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平陽？嬴邑？
都關方面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說明劉闞沒有出事。信使已經過去了，按道理說大隊人馬當在一日之內抵達。根據李左車所得到的消息，劉闞的部曲，以騎軍為主，如果連夜趕路，早就應該出現在廩丘。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難不成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或者是……
李左車策馬衝上了土固堆，舉目向遠方眺望。三十名胡服騎士，緊緊跟隨在李左車的身後，齊刷刷勒住了戰馬的韁繩。
「少君，我們馬上回去。」
誰說儒生不通兵事？
可問題就在於，叔孫通的分析，僅僅是他的猜測。
李左車有點心焦了。
不管是哪個罪名，劉闞都要人頭落地。所以，對劉闞而言，叔孫通的分析，讓他陷入兩難。
戰國時期，在齊、魯、趙、魏、宋、衛各國之間，有一個名為廩丘的土地。
李左車十分敏銳的從這一批批馳過的馬隊中，做出了他的判斷。從清晨到現在，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三批馬隊。這也就說明，朱句踐的刺殺，已經觸動了老秦人那根敏感的神經。
何公放心，此事我自有計較。不過如此一來，田都就會知道事情敗露，而提前起事。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屯紮瑕丘時，暗中調動兵馬。只要田都不去魯縣，你就立刻發兵平陽。從瑕丘（今山東兗州）到平陽，不過半日光景。到時候你我裡應外合，一舉將平陽拿下。」
就在李左車憂心忡忡的時候，探馬打聽到了消息。
李左車臉色大變
可是李左車反而冷靜下來，一把抓住柴武的手臂，「阿武，我們現在還不能走。」
叔孫通甚至認為，田安如果真的有危險，田都也不會救援他。
瑕丘？
叔孫通一聽，頓時著急了。
如果說的嚴重一點，這就是抗旨……
「少君，計將安出？」
猛然笑道：「何公果然好計……既然如此，就讓賈紹攜帶由郡守的書信，前去拜訪薛郡郡守。
盧縣駐紮有兩千秦軍，而博陽又是……」
所以，齊地之亂，不在濟北，而在平陽。
叔孫通認為：濟北田安，不足為慮。雖然從目前來看，田安雖可能是此次梁父山事件的發起者，但嬴邑地處盆地，只要有了準備，決不可能成大事。因為嬴邑的地理位置，就註定它的影響力不會太大。所以，濟北田安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危險，應該是來自於平陽田都。
柴武等人的任務，就是要在齊地掀起波瀾，逗引楚地秦軍北上。
只要平陽一亂，薛郡必亂。如此一來，老秦對嬴縣的防範必然鬆懈。叔父在趁機攻取博陽，與薛郡呼應。再加上臨淄田福牽制住膠東和琅琊郡的秦軍，則
叔孫通的這一番分析，讓劉闞猛然意識到了他之前所忽視的問題。
於是，廩丘就成了一個避難所。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此地。既有失意的權貴，也有流寇盜匪。
「那我留下五百胡刀騎士給你！」
卻是叔孫通的建議……
劉闞不禁詫異地看向叔孫通。
劉闞在反覆思量過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劉闞這又是耍的什麼花招？他明明是應該往博陽方向走，為何在半路上，又突然間變了方向？
田安的作用，就在於把薛郡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到時候薛郡鬆懈，田都趁勢而起，整個齊地都將隨之動蕩。因為這薛郡，人口眾多，是一個大郡。而且與濟北郡、碭郡、琅琊郡、東海郡、泗水郡、臨淄郡相連接。一俟出現混亂，就可以迅速蔓延，波及周遭六郡，影響巨大。
劉闞為什麼會在中途改道？
撥轉馬頭，李左車率領騎軍衝下土固堆，風馳電掣般的離去。
李左車說到這裏，似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閉上了嘴巴。
一見李左車，柴武快步上前。
劉闞微微一笑，「誰說我是兩個人？
賭，還是不賭？
叔孫通這時候又獻上了一策：「都尉不必為此而擔心，只需持由郡守的印信，請薛郡郡守出面，徵召那田都往魯縣（薛郡治所）問話。如果田都參与了謀反，定然不敢前往。咱們就能以抗命之罪，將其拿下；如果他去了，更簡單……把
看起來，朱句踐失敗了……
距離土固堆十里，有一處低洼的谷地。數百騎軍正聚集在谷地之中，柴武正焦急的等待著。
萬一田都和梁父山事件沒有關係。田安起事，而劉闞又不在濟北郡，那麼這問題可就大了。
