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道途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位傳承
「小弟記下了。」陸壓正色應了一聲。
這時，聞仲帶著殷壽緩步行至近前，躬身見過陸久、陸壓兩兄弟，斜眼瞥見殷壽傻愣愣地站著，聚音傳入他耳中喝道：「還不快給師祖和師叔祖見禮！」
陸久冷笑道：「除了他准提道人還有何人？若非他傳授了功法，區區幾個化外野人如何能突破到等同羅仙的境界。那普羅米修斯當年我曾見過，確是資質身高。倘若不是非我族類，為兄會把他帶回蓬萊島也說不定。准提道人本為化外之人，去沒有這個顧忌。」
「好主意！」陸壓擊節讚歎道：「如此一來，只要有九哥，我妖族即便遇上再大的劫難，也不至於合族泯滅。」
「不是、不是……兄長莫怪，小弟不是這個意思。」陸壓搖手連連道：「真是不敢相信，叔父居然還能復活。謝謝你，九哥。」
「弟子謹遵老師教誨。」聞仲深深一揖到地，待直起身來，忽然變得精神奕奕。只因陸久一番指點，前路豁然開朗。去了心頭困擾多年的陰霾，心境隱隱有些長進。
「給你就收著吧，日後會有用處的。」
陸久瞥了目中隱現笑意的聞仲一眼，輕笑道：「只怕日後蓬萊閣會更興盛，甚至不弱於妖族。」
「什麼差事？」陸壓一頭霧水，摸不透乃兄的心思。
「九哥所言極是。」陸壓頷首贊同道：「小弟過幾日便召集人手，儘快擬定律法交予聞仲師侄。」
陸壓捧著一大堆各色先天法寶，苦著臉道：「這也太……」
「化外之人」，陸壓理解為「非東土人士」，微微頷首贊同。卻是不知，乃兄所指的是「准提道人非盤古宇宙之人」。
「也很順利。」陸壓微笑答道：「計蒙在十二元辰的幫助下，先後擊敗了冥王哈迪斯和海王波塞冬，徹底取得了西方大地的掌控權，同時累計守護大地子民的功德，業已斬出善屍成就至仙之位，在奧林匹斯山的風頭一時無兩。神王宙斯不過是等同羅仙的戰力，非常顧忌計蒙的實力，於是聯合普羅米修斯等眾神把她排擠出了奧林匹斯山。」
「噝……」陸壓和聞仲齊齊倒抽一口冷氣，萬萬想不到陸久對殷壽的評價如此之高，心底卻是確信無疑。長久以來，陸久所料無有不中，由不得他們不信。
「那些野人真的是准提道人的傳人嗎？」陸壓呆了一呆，訝然問道。
兄弟二人默默對視著，
陸壓興奮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動手了。區區化外野人，也敢欺辱我妖族，真真是活膩味了。」
「說什麼傻話呢，叔父難道就不是為兄的叔父了？需要道謝嗎？」
搓手傻笑兩聲，陸壓當即起身風風火火地離去，丟下一句話來：「九哥少待，小弟這就去傳令。」
言罷一抖袍袖，從袖口叮叮噹噹三、四十件各色法寶掉落石桌面上——刀、槍、劍、戟，環、佩、鏡、印……應有盡有。
陸久淡然道：「且先讓准提道人得意一時。」
陸壓的表情由淡淡的不信漸漸轉變為狂喜，眉飛色舞地側耳傾聽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動的眸子一時亮過一時，專註無比。
待陸久敘述完畢，陸壓放聲大笑道：「九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此生還能看到叔父復活的那一天，陸壓此生足矣！」
陸久看著聞仲淡淡問道：「聞仲，還記得為師以前說過的話嗎？駕馭雷罰之力需要秉承公平公正之心。」
陸壓高聲應和道：「小弟堅信九哥定能成此前無古人的壯舉！」
殷壽猛地一驚，雙膝一軟俯身下拜，口稱：「弟子殷壽，叩見師祖，叩見師叔祖。」
陸久聞言不覺莞爾，含笑瞥了陸壓一眼道：「小十不說為兄險些忘記了。你即將繼承妖皇之位，身份大不相同，豈能沒有先天法寶少賞賜他人？來來來，為兄給你一些，以免將來沒有先天法寶賞賜部屬和晚輩時丟了顏面。」
搖頭笑了笑，陸久轉向聞仲問道：「聞仲，這六千萬年來，你除了修鍊，還做了些什麼？」
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劍，在陸久的元神之中溫養了六千萬年，絕世鋒芒仍在，本體青光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水流動的清光。
「小十，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九哥真的可以放心把妖族交給你了……」陸久深深看了陸壓一眼，滿懷欣慰地點點頭。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壽高聲應道：「弟子謹遵師祖聖諭。」
看著語無倫次的陸壓，陸久搖頭啞然失笑，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後取出星辰圖，將媧皇宮中所言細細訴說一遍。
