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千字文
英語之類的肯定不太可能……而劉闞前世所學的東西，大都與時代不符。劉闞抱著劉秦，一邊走一邊想。絞盡了腦汁，當劉闞快走到后宅院門口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主意。
本來，年初我就想給他們操辦。可是王姬說，你是當家的，你不在家，總歸是不好。
「道子長於陰謀，所學陰鷙；蒯徹賈紹精於詭辯，也非良師。曹大哥倒是正常一些，可前些日子，我發現他居然在教平安老莊之術……我不是說老莊之術不好，可平安才不過五歲啊。
劉闞嘆了口氣，坐下來，伸出手示意劉秦上前。
這時候，他已經走進了后宅，就見闞老夫人正坐在堂上，笑呵呵的和呂嬃低聲交談著什麼。
我覺得，應該教給他一些正常的東西，適合於他這個年紀的東西。
「等爹爹閑下來，一定專門編一本平安喜歡的書！」
劉秦撓撓頭，卻羞澀一笑，「不過我不喜歡道子叔叔他們教給我的東西，好悶啊！」
「姐夫，我在下邳已經查出，張良的確曾住在那裡……他化名韓良，平日里並不是引人注目。
一個五歲大小的童子，走進了書房。
可是陪伴老夫人的時間，相對也減少了。
始皇帝三十四年的冬天，很冷！
就叫劉信，你覺得如何？」
劉家人丁不旺，多個人也多些熱鬧。再說了，我也挺喜歡信的……呵呵，這傢伙頗有大哥的風範，如今軍營之中，都稱呼他做小羆。前兩天，鍾離還和我商量著，讓信加入老羆營呢。」
在這一場意想不到的災害之中，樓倉鎮成為泗洪地區最為耀眼的一顆明珠。
不管距離那楚漢爭霸還有多少時間，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黑黝的麵皮，陰沉似水，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威壓。
時間，只有時間才是培養一個策士的關鍵。
阿闞，此文何名？」
而且又符合這個時代的要求，劉秦學習起來，最為合適。
江陽佐史李興，倒是向巴曼推薦了幾個人。只是，李興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
「他？編書？」
「喏！」
以前，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
只是劉闞回到樓倉之後，就趕上了那場災禍。之後一直忙著處理各種事情，沒有時間考慮。
開倉放糧，絕對是一件大事。即便是嬴壯，堂堂兩千石俸祿的一方大員，也不敢擅自決定。
劉秦學那些東西，也不是沒有好處。但在學那些東西之前，必須要先學會如何做人……
闞夫人不禁啞然失笑，「與其讓他教你識字，還不如奶奶教你呢……阿闞，你可不要亂來。」
這兩年，兒子的確是出息
劉秦點點頭，「還有，娘讓孩兒問您，什麼時候給孩兒找個先生？」
不管是劉闞的私倉，還是呂文陳義的捐糧。
有一篇文章，倒是頗符合劉秦的年紀。
他輕輕撫摸著劉秦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閉上眼睛，努力得回憶一篇前世所學過的文章。
李斯嘛，劉闞能通過李由拜請筆墨。只是趙高……劉闞對這死太監著實沒有什麼好感，但考慮到這爰歷篇的真跡，劉闞還是決定，請嬴壯出面，代為拜請筆墨。不過，這三篇文字，收藏的價值遠遠大過本身的價值。
這千字文，無一字相同，卻又句句含有深意。
劉闞放下筆，把公文折起收好，然後一把抱起劉秦。
「孩兒見過母親！」
一邊走，一邊笑呵呵的說：「平安喜歡讀書識字？」
巴曼在唐厲的幫助下，並不急於擴張勢力，而是一步步的發展。
看見這童子，劉闞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笑意。
劉秦跑到了呂嬃的旁邊，依偎在呂嬃的懷中。
於是，昔日巴蜀，以江陽為界，劃分為兩個部分。
哈，這可真的難壞了劉闞。
