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蒙疾蒙克
不過經陳道子這一番安慰之後，劉闞的心情到了好轉了許多。
屠屠！」
「既然如此，未得我之應允，擅自放人入我營地，依軍紀，當如何處置？」
蒙疾得意的哈哈大笑，但是在他身後的蒙克，卻微微一蹙眉頭。
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嘴巴輕輕一撇。
否則的話，我又怎會甘心做你的副手？
小麻煩可能會有一些，但若說性命之憂，卻不太可能。
劉闞一怔，詫異地看著李成。
「軍侯大可不必因這事情而感到煩惱，大秦律法森嚴，不僅僅是對百姓，于官吏，于將領更甚。似軍侯這種無需憑藉戰功而勝任公大夫的事情，可以說是自商君以來未有過的特例。
「那軍侯更不需要擔心，如果王離連這點分寸都掌握不住的話，我看他王家也就算是沒落了。
卻見劉闞微微一笑，「蒙軍侯，我自整治我部兵馬，與你何干？若非看在大將軍的面子上，我今日就連你兄弟一併斬首……灌嬰任敖，給我把這兩人叉出去，無我軍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當劉闞率軍抵達永正原的時候，已經是離開陽周的第三天。
誰也沒有想到，劉闞會在突然間的翻臉。
蒙克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蒙疾已經回答說：「廢話，這裏不是你的營地？」
好在，李成表現的還算不錯，想來是經過蒙恬提點。
蒙疾仰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劉闞一番。
「什麼問題？」蒙克看出情況不妙，連忙上前想要說話。但是劉闞大手一揮，灌嬰樊噲呼的一下子，就擋住了蒙克的去路。
劉闞輕聲道：「他不是針對我，是針對蒙大將軍。」
邵平淡然一笑，「軍侯的命令是，命屠車正守護營門。」
王離
原本在軍中也是軍侯一級，就因為這件事，而降為車正。甚至許多部卒都不願意在他麾下效力。
李成正色道：「軍侯，你莫要以為我是阿諛之言，我說的是真話。
後來還是以軍功爵抵消了三年輸作，但連降兩爵，從官大夫降到了不更。
「屠車正，守護營門！」
此人身高擋在八尺開外，腰闊十圍，虎背熊腰。在他身後，跟著一個青年，雖同樣的魁梧，但是卻顯得很沉靜。只見那青年大笑著走上前來，狠狠的和屠屠擁抱了一下，「我剛才聽說，有兵馬進駐。還尋思著是誰領軍呢。沒想到是你小子……怎麼，這次是跟誰過來的？」
「既然是我的營地，你二人為何會在我營中出現？未得我之應允，卻擅自闖入我的營中？
蒙克驚怒道：「劉軍侯，你這是什麼意思？」
隨同劉闞前來的這一組車正，來頭也不小。正是遠泗水郡郡守，后南征軍主帥屠睢的長子。
只見一名頂盔貫甲的青年，大踏步走來。
這兩日光景的相處，劉闞和李成也熟悉了很多，說話自然多了幾分隨意。
姓屠，名屠，生的人高馬大，武力超群。
這是一種保證，也是一種信任。
好大的塊頭……
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
不僅僅是蒙疾兄弟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屠屠，也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駭然的向劉闞看
「樊噲任敖，收整營地，余者隨我軍帳議事。」
「我入營之後，第一個命令是什麼？」
「其實，不管是在哪兒，也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這種派系之爭，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過軍侯可要小心，我帶來的這一百人，全都是軍中能征慣戰的精銳，恐怕不容易降伏。」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劉闞率領人馬出發離開了陽周，趕往永正原。
曾臨陣斬殺甲士八人，甚得蒙恬喜愛。只是在其父死後，屠屠性情大變。說好聽了，是悲傷過度，說難聽了則是變得格外暴躁。先是在軍中和人私鬥，后鞭打部卒，險些被砍了頭。
屠屠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喏！」
人挺好，只是脾氣有些暴躁。不過他弟弟蒙克倒是一個穩重的人，總體而言可以多交往。」
劉闞眼睛一眯，沉聲道：「既然如此，樊噲，還不給我拿下屠屠？所部軍卒，擅自縱敵入營，依律也當斬首。不過，大戰將起，軍中也正是用人之時，只追究首車甲士，一併給我拿下。」
行得正，坐得直？
所以，軍侯只需把心思用在治軍上，瑣碎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成可一力擔之。」
在交接了虎符之後，劉闞一行人被安排到了靠近校場東大門的營地，旁邊還駐紮有兩曲人馬。
「啊……」
秦軍車兵，一車三甲士，八名輕兵步卒，合成為一乘。
這一次在北疆作戰，若沒有這些人的支持，怕很難在軍中立足。
「走在前面的人，就是蒙疾……後面那個是他兄弟蒙克。軍中有歌謠曰：猛虎疾行，狡狐克敵。其中的猛虎，就是蒙疾，狡狐則是蒙克。呵呵，看起來這兩個人是要來找軍侯的麻煩。」
可是
李成不也說了，王離會給軍侯有所舉措，但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軍侯是大將軍特例徵召的人。只要軍侯行得正，坐得直，不讓他有口實，那麼任他千般主意，也奈何不得軍侯。」
