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紅豆生南國
劉闞不由得笑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古人誠不欺我！我這邊正說著要去朐山，這邊就有人送上門來。只是，劉闞也知道欲速而不達的道理。看得出來，鍾離昧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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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曼輕吟，看了看手中的小包，那白皙如玉的面頰，突然間浮起了一抹紅暈，目光也迷離了。
郯人的思想觀念，傳自於郯子，有點近似於儒家的學派。
不過如今一見真人，似乎和謠言里的不太相同。
劉闞把鍾離昧給他的那包相思子轉贈給了秦曼，「聽人說，這玩意兒能驅散蚊蟲。咱們這兩天怕是要露宿荒野，天氣漸熱，怕是蚊蟲肆虐之時。你帶上這個，說不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但您想啊，康王哪會同意？
這一夜無事。
「哦！」
秦曼美目眨動，秋波閃爍。
他的理由很充足：已離家多日了，該早些回去，以免家中人挂念。
那卒吏說：「其實也沒什麼。傳說早年間，故宋康王門下有一舍人，名韓憑。其妻甚美，故康王奪之。韓憑因而自刎，其妻聞聽之後，也投台而死，並遺書康王，請求與韓憑合葬一處。
有道是，謠言止於智者。鍾離昧雖然沒讀過書，也不識字，可為人很機靈。
據鍾離昧介紹：這是東海的特產，佩帶在身上，具有驅散蚊蟲的效果，適合野外宿營所用。
悠悠一聲輕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這康王
我的老天，這瘟神怎會出現在我這兒呢？
劉闞只是在一旁靜靜聆聽。
鍾離昧揚眉一笑，「有何不敢？」
「曼小姐！」
劉闞在一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秦曼給了他一個白眼，似是要這煞風景的人，立刻閉上嘴巴。
那隨行的卒吏看了一眼，笑道：「倉令果然是有見識的人，這東西的確是叫相思子，而且還有個故事呢。」
「啊，這康王好狠毒的心腸。」
劉闞一擺手，「昧兄弟，劉某是老秦人。在你等眼中，也許屬於那種窮凶極惡之輩，可敢與我同席？」
且不說別的，單他在樓倉設計誅殺丁棄的一戰，讓許多人都記下了他的名字。在人們的口中，劉闞是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特別是那些對劉闞恨之入骨的六國後裔，更變著法子製造謠言。雖然說還達不到那種能令夜兒止啼的效果，但也算是凶名昭彰。
聽完這一段話，秦曼美目泛紅。
劉闞卻一眼認出，這紅豆，正是後世所稱的相思子。
「好像叫相思子吧。」
劉闞與秦曼匯合之後，在此踏上旅程。離開郯縣，一路儘是荒野，有時候走一整天，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秦曼聞聽，忍不住一聲驚呼，手捂櫻唇，那美目之中，淚光閃爍。
曹無傷詫異道：「阿闞，你不是也要去朐山嗎？」
「借你吉言，幹了！」
行為言語之中，就多了幾分畏懼。
「原來如此！」
倒是那店家著實嚇了一跳！
這相思樹產下的樹籽，顆粒渾圓，其色赤紅。因而有人說，這樹籽乃韓憑夫婦的血淚，故名相思子。」
劉闞卻嘆了一口氣，一欠身道：「一時有感而發，還望曼小姐勿怪……」
其次呢，一些已經定下來的合約，必須要儘快履行。
「這，叫做什麼名字？」
一旁劉闞也輕輕點頭，自古以來，這凄美故事最能打動人心，哪怕是男人，也會為之感動。
鍾離昧恍然大悟，「這件事我倒是聽人說過。沒想到竟是倉令。」
大家不再就這個問題而糾纏下去，推杯換盞的好一番喧鬧。劉闞了解到，伊蘆鄉大都是當年的郯國後裔。郯國被滅之後，其後裔逃離故土，轉移到了伊蘆。那裡偏僻，且有臨近大海。齊國人也不想做的太絕，在招攏無望之後，索性就放任之，由著這些郯國後裔在伊蘆。
東海郡，雖然是以移民為主，但作為齊魯和故楚交匯之地，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影響。
秦曼聞聽，不由得微微一怔。
