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誰比誰聰明？
田都這邊懵了，可李左車卻很清醒。
齊魯也好、楚地也罷。
老秦人定然會將您扣押，而後出兵平陽……這結果，卻是相同。偃公，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李左車想到這裏，頓時感到興奮。
齊地一亂，則江南義軍就可以順勢出擊，雖未必能滅得了老秦，卻也能將秦狗趕回關中。」
「既然如此，就依先生之計。」
李左車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張先生的意思是……提前起事？」
李左車想到這裏，正準備提醒田都注意。馬蹄聲噠噠噠傳來，田都的老家人縱馬沿著馳道，衝上了城頭。翻身下馬，老家人驚慌的跑到了田都身邊，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話。
「異常？」
不過據說先鋒是一隊騎軍，大約有二三百人的樣子。
「商隊？」
「少君來之前的一天，有一支商隊入城。」
李左車知道田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啊，正應如此，正應如此！」田都也反應過來，立刻命人取來披掛，配上寶劍，和李左車一同走出了大宅。
田都說：「少君，如今平陽豪族大都聚集在我府中，我要回去安撫一下。觀秦軍的架勢，今夜可能不會攻擊。就煩勞少君多多操心，待我巡視城頭。若秦軍有異動，少君可直奔西城，同時派人通知與我……事到如今，大家只有抱成一團，和秦狗子拼一拼……少君可願助我？」
城頭上迴響起了齊人的呼喊之聲，在夜空中回蕩不息。
田都神色淡定，對城下的景象，視若不見。
「子房先生，可有妙計？」
真想面對面的和那老羆打個照面啊！
可秦軍越是沒有動靜，越是這樣子故弄玄虛，李左車就越是感到恐懼。
看了一眼李左車，卻見這個自己十分欣賞的青年，朝他點了點頭。
可又一想，他倒也能理解田都。這鄉土情結，又豈能隨便拋棄？田都的一切都在薛郡，在平陽。如果離開了這裏，他就和普通人沒有分別。對於這一點，李左車深有體會。想當年祖父被害之後，他原本可以隨父親前往代郡。那裡是祖父打下的基業，有著連趙王也無法比擬的威望。
「偃公，要不然……咱們降了吧！」
城外，只能看見黑壓壓一片……秦軍沒有點起燈火，所以也看不清楚人馬，究竟有多少。
田都下了決心，頓覺心情輕鬆了很多。其實，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左右為難，躊躇不已。可一旦決定下來之後，就算明知道會失敗，心情也會感到舒爽。成與不成，只看接下來的行動。
「這兩天，平陽有什麼異常狀況嗎？」
田都一蹙眉，陷入沉思。
劉闞，來了！
田都扶著垛口，向城外看去。
如果能打照面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出一些端倪。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田都漸漸的看出了一絲端倪。
「老爺，秦狗子的大軍來了……」
「啊呀，不好！」
嶧山大營？
一方面是李左車還年輕，另一方面張良博浪沙刺秦的行動，為他平添了一個光環。
可能成功嗎？田都還真就不敢肯定……
「什麼事？」
相反，柴將軍當年不過是祖父帳下的小將，論名氣和能力，都無法和李左車的父親相提並論。趙國滅亡之後，柴將軍沒有逃離趙國，而是選擇回了老家棘蒲。憑藉著鄉黨的力量，十余年過去，柴將軍手中掌握了一支兩千人的兵馬，各地大豪對柴家
既然要起事，就牽扯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田都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田都現在當著他的面，說出對張良不信任的話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把李左車當成了自己人。
鏘-
所以，李左車只能用沉默，來回應田都的這句話。
