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任囂將離去
然後又回到了庭上，「那郡守大人讓您去……」
怎一眨眼的功夫，就潰不成軍了呢？而且連主帥都死了，那征伐百越的秦軍，可就危險了。
劉闞不敢遲疑，連忙站起來。
根據《相馬經》所述，相馬的第一步就是看馬的頭部。因為這頭部，是馬的品種，體能，品質和齒口最有利的外部表現。嘛的頭部形狀，形象的被分為直頭、兔頭、凹頭、楔頭和半兔頭幾種。
陳道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著程邈往官署走。一邊走，一邊再想：大人如此，怎老程也如此？
劉闞真的驚住了！
嬴壯嗤之以鼻，「早說嘛，區區幾匹戰馬，找我就是……老任也真是的，如此猛將，怎可配如此戰馬？邵平，把那匹赤火騮牽過來。雄壯之士，若無好馬相配，實在是有些不妥當啊。」
聽上去，似乎是一見好事情。
這時候，王姬和呂嬃拿著一個包著換洗衣服的包裹走來，王信扛著赤旗，在劉闞面前停下。
話音還未落，赤兔長嘶一聲，仰蹄奮起。
當嬴壯看到劉闞那匹坐騎時，不由得眉頭一蹙，「如此駑馬，怎可能奔跑得勁，為何不換一匹？」
「啊，縣長大人……下官未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劉闞心裏咯噔一下，似乎猜想到了答案。
可這一進官署，劉闞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馬中赤兔……那人中『呂布』何在？
說著話，他站起身來，走出庭上看了看天色。
劉闞下意識的問道：「哪個屠將軍？」
一門三豪士，羡慕，羡慕啊！
一陣開懷大笑，讓劉闞到了嘴邊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道子，速速回官署。」
「去僮縣？」
「大人，您那匹赤火騮不是準備送給
可樓倉並不屬徐縣，泗水郡又是以任囂為首，他拉攏我作甚？不對……難道說任囂大人他……
劉闞扭頭向程邈看去。程邈剛才說話的時候，正好是陳道子急急忙忙趕來的時候，以至於沒有在意。
「我也不太清楚。」嬴壯說，「任大人只是要我途徑樓倉時把你帶上，至於是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就是屠睢將軍！」
程邈搖頭一笑：「我怎知道……」
「劉倉令，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事了嗎？」
他天生豪邁，喜歡勇猛之士，所以也沒有多去想。只是羡慕這劉家兄弟，真的是豪勇秦人。
拉攏我嗎？
倉令快進去吧，大人在等著你呢。」
闞夫人坐在庭上，正和嬴壯說話。
劉闞就算不懂相馬，也知道這是一匹萬金難求的千里馬。
劉闞一見，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只見這匹名為赤火騮的戰馬，渾身上下如火炭一般赤紅，沒有半根雜毛。從頭到尾，長約有一丈，從蹄到頂，近九尺。四蹄處，有一圈白毛遮掩，只看模樣，就知神駿異常。嘶喊咆哮時，恰如蛟龍騰空入海，希聿聿長嘶，響徹了蒼穹。
嬴壯輕聲道：「屠將軍故去了！」
「我說你當得就當得！」
「喏！」
想想也是，劉巨當年生事的時候，嬴壯已在徐縣。再加上劉闞這個身份，他還真沒有懷疑。
的確是可惜了。
劉闞走到庭上，拱手向嬴壯行禮。
嬴壯很有氣魄的一揮手，「好馬需配豪士，劉倉令勇武，正和此馬般配。莫再啰唆，且給它個名字吧。」
「啊，老夫人自便！」
「老程，大人這是怎麼了？」
嬴壯點點頭，「你收拾一下東西，待雨停之後，就
「啊！」劉闞跳下馬來，見邵平並無惡意，而那些藍田甲士，甚至還和他微笑著點頭，算是招呼。心裏總算是一輕鬆，連忙說：「我聽說嬴大人來了，故而急忙前來，不知大人何故來此？」
嬴壯進了官署，豈不是很容易和劉巨照面？
話說一半，程邈臉色也突然間一變。心裏咯噔一下，那嬴壯在官署，豈不是會和劉巨照面？
很多年後，劉闞也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會說出這個名字。後世那一部三國演義，讓許多人知道了赤兔之名。在內心深處，許是不免生出了些『赤兔』情結，故而脫口就叫了出來。
秦漢之時，並無太多的禮法約束。似有漢之後，那種婦女不得登堂入室的說法，也未曾普及。秦以法家治天下，對於儒家的禮法並不看重。即便是在咸陽，也並非事事都遵循禮法。
劉闞打馬揚鞭，在官署門口停下。邵平正帶著三百藍田甲士巡邏，見劉闞這模樣，不禁嚇了一跳。
「赤兔！」
嬴壯對闞夫人，倒也非常客氣。
劉闞接過包裹，又把赤旗掛在馬身上。
邵平笑道：「哦，大人是要去僮縣，故而順路來這裏，看一下情況。
一門三豪士，上蒼何等恩寵劉家？不過凡事有利有弊，故而只出了一個劉闞，其餘兩人……
「不是他，還是誰？」嬴壯雙手搓揉面頰，有些疲乏的說：「我也是剛接到了任大人的消息，所以急忙趕來和他匯合。去歲末，屠將軍在征伐北鄉戶的時候，遭了百越人的伏擊。十二萬大軍潰敗，屠睢將軍在亂軍之中被人所殺。幸好趙佗機靈，收集殘部，退守到了龍川縣。」