所以，還派出了一個熟悉伊蘆鄉情況的卒吏隨行嚮導，倒也的確是減少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距離郯縣有些距離，大國的教化也並非特別的嚴重。雖然那謠言把劉闞形容的赤面藍牙，若同鬼怪一般。但在鍾離昧
智者，不一定是那些飽讀詩書的人。乃至於說，書讀的多了，有時候還會變成愚者。鍾離昧算得上一個智者。從一開始就不怎麼相信那些謠言，如今見到劉闞，雖吃驚，卻無敵意。
甚至許多人忘記了，曾經有這麼一支少昊後裔組成的國家。即便是伊蘆人也是如此。如果說剛開始還有人記得要復國。但隨著一批有一批的人老去，如今大多數伊蘆人，以記不得當年的郯人身份。鍾離昧卻還記得，酒酣時，竟忍不住感慨萬千，訴說這世道的滄海桑田。
女人，果然是女人……
分別的時候，鍾離昧還送了劉闞一個紅布做成的兜囊，裏面裝著一些紅色的豆粒。
鍾離昧疑惑的抬起頭，「倉令要去朐山？」
這一場酒，直喝到天將晚。
一晃，百余年……
「有甚好吃的，只管上來，酒若是不夠，就去別家裡進。若錢絹不足，但說無妨。我要在這裏請這些兄弟吃酒，你莫要再打攪。去把大門關上，損失多少金錢，我到時候一併補足。」
抬起頭，她喃喃自語道：「他贈此物與我，莫不是……」
「正是！」
事實上，連劉闞自己都不知道，他如今已經成了泗洪東海一帶的名人。
劉闞從來都是甩手掌柜，這些具體的事情，就要由審食其來解決。
劉闞擺手笑道：「我可不是主事的人，不過是想跟著人家沾點光而已
「昧兄弟，伊蘆在哪兒啊。」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一群人動手，把食案拼在了一起。店家屁顛的跑過去收起了幌子，關上了大門。廚上流水一樣的奉來菜肴，雖不是什麼好菜，但也極為豐盛。一罈子一罈子的酒，放在了食案旁邊。
「夠了，夠了的！」
但有不同於儒家思想……具體哪裡不同？劉闞又說不太清楚……
好在，這鍾離昧所在的伊蘆鄉，原本就是一塊蠻荒之地。
「哦，還請賜教。」
說完，他轉身對那些青壯說：「兄弟們，今天杜陵酒神請客，把食案擺在一起，放開肚子吃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宋人因而哀之，故名相思樹。
和這種聰明人說話，耍花招是不太可能。
首先，不能聲張。
鍾離昧斟上一碗酒，「在下謝倉令了！」
說完，催馬前進。王信和呂釋之兩人也忙跟隨上去，只留下了滿天的煙塵，翻滾不停。
不但沒有將二人合埋，反而讓人把他們分埋之，並且兩冢相鄰，雖近在咫尺，卻無法相合。」
反正將來在東門闕設立鹽場，少不得和鍾離昧打招呼。只需要一個機會，到時自然水到渠成。
郯國的概念，已經多多少少的單薄了。
鍾離昧點頭道：「既然如此，昧且預祝倉令成功！」
店家捧著那金餅，卻好像捧著一塊燒紅了的鐵塊，心驚膽戰的走了。
他也知道，劉闞如今是樓倉倉令……
其
側螓首，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劉闞。
劉闞點頭說：「正是……我與巴蜀秦家，要往朐山一行，看看那裡的情況，將來好設立鹽場。」
鍾離昧告辭啟程，踏著暮色，和他的那些鄉親們，走上歸途。他們必須要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連夜動身，迴轉伊蘆鄉。劉闞雖有心挽留他們，卻被鍾離昧婉轉拒絕。
「哦，就在朐山腳下。」
聞聽齊聲喝了一句：「謝杜陵酒神。」
面頰火燙，心道：真羞煞個人了！
卒吏呵呵一笑，「但是誰也沒想到，下葬之後的第二天，在兩冢邊上，生出了大梓木。只數日，枝芽相連，根結相錯……有雌雄鴛鴦棲棲息于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煞是感人。
第二日一大早，劉闞帶著呂釋之和王信先行啟程。而審食其與曹無傷，則回沛縣去了。既然同意了劉闞的提議，那麼就需要著手準備起來。別小看這件事，許多細節之處，頗費心思。
劉闞微微一笑，舉起酒碗，一飲而盡。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說別的事情，只是開懷暢飲。
劉闞一怔，脫口問道：「可是東門闕之朐山？」
那些青壯，顯然是以鍾離昧唯馬首是瞻。
東海郡郡守早已經接到了咸陽發來的詔令，要全力配合秦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