「你確定？」
田都還在府中對平陽的大豪們進行安撫。李左車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在城頭上端坐歇息。
秦軍攻城，素來先以箭陣相試，怎麼這一次，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左車有時候就想，如果當年父親留在了代郡，他如今又會有怎樣的成就？
李左車插手道：「願聽偃公調遣。」
異地漂泊多年，一無所成。等李左車再次往代郡的時候，卻已經物是人非。
「老奴確定……老奴在府中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據角門的門子說，晚宴過後，好像看見張先生出去了。不過具體去了何處，那門子也不清楚。老爺，您看是不是再讓人找找看？」
這些人，早已經向田都表示了效忠。
「速速通知張先生，請他往城頭匯合。」
田都淡定的看了一眼張良，開口詢問。
「不用了！」
說實話，他不喜歡這個人。不能否認，這個張良很有能力，而且對老秦的怨恨，也是發自內心。
「少君所言，田某並非沒有覺察。」田都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沉聲道：「只是平陽方面，如今尚未準備妥當。散落在各地的兵馬，至少還有七日才能集結完畢。我若是不去魯縣，豈不是正給了老秦人以把柄？到時候他們借口我拒絕奉召，肯定會出兵抓我，一樣難逃衝突。」
田都的臉色，頓時變了！
田都咬牙切齒，壓低聲音在李左車耳邊道：「張良跑了……晚宴過後，有人看見他離開了宅院，然後不知所蹤。我估計，他是覺察到情況不妙，故而提前逃走……呸，什麼英雄豪傑，田某若再見到他，定要取他首級。」
仔細想來，當年百萬齊軍，何等威武？
那縣長沒來得及叫喊，人頭已經落地。一股血泉噴涌而出，濺在了旁邊那獵獵作響的大纛上。
然則，城下秦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有條不紊的行動著。城頭上，李左車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搐，心中有些奇怪。
那老家人說：「秦狗子，秦狗子來了！」
隱隱約約的，還可以聽到遠處有馬嘶長吟。手搭涼棚，朝著遠處觀望，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似是塵煙，又好像是鬼影……李左車觀察了半晌，只覺得汗毛乍立起來，不由自主的一個哆嗦。
「縣長派人說，秦狗子兵分兩路，從魯縣和瑕丘而來。東門外的秦軍，主將似乎就是薛郡尉，大約有兩三千人；而西門外的主將，好像姓劉。黑壓壓的，也看不清楚有多少兵馬。
變得極為難看，一雙眸子，閃爍駭人殺機。
從表面上，張良挑動齊地動蕩，是為了緩解大江以南反秦集團的壓力。可實際上呢？陳郡等地的秦軍兵馬一旦行動起來的話，直接受益者並不是楚地的反秦集團，而是故韓後裔。
「老秦治下，果然是人才濟濟！」
誰都知道老秦住在在南陽、陳郡等地的兵馬，一方面是為了監控江南，另一方面還有壓制潁川、三川郡等故韓、故魏的反秦集團。特別是潁川郡，那是故韓的領地。老秦的兵馬直接監視著潁
他推了一下田都，輕聲道：「偃公，我們登城一探？」
和老秦人拼的你死我活之後，似乎只有故韓國可以受益。
他看了一眼縣長，只是微微一笑，「少君，田某有不情之請，還望少君能夠幫忙。」
偃，是田都的字。
「這邊城外的秦軍，是王恪所率領的嶧山大營……我領八百人在此觀望。不過西門外的秦狗子，還要請少君多多費心。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顯然是老秦已經看出了破綻。我們現在就算請降，只怕也要落得個身首異處。秦狗殘暴，唯有力戰，或許還能得一線生機。」
早些年，經常從這裏路過。
李左車很想說出一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
老家人先一怔，之後搖頭道：「未曾看見張先生……晚飯過後，張先生就好像回房休息去了，一直都沒有出現。」