「劉軍侯！」
但見這些車兵，很明顯是和劉闞帶來的兵馬有些不太契合。其實在劉闞所部之中，應該是分為三派。從樓倉帶來的一百騎軍，毫無疑問是聽從劉闞的命令。藍田甲士雖然和劉闞親近，但如果發生衝突，他們最多是袖手旁觀。真正的麻煩，就是那剛調撥來的一百士卒。
這時候，劉闞卻蓬的一下子攫住了他的肩膀。蒙疾本能的一甩肩膀，想要甩開劉闞的大手。
只是啊，能不能讓李成信服，真心實意的和自己合作……劉闞知道，那還需要自己的表現。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蒙疾哼了一聲，「不過是走了些狗屎運罷了。看你塊頭這麼大，別是個酒囊飯袋之輩吧。」
蒙疾說完，掉頭準備走。
聽李成說完這番話，劉闞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轉了許多。
蒙疾兄弟在軍中已經屬於比較高大的那一種類型，可是和劉闞一比，卻顯然是小巫見大巫。
「邵平司馬，你來說，我入營之後，第一個命令是什麼？」
「我想請教蒙軍侯，這是誰的營地？」
「劉闞，你敢！」
如今這一組車兵中，有三乘是屠睢的家臣。其餘三乘，則是蒙恬安排給屠屠的部曲。
順著李成的目光，劉闞朝一組車兵掃去。
劉闞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李成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怎地都要讓你得一爵軍功才行。」
當晚，當劉闞坐在自己的軍帳中是，陳道子笑呵呵
李成卻笑道：「軍侯你莫要吃驚，此次征伐匈奴，可是有不少人盼著能藉此機會，立下戰功，我亦如此。只不過我因年少時生過一場大病，身子骨一直不算太好，所以當不得主將。
我在大將軍身邊已經有三年了，卻從沒有見他對一個人如此重視過，就算是蒙家兩位公子，也不曾得過蒙大將軍的讚賞。六年，從一介白身而成公大夫，除昭陽大澤小戰之外，軍侯可說是從未上過戰場。然而卻能得大將軍青睞，蒙上卿也很看重你，想必你一定有不凡之處。
「蒙軍侯，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討教。」
他自己也很清楚，軍功爵提升的太快了。大仗沒打過一次，卻噌噌噌的爬到了許多人也許一輩子都達不到的位子上去。難免會有人心裏不舒服，特別是這些跟在嬴壯身邊的藍田甲士。
青年明顯一怔，「哪個劉軍侯？」
話語中，帶著極度的不屑，而且聲音很大，整個營地的人都聽得清楚。邵平和那三百藍田甲士，不動聲色。可是灌嬰等人，卻不由得怒了。剛要站出來說話，卻見劉闞輕輕的擺手。
劉闞不動聲色，站出來說：「我就是劉闞！」
也許是感受到了劉闞的目光，屠屠抬起了頭。
這后一句話，帶著很濃郁的侮辱之意。
能把關係拉近一些，總是一件好事。
秦軍將領靠祖宗余萌爬起來的人不多，特別是自那殺人王白起之後，都要從小卒做起。
李成話音未落，卻見那蒙疾和蒙克，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軍營。
早先，劉闞和藍田甲士並肩作戰過，倒也有一些交情。
「誰是劉闞？」蒙疾大喝一聲。
李成介紹道：「西邊一曲兵馬，乃馮劫將軍之子馮敬所轄……唔，就是右丞相馮老將軍
「走，我們回去……沒種的傢伙，真不知道父親看上你什麼了……」
不過軍侯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協助與你。雖然我對你不了解，但大將軍對你如此看重，竟不惜找到太尉府，專發徵召令調你過來，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人。我這軍功，可就靠你了。」
六乘為一組，十八乘為一隊。一組車兵主將，被稱之為車正，秩比百人將。
屠屠聞聽又看了劉闞一眼，冷哼一聲，率眾守住了營門。他可以不服氣劉闞，但不可以不聽軍令。這就是秦軍內部的律法，如果他不遵將令，劉闞可以立刻殺了他，誰也挑不出毛病。
屠屠突然咧開嘴一笑，「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劉軍侯，反正就是那個劉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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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邊一曲兵馬，主將是蒙疾，乃蒙大將軍長子。
這永正原，是秦軍屯兵習武的大校場，屬上郡治下，同時又與義渠相連，充當著北御匈奴的軍需供給站。
突然冷笑一聲道：「我還以為父親整日誇獎的人，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一看，不過如此嘛。」
劉闞這邊命令剛發出來，就聽營門外傳來一陣大笑聲：「屠二，你何時來的？怎不打個招呼。」
「不遵上官，私自縱敵入營……依律，當斬！」
劉闞卻不動聲色的一笑，並沒有開口和蒙疾爭論。
劉闞微微一笑，「本就是大將軍抬愛，浪得虛名而已，慚愧！」
只看李成帶來的那一組車兵的表情，劉闞就知道，這北疆邊軍中，有很多人不會服氣他。
蒙疾不由得驚呼一聲。
今天的收穫其實也不算小，至少從那些藍田甲士對自己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更親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