「弟子遵命。」
先天法器的珍貴，殷壽早有體會，六千萬年來求之不得，未曾想今日簡單的一次謁見卻意外地得了一件。
「唉……」
「呃？」陸壓和聞仲齊齊愕然望向陸久。
眯起眼思量少時，陸久吩咐道：「紅袖，你去把聞仲找來見我。默言，你去告訴妖帝陛下，完事之後請他馬上回來。」
陸壓還要說些什麼，陸久輕輕擺擺手，肅然道：「小十啊，你的能力已經足夠領導妖族，就不要再推辭了，為兄會從旁輔助你的。為兄已經將盤古真身完全轉化為生機，見道之日已經不遠了。自開天闢地至今，這條路從未有人走過，最後結果如何，九哥也不得而知。」
「是。」紅袖和默言齊齊躬身一禮，領命離去。
「為兄已經決定了，你無須多言。」陸久淡淡的話語中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陸久深深凝視座下二弟子一眼，微微皺眉道：「聞仲，為師先前見你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六千萬年來，你是不是懈怠了修行？修為怎麼會沒有半點長進？」
「不必多禮。」陸久微微一頷首，點點對面的石凳示意聞仲坐下。
陸久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兄弟道：「小十，你覺得九哥會拿叔父來開玩笑嗎？」
陸壓聞言心下一驚，急道：「小弟之能比起九哥來相差何止雲泥之別，萬萬不能當此重任，還請九哥收回成命。」
陸久繼續道：「過了這麼多年，那普羅米修斯在准提道人的教導下，說不定真有和計蒙分庭抗禮的實力了。」
濃郁的酒香彌散開來，陸久在一瞬間逼出了沉積體內的酒氣，醉眼朦朧的眸子猛然變得精光四射，刀鋒一般的目光逼視著陸壓，一字一頓道：「為！兄！有！辦！法！復！活！叔！父！」
「九哥……」
歡喜了好一陣子，陸壓忽然神情一肅，正色問道：「九哥，那父親呢？也能像叔父一樣復活嗎？」
「起來吧。」陸久擺手示意殷壽平身，只掃了一眼，便對他的修為瞭然於心，「仙體大成，元神也就是你所謂的『神魂』小成，還是因為缺乏信仰之力拖累的緣故，不錯、不錯……」
陸久劍指點上聞仲眉心，神念跟隨者法力進入體內轉了一圈，挪開手指沉吟不語，細細思量起來。
聞仲重重點頭道：「老師教誨，弟子從不敢有旦夕或忘，
聞仲的確沒有說謊，他確實完全煉化了雷罰之力。按照雷罰之力的總量來說，戰力完全應該超出空明境界。只因不知名的緣由，法力搬運遲緩，以至於威能大減。
陸壓奇道：「什麼第二件事？」
藉著酒勁，陸久把陸壓強行按回石凳上，揮舞著手臂高呼道：「第一件事，為兄要告訴小十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陸久答道：「為兄的東皇鍾世界已經大成，生機充盈其中，再不虞繁衍之難。女媧娘娘建議為兄遷移妖族子民入內，以保妖族傳承不斷。」
「你的秉性，為師自然明白。可是，你做得還不夠，還需要更進一步。」陸久指了指對面的陸壓道：「為師打算替你向你師叔求一份差事。」
陸壓無所顧忌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傻小子，你師祖堂堂億萬妖族皇者，要是出手一件後天的玩意兒，豈不是顏面掃地？」
「天機不可泄露，過不了多少時日，你就會明白了。」陸久目中閃過一絲猶疑，旋即轉為堅定之色，淡淡道：「殷壽這個徒孫還不錯，聞仲，你去帶他來見為師。」
頓了頓，淡淡注視著一眼緊張的陸壓，微笑著繼續道：「小十，難道你就不願九哥了無牽挂地見道嗎？」
揮袖一掃，像掃垃圾一樣盡數掃入陸壓懷中。
「別說了，九哥。」陸壓堅定地直視陸久雙眸道：「小弟都答應了，只求九哥能去了牽挂，專心見道。」
陸久神色一黯，悵然道：「父親的真靈早已泯滅，為兄也無能為力……」
陸壓連忙插言道：「萬萬不可！妖皇聖劍乃九哥隨身神兵，小弟若是收下，豈不是奪了九哥的對敵利器？」
聞仲大喜拜謝，匆匆離去。他對殷壽這個弟子極為愛護，能得老師認可為徒孫，頓時喜不自勝。
陸壓朗聲笑道：「其他各大教派早已退出地星，東土九州清一色蓬萊島的天下，我族大妖盡占各處名山。值得一提的是，聞仲師侄那個弟子殷壽，那小子真是絕頂天才。那套『先結金丹，后成元嬰，再修元神』的神道法門，修行神速無比。他所創立的蓬萊閣，已經隱隱顯露出了興盛之勢。」
「自然是從太上老狗那兒奪來的。」陸久瞪了陸壓一眼，而後道：「為兄誅仙劍陣這等利器在手，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為兄明日傳你妖皇聖劍之時，還要順便把第二件事給辦了。
陸久囑咐道：「律法之要，在於公平公正，切莫忘記。」