田都一怔，下意識的問道：「何事驚慌？」
有一絲微風，卻無法拂動那繁茂的枝葉。
張良點頭，「如今各路兵馬，都在準備之中。平陽城高牆厚，本地官吏，也都願聽從偃公調遣。以偃公之威望，振臂一呼之下，薛郡各地義士，定然紛紛響應。只需堅守七天，則薛郡局勢必然會出現轉機……到時候，福公自臨淄出兵，可牽制琅琊、東海、泗水三郡兵馬。
老管家疑惑的看了李左車一眼，「老爺做事一向很謹慎，並沒有露出半點蛛絲馬跡……要說異樣的事情？老奴倒是記不得了。少君當知道，平陽是藤縣往魯縣的必經之路，早些年泗水花雕盛行，這裏倒是有不少客商經過。不過這兩年就少了些……唔，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呢？
數萬人，乃至數十萬人……
田都惡狠狠的說道。
不過近一兩年來，他們的生意越來越大，名氣越來越響。彭越也就不再親自押送貨物了……那天護隊入城的時候，我看見彭越也在。大約有百十個人，壓著二十多輛車入了縣城。
突然停下腳步，「亦或者，我們現在離開平陽？」
這人啊，一旦對旁人有了偏見，不管對方做什麼，都會覺得不順眼。想當初，張良初至平陽遊說田都的時候，田都將張良視若神人一般。而如今呢？卻是怎麼看，都覺得張良不好。
城下是燈火通明，亮子油松連成一片，遠望去如同火海一般。
不過，也許是受齊魯文化的熏陶，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書卷氣。他把玩著手中的刀布，靜靜的端坐在庭上，一言不發。在他的兩邊，赫然正端坐著張良和李左車二人，都緊張的看著田都。
田都虎目環視城頭，突然大聲喝道：「秦狗暴虐，若不死戰，舉城皆亡。田某今日起事，為的是復興我大齊榮光。爾等極為齊人，自當奮勇而戰。只需數日，各路義軍定然會前來支援。
張良，跑了？
一連數日的高溫，好不容易盼來了一片雨雲，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濕潤。但是，這一絲濕潤，絲毫沒有緩解平陽的高溫天氣。反而因為這濕潤，使得平陽籠罩在一團濕熱的空氣里。即便不再是烈日炎炎，可坐在房間里，哪怕是一動不動，也會出一身濕膩的白毛汗，使得人們感覺更加難受。
李左車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瞪著那老管家，突然問道：「管家，那彭越如今還在城裡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有些陰鷙的眸光，凝視著一旁低頭沉思的張良。
田都李左車登城之後，縣長連忙上前見禮，「偃公，是秦軍……是駐紮在嶧山大營的秦軍！」
秦軍帶來的恐慌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消失。李左車有條不紊的調派著物資，發出各種命令。有道是，將是兵之膽。李左車的這一番作為，也讓平陽守軍，逐漸的穩定下來。
就這樣，時間慢慢的過去了……
可是在老秦的攻擊下，卻是望風而逃，迅速的潰敗。百萬齊軍尚且如此，如今僅憑平陽這一兩千人，真的能擋住老秦兵鋒？畢竟是個書生，在如此情況下，縣長大人不由得有些後悔。
城頭上，平陽縣長面色蒼白如紙，緊張的凝視著城外。
李左車點點頭，「但憑偃公吩咐。」
李左車惶恐，在登上西城門樓上之後，這種惶恐，更加強烈。
張良這條計策，倒也不是沒有可行性。
田都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
「我不信他！」
而最重要的，劉闞做出這番謀划，只怕也是臨時起意。
「賭上一把？」
李左車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雖然有些慌亂，但又感到非常好奇。他很想看一看，那個在北疆立下赫赫戰功，同時又能發明出程公紙的老羆，究竟是何等人物。先是讓使者前來徵辟田都，隨即以雷霆之勢，率領兵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抵達平陽……這謀划，可是不甚簡單。