不論是陳平也好，曹參也罷，還有蒯徹安期賈紹，包括劉闞在內，都可以教導劉秦。
聽說了下邳等地的災情之後，劉闞召集部曲，開放私倉，以緩解下邳的災情。
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柰（音nai，四聲），菜重芥姜……」
劉闞輕輕的敲擊著書案，聲音有些低沉。
呂嬃不止一次的和劉闞提起，想要給劉秦找個老師。
劉闞一聽，忍不住瞪了呂嬃一眼。
這世上，陰謀詭計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存在。
胡毋敬已經死了，不過可以請叔孫通代筆。
可是教給劉秦什麼呢？
嬴壯再次奏疏咸陽，要為劉闞等人請功。
「阿闞，剛才阿嬃和我說，要你給平安找個先生，可有眉目了？」
劉闞笑道：「母親，您放心，孩兒不會亂來的。
闞夫人和呂嬃連連稱讚。
好在這個時候，樓倉令，泗水都尉劉闞率部返回樓倉。
「平安，有事嗎？」
按照大秦的規定，一口糧窖，可存放三千石糧食。近千口糧窖，那可就是差不多三百萬石糧食。
始皇帝在成功收回了對巴蜀的控制權之後，大度的給予了巴曼許多特權。當然，這諸多特權和當年給秦清的特權不能同日而語。可是對於巴曼而言，足以建立起一支和秦枳對抗的力量。
他如今公務也很繁忙，哪有時間考慮這些？
就在隆冬到來的前夕，一場三十年未有的大雨，使得泗洪地區提前進入了冬季。
「是！」
始皇帝需要的是一個分裂，相互爭鬥的巴蜀，而不是一個一人獨大的巴蜀。
唐厲的這個謀划，倒也頗符合劉闞的意思。巴曼不可能向巴郡發展，也不能向巴郡發展。
那周興嗣為做《千字文》，而一夜白頭，可見其中艱辛。其文華美，蘊意深邃，又簡單易學，琅琅上口。劉闞覺得，這千字文遠比後世流行的那種所謂的白話文啟蒙讀物，強出百倍。
如今你回來了，我就想著，早早把你哥哥的事情辦了吧。咱家也沒什麼人，索性挑選個好日子，讓你哥和王姬先把婚事操辦起來。還有，王姬的意思，想要讓信也轉到你哥的膝下。
在後世，李斯的《倉頡篇》，趙高的《爰歷篇》和太史令胡毋敬的《博學篇》，被稱作是秦小篆的定型文字。與後來，這三篇文章統稱為《倉頡篇》，成為少兒啟蒙讀物。只不過，後世流傳的倉頡篇，大都是已隸書為主，秦小篆的倉頡篇，已經失傳。而在這個時代，讀書人並不多。所以知道這三篇文章的人，也非常稀少。劉闞打算，請李斯趙高親自書寫字書。
據街坊鄰居說，這個張良在下邳幾年中，大部分時間也不與人交往，只是埋頭讀書。但是，去年八月，張良就離開了下邳，之後再也沒有回去。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去了何處。」
蜀中巴人，隨之分為兩派。
而現在，劉闞已經坐穩了泗水都尉的職位，手中也有了自己的班底，是時候該主動出擊了。
闞夫人和呂嬃兩人，獃獃的看著劉闞。
許多人紛紛登門向劉闞道喜。一時間，樓倉鎮人來人往，在寒冷得冬季里，卻顯得格外熱鬧。
劉闞想到這裏，就拿定了主意。
話說出來了，可就一定要去做。
陳平他們教給劉秦的東西，不能說壞！
劉秦走到劉闞身邊，「父親，奶奶讓您過去一趟。」
劉闞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暗中思量：這一次，張良的謀划，的確是不甚完美。可智謀並非天生，也不是讀幾部書就能大成。歷史上的張良，真正聲名鵲起的時候，是在楚漢爭霸時。
至十一月十七日，沛、嚙桑、胡陵、下邳四縣災民，共八萬餘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各自返回家鄉。當咸陽同意開放樓倉儲糧的詔令抵達相縣時，災患已經得到了全面控制，無需再開倉放糧了……
唐厲建議，由劉闞從樓倉抽調幾個人，入蜀郡協助。
劉闞想了想，覺得這些年來，自己奔波在外，對虧了劉巨的照顧，母親才不至於孤單。
經過一番商議，劉闞決定派出周昌苦行者兩