別人不曉得劉巨的身份，可程邈卻知
劉闞自然明白嬴壯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但心裏面卻在說：可惜的好，可惜的好……你若是真把他推薦進了藍田大營，那可就危險了。
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劉闞說：「大人說的，可是那南征百越的主帥，屠睢屠將軍嗎？」
劉闞苦笑道：「非是下官小氣，只是好馬難尋啊。」
程邈猜想的不錯，劉闞正是擔心劉巨的問題。
早先還聽人說百越戰事，捷報頻傳。
「赤兔？」
劉闞詫異地看著嬴壯，心道：距離交付黃金尚有幾天的時間呢，這時候去僮縣，又是為何？
赤火騮似乎也非常滿意這個名字，忍不住希聿聿長嘶一聲，好像是感謝劉闞給它起了一個好名字似地。
劉闞則一拱手，「大人，下官今得良駒，想試一試腳力。且先行一步，在前途上恭候大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嬴壯這個時候來，想必肯定是有事情吧。劉闞撓撓頭，剛要開口和陳道子說話。突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啊的一聲大叫，心道一聲：不好……催馬疾馳。
劉闞不禁惶恐，「大人如此厚愛，下官怎當得？」
嬴壯笑道：「老任那邊，我回頭再送他就是。再說了，倉令是他愛將，想必他也不會有甚意見。」
一名藍田甲士，牽著一匹戰馬走了過來。
可惜什麼？
最重要的是，劉巨竟然跪坐在闞夫人的身後。那雄獅一般的身材，頻頻讓嬴壯關注。
還有那個王信，年紀雖小，卻已顯露崢嶸。
「好馬！」
嬴壯一擺手，笑道：「劉倉令莫要客氣，剛才我正與令堂說話，談起一些趣事。呵呵，原以為劉倉令雄壯過人，卻沒想到，令兄更是出類拔萃。只可惜了……否則我定要推薦他進藍田大
想必嬴壯也看出來，劉巨有點呆傻。
說起來，自己和嬴壯並不是很熟悉，總共下來，不過一面之緣。嬴壯又為什麼如此熱情的贈我寶馬？
赤火騮希聿聿嘶叫兩聲之後，四蹄踏動，似乎是在催促劉闞上馬，好讓它一展赤兔的雄風。
若是換個地方，換個人，嬴壯若不生疑，那才是怪事。
嬴壯為何要贈我寶馬？
壞了！
赤兔風馳電掣的奔行著，劉闞坐在馬背上，腦海中卻在思索這個問題。
《相馬經》當中有說：得兔與狐，鳥與魚。得此四物，毋相其餘。意思是說，馬首入兔之頭肩，耳與毛髮，好像狐狸的耳朵和毛髮。鳥的眼睛和頸膺，魚的鰭和脊背。如果一匹馬具有了上述的寺中特徵，其他的就無需再去觀察了。這是一匹千里駒，毫無疑問的千里駒。
陳道子和程邈二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劉闞為何突然作此表現。
萬一他……
劉闞不由得笑了起來，大踏步上前，一把攏住了韁繩。
聽說劉倉令以兩千鎰黃金買下了一萬兩千頃土地，大人有些好奇，所以想過來看一看。不過倉令的確是有本事的人。這移民安置的情況不錯。如今樓亭看上去，可比當年熱鬧了許多。
劉巨隨著闞夫人，亦步亦趨的走了。看著那雄壯的背影消失在後堂，嬴壯忍不住嘆了口：「可惜了！」
「啊？」
嬴壯一怔，看著那赤火騮，撫掌大笑道：「這名字的確是般配，赤兔，果然是好名字啊。」
劉闞不再客氣，撥轉馬頭，兩腿一磕馬腹，赤兔長嘶，飛馳而去。嬴壯帶著人，緊跟著啟程動身。
闞夫人這時候也頗為識趣的起
「老程，你剛才說甚？我沒有聽清楚！」
「雨停了，我們立刻動身。傍晚之前，必須要抵達僮縣。」
「這是你的馬？」
嬴壯說：「這赤火騮，又名踏雪狐狸，是西域供奉于陛下，后賞賜於我。只是我已有白龍，且隨我多年，感情深厚，實不忍棄之。所以一直在我廊中養著，著實有點可惜。本來，我想把它送給老任。不過看你現在連匹好馬都沒有，索性贈給你算了。老任那邊，我再想辦法。」
劉闞這心裏，總算是平定了一些。輕輕鬆了一口氣，和邵平拱手，大步流星躍上台階，走進官署。
劉闞不敢遲疑，連忙起身走出庭上，讓王姬收拾行禮。
三百甲士齊聲應諾，紛紛上馬。
他穩了一下心神，正色道：「大人，您突然駕臨樓倉，是不是有事情要交代？」
翻身上馬，朝著嬴壯拱手笑道：「那下官就不客氣了！」
後世所謂有赤兔馬的『兔，就是指馬的頭型。
嬴壯說：「正當如此！」
嬴壯也輕輕點頭，翻身上了自己的馬，「藍田甲士，上馬，出發！」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大人，且稍待，我立刻讓人收拾東西。」
一直以來，劉巨都是足不出戶，很少和人照面。樓倉的人大都知道劉闞有個傻哥哥，力大無窮，如天神般勇猛。不過呢，卻沒多少人和劉巨見過面。但在當地還是有樓亭三士，老羆稱雄。力王如巨，恨天無把。信似雛虎，恨地無環……從某種程度而言，劉闞已深入人心。
程邈說：「大人且先去忙吧。徐縣長前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再說不遲。」
此刻，劉闞面前的這匹馬，就具備了上述的四種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