想當初，張良出現在齊地，遊說田都等人的時候，勾勒出了一個極為美妙的藍圖。
已過了三伏天，天氣仍舊炎熱。
「可是您如果去了，何異於自投羅網？
已年過四旬的田都，身高在八尺上下，膀闊腰圓，生的孔武有力。
田都的腦袋，嗡的一聲響，整個人都懵了。
大約在二更天時，平陽城裡一片肅靜。
李左車上前，輕聲問：「偃公，出了什麼事？」
李左車連忙答應下來，那邊田都也帶人走下城，登車而去。
田都一笑，「離開平陽的田都，就如無根之飄萍。我的基業在平陽，在薛郡……沒有了基業，田都與死何異？少君，我知你一番好意，田某心領了。但是，田某絕不會輕易離開平陽。」
「左車敢不從命？」
張子房之心，路人皆知。田都雖然想中止計劃，卻已經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進行下去。
李左車在聽聞劉闞改道之後，立刻率人直撲平陽。
田都穿著一件對襟單衣，裸著膀子，臉色有些陰沉。
但，父親卻選擇離開了趙國。
沒想到，王恪的速度竟然如此迅速，一邊派人徵召，掩人耳目；另一邊卻已經調動了嶧山大營。
李左車咬著嘴唇，苦笑一聲道：「這個可不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俺們這次倉促起事，肯定會有很多不周詳的地方，勝負很難預料。不過，張先生說的倒也不錯，偃公在平陽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如果能撐過七天，待各路義軍抵達之後，說不定真的能挽回局面。」
不過在表面上，田都還算客氣。
「若再有言降者，格殺勿論！」
田都深以為然，所以迫不及待的和田安等人進行聯繫，意圖在齊魯大地實施張良的這番計劃。
那可是秦軍在薛郡的根據地。
到時候裡應外合，可將秦狗一網打盡。
只能聽見，大纛在風中獵獵的聲息。
很顯然，李左車贊成張良的意見！
「少君，以你看來，
步卒無數，一時間看不清楚。縣長讓人請問，該如何是好？」
「老管家，可知道秦軍有多少兵馬？主將又是何人？」
至於原因？
※※※
「啊？」
所以當田都說明了情況之後，一應人員紛紛贊成，決定在第二日宣布起事。以興復田齊之名，田都自封為上將軍，並對各方人員進行了妥善安排之後，留下了親信之人，在府中商議。
「秦狗子大軍突然抵達城下，將平陽兩門封堵起來。現在，平陽城裡已經亂了……縣長已帶人登城觀望，並派人前來送信，請老爺定奪。」
可是……他太自私了！
這種事情，還真就不好說。看著田都，李左車突然間生出了一絲感慨，重又默默的坐下來。
難道說，那老羆準備在天亮之後，強攻平陽嗎？不對，不對，若是如此簡單，那劉闞又怎可能在富平立下功勛？有詭計，有陰謀！李左車想到這裏，也就越發的提起了小心，命城頭上的士卒，注意觀察秦軍的動靜。
李左車也被田都留了下來，一同商議明日的行動計劃。反倒是張良，未曾參加此次密談。
可就在這時，府內突然間傳來了一陣喧嘩騷亂……緊跟著，腳步聲急匆匆的響起。一個老家人跌跌撞撞的撞開了書房門，撲進屋中之後，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老爺，大事不好了！」
「當然知道！」
如果只是王恪，李左車或許不會擔心。
老奴當時還奇怪，這麼點貨物，怎勞動彭越出馬？」
一隊隊臨時組建起來的兵卒，開始巡視平陽大街小巷。
田都捻著黑須，沉吟不語。
難道說，今晚秦軍並不想攻城嗎？
李左車渾身汗毛一下子全都立了起來，呼的一下子站起身，厲聲喝道：「可知那護隊是在何處落腳？」
老管家點頭道：「準確的說，是一支護隊……那支護隊我倒知道，主人家名叫彭越，是巨野澤趙王亭人氏。早年曾經是巨野澤上有名的水匪頭子，後來也不知道怎地，和泗水花雕搭上了關係，所以就轉了正行。昔日的水匪，搖身一變就成了護送貨物的護隊。生意很紅火。
「應該在吧……昨日傍晚，我還看見護隊的人在酒肆喝酒。」
大丈夫當提三尺青鋒，搏一世功名……今田某以祖上之名宣誓，定要與秦狗子血戰到底。」
李左車說罷，拉著老管家就要上車。
在城頭上，又觀察了一會兒秦軍的動向。李左車確認秦軍並沒有攻擊的意圖之後，則帶上人馬，往西城而去。這一路上，他在不停的思考。秦軍為何不立刻攻擊？就算拿不下平陽，但也足以讓原本就慌亂不堪的平陽城，變得更加慌亂。他們圍而不攻，又是什麼道理呢？