不多時，聞仲一襲暗紅道袍，來到陸久身前躬身道：「弟子聞仲參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陸久目送陸壓的背影消失於眼帘，輕輕搖了搖頭，暗笑自己這個兄弟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這麼毛毛躁躁的。
陸壓舌頭打結問道：「什……什麼好消息？」
「好！」陸久重重一拍陸壓的肩膀，豪氣干雲道：「有小十這句話，為兄定能成功見道。哈哈哈哈……」
陸久對殷壽的心態了如指掌，淡淡一笑道：「殷壽，好好發展你的蓬萊閣。再過一些時日，你就能擁有足夠的信仰之力了。」
「好。」陸久見得聞仲情狀，微微一笑。舉杯抿一口酒，抬眼望向陸壓問道：「地星形勢如何？」
「什麼？！」陸壓立時醉意盡去，豁然起身驚喜地高呼道：「九哥，此話當真？！」
「哼！」陸久冷哼一聲，目無表情道：「先不要節外生枝，待本皇收拾了太上老狗，回頭再來清理這些廢柴。」
陸久輕輕點了點頭，轉向陸壓道：「待為兄上天庭收拾了太上老狗過後，小十就能統帥妖族佔據半壁人間星海，也就是人間界所化的部分。屆時難免有些個小妖胡作非為，折損妖族氣運。獨霸盤古宇宙只會帶來其他修行者無窮無盡的抗爭，並無益處，妖族只需維持眼下的地位足矣。因此，為兄打算讓聞仲執掌妖族刑律，按律監督妖族子民，方能防患於未然。」
「坐下吧。」陸久微笑道：「你秉性剛直不阿，為師信得過。把頭靠過來一些，待為師察看一番。」
聞仲稱謝一聲，一甩長袍后擺正襟危坐，靜候自家老師開口。
聞仲以為陸久責他不曾全神修鍊，促聲答道：「老師，弟子一意苦修，從無旁騖。」
長長嘆息一聲，陸久緩緩搖頭道：「聞仲，你的問題，恐怕恰恰就出在『從無旁騖』四個字上。」
微微一笑，陸久張手在身前一抹，石桌上現出四柄清光湛湛的仙劍和一方陣圖來，望向陸壓淡淡道：「小十，你看此寶如何？」
殷壽越發地了解到，安坐身前的這位貌不驚人的師祖是多麼的可怕，越發小心謹慎起來，畢恭畢敬地低頭垂首恭立。
留下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陸久起身負手行往太陽宮后。在與落日島上那片相似的竹林中，陸久找到了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正見她們
見得陸久從沉思之中醒過神來，陸壓笑嘻嘻地拱手道：「小弟回來好一會兒了，見九哥在沉思，便不曾驚擾。」
「雷法之力與聞仲已經完全契合，理應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究竟是什麼原因呢？難道？！」
許久之後，陸久回過神來，發現陸壓已經再次坐回了他對面，聞仲讓出了座位垂手侍立一側。
聞仲垂首恭聲道：「弟子聽憑老師吩咐。」
搖了搖頭，陸久又問陸壓道：「西方呢，計蒙他們怎麼樣了？」
聞仲目中精芒一閃，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老師。陸久肅然道：「聞仲，日後要切記秉持公平公正，對你的修行或許能有些益處。」
帶著濃濃期盼的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逝，陸壓轉而安慰起黯然不語的兄長來：「九哥，不要再多想了。叔父能夠復生，已經是萬幸之事。做人不能貪得無厭，我們妖同樣也不能，一切都是定數。」
陸壓訝然道：「誅仙四劍？！怎麼到了九哥手裡？」
殷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麼多先天法寶轉眼易手，不覺倒抽一口涼氣。待陸久似笑非笑地瞥一他一眼，方才訕訕一笑，局促不安地細微扭動著身體，心下忐忑之極。
陸壓期期艾艾問道：「九哥，這是為何？」
待心神落到七星劍上，感受到劍身上晦澀莫名的波動，殷壽身形猛地一震，失聲驚呼道：「先天法寶！」
聞言心下一驚，聞仲慌忙站起身來，惶恐萬分道：「弟子秉承老師教誨，每日修行從無間斷。雷罰之力早已完全煉化，只是不知為何始終不能運轉如意。」
「這才叫生活……」嗅著鼻端不只屬於誰人，抑或是三女共同的芬芳，陸久微笑著輕聲感慨一句，腳尖不沾地，緩緩飄向三女所在之處。
對於弟子的失態，聞仲尷尬地看了陸久一眼，觀其似乎不以為忤，方才稍稍釋懷，暗道回去之後定要好生教導一番。
殷壽雙手捧過頭頂欠身接過：「謝師祖賞賜。」
「此劍和東皇鍾乃是妖族權柄象徵。東皇鍾是為兄世界的根基，沒辦法傳給你，妖皇聖劍卻是不可不傳。更何況……為兄還有殺器傍身。」
「嗯。」陸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從青袍廣袖之中摸出一口閃爍著勺形七點星芒的幽藍長劍，遞向殷壽道：「初次相見，這口『七星劍』就算是師祖給你的見面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