准提道人朝阿彌陀佛一揖到地，直起身來，依然全身雪白，只是僧衣已作道袍，漆黑長發挽成道髻，一直粗陋竹簪固定。
三天，阿彌陀佛沉浸與回憶之中，整整三個晝夜方才回過神來，悵然嘆息一聲，心中哀思隨之盡去，抑或是深藏心底。隨即降下聖諭，加伸座下弟子藥師為琉璃光王佛，執掌東方琉璃凈土，開府東神州。
陸久張開懷抱，擁上兩具柔若無骨的嬌體，輕憐蜜愛。
「二姐？」綠衣少女抬頭仰望，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阿彌陀佛感慨著，心中全然不似表面那般鎮定。甚至忘記了，此時已不再是西方教，而不是佛門。
陸久見狀，對著萬聖公主歉然一笑。
萬聖公主雖然不識瓊霄、碧霄兩姐妹，見二人如此形狀，如何還不知其中緣由。心中泛起酸意，同時明白，陸久這樣的男子，將心綁在一個女人身上的幾率太小太小。更何況，自己委身陸久，並非完璧之身。能得榮寵至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數月之前，姐妹二人往蓬萊島做客，終得知陸久與萬聖公主結為道侶的消息，當即如遭雷擊，心痛若絞。
唯有不妒、賢惠、包容，才能維繫這份寵愛。笑吟吟地轉身離去，行不多遠，扭頭望向那對姐妹花，嘆息一聲，眉宇之間儘是苦澀：唉……只求她們不要把我擠離那寬闊溫暖的胸膛。
碧霄幽幽道：「若是如此，未嘗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