張良所有的籌謀，並非是為了大家。他是故韓貴族後裔，心裏面所想的，還是興復故韓國。
這才剛落腳，就聽說有薛郡郡守王恪派人前來，徵召田都往魯縣議事。不管是李左車還是張良，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於是，李左車立刻前來勸阻，而張良則在一旁，默默盤算。
自家事自家知！李左車很清楚，自己還沒有和張良相提並論的資格。
這一下，田都算是反應過來了。臉色頓時變的煞白，上前兩步，一把抓住那老家人的衣領。
張良所謀，卻有些急切了。過早的把田安暴露出來，又過於輕視了老秦的能力。不過也不能否認，張良的謀划雖然有私心作祟，可是在大方向上，並沒有
「速帶我前去……來人啊，立刻前去見偃公，就說秦狗子已混入了平陽城？」
他低聲的向跟在身邊的老管家請教。田都擔心李左車對平陽不熟悉，所以派來了他的心腹管家協助。
李左車心裏也不由得一陣慌亂。
王恪不過是一介書生，對兵事並不通曉，不足為慮。可對方還有一個富平老羆……那傢伙可是在北疆奇計敗匈奴的人物。雖然李左車沒有見過，但卻非常清楚匈奴人，是何等的兇悍。
寶劍帶著一抹森冷光毫，在空中一閃，血光崩現。
李左車說完之後，站起身來在庭上徘徊幾步。
說完，田都帶著李左車在府外登上了輕車，風馳電掣般的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相較之下，田都更欣賞李左車。
張良苦笑一聲，「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變化，就讓我等陷入為難之中。非是張良籌謀有誤，實在是時機不對……偃公，如今破局之策，也並非沒有。既然已無退路，何不賭上一把呢？」
平陽縣長，是一個道地的薛郡人，頗通詩書。能力嘛，也不算是特別出眾，但頗有眼色。想當初，田都拉攏他的時候，描繪出了一幅美妙的藍圖。縣長大人不由得為之心動，再加上這鄉土情結，故而和田都達成了協議。可現在，當他看見秦軍兵馬的時候，卻不由得生出了懼意。
不對，只怕這裏面，有詭計……
刀槍在火光的照映下，折射出熠熠光毫。田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咬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
卻因為那頭老羆而全軍覆沒。如此一個對手，絕不能夠小覷。秦軍越是平靜，就越是有陰謀。
這怎麼可能……
「你再說一遍？」
昨天還聽人說，那泗水都尉劉闞在瑕丘整備。而且魯縣的使者，也是在今日才離開了平陽，也沒有聽說秦軍有調動的跡象。怎麼一下子就兵臨城下，難不成老秦人是請來了神兵不成？
也許不比張良的籌謀，可他至少是一心為公。這一次李左車急匆匆趕到平陽報信，就能看出其人品優劣。可惜了，李左車雖然是名將之後，但比起張良，名氣上卻是大大的不如。
「還請偃公三思，王恪這個時候徵召您前往魯縣候命，只怕不懷好意。老秦人已經看出了破綻，此前田安派刺客刺殺老秦欽差，更使得嬴邑暴露出來。如今，那欽差不往濟北郡，卻突然轉道瑕丘……您若是去了魯縣，就如同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不可去，絕不可去。」
突然間，只聽東門方向傳來一陣激烈的喊殺聲，緊跟著火光衝天，有人在高聲呼喊：「敵襲，敵襲……秦狗子入城了！」
這老家人是他的心腹，祖上從孟嘗君之父，也就是齊威王的幺兒，靖郭君田嬰算起，就在田家伺候。這老家人，也算是經歷了很多事情，卻從未有今日這樣的狼狽。田都不禁感到疑惑。
可當成自己人又能如何？
田都見張良沉默不語，心中更覺不快。之前你不還滔滔不絕的籌謀計劃？怎麼這時候又變成了啞巴？
在出門的時候，田都突然想起了什麼，向老家人詢問道：「子房先生何在？」
隨著田都話音落下，龍吟聲響起。
於是，在當天晚上，田都在府上擺下酒宴，邀請平陽官吏，並大小鄉紳。
田都一蹙眉，心道：都這時候了，怎地不見你張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