想想也是，曹參教的是道德經，陳平蒯徹他們教的，是陰符經，商君書……安期還好一些，傳授的是黃帝內經。這些東西，連劉闞都看著頭疼，更不要說一個年紀只有五歲的孩子。
「小豬，去找一下蒯先生，就說我晚上有要事，要和他商議……恩，你也過來！」
劉闞則輕輕揉著劉秦的腦袋，心裏苦笑一聲：我的兒，你老子為了你，可是不要臉的當了一次文學大盜。只願能對你有所裨益，莫要辜負了我這一番苦心才是……千字文，真絕唱也！
許久之後，闞夫人突然笑道：「如此文章，竟出自我兒之口？阿闞，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娘真不敢相信，這文章竟是出自於你……也罷，如此華美之文，的確也適合平安這等年紀。
但呂嬃卻都不滿意。
呂釋之拱手應命，退出了房間。
雖說對劉巨的身份，還有一些疑慮。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巨沒有對他不利的舉動。甚至在一些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出手襄助。幾年生活下來，劉巨已經融入了自己的這個家庭。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音ze，四聲），辰宿列張。
卻見呂嬃朝他一笑，丁香輕吐，做了一個鬼臉。雖然已為人母，可呂嬃在大多數時候，依舊如同一個頑皮的少女。這一笑，卻是百媚叢生。劉闞雖然生氣她添亂，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呂嬃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開口問道：「阿闞，你不是說真的吧……不行，你今天必須說明白，你打算教平安什麼？可別教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那樣，我寧可請母親來教導平安。」
劉闞很不高興！
巴蜀的情況，已日趨明朗化。
太深奧的學識，實在不適合平安現在的年齡……阿闞，你還是想想辦法，看能否再找個人？」
當然了，這些糧食是作為戰略儲備糧。
而諸多問題之中，最主要的還是糧食問題。
闞夫人聞聽，也笑了。
同時，居住在樓倉的呂文、陳義等人，通過各自的渠道，從外地購買糧草。劉闞更派人緊急入蜀，向江陽求援。十月二十日，西南典屬巴棘，籌糧草十萬石，自江陽出發，駛向邾縣。
劉闞說：「這文章共有千字，就叫千字文吧。母親若覺得合適，我這就請人拓寫字本，如何？」
劉巨身上的鎖奴印記，已經成功的取下。手術很成功，經過一年的調養，劉巨的身子骨也都
他坐在府衙大廳里，聽著呂釋之的報告。
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也讓泗水郡郡守嬴壯焦頭爛額。原本手裡的人員就不夠充足，出現了這種事情，更讓他有些無奈。緊急從各縣抽調大批官吏，商議如何解決這種棘手的難題。
不過，巴曼要發展，手裡的資源，相對缺乏。特別是人才，更是巴曼的一個大缺陷。掰著指頭算，審食其曹無傷，由於背著官府的身份，不可能出面幫忙。張蒼年紀大了，又背著一個通緝犯的身份，也不適合出面。至於唐厲可在幕後運籌帷幄，可是實際操辦的人員，並不算多。
現在不高明，卻不代表著日後也不高明。劉闞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在書案上輕輕一擂。
要說起來，樓倉鎮里，能識文斷字的人可不少。
門外傳來了一個童稚的聲音。
呂釋之說：「從目前來看，的確是失蹤了……不過，姐夫請放心。我已秘密安排人手，在下邳暗中監視。一旦有蛛絲馬跡出現，我可以立刻得到消息。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您為何對這個張良如此看重？他在平陽的布局，並不是非常高明……根本不足以讓你對他如此關注啊。」