李左車一下子懵了！
齊滅魯國之後，廩丘曾一度成為齊國窺視各國的橋頭堡。
一直到秦滅六國之後，廩丘的情況才得以改善……
「不好！」
然則在七十年前，趙國大將廉頗在廩丘南面的瓠子河沿岸與齊國大軍發生了一場大戰。趙國雖勝，卻無力繼續東進；齊國雖敗，但依舊有自保之力。於是乎，雙方再次讓出了廩丘，也就坐實了廩丘三不管的狀況。
若有機會，我就剷除那劉闞；如果沒有機會，子房先生也會在平陽起事。
就這樣，柴武走了……
我帶人留下來，順便派人前往平陽，通知子房先生。
各國的律令無法在這裏得到執行。
至少在目前而言，劉闞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田都也參与了謀反。
劉闞在兩日前自秦亭出發，可是在到達黎亭的時候，突然變了方向，改道往瑕丘方向去了。
「都尉，這怎麼可以？你為主將，怎可輕身涉險？再說了，人馬都在我的手中，你和林司馬兩個人……」
李左車蹙眉沉吟片刻，「我們現在回去，未必就能趕上……那劉闞不至，想必各部兵馬也不會擅自行動。如今之計，必須要拖住那劉闞。阿
李左車突然開口詢問。
一名騎士上前回答：「少君，算上剛才的馬隊，應該是第三批了！」
走，是李左車說的；不走，也是李左車說的。如果換個人，柴武老大的耳光子早就送過去了。
各方勢力在此犬牙交錯，同時對各國權貴而言，又是邊緣地帶。正因為這個原因，在諸侯征戰的年月里，廩丘就成了一個很敏感的地帶。誰也說不清楚，這廩丘到底是誰的治下。同樣誰也不願放棄，對廩丘的控制權……一來二去之下，廩丘漸漸的變成一個三不管的地區。
「今天這是第幾批老秦信使過去了？」
李左車留下來，派人繼續盯住廩丘官道，同時有讓人快馬前往平陽，通知張良田都事情有變。
他有點片面了……梁父山事件的發生，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謀反事件。其中牽扯到的問題，關係到方方面面。也就是說，做出這番謀划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重點放在嬴邑，而是把它當成了引子。真正的殺招，是在平陽。田安是一個棄子……當然了，能保住的話，自然更好。
「少君，可有消息傳來？」
但李左車是李牧的孫子，而柴將軍曾經是李牧帳下的軍官。
我有一計，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平陽……何公，我給你二百騎軍，往瑕丘駐紮，做出我停留在瑕丘的假象。如此一來，可以讓田都放鬆警惕……我和林甦，則設法混入平陽做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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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好里說，這叫玩忽職守
「何公所言極是！」他想了想，沉聲道：「只是，我們手中沒有證據，也不好對田都下手吧。」
對於李左車，柴武始終有一種敬畏之心。不僅僅是因為李牧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李左車的確有值得他敬佩的地方。不管是在謀略還是在兵法上，柴武都自愧不如。如果說，他有比李左車厲害之處，恐怕就是他的武力。至少在這支棘蒲軍中，沒有人能擋住柴武十招。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晌午，劉闞的人馬始終沒有出現。
「這個，我明白！」
李左車搖搖頭，「都關（今山東甄城縣東南）方面至今未有消息傳來，不過在半日之中，有三批老秦信使經過。不過據探馬回報，三批信使在抵達須昌之後，分別往盧縣、博陽方向走。
想清楚之後，李左車也沒有猶豫，立刻率領人馬往平陽趕去。
柴武忍不住急道：「少君，怎麼不說話了？」
不過，如果那田都確實謀反，只怕平陽縣內，也已經有所安排。
李左車的主意，或許有些倉促，改變了原有的計劃。但如今看來，倒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策。
看樣子，只有往平陽，協助田都在平陽起事，再做其他的謀划！
柴武想了想，握住李左車的手說：「少君，大事能否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留住性命。如果見事不可違，千萬不要勉強。這一次失敗了，咱們就退回棘蒲，將來還是可以捲土重來。」
可不管劉闞是出於什麼心思，想要伏擊他已經太可能。
柴武一聽這話，立刻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