童子，正是劉闞的兒子劉秦。平安是劉秦的小名，年方五歲的他，非常聰慧，已經能讀書識字。
「父親！」
「那就是說，找不到他了？」
看起來，如果不說出個子丑寅卯，闞夫人和呂嬃，都不會答應。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如今，巴曼的主要精力，是向沫水和青衣水流域發展。沫水和青衣水，都是江水上游的支流，流域之中也是以巴人為主。按照唐厲的規劃，當巴曼在兩水流域站穩腳跟之後，就向江水上游滲透。如此一來，巴曼就可以在蜀郡徹底站穩，然後徐徐，向東南邛都夜郎國發展。
「現在嗎？」
「母親說的極是，是孩兒疏忽了……這樣吧，我這就讓襄老挑選一個好日子，讓大哥和王姬成親。
信，是寫給巴曼的。
「哦……」
再說了，他認識的讀書人，除了樓倉這些個擅長於陰謀詭計的傢伙之外，大都是朝中官吏。
由於樓倉在興建之初，就考慮到了各種自然因素。密布的溝渠，成功的保護了樓倉的安全。同時，一場大雨，還讓新興的睢水堤壩經受了考驗。即便是地處低洼，卻沒有受到影響。
想到這裏，劉闞點點頭。
秦枳雖然失去了朝廷的支持，但是卻掌握著大筆財富。加上秦枳與許多土著巴人關係密切，所以隱隱形成了一股勢力。而巴曼，憑藉巴人商行的力量，加之始皇帝給予的特權，事業也蒸蒸日上。不過巴曼的主要發展方向，是在蜀郡。畢竟，巴棘在蜀郡，能給予她很多支持。
劉闞放下劉秦，上前向闞老夫人行禮，「只不知道，母親找孩兒來，有什麼要事吩咐？」
包括還未到達的巴蜀糧草，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泗水地區的災患。
如果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先巴蜀，后雲貴！
劉闞從書案上，拿起紙筆，沉吟片刻之後，伏案奮筆疾書。
劉闞輕吟低唱，一曲南朝梁武帝時期，散騎侍郎周興嗣所做的《千字文》，從他口中徐徐流出。
所以，老夫人心裏也不甚痛快，故而劉闞走進來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更承擔著東海、泗水、九江三郡的糧道樞紐。
倉頡篇是秦時字書，由廷尉李斯編著。
「甚好，甚好！」
信改姓的事情，我也沒有意見。
只是給平安找個合適的先生，的確不容易。孩兒所認識的人，都是有大學問。讓他們跑來教授平安，有點大材小用了……孩兒以為，先請人以小篆和隸書分別書寫《倉頡篇》等文章樣本。這些文章都淺顯易懂，不甚太難。待孩兒有了時間，再請人為平安寫一副《千字文》。」
此人是當年蜀郡太守李冰的後代，他所推薦的人，也大都出自成都李家。如果全部任用的話，勢必會造成尾大不去的局面。必須要有另一派力量出面給予制約，才能更好的發展。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樓倉，如今有大倉百余座，糧窖近千。
由於早先一場大雨，讓許多農戶的家中都出現了短缺。相縣周遭還好，可是泗水沿岸，包括下邳彭城兩地，都開始有流民出沒。自古以來，流民都是一個大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勢必會演變成巨大的災難。嬴壯無奈之下，最終上報咸陽，請求開放樓倉儲備，以緩解危機。
十月七日，往年這個時候，泗洪還很溫暖。可是今年，陡降的氣溫，讓泗洪居民措手不及。
沛縣、豐邑、留縣、嚙桑等地，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凍死人的事情。
你又怎知道，這張良日後好大的名聲？
當這個人有了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經歷之後，一定會展現出驚人的能量。
不等劉闞開口，劉秦搶先說話：「奶奶，父親剛才說，要給我編一本書？」
老夫人說：「阿闞，你大哥的身子骨，已經見好了……可是他的婚事，卻不能總這